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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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十
二九、
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说的话,就两结果,或者是我矫情,或者我又陷进他什么的套里,所以我不说了。
其实我早就厌倦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我也腻烦了与那些“爱妃宠侍”的勾心斗角。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董妃的事,旎旎的事,还有这两天的事———都让我更加烦燥不堪。我想静一静。
转身就走。
杨天泽蹭地坐了起来,“梁曜寒,你以为你很有理么?一不顺心,你不是走就是不说话。你什么都不说,朕又知道你想什么?你当朕是神仙么?”
“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压住火气,“天泽,我明白你想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为了让我在你身边得到更优渥的生活。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法适应这种整日里算计人的生活。”
“是么?”他笑得有点儿干,“这么说,还是朕的错。朕不该对你要求太多。”
可能吧。大抵我也一样。
“先睡觉吧。累了一夜,看看你眼睛,全是血丝。”他拉住我,把我推进床里。两个人背靠着背躺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这算不算同床异梦。
我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最怕麻烦,只想过一些相对省心省力的生活。
杨天泽正相反。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大半都是靠他算计而得。
我们居然凑在一起过了这么久?还过得很开心?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杨天泽一瞌眼就睡了,睡醒了就去尚书房务工。
姚子贤则亲自出马来请我喝茶。f
我现在不想见他,但脸面上的事,还是得慷慨赴义。
老姚沏茶的手法很耐看,认真的堪称作学问,以至接茶时,我有点儿诚惶诚恐。
“曜寒………”
我立马危襟正坐。
“你后悔么?”
我被问怔了。@
那啥,不是我和杨天泽吵架被他听到了吧。
姚子贤淡然一笑,“以前我是不后悔的。那时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他明明势单力薄,却偏偏要和满朝文武强拗着不肯动那些嫔妃一分一毫。”姚子贤轻轻抿了口茶,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当时人都送到他床上了,还给他喝了药,他硬是耗了一夜没动,之后大病了一场。”
默,原来杨天泽还有这种英雄事迹?想一想,也就他这种强硬派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话说回来,难怪杨天泽总要替他儿子打算,这小皇上当的,真他妈窝囊。
“再品品这一杯,祁门。”
我忙伸手接了。
“其实我嫉妒你很久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姚子贤轻轻一笑,“我很嫉妒你。虽然我们身居后宫的人最忌讳这个词,但我确实嫉妒你。”
好,那我也老实招了,“我现在也很嫉妒你。”
真够无奈的,这杨天泽也就长得祸国殃民了点儿,心思古怪难猜了点,身份独一无二了点,怎么过着过着就“居家必备”了呢?
默。
姚子贤垂下眼,轻轻拂了拂茶汤,“他在这方面………也不知是太聪明,还是太不聪明,竟然把你、我拢在一起,看着他与对方亲热。”
“他说想我们彼此多了解一下,他觉得我们能成为知已好友。”
“是么?”姚子贤放下茶碗,正色看我,“我甚至不觉得你爱他。”
我苦笑,“但我知道你很爱他。”
姚子贤怔了怔,垂下眼帘,“他很宠你。”
“他也很………待你非常温柔。”
“还好他心里不止一个你。”姚子贤笑了。很干净的笑,有如微风拂面。
“至少他心里还装了一个我。”我也说得平静,力求轻描淡写。
看看,这情敌果然就是情敌,几句话就能擦出火花。
可是太麻烦了。面对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杨天泽,又堪称典范的姚子贤,我真觉得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我低头犹豫,赵恩非常及时地插了进来。
“梁主儿,皇上请您立刻过去。”
我立马起身告辞。
“是出了什么事么?”姚子贤边送我边问。
“皇上未说,只讲梁主儿即刻过去……”
再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全听不见了,我匆匆接过于言递上来的披风,直奔尚书房。
一进门便看见他坐在龙椅上端端正正地写字,抬头看我时,直接招了招手。
“怎么了?”
“既然你问了,朕便准你出宫。”
我一怔,“我只是不想猜着你的心思过日子,如果你能和我解释清楚………”
“不必了。有些事朕原本也不想你知道。现在你这样出宫反而比较好。”
“那你………”
“小曜寒,”他再次截住我的话,“朕说过了,朕要给你‘你想过的日子’。既然你想出宫,朕便准你出宫。你先去报国寺住上一段时间,容朕慢慢给你安排。”
他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不再问。7
杨天泽拉我坐上他的腿,刮了刮我的鼻子,“来吧,好好和朕做一次。”
他勾开了我的衣带,笑了,“上一次你要走,我们也是在这儿分的手。”
“嗯。”
“这一次,就在龙椅上做?”
“行。”
“准你抱朕一次。”他摸了摸我的头,“不过要排在朕后头。”
我看着他。
“你不是想要么,朕给你。一人一次,朕先。”
他的声音有点儿哑。
我心里突然堵得厉害,只好别过头不去看他。
杨天泽慢慢脱光我们的衣服,然后拦腰抱起我,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半跪在龙椅上,反手搂紧他。
他的动作很慢。
我捧住他的头,和他轻轻接吻。
“能给的,朕都给。”他搂住我,让我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不能给的………朕愿意尽量给。”
“我明白。”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
杨天泽穿肋抱住了我。
我松垮下身体,把自己全部交由他。
细密的汗珠密布我们的身体。
杨天泽把脸埋在我的胸口,用内力抿出一个吻痕。d
“梁曜寒,不准你忘了朕,朕……我,很爱你。”
我点点头,扣住他的戒指,“我也爱你。”
然后把头埋在彼此的颈窝,不再看对方一眼。
杨天泽抱着我,小心翼翼,就像对待琉璃玉器。
连呼吸都像春日里微热的风,拂得人全身暖洋洋的,萦绕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茶香,舒适惬意。
吻在舌间纠缠流连,比身体里慢慢浮起的快感更甜美醉人。
非常迷恋,让我根本不舍得失去。
杨天泽给我看了太多我不该看的东西,杨天泽又给我看了太少我想看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有点儿拎不清———我之于他,以及老姚之于他,又或者我与老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犹不及,爱情也一样。
一旦失去了平衡,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失去平衡。
突如其来的三人行不止搅乱了我,也搅乱了姚子贤。
所以老姚问我,“后悔么?”
我,后悔么?
人会后悔,是因为做错了选择。我和杨天泽都很会为自己打算,纵然时空逆流,我们还是会走和如今相同的路。没有后悔的理由。
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向前看。
不破不立。
回首时,故然一番风景,然而千帆过境,覆水难收,留恋也是枉然。
我不知道老姚明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确实嫉羡他。
不仅仅是羡慕他与杨天泽曾经的风花雪月,青梅竹马,我更嫉妒他能如此死心塌地地去爱一个人。
姚子贤可以舍弃他自己,毫无保留地去爱。
我却做不到。
我的爱情不仅仅有付出,还要有回报。否则的话,我宁愿不爱。
所以我更敬佩他。
我只是不知道姚子贤其实也是普通人。
他大度,他宽容,并不代表他愿意忍。
三十、
一战告捷,地点由龙椅转到了屏风后的床榻。
杨天泽不说,但我大致明白他的心思。
被人上也就是算了,但被人按在自己的龙椅上上,估计是个皇帝都接受无能。

杨天泽拦腰抱住我,配合地跨坐在我身上。
他的下巴垫在我肩上。除了**,他听教听叫,老实得不像话,也热得不像话。
做到一半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的身体也跟着软得像团水,重量几乎全扑在了我身上。
轻轻喊了喊他,没听到回应。
小心翼翼地掰过他的脸,我简直不能相信———先趴下的居然是杨天泽?说出来谁信?
杨天泽额头烧得滚烫,人也昏了,牙关紧得脸色发紫。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把手按在他的额上,缓缓给他输入真气。
我的内功原本偏阴偏寒,有助降温。
然后给他套上亵衣,传唤太医。
姚子贤急匆匆地赶过来,盯着杨天泽,话明显是怨我,“太任性了,胡闹!”
我默不作声,占据好有利地形,握住了杨天泽的手。
姚子贤的目光在我和天泽的戒指上逡巡不定。我又扣上右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太医诊过病就退了,尚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三。
半晌沉默。
灌了杨天泽一碗药,他却始终没醒。呼吸急促,似乎很难受,一直锁着眉。
姚子贤轻手轻脚地拭掉杨天泽额头上的层层细汗,说话声几不可闻,“天泽最近常常这样突然发烧。”
“嗯。”前天他去接我时也烧着,只是不怎么厉害。
“太医总说是辛劳过度,你觉得呢?”
我默。
这是想教训我不听话了?请便,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争。
“梁曜寒,你懂不懂用毒?”
我蓦地抬头。
姚子贤正盯着我,迫力十足。
我笑了笑,“略懂一点儿。”
“那你觉得不觉得有点儿像。”
“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也懂一点医术,因此想请教你一下。”
做作!摆明了是话中有话。
好,那我也装。
我点头应过,又把目光投在了杨天泽脸上,暗自琢磨。
姚子贤,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深藏不露?姚子贤,认为杨天泽中了毒。
我再次扣住杨天泽的脉,依旧什么也没查出来。
想了想,我找了个借口遁,把于言拎到了一边儿。
“于言,你懂不懂用毒?”
于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懂。”
我禁不住皱眉。居然还要考虑?那就是有问题了。
“那你帮我………”
“梁主,皇上也是我的主子。只是这事我办不了。”
办不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能办还是办不了?这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先拒绝上了,看来他是知道杨天泽中毒了?
于言的态度很诚肯,不是和我玩心眼推脱。那他的意思就应该是不能办。于言一向觉得我“爱杨天泽爱傻了。”那于言肯定清楚他向我招供的后果是什么。如果他是办不了,他就应该说“不知道”,省得惹麻烦。如果是他不想管事,他就应该更打死都不承认,装傻。
于言是个聪明人。他想了那么久,最终来了这么两句话,那就应该是能解这个毒。就算他解不了,他也应该知道谁能解,否则的话,他就是故意给我添堵。
于言不是杨天泽那混帐,他不是没事找事折腾我的人。不会让我胡思乱想地着急。
突然有想法一闪而过,“魔教?”
于言默。
不说话?那就是他知道了。
“内鬼?”
于言依旧默。
看来他不肯说。那我也只好默了。
回殿。
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于言又默。
我推门入殿,他轻声说道,“皇上不让我说给你知道。”
妈的,杨天泽,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他又和于言和着伙地藏猫腻瞒我。
杨天泽当然不舍得随便随便地挂了自己。既然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他故意让自己中毒,然后引蛇出洞。
可蛇又是谁呢?姚家?董家?魔教?或其它?
王八蛋,口口声声地说瞒我,又临场给我露馅,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不能安安生生地老实点?
想看我为他着急?还是其它?
还有老姚,刚才那番话,吞吞吐吐地摆明了是在试探我。
他也试探我干嘛?
真憋屈!
什么都让我知道得一知半解,然后就想驱使我给你们充苦力卖命?
做梦!少给大爷装什么同生共卵的双黄蛋!我看你们一对混蛋!
不管了,随便他们转什么心思,反正大爷———走也!
总之不和你们折腾了,出宫享福去喽,你们自己玩吧。
打定了主意,我转过屏风。
姚子贤正在给杨天泽好冰枕。
见我坐下,他也非常严肃地坐在我对面,“曜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天泽他突然………”他颇为艰难地吸了口气,“你会怎么办?”
“从没想过。”我皱眉。
“那你不妨想一想。”
我虚应了一声,只觉得这宫里的所有人都高深得一塌糊涂。
杨天泽就不用说了。于言也一向神神秘秘。
小董肯定要算上一份。
不过这毒应该不是小董下的。
这妮子虽然心狠手辣,连自己儿子狠得下心出手,但她对杨天泽还是挺上心的。再加上她儿子迟早要登大宝,应该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男人的身上。更何况现在我还顶着她。不划算。
至于外戚么,董家已经被削得五五六六了。在军中只有北骑营一支,也就能打打流寇,当当先锋。造反的话,还差很远。如果现在就把杨天泽弄死了,她反而比较吃亏,还不如熬。她应该不会干这事。
倒是老姚,又会武功又懂毒的,跟才艺汇演似的,这两天看得我直掉下巴。
老姚要我“不妨想一想?”是点化我?警告我?还是………越来越看不上我了?
姚子贤继续说话:“有些事,终究是防不胜防………”
我立刻不耐烦,“姚子贤,有什么话,你完全可以和我直说。”
姚子贤被我顶撞得一怔。
我继续不耐烦,“随便你怎么想,但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现在这样受苦的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想我干什么,你可以直接吩咐我。只要是对他好,我都愿意配合。”
姚子贤也恢复了平静,又亮起了大老婆的风采。
“梁曜寒,即便皇上宠你,但你也不能这样任性,教唆皇上纵欲。”
我默。
刚才急着传唤太医,我也没怎么收拾战场,若是鼻子尖一点儿,还是能闻出些端倪来。
这尚书房本就是个清静办公的神圣地方,现在倒成了我和杨天泽云来雨去的地方了———还把皇上搞到卧榻………得,连我自己都无地自容,更别提这样板似的姚子贤了。
“梁曜寒,”姚子贤轻轻巧巧地笑了出来,“你当然怕皇上………”
“别把我当聪明人,我不喜欢绕弯。”
烦,这是把我当什么了?当妲妃?
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找抽。
杨天泽究竟是为了什么想我和老姚和解,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
我只知道若是我和老姚能够联手,于内于外于家于国,肯定是好处多多。所以我才答应试一试。
老姚呢,估计也和我一样。再加上杨天泽搅和…………结果就闹成这么一个不上道结论?
我教唆杨天泽纵欲?真是锅底上墨,越涂越黑了。
也不知这回杨天泽是如意了,还是不如意?
姚子贤抿住嘴唇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子贤,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讨论这个,说说天泽?”
姚子贤动了动嘴唇,但是没说出话。
姚子贤又动了动嘴唇,可是还没说出话了。
姚子贤再次欲言又止,最后别过头,眼圈红了。
我又内疚了。
人家可是个感情细腻的美人啊,我这么凶做啥?
我琢磨着说几句好话安抚安抚他,上点儿感性的戏码。
杨天泽很不识趣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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