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战高比雷文死节 忠诚者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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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比山间。冈那率兵与普鲁士军会合。他下马与普鲁士军官握手,并微笑着问候道:
“久闻大名,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打到这里了。”
“因为我想见见速胜斯瓦勒夫大捷的强者。”
面对军官的恭维,冈那呵呵一笑,紧接着目光就变得尖锐起来,他问:
“那么,罗林呢?”
“我们在小镇上发现了他的士兵,这个人短时间内两次进入镇上打探而被我
们怀疑。然后我们一路追过来,高比这一带已经被我们活活围死。不久前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所以跟踪而来。”
“哦……那么前面两条路,哪条是罗林的归路呢?”
“北面这条山路不远处发现了罗林的盔甲,东面这条大路则什么也没有。所以,两条路我都派了重兵追赶。”
冈那听罢地一笑,问:
“听说过爱尔兰的银狐是怎么逃避猎人追杀的吗?”
军官正惊讶话题的飞跃时,冈那绘声绘色道:
“白狐一族为防止天敌入侵巢**,会放出恶臭的屁来驱赶敌人。猎人掌握到这点后,便在有气味的洞**守候,白狐因此多数被杀。但旁族的银狐察觉了这一点,它一边在一些狼、熊洞**附近留下自己的气味,一边辛勤地更换住所,并在
安全的地方隐藏观察,直到猎人遭难或离开后,才放心大胆地居住。”
“难道……”
未等军官瞪圆眼睛,冈那就下令道:
“全部人就近搜索,罗林就在附近!”
看到士兵们迅速展开行动,军官有点犹豫地问:
“那么,你凭什么这样判断呢?”
“罗林和我一样从斯瓦勒夫来,他一定看到了高比那陡峭的山势,向山路上跑很容易会被逼入死角或顶峰无法回头,那盔甲一定是诱兵之计。而东面的大路虽通向克里斯蒂安斯塔德,但也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从高比被围的形势来看走这里凶多吉少,而且逃出去也无法聚众反击,我不认为罗林会赌这种风险大、回报小的行动。只有引起注意、吸引兵力,等待脱逃的时机才是正确的选择。他应该有几个富裕人手,分别从这两条路引诱我们,从而使现在的他势单力薄……”
正说着,远处隐约传来“站住!”“抓住他们!”的喊声。冈那不禁笑道:
“哎呀原来这么近啊,看来很快就收场了。”
不久,士兵回报说罗林已被逼至山上。见到冈那下令“撒网”时嘴角上撅的样子,军官敬畏地说:
“我今天见识了,被奥丁支持的强大……”
冈那听罢紧皱眉头,正色对军官说:
“强大不代表就要恭敬!”
与此同时,罗林和雷文不停地攀爬,终于爬到了山顶。眼前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山崖,后面是无数追兵。罗林见状,登时瘫坐在地上。
全完了。计策被冈那识破,又被逼到这步田地,接下来怎么办?明明说七天回来就可以避免的……想到这里,罗林不禁愤恨地说:
“斯卡德拉根!!他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雷文听了,目光低垂,坦然问道:
“罗林,你所说的预言有这一幕吗?”
罗林左手掩面答道:
“它比我更无知。”
“不,我相信你没有错,我相信你的选择。因为,一切都是命运。”
雷文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仿佛危险并不存在,
“在见到这么多事情后,我有这种感觉。我们只是在按照棋谱行走的棋子,只是在履行我们的使命。而那使命,正潜藏在这场战争中运作着。你,也许就是这命运的一部分。”
罗林心思紊乱。侧头不答。雷文则坚定地说:
“我不知道是否属于这份命运,但我确实想试试反击这命运。”
他说罢,向空中掷出一根羽毛,那是渡鸦王送给他的礼物。罗林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他见状问:
“你想怎么做?”
雷文微笑了一下,转身就往山下奔去。罗林立即明白他的想法,急忙提剑追上去说:
“别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要因我浪费生命了!”
“没有意义的是无价值的死!我们有双手、有武器、有彼此,难道这不是赌上勇气的机会吗?”
“雷文……”
罗林被雷文的激昂所感动,他咬咬牙,毅然说:
“好吧,我们殊死一搏!是时候赌上荣誉一战了!”
罗林与雷文并肩前行。其实上,雷文想得不完全和罗林一样,他想:
“我的朋友,快些来吧,也许你能解答这命运的真相。而且,如果罗林是这一切的关键,他一定可以摆脱逆境的!”
然而事实永远那么无情。
“投降吧,你们无法逃脱!”
“如果我们投降,你们会撤出斯科纳吗?”
雷文边回答冈那,边挡住前来捕捉他的士兵。冈那哼了一声说:
“我并不介意带两具尸体回去。抓住他们,不论死活!”
“休想!!”
罗林劈开一名士兵的脑瓜,厉声喝道。他和雷文并肩杀敌,彼此很有默契,加上居高临下,抵挡住了一段时间的攻击。其实冈那并无意杀害他们,见恐吓无效,便指使弓箭手在适时射击。面对不时射来的弓箭,雷文不禁焦急起来:
“我的朋友,已经过去近半小时了吧?快些来吧!”
冈那却不焦急,他知道山坡上的两人是网中的苍蝇,迟早要成为猎物。又一刻钟过去,罗林的腿中了箭,雷文的肩上也挨了一刀。面对渐渐逼近的普鲁士兵,罗林的恐怖感犹然而生。
我要死在这里吗?我要死在这种地方吗?
别开玩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纵使出卖灵魂,我也要活下去!!
“出卖灵魂吗……并不是这样。”
内心的渴望使罗林看到了飘渺的幻象,说话的是他年轻的父亲,对面站着的是一脸担忧之色的母亲。只听父亲又说:
“我只是让我们的孩子沾染神的光辉,成为更有力量的人而已。”
你,不是需要力量吗?
见时机成熟,冈那命令普鲁士兵捕获两人。雷文欲反抗,终是肩头剧痛而无法挥剑。就在此时,原本跪着的罗林竟然站了起来,还完美地拔出了脚上的箭。
径自向敌兵走去。雷文急忙再掷一根羽毛,三名普鲁士兵立即冲上来将他擒住。眼见罗林身边聚集了五个士兵,雷文拼命挣扎却又有两人将其按在地上。雷文情急大喊:
“罗林!!”
五个普鲁士兵瞬间被轰飞了。
雷文看到某种力量从罗林身上发出,因为他只能看到罗林的背面,没有看到罗林狰狞的笑脸。那发出气息喝飞士兵的嘴,张开发出笑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轻狂的笑声,一股刺耳的音波向四周扩散。机敏的冈那看到前方士兵痛苦地捂着耳朵倒下,急忙堵起双耳并命令道:
“堵住耳朵,后退!”
果然,没来及堵耳的士兵被笑声震得鼓膜破裂,倒地痛苦地挣扎着。冈那也登时感到一股气息使自己胸口憋闷。虽然有几个人被震死而倒在身上挡住了一些音波,但雷文仍感到两耳一阵轰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笑声停止了。冈那看到罗林带着扭曲的微笑缓缓走来,便说:
“他需要时间恢复力量,不要害怕,上前抓住他!”
一群士兵冲上去,第一个上前的士兵一刀劈在罗林额头上,剑刃登时破裂。罗林一剑削开了那士兵的脑瓜,左手猛插进其腹部将其身体抬在身前当肉盾。冈那见状令人夺取罗林的武器,然后用人海压制他。谁知罗林察觉此意后,扔掉了剑,右手呈爪型攻击,三个上来的士兵被“爪子”挖下了脸皮。冈那见状急令弓箭手射击,弓箭射在罗林身上全部断裂坠地。冈那不禁瞪大了眼睛道: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后退,全体后退!!”
普鲁士兵立即随冈那后撤至罗林看不见的地方。罗林丢下手上已成为蜂窝的尸体,停止前进,咧嘴大笑起来。
雷文推开身上的几具尸体,咬牙忍着双耳的剧痛。大脑被震得昏昏沉沉,除了疼痛耳朵里进不去任何声音了。他踉跄前行到罗林身边,问道:
“罗林,这到底是……”
罗林扭过头,露出腥红的双眼。
“醒了吗?”
贺娑醒来时,发现赫利曼在床边守候。她沉默了一会儿,问:
“这是什么地方?”
“你被好心扔在了我的帐前,对方好像还为你疗过伤。发生了什么?”
贺娑没有回答赫利曼,而是试图起身。虽然坐了起来,但浑身的酸疼证明她的伤仍未痊愈。赫利曼笑道:
“看来你不需要关心,那么我告辞了。”
“等等!”
贺娑厉声叫住赫利曼。赫利曼用目光询问时,她犹豫了一下,问:
“‘黄昏的食时狮’是什么?”
赫利曼有些惊讶,反问道:
“为什么会问这个?”
“你到底说不说?”
面对贺娑的急切,赫利曼想了想,说:
“从今以后你不能杀战俘,也停止酒杯的制作。”
“……同意,快说吧。”
贺娑没有犹豫。赫利曼便坐在一旁,平淡地说:
“我想你会问我是因为我有‘迅狮’这个称号。没错,奥丁大人在实施一项伟大计划,名字就是‘黄昏的食时狮’。而我,就是这项计划的执行人。”
“……所以,你就是‘黄昏的食时狮’?”
“正是如此。”
贺娑听罢,紧盯着赫利曼打量了一会儿,随后低头思考,不一会儿说:
“不对,感觉不对……你在……”
贺娑刚欲质问赫利曼,猛然发现一条白狼在自己床边,欲用舌头舔贺娑的手。贺娑急忙抚摸它的头,同时惊异地问赫利曼:
“弗利基在这里,那就是说……”
“……他来看你了,准备好微笑吧。”
赫利曼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出帐。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独眼老者走进帐内,摘下尖顶圆帽,露出奥丁那张严肃而冷峻的脸。
“吾父!吾父!您来看我了,太高兴了!”
贺娑兴奋地不顾伤痛下床,跪倒在奥丁面前,一把抱住奥丁的腰,脸贴在奥丁腹部,喜极而泣。奥丁就用那严肃的表情问:
“贺娑,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吧?能继续完成任务吗?”
贺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说:
“贺娑没有问题,贺娑能完成吾父给我的任务!”
奥丁点点头道:
“这样就好。我来这里就是确认你的情况。”
“……稍等片刻好吗?”
“能稍等片刻再走好吗?就保持这样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一直是我可爱的孩子,贺娑。”
奥丁说罢,贺娑抱得更紧了,连白狼舔她背上的绷带都不愿放手。她深信,她的吾父绝对不会抛弃她。奥丁沉默地站着,他等待着贺娑恢复信心,再度成为自己的狼犬。
在某个无名的森林深处,不死者的洞**暗藏其中。洞**外有无数的渡鸦守候,因为它们的主人——渡鸦王蜷卧其中。在她那阴冷、潮湿的洞内,有一处沼地,渡鸦王便沉睡其中。这天,少女照例从沼地中爬出,抖掉用来保暖休养的泥浆,直至露出白皙的肌肤,才摊开黑色羽翼,双手平行舒展,黑色羽毛立即从洞**四周包裹了**的身体。她长舒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不死之王布拉姆斯偶然经过渡鸦王的洞**,发现她正对着一处能够映照自己容貌的水塘旁边欣赏自己的面容,边控制几根羽毛梳理自己的黑色秀发,根本没有发现布拉姆斯站在洞口。自从遇见雷文之后,渡鸦王越来越注意自己的容貌,还花心思在怎么用羽毛编成更美丽的长裙上。她时常径自发出铃音般的笑声,又时常会面色红润地低头沉思,回忆成了她的主要食粮。有几次她想溜出去见雷文,都被布拉姆斯挡在面前。一番训诫后,少女又低着头回自己的洞**了。对于把渡鸦王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疼爱的布拉姆斯,面对这种少女思春的形态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思念使少女忘却了顾虑,正如饿极的人不会考虑食物是否有毒一样。
梳理完秀发,渡鸦王开始练习微笑。练习途中,忽然一种感觉掠过心头。对于所有从身上移动的羽毛,她是有所感知的。是的,雷文在召唤她,更确切地说在向她求救。她立即转身奔向洞口,但她首先面对的是布拉姆斯黑紫的胸膛。
“你不能去,人类的事情你已干涉够多了。”
布拉姆斯板起脸,力图像往常一样让渡鸦王死心。渡鸦王焦急地辩解道:
“我得去救他,叔叔。只有这一次,求求你!”
“你和他没有可能的,你要清楚你已不是人类!”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去救他。请让开,叔叔!”
“在战场拼杀的人总是需要救援的!你迟早会为此伤心的!”
“叔叔!!”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
渡鸦王低头沉默了。布拉姆斯见状眼睛一闪,手向后脑一抓,抓住了欲向自己射来的羽毛。他压住心火冷冷地说:
“为了一个人类,你宁愿向我下手吗?”
渡鸦王见到布拉姆斯的表情,立即后悔起来。她胆怯地说:
“我只是想让你躲开……对不起,叔叔,我没有恶意……不,叔叔,不要这样!”
布拉姆斯冷漠地提着渡鸦王的翅膀向洞**走去,胆怯的渡鸦王像受到惊吓的孩子,眼神不定,连挣扎都不敢,只是不停地辩解。布拉姆斯一把将渡鸦王丢进洞**内,并且手放在石壁上聚集力量,一股黑紫物质立即堵住了洞口。渡鸦王急忙敲击已经凝固的洞口,并竭力喊道:
“叔叔,对不起,我没有想伤害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要出去,他现在需要我!我必须去!你在听吗,叔叔,叔叔!”
少女的忏悔和急切并没有令不死王动容。渡鸦王拼命地敲击石壁并请求原谅无果,终于垂下头,双腿无力地跪在凝固的门前,双手还扶在上面,口里还微弱地念道:
“叔叔,原谅我……”
她后悔一时冲动对叔叔动武,也许冷静解释更有效。现在不仅无法赶到雷文身边,还伤害了叔叔,留下心底无法解脱的罪,怎么办?
那种感觉再度袭来,渡鸦王猛然抬起头,雷文又抛出一根羽毛,短时间内两次呼唤,情形一定是相当危急!不能再犹豫了!可是,怎么做才能从这里出去?少女的大脑一片混乱。所幸,爱的执念引导她做出了抉择。
“叔叔,我知道我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但是这次真的相当急迫,他的生命正受到威胁!如果我不能救他,我将永远痛苦而无法生存。叔叔你给我了第二次生命,但我却什么也做不到,还给叔叔带来麻烦,对不起……我只有把我的命还给您,做为赎罪的手段。”
她说完,褪去胸前的羽毛,并使用一根羽毛瞄准左乳下方的心脏部位。她当然没有打算死,这只是刺激布拉姆斯开门的手段。但那黑紫的门并没有裂开,显然布拉姆斯在怀疑,她必须做出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如果在开门之前死了,那样就算真的赎罪了!想到这里,她猛一咬牙,羽毛瞬间插进心脏。下一秒,她的身体、手、后脑窜出血来,嘴角也溢出了血,翅膀渐渐被染红了。
她根本没有心脏,而是拥有一颗替换心脏的黑紫肉球,肉球里包含着一颗灵石结晶。依靠这个少女成为了渡鸦王,同时也保住了垂危的性命。一旦肉球遭破坏,血管就会猛然停止循环而膨胀破裂。她仅仅是轻刺在上面,流出的血就足以使普通人休克。但这正是渡鸦王的目的,她看着血流出门外,这就是她的决心。
门破裂开了。布拉姆斯扶起有点虚弱的渡鸦王,平静的脸上其实饱含了气愤、痛苦、关切,他不断地说: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千言万语,硬是噎在了嘴边。渡鸦王抬起因晕眩而有些苍白的脸,强颜微笑道:
“叔叔……你明白了吗?我必须去救他。”
布拉姆斯侧目不语,稍后道:
“去吧。”
“谢谢,叔叔……”
渡鸦王走过沉默的布拉姆斯身边,她急速飞出洞**,全力感知着羽毛飞出的位置。布拉姆斯随后朝身后的女巫道:
“拜托了……”
渡鸦王急速飞行着。很快,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座山峰上,她不禁欣喜地叫道:
“雷文!!我在这里!!雷……文……”
她僵住了空中。因为她看到了一生难忘的场面。
在雷文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右手插进了雷文的腹部,穿透了雷文的身体。雷文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
“啊……雷文……雷文……”
渡鸦王瞬间呆在空中。她浑身颤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那男子抽出右手,雷文立刻腹部喷血,双手捂肚,痛苦地倒下。男子狰狞地笑着,腥红的双眼透出血光。
那正是罗林。
渡鸦王看到罗林,立即被憎恨扭曲了面目。她一边飞向雷文,一边向罗林甩出两根羽毛。羽毛飞到一半改变了轨道,同时空中出现了从黑色漩涡走出的女巫,她冷冷道:
“把奥丁的玩具弄坏,没想过后果吗?”
接着她抬手阻止激动的渡鸦王道:
“我知道了,看我的吧。”
与此同时,察觉动静的罗林扭头望向天空,露出獠牙愤怒地示威。在渡鸦王记住这张脸的同时,女巫一挥手杖,罗林像被人卡住脖子一样喘不上气,很快便昏死过去。
“雷文!!雷文!!”
渡鸦王两眼含泪,不顾一切地飞过去。意识模糊的雷文看到那张悲伤而关切的脸,笑道:
“对呀,我曾经喂养过你……”
冈那率领一批手持尖树枝的士兵上山峰时,惊讶地发现罗林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地上有一大摊鲜血,雷文不知踪影。然而还是有士兵大喊道:
“快来看啊,天空在哭!”
冈那闻声望去,确实远处空中撒开了一条水线,犹如天空的眼泪。只不过,那是血泪,是有情人的血泪。
不死者洞**内,雷文被放置在一块石床上,渡鸦王在一旁紧张而慌乱地注视着。女巫收回放在雷文面前的手杖,摇摇头道:
“他的生命已经开始消散了,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延长他留在世上的时间而已。”
“怎么会……”
渡鸦王放大了瞳孔。随后想到了什么,问一旁的布拉姆斯道:
“叔叔,代替我心脏的晶石,还有吗?”
“你忘了吗,孩子?那本就是一位瓦尔基里给我的,并非我能掌控的事物。”
“造一个也没关系,”
女巫插进布拉姆斯的话说,
“只不过这个人连收集素材的时间也撑不过了。”
渡鸦王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感到雷文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急忙握紧这只手问:
“雷文,雷文!!你想说什么?”
雷文艰难地用左手拿出身上的最后一根羽毛,抬到她的眼前,说:
“答应……我……”
“我答应你!!”
“帮助……罗林……保护……米丽……”
雷文用尽最后的理智和气力说出愿望,但他听不到渡鸦王说什么,于是他又说:
“我听……不见了,点头好……吗?”
“我知道了,别再说话了!”
“对不起……不能再和你一起了……一定记住……我的话……拜托了……”
仿佛是害怕随时会失去生命一般,雷文鼓足气力说出这些话。渡鸦王泪流满面,不住地点头。雷文见状一下子松了劲,他最后环视了一周这陌生的洞**,小声念道:
“米丽……”
渡鸦王感到雷文的手软了下来,一颗勇敢的心逝去了。
“开始了……他的灵魂将要飘散到阿瑟加德了……”
女巫刚说完,渡鸦王立刻从惊愕中醒来,并激烈地说:
“不能将雷文的灵魂交给奥丁!!”
说罢,她忽然聚集全身的羽毛,将自己和雷文包裹起来。布拉姆斯听到她说“雷文,我来拯救你”时恍然大悟,她打算将自己的心与雷文交换!不死王一皱眉,双手生出黑紫物质渗进羽毛内部。女巫也举起手杖,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了洞**。两股力量僵持了一会儿,羽毛散开了,渡鸦王被黑紫的手扔了出来。未等渡鸦王起身,女巫便走到她身边说:
“真是的,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吗?”
渡鸦王刚想反驳,却瞥见雷文的手在颤抖,她欣喜地握住雷文的手,紧接着是惊诧。
雷文外露的皮肤已呈黑紫色,眼珠显现出混沌的白色,嗓子里发出如梦呓般的声音,这是一个不死者的特征。
“因为你的行为,不死王才会释放物质,死去的躯体无法抵抗这些物质渗透,而使他的身体变成了不死者。我本来要说我是可以留住他的灵魂的,可是你动作太快了。虽然我也有这么做,但是不死者的身躯充其量是个容器,不能再为灵魂所用了。”
女巫走来无奈地说,
“可怜的勇士,既不能到瓦尔哈拉挥洒热血,也不能坠到尼夫尔海姆满足尼德霍格的胃口。人的一切消亡,唯一会说的只剩下最后念叨的名字。”
雷文的嘴里一直念叨着“米丽”这个名字。
“这一切,倒底是爱呢,还是无知呢?”
“够了!!”
渡鸦王厉声喝止女巫冷漠的话。她双手捂着头,瞳孔里闪现出灵魂破碎的痛苦之色而跪倒在地。布拉姆斯想上前安慰她,女巫制止了他。看到渡鸦王无助地俯在地上哭泣,布拉姆斯黯然离去,留下女巫守着渡鸦王。女巫拾起那根曾握在雷文手中的羽毛,冷笑了一声,将它轻轻抛了出去。羽毛落在水塘中,荡起微弱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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