第三十六章 偶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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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线从疏密的树梢间透露下来,照射到我的眼皮上。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从抱树状的状态中醒转过来。由于吸取了一个时辰的林木自然之气,我显得精神奕奕,从九藜壶中拿出一些昨晚采集的野果就地吃了些,然后看了看身上的地图,便继续向前走去。由于我也没有什么地方急着去,所以便慢慢地在林间漫步,顺便可以领略下这些与九麟山上不同风格的景色。
昨天将大包小包都打包到九藜壶里边后,我无包一身轻,御起凝龙狂飞了七八百里,直到累了才在这个树林停了下来。当晚找了些野果果腹,然后随便在一个比较高的树杈上一靠就过了一个夜晚。
我身上带有索比亚大陆的整幅地图,是由某个喜欢游历天下名山胜迹的先祖师留下来的。地图虽然古旧了点,但上面巨细靡遗地标注了整个索比亚地势,包括山川、湖泊、高原、丘陵等等地域,唯独没有标注哪个地方是属于哪个国家的,看起来倒是一幅不错的旅游地图。
目前我还没有决定要到哪里去游历,师门所谓的‘以尘涤心,更见明台’的以游历俗尘达到涤潋心境的主旨,在我们无量门年轻一辈弟子看来无疑就是下山游玩,变相放超级长假。所以没下山游历过的每个人都急着要通过麒麟神兽的考验。可惜要通过麒麟神兽的考验,无量决中“无己”“无然”境界都必须达到一定造诣,而且都必须等到三十之龄心性成熟才能面见神兽考验。除非……除非像我这样不仅在“无己”“无然”上都达到一定造诣,而且还迈上了“无极”境界。而据师父所说,在自身**修炼到一定程度后的修炼,多半是侧重于心性感悟,像我这样已经达到“无极”境界,普通的修心养性的修行已经无法让我的无量决境界有所突破,而下山寻找通过历练,从而重新认识自我,却是个不错的新的修行途径。
历代下山的大都是三十四十岁的门人,回来的时候有些人已经迈上无极之境,有些则携妻带子,还有些干脆不回来了的。对于前两种,无量门都开门欢迎,而出现第三种的,则会派人下山查探,若是自己不愿回来的就罢了,若是在俗尘间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则一剑捅死,然后再向师门报告。
看过地图后,我便按照昨晚靠星辰分辨出的方向,往东南方向走去。我知道往那个方向走将会去到一个拥有魔法的国度,虽然那里硝烟四起,我还是想去见识见识那些与我无量门截然不同的利用自然能量的国度。此外,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有种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的身体,让我不由想去那里看看。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穿过这片森林,我就会来到那个帝国的边缘了。这片森林的植被不像九麟山那样种类繁多,林间也没有四处缥缈的薄雾,除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类似之外,这里的动物物种看起来也和上山的不大一样。
突然,我觉得脚下软软的,嗯,好像踩到了什么。我低头一看,是一条毛茸茸的黄色尾巴。
“吼~~~吼!”
两声怒吼声在我耳畔响起,估计前一声是痛叫,后一声就是发怒了。我转头一看,嗯,是一种叫做狮子的动物,我在无斋屋中一本叫做《动物图鉴》的书里边见过。这家伙体形比山上那种叫衾屠的幻兽体积小了几圈,但看他怒吼的样子,脾气好像不小嘛。
既然是我踩到人家的尾巴,那是我不对,于是我对他作了个揖,表示歉意。一般九麟山上的动物与人之间若是有什么冲突,只要大家相互道个歉就没事了。
嗯?怎么对方没什么反映?
我抬起头,看到它的眼睛越来越眯,嘴巴越张越大,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同九麟山上的动物通灵,沟通方面看来出现了问题。
嘭!
狮子本来张开血盆大口带着阵阵腥风向我脑袋咬来,但我脑袋很快就变成一块比它嘴巴还大一点的石块,卡在了它的牙齿哪里。
狮子被我用这石块卡在嘴里,先是一愣,看到站在一旁纳凉的我,就口中带着石块张着大口流着口水再次向我扑来。
我伸出右掌,在狮子口中的石块上抚了一下,并用内劲使得整个石块不停震动起来。
“呜~~吼~~呜呜~~”石块本来就让我卡的很紧,如今狮子被嘴中的石块一震,再也理不上我了,捂着嘴巴到一旁牙齿疼去了。
被它这样一折腾,我本来定位好的方向在林木森森中已经无从辨认了。我只好认了下来路,走回去看看自己路上做下的记号,认好方位再走回来。
回来又遇到了刚才那头狮子,它扑腾了半天,嘴巴里的石块终究还是取不出来,还搞得上下牙齿都流出血来了。见到了我,它马上猛扑过来,不过在我面前来了个急停,然后张着水汪汪挂着泪水的眼镜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原来山下的动物要痛起来才会通灵性的啊,我由此得出这个结论。
我伸手去摸背后的凝龙剑,接着几道蓝色的寒光一闪,狮子口中的石块碎裂成十几块,一块块地从它口中落下来。

狮子鼻子被飘落的土尘一激,顿时喷出一个巨大的喷嚏,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就闪在了一旁,要不肯定被它喷个满头石包。
狮子打完喷嚏,张着被石头烙掉两个门牙的大口,对我低低地叫了两声,然后闪身跳入树丛中不见了。
我继续上路,一路上除了偶然间几只小动物丛林间跳跃而过,却不见有什么大动物了。我一边走一边辩明方向,早上靠阳光辨别方向不比晚间靠星辰易辨,走走停停间,就已经到了饷午了。
我自怀中掏出九藜壶,倒出了几个果子边走边吃起来。由于这里是林间,不比山门上有禁止随处乱丢果皮的戒律,所以我边吃边吐,吐到兴起时干脆口含些许内劲,来个一吐十丈远。吐了一阵,兀自觉得无聊得很,随手将剩下的半个野果往前一丢,继续前进。
正在盘算是不是要御剑飞行加快路程进度时,前边突然“呀”的一声惊呼响起。我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是刚才丢果子不小心丢到人了。
我跑向前去察看,顿时听到孱孱水声,林木尽收处,是一条蜿蜒小溪,倚着半壁峭崖,远处隐隐水声轰然,看来是条瀑布的分支溪流。
小溪水色清澈,偶见鳞光泛射,看来溪水中还有不少鱼。我奔近小溪,顿时看到一个红衣少女打着赤脚,红色的下褂绑到膝盖处,两肩衣袖也卷了起来,露出皎洁皓腕,其中一手持着根顶端削尖了的树杈,正在四处寻着水中的鱼迹。
少女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清丽佳貌顿现眼前:眉如柳稍黛月,眼似清潭秋水,嘴若熟透的红樱,脸蛋圆滑精致。
“就是我们无量门十大美女之首的清绫师姐也没她漂亮啊。”我不禁心中暗赞道。
“那边的那个呆子,你在看什么看。刚才的东西是不是你乱丢的。”少女看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不悦,喝问起我来。
“啊……我不知道这边有人,若是砸伤你了,我这就道歉。”我也顿觉自己盯着被人看很失礼,说起话也有点吞吐起来。
“哼,你以为你一个小小野果就能砸伤本公……本小姐么,笑话。”少女本来要说本公什么的,但是似乎察觉道自己失语,即刻改过口来。我也不点破她,让她继续说下去。“但是你这个小贼,居然在本小姐就要抓到鱼的时候把鱼儿吓跑了,哼,你还不快点给我把鱼陪来。”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不但做了呆子还做了小贼,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口中却缓缓道:“既然我没有砸伤你,你手中用的又是鱼叉,如果叉到了,鱼儿任我怎么吓都是决计跑不了的了。要是叉不到,那就是姑娘你本事不够还没抓到鱼了,又怎么能怪我的那个果子呢?”我气她胡乱给我套名号,于是跟她耍起了嘴皮来。
“你……你……”少女眼镜瞪得圆圆的,耳根渐渐红了起来,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她脸若红霞,却又似吹弹可破,娇嫩间更显秀色,不禁觉得清绫师姐比起她来还逊色许多。但这个姑娘脾气看起来却比清绫师姐暴躁多了,所谓世间有得必有失,看来莫过于此了。
“喂,你那呆子,又在发什么呆了。本小姐不理你怎么说,反正你就是要陪我一条鱼儿来。不然本小姐就把你倒掉在这个林子树上,让你被猛兽咬了去。”少女想不出词语,干脆耍起蛮来。
我本来也只想逗逗她,没想和她过不去,既然美女开口了,顺手叉条鱼还给人家就得了。当下拔出凝龙剑,忽觉不妥,用凝龙来做鱼叉,这不是自损自家的宝剑么。于是我插回凝龙,左手两指并拢,算好角度,向着水中鳞光泛射处发劲而去。
“哗!”一条鱼儿被我劲中受力,身子偏移扑腾出水,正好落在少女手中。由于我用的劲力经过计算,那鱼只是被偏移身子,身上却是一点伤也没有,正在少女手中挣扎扑腾不已。少女皱了皱眉,一手用力揪住鱼尾,一手掏出了条手绢伸起来去抹脸上被溅到水珠的地方。
我看少女竟然单手就将鱼稳稳抓住了,与她娇滴滴的形象倒是联系不起来。但她挽着脚褂手袖的样子,却又偏偏掏出手绢来擦拭脸上水珠而不直接用手去擦,顿时又让我觉得不伦不类。
少女脸上水珠未擦拭完,林间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嘶啼声,声音矫健稳着,听起来像是马匹嘶鸣声却尤有过之。
“啊,不好,是迅雷的声音,难道那批人又来了。”少女口中说着,左手立刻将手绢收回,右手一放,竟将我刚才帮她抓的鱼放回水中。那条鱼儿一入水,在水中打了个圈圈,尾巴连连摆动地游走了。再看那少女,脚下飞奔,此时已经剩下林中一点红影了。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接着从九藜壶中倒出几个盛水的器具,各个都装了一些水,然后辩明一下方向,继续我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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