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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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葱葱的小山头,生机勃勃的不知名小树,迎风招展的五颜六色野花,娟娟的小溪,清透的天空……很难想象在国际化的大上海还有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
弯弯曲曲的石头小路上,韩凌带个白色鸭舌帽,左肩背个小包包,嘴里哼着歌,顶着早晨已经开始毒辣的太阳轻车熟路的朝目的地疾驰着。
良久,一座新式水泥三层院落外,韩凌汗流浃背的弓着腰,吐着舌头,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猛按门铃,“舅舅,快开门!热死我了,”
“来了,来了!谁啊,赶着投胎啊,这么使劲按门铃!张大嫂我虽然很久没杀猪了,但这手头还利索着。”厚厚的红漆铁门里传出一声恶狠狠的不耐烦声。
“卡擦!”铁门猛然打开,韩凌感觉一堵庞大的东西遮住了火辣的阳光。抬头看到一臂膀圆粗、满脸横肉、单手叉腰、目露凶光的妇女,韩凌赶紧堆出灿烂的笑容,献媚的笑着:“哈哈,舅妈好!想不到您还是这么精神,这么风采!一年没见,快想死我了!”
“难怪谁敢这样敲我家的门,原来是你这小鬼头丫!”被韩凌称为舅妈的妇女,看到满脸牙齿的韩凌,目光一下子柔和了很多:“你是想着舅妈的红烧肉吧!来,包包舅妈帮你拿着,外面热,快进来!”
“不用了,谢谢舅妈!”
“小鬼头,打小就是嘴甜,比你那表哥强多了!”
走进客厅,韩凌眼前一亮,他发现最近一年没来,舅妈的家变化挺大的。首先以前灰暗的水泥地面,已经扑上了崭新的桃木色‘金刚板’;然后曾经让韩凌坐着‘嘎嘎’乱响的旧家具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油亮的崭新红木家具;最后令韩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台舅妈修了多少次一直没舍得仍的‘LG’21寸韩国彩电,竟然换成了一部国产最新海尔32寸液晶彩电!
“哇,舅妈,你们家什么时候中了彩票,连那台‘宝贝’都仍了,还买了一部国产的!”韩凌还清晰的记得06年德国世界杯之夏,自己和表哥可是在那上面看了好几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呵呵,小鬼头!彩票哪有那么好中。是舅妈的哥哥上月从国外回来,十几年没见了,一见面硬要帮我们添些新家具,你说这不让人家破费了吗?”,“再说了,那台韩国电视没想到广告做的不错质量却不怎么样,隔阵子不是那个坏就这个坏,烦死人了!舅妈早就想换了!”
“啊,是华侨啊!舅妈你真笨,为什么不挑索尼、松下,三星呢!”韩凌搓搓手指头,露出了大家明白的坏坏表情。
“哎,舅妈也想啊!就你是表哥,整天在家喊着支持国产啊,抵制这个货,那个货的。这回硬要我们买国产的海尔,不过话说回来,看了几个月,这牌子还不错的,画面很清晰!”
“哈哈,对,对!海尔可是我们民族企业,应该支持国产的!对了舅妈,表哥不是回来了吗?他人呢?”
“他呀,在二楼卧室。刚买了电脑,一回来就扎进去了!这小混蛋,不好学习气死我了!”
“电脑?舅妈东西你帮我放好下,我上去看看!”只听‘咚咚’的脚步声,韩凌连蹦带跳的已经冲上楼去了!
一杂乱的小屋内,没人的书桌上书本作业堆了一大摞,小床边一台精致的电脑桌上,一瘦小的眼镜青年正双眼聚精会神的对着宽大的电脑屏幕,双手上的鼠标键盘更是‘噼啪’作响。
“猜猜我是谁!”韩凌悄悄靠近,双头捂了住瘦小青年的眼镜。“谁啊,快让开!下副本杀BOSS在,要死人的!”面对着突然袭击,瘦小青年边使劲摆头甩脱着,边吼着。
“表哥,别这么凶吗?嘿嘿!”韩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肉麻样。
“是你个臭小子,我当谁呢!”瘦小青年瞟了一眼贼兮兮的韩凌,继续紧盯着电脑屏幕快速操作着。
“表哥,你这玩的什么啊?”看着灰暗的画面中,各种千奇百怪的怪中在绚丽的魔法中轰然倒下,韩凌好奇无比的问道。
“这是魔兽啊,不会你连这么经典的网络游戏都玩过吧?”瘦小青年显然对韩凌的见识充满了鄙夷。
听出表哥嘴里你的鄙夷,韩凌尴尬的笑了下,“听是有听过,就是没玩过!我平时也最多只跟同学一起起玩玩‘传奇SF’,其他的也没什么时间玩!”
不过明显游戏已进入了,瘦小年轻并没有接着韩凌的话答道,而是神情更加紧张起来。看着紧张如临战场的表哥,韩凌感到一阵无趣。
“表哥,你慢慢玩,我先下去了!”,“哦,好的!”
楼下,厨房里舅妈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张罗起午饭来,“韩凌,你今天可是要多吃点,舅妈煮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仿佛已经闻到了那鲜美的红烧肉味道,客厅里韩凌看着电视高声应道:“好的,舅妈,我一定吃的撑破肚子,哈哈!”
“对了舅妈,来了半天怎么没看见舅舅啊?他人呢?”
“你说那个老不死啊,练了几十年的功,除了当个小学破体育老师,还有什么出息!一清早就在后院一个人不知道搞些什么,家务也不帮忙做些,气死我了!想当年隔壁的王麻子可是追了我很久我也没答应,却没想到逃千挑万挑,挑了个破纸箱……”
“舅舅在后院练功?我去看看!”一想到练功,喝着茶的韩凌就觉得手有点痒痒,不理舅妈继续嘀咕什么,放下茶,起身就急忙忙朝后院跑去。

刚踏出前门,舅妈咆哮的声音又响起:“那个杀猪的李跛子也太缺德了,以前大家还都是同行。虽然现在猪肉贵了点,但你说你那几根猪毛不刮干净,能多称几点斤两,多卖几块钱……”
听到这,一想到咬下去全是硬硬猪毛的红烧肉,韩凌差点为之绝倒……
来到熟悉的后院,踩着地上坑洼不平的泥土地。毒辣的阳光下,韩凌看见了一位四十来岁,中等个头,身体健硕的中年男子正光着上半身,扎着沉稳的马步,一拳一拳的对着身前一人高的老旧木桩,大汗淋漓的挥打着,似乎知疲倦般。
站在一旁,听着红通通的拳头与老旧木桩的每次击撞发出的“啪,啪!”声,韩凌由衷的对自己的舅舅感到敬佩,“十几年如一日的练武,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愿出声打扰,韩凌静静的站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全神贯注练功的舅舅,心中感慨颇多……
过了一阵中年男子终于双手收回,闭上双眼,重重的吸了口气才停下动作,结束了练功。睁开双眼,中年男子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背后站着一个人,“嘿,韩凌什么时候来的!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啊!来让舅舅摸摸!”
因练武而粗糙大手怜爱的来回抚摸着韩凌的头,这一刻韩凌不会去在乎自己的‘刺猬头’会不会被弄坏,也不会去在乎那油油的手到底夹杂了多少汗水……
“舅舅,你真厉害,这么多年了都能风雨无阻的一直练下去!”韩凌打心底由衷的赞道。
中年男子麻利的从前面取来一桶清水,边擦着身上的汗水,边回答韩凌道:”韩凌啊,其实这也没什么!舅舅这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唯一的爱号就是练武。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总要有点自己的追吹,才不至于活的那么碌碌无为吧。大家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其实我想练武也一样活到老练到老。“
“舅舅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整天无所事,直到一天在村里的公社看了‘霍元甲’后,被霍大师那以武救国的博大胸怀深深震撼,才立志学武的决心。这么多年来,舅舅大江南北的拜过不少名师,无独有偶的他们都通通告诉舅舅,练武其实是项很辛苦、很乏味的运动,需要大毅力,大决心,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其实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断练习,舅舅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找个真正的高手用所学的技艺尽情的战斗一番,哪怕战死他人之手舅舅也无怨无悔!”
前面的一些话韩凌听的懵懵懂懂,不过后面的他可是听的清楚很,立即插嘴道:“舅舅,那还不简单!每年全国不都在举行这个争霸赛,那个争霸赛吗?你报名下不就行了”
将手里的毛边使劲拧干挂在一边,中年男子看了看身上结实光滑的肌肤,叹了口气:“韩凌,真正武者渴望的是血与肉的碰撞,生与死的碰到,并不是比武台上彬彬有礼的点到为止。真正的武者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爆发出所有的潜力,所有的的热血!”
“你看舅舅身上练了这么多年的武,竟然没有一块疤痕!你知道吗,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是一生最大的耻辱,最大的不幸!”中年男子指着身上完好无损的健硕身躯,话有些激动起来。但顿了片刻,随即又缓和下来:“好了,不说这些了!韩凌,你把上回舅舅教你的‘铁线拳’练练看,不知道过了一年有没什么长进!”见韩凌还在愣神,中年男子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嘿嘿,舅舅你说这个啊?我可是没少在我那些哥们身上实践过呢,你看就是了!”韩凌捏捏拳头,很大气的准备将身上的短袖一脱而下,亮出自认为结实的肌肉!“好了,你脱什么衣服,快穿上!免得等下你舅妈又要骂我教坏孩子了,随便耍几下舅舅看就可以了!”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响起,韩凌吐吐舌头,讪讪的将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上。
站在木桩前,踩在舅舅长年累月练功留下的两个大大脚印,韩凌轻轻吸了口气,屏住心神开始按照舅舅教过的方式左右生猛的挥起拳来……
“铁线拳是洪拳中的一种,讲究的是力道的刚猛和速度极限的变化,以力破巧,以快破力,以点破面是这套拳法的精髓所在,你要好好记住!如果以后将铁线拳练至上层,也不失为一门威力强大的武功……”
边听着舅舅孜孜不倦的教会,边上下翻滚的韩凌,即使整天号称‘野人’的他坚持了一刻钟后,也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毕竟练武是项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可以了韩凌,你也休息下吧!”随手接过舅舅仍过来的毛巾,韩凌胡乱的擦了下汗,期待的看着舅舅。“恩,总体来说以你这个年龄所能发出的力道和速速来算,应该算优秀了!只是一些挥拳的线路,结合的时机还有点问题,当然这也是靠实战提高的,等下舅舅在手把手指点下你!”中年男子很满意的朝韩凌点点头,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放在心里没说出来:“这个年龄的标准,实际上是按六岁开始习武算起,而韩凌在并没有刻意的练习下,马马虎虎才学了一年……”
“哎,是个练武的材料,可是在这个高喊着知识就是力量的年代,武者又算什么?那只是知识份子眼里的莽汉、粗人,甚至成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名词,可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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