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帘端着一杯清新绿茶，心情好像好了许多。面前又是虎趴跪在地。
柴帘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
虎再也镇定不下来，大声叫道：“是熊，熊叛变了。他原来是破老头的人，他站在船上说，已经将破行月杀了，让我们上船，谁料到，那是一个圈套。他和破行月一起杀了豹，我拼死才逃脱出来。给您报信啊！”
柴帘放下茶杯，双眼死死盯着虎，良久，道：“你会不会是内奸？”吓得虎大汗淋漓，一声不响，直将头把地磕得“嘭嘭”作响。
“愣头虎。”柴帘轻轻一笑，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是在笑么？虎不敢肯定。只听柴帘又说道，“从柴林门创建至今，你一直都跟随我左右，怎么可能是内鬼。我吓唬你的，所有人我都可以怀疑不信，惟独除了你。”
“柴门主，你可打听到我儿的下落？”已经有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潘长州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面对柴帘三百多人的帮派，他不得不开始低声下气。
柴帘道：“昨晚，老狐狸进了我的陷阱，罢带着了一百个兄弟杀过去，在血泊中发现了谷少爷。可惜他只剩下半条命了。我派人在给他治伤。”
听到儿子没事，潘长州大喜过望，“在哪？我现在去看看。”
虎拦住了他的去路。
潘长州喝道：“这是为何？”
“谷少爷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柴帘道。
潘长州愤怒了。气冲冲望着柴帘。柴帘的表情也显得不很愉快，道：“你们既然联手，我死了只剩下百多人，现在该你带你的人去，把船抢回来。谷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潘长州气不打一处来，这分明是要挟。却也拿他没办法。将旁边桌上那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拂袖出去。
柴帘叫过虎来，道：“教几个盯着这老头。这几天不要松懈，给我在潘家布下天罗地网，那只老狐狸现在可能快发疯了吧。”
虎想要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破晋之坐在一块干草地上，怀里抱着大儿子，两眼模糊，竟是泪水弥漫。
破天月哑着嗓子想要说话，黎明前的气温有点寒冷，让他的嘴脸异常苍白。他反手抱着破晋之，想从爹的怀中多获得一点温暖。就如小时一般。这种感觉让他疲惫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暖意。破晋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默默流着泪。四周安静得让人心寒。
这时，破天月开口问道：“健儿，他在哪？”
破晋之道：“你弟他很好。他只是和我们失散了。你还记得小时候教你龙爪手的那个师傅么？我让他保护着健儿，健儿不会有事的。”
破天月又问道：“宫叔呢？他真是内奸么？他怎么会做内奸啊？”
破天月沉默一会，见大儿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忙道：“他不是。我骗你们的，‘九不离十’他算尽天机，就是算不准自己的命。这都是上天安排的。人是改变不了。为了一些人活下去，总是要死去一些人。”
破天月一下子还不明白他爹的话，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得眼睛也难得睁开。于是，他就这样睡着了。破晋之没有去摇醒他，也许他觉得儿子是该休息一下了。静静地感觉儿子慢慢冷却的身体，他的心都碎了……
亲手将儿子掩埋在那棵枯树下，用枯树枝叶伪装好，安静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毅然带着仅活下来的十三人走向海边去，二儿子破行月在岸边等着他。这次，他真的快疯了。
“哈欠！”又是一个大喷嚏。破晋之连忙停下脚步，暗自觉得心神不宁，有点问题。伸出右手，掐指算起天机，或愁眉，或疑神……那表情竟然与宫师爷一般无二。引得那十三个手下暗自称奇。
破晋之衬道：“我们已花去半天时间，柴贼有充分准备可以在我们去海岸的路上设下埋伏。”从怀中拿出一张血迹斑斑的羊皮纸，那正是宫师爷手中的藏宝图。不一会，抬头道：“现在，我带你们去吃酒吃肉。”
破行月坐在柴帘平时坐的那把虎皮交椅上，面带微笑。仿佛十分享受这把椅子给他带来的舒适感觉。又好像看到脚下有一大批兄弟齐呼他的大名，对他敬佩十分。他有些得意忘形。此时，一个人进来了，他没有发现。
一个声音呵呵笑道：“二公子很喜欢这把椅子么？等回到中土，我命人给您打造几把，如何？”
破行月笑道：“不必了，暗七虎立了大功，我自然会禀报领头的，还是造一把给你吧。”
那被叫做“暗七虎”的人道：“在柴林门卧身潜伏十年，不就是等着这一朝么？我都已经习惯别人叫我‘豹’。”
原来这个“暗七虎”却是豹。江湖人只知道破晋之养了“十虎”。这只是明虎，他还有十只暗虎。豹是“暗虎”第七只虎——暴泣虎。
破行月道：“我爹还养了十只暗虎？这件事我竟然一无所知。若不是你及时杀了熊的报信使，向柴帘谎称船被我夺了，然后领兵又设计杀了熊的话，可能我真的登不上这艘船。‘暗虎’中个个都像你一般狡猾么？”
暗七虎呵呵一笑，“‘狡猾’一词用来形容‘暗虎’真是太合适了。主人一直都是这样严格要求的。二公子记得小时那个教龙爪手的师傅么？”
“你是说王尚，他也是？”破行月有点震惊了。那个师傅现在仍然在破家，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护院，平时丝毫不起眼。
暗七虎道：“没错。他是‘暗虎’是老四。主人一直闲他不够机灵，未将他安放在别人手下。若不是他武功了得，可能早就被抛弃了。所以，只是把他当个护院的。”
破行月不敢相信，原来父亲留着一手。只是十名“暗虎”已出现三名——豹、虎、王尚。还有另外七名呢？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潜伏在某一处势力里面？
破晋之端坐在一地干草地上，闭目养神。十三名手下已经悄悄潜入潘家。这一次，他真的是疯了，想要为大儿子报仇，打算刺杀柴帘。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冲动的一次行动。现在，他有点坐立不安了。
已经过去一柱香的时间，四周依然安静一片。只听见草丛中传出蝉的叫声。破晋之感觉得汗流浃背。心情也开始燥动起来。
突然，世界一下子寂静来，变得静悄悄地。破晋之双目骤然一睁，从树林中飞出十数颗人头，仔细一看，正是那十三手下的首级。接着，又有十数人从林中冲出来。
破晋之看了一眼，坦然地又闭上眼睛。听得耳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道：“破晋之原来是这么老的一个老头啊！”这人正是柴帘。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担心的事也来了，破晋之反而气定神闲，也不睁眼，道：“柴门主，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吧？可是，我却知道你的模样。”
柴帘笑了，道：“暗五虎精通生花妙笔，能让你见到我的模样，一点也不难。”
破晋之一怔，道：“你已知道了吧。”不由得微微睁眼瞄了他一眼。只见一人白衣胜雪，面容苍白。知是许久没见阳光。此人就是柴帘。一双手枯瘦无力，筋骨可见。就这双手鬼上沾满了鲜血，提着一个人头，衬得柴帘如同魔王。那人头正是他的手下虎的。
虎，便是暗五虎——生花虎。与暗七虎先后潜入柴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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