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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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二
三一、
“别理他,他就是气人得很。”杨天泽抿出一个笑容,拉住了子贤的手,“好了,朕替你教训这个小混蛋。”
好你个杨天泽,算你会疼人。
先忍着你,给你留点儿面子,一会儿我再和你算帐。
好好算算这些天的帐!
姚子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天泽,最后扫了一圈儿我们俩握在一起的手,俯身在杨天泽额上一吻,快步走了出去。
得,我真是无话可说。
“看看,”杨天泽却笑了,轻轻扬了扬下巴,“朕倒沾了你的光,平时他可不这样。”
“有什么话,说吧。”先说了正事,我再跟你算帐。
老实说,大爷这两天真是憋闷得很,尤其现在,特想找个人见血开光。
“你先上来,让朕抱一抱再说。”
没门儿。“先说事儿。”大爷现在心情非常之不好。
杨天泽挑挑眉,自己动手把我捞在了怀里,“梁曜寒,朕可不是挺不住才昏的。”
我默。
大哥,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正琢磨着是不是介绍你认识认识阎罗王?
“梁曜寒,你当朕说谎?”他不悦地沉下脸。
“不敢。”我哼。
男人的自尊心可屈不可辱,这我能理解,我非常明白。我就想活动活动关节,掰两下手指。
“梁曜寒,”他扯住我的下巴,“朕让你看朕和老姚亲密,其实是为了让你学学如何疼朕。”
是么?原来你嫌我还不够疼你啊。
“梁曜寒,朕让老姚看朕宠你,是为了让你知道朕有多疼你。”
让你再编,我这就动手揍你。
杨天泽麻利地翻到了我身上,笑容诡异,“小曜寒…………”的
我惊诧地叫出声,“老姚?!你怎么?来了………”
杨天泽表情一僵,飞快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
我趁机反压。奶奶的,还是大老婆的名号响亮!一蒙一个准。今天爷就借这个玩玩。
“大老婆没有,小混蛋一个。”我冷笑。
杨天泽怔了怔,当机立断,放了把电,“朕就喜欢小混蛋。”
少来!你居然当我是花痴?
罪加一等!
“宝贝儿,其实我的要求不高,一点儿都不高。只要你把老姚知道的事,你也告诉我一遍就成。”若是招得好,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梁曜寒,是你自己说的‘活让贤儿去干,福由你自己享’,朕记得清清楚楚。”
成,你装是吧。别以为你和我装委屈就能宽大处理。
委屈我也不待见你。
我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睨他。力争在气势上取胜:“宝贝儿,你把我当什么人?”
小样的杨天泽,居然把脸变得飞快,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还上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朕的小曜寒当然是男人———被。朕。宠。坏了。的。男人。”
算你恶心!
“那从今天起改过来,以后我宠你。”
真是“慈受多败攻”,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就被人欺负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啊。欠攻!
看看,连临场应变的本事都衰退了,我都下床了,他还傻楞着没回过味。
“天泽宝贝儿,”我亲切地叮嘱他,语气温柔,如沐春风,“你要好好的躺着哦,一会儿太医还会呈很苦很苦的药,你也要好好地喝,不然呢………”我冷冷一笑,“让姚美人治你!”
“梁曜寒!”杨小受终于缓过神了,爆发。
晚了!
杨天泽抄家伙了,我抬腿就跑。
出门正见子贤。
我对他璨然一笑,飞快地把门拉上,果然身后“嘭咚”一声巨响———是枕头。
记上记上,孩子脾气不好,以后要重点调教。
门被轰地拽开,杨天泽赤着脚,明黄色的亵衣在身上空空荡荡,脸上也不知是气还是烧,红得那叫一个粉嫩诱人。
一见姚子贤,他又咚地把门关上了。那心思我就不猜了,反正挺好。
我对姚子贤摊摊手,又对房门撇撇嘴,“子贤呐,还是得靠你。我可不行,总惹他生气。”
姚子贤温柔地一笑,看来早已了然,摆明了当仁不让。
好,那就请姚婆婆好好地治治杨小受。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我不和你们玩了。
姚子贤推门入殿。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不是味。
宫里本来就对我的升迁颇多微词,难免总要想到床第上面。我的身世背景终究比不过他们,表面上小董他们都敢对指指戳戳,私下里的传闻自然就更不中听了。
姚子贤,这次之后会把我看得更卑鄙下贱了吧。
虽然我明知自己不该在意这种事,可被这样一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误解,我还是挺难受。
这两天绝对剌激大了,我现在更加消受不起,更想出宫走走,散散心。
杨天泽既然依旧藏着算计,那就让他折腾去吧。
他肯应允我出宫,那就说明我出宫,他也照样玩得转。
那我不妨出宫,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然后再决定日后如何过。
报国寺抬腿就到,杨天泽不知想什么,把小儿子也送了过来。
我抱着日昭坐看了十多天的云起云落,突然觉得人生也就那么一回事。
于言依旧跟在我身边。
我问于言,“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于言先是笑而不答,后来逼得紧了,他说,“喜欢你的人。”
我再问于言,“都喜欢我什么啊?”
“什么都喜欢。”
真是标准答案。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我承认,我今天比较八卦,我突然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奋不顾身地去喜欢一个人,比如姚子贤。再比如,于言。
“秋猎场。”
我只去过一次秋猎场。
“然后呢。”
“然后就突然喜欢上了。”
于言笑了笑,从怀里摸索出一只蓝布小包。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一层,又拆开了一层。
最后露出两块碎银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于言问我。
“银子。”
“这是你给过我的唯一的东西。”
我默了。
“那年秋猎,我们四个人打麻将时,我赢你的银子。我是不是很傻?”
简直是太他妈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于言,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什么好人。”
“曜寒,我说过了,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什么人。”
“你觉得值么?”
“喜欢就值。”
我看着于言,从头看到脚,然后从脚看到头。
我是第一天认识这人吧?肯定是,完全不像那个不苟言笑的于言嘛。
我抱日昭回房,小七端上一碗酒酿荔枝,“主子,是皇上派人送过来的。看,还热着呐。”
我点点头坐在一边。日昭张着圆溜溜地眼睛看我。
“好,给你先吃。”我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日昭立刻笑眯眯地看我,真是越长越像杨天泽。
轻轻吹了吹,我喂了孩子一勺。
再盛一勺,日昭突然抓住自己的衣裳。
我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孩子的脸突然憋成紫色,是中毒。
小七吓得跌坐在地上,于言一见就窜出了门。
我立刻伸手卡住孩子的舌根,给他催吐。
于言冲回来,提了一大壶水。
我扶住孩子,硬灌下去,然后让他再吐。
小七在哭。
我听着心烦,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和尚们闻声赶过来。
我看哪一个都有问题,护着孩子死活不让他们靠近。
日昭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但是毒并没有解。最终的结论是,若是没有解药,三天内,孩子必死无疑。
心乱如麻。
等杨天泽赶来了,我如何向他交待?
主持方丈亲自替我看护着孩子。我走去后山散步。
于言跟在我的身边。
风刮过竹林,吹得人心里冷嗖嗖地向外冒凉气。
于言给我加了件披风。
“曜寒,你………千万别憋着自己,若是……”
“我好得不得了。”
于言不再说话。
系好带子时,他突然张臂抱住了我。
于言没有再动。
我反手搂住他。
谁都好,只要是活生生的人,只要让我抱一抱就好。
心里觉得日昭不会有事,可心里却空得像是个风洞,冷若冰霜,所以想要一点点儿温暖。
“放开他。”
有人阴森森地在背后放狠话。

于言搂我的手更紧了。
我用力挣他,竟然没有挣开。
“很好。”我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再不放他,朕就一剑剌穿你们俩。”
三二、
于言笑了,“皇上若是舍得,不妨剌一剌。”
杨天泽也笑了,冷笑,“你若是舍得,那朕不妨剌一剌。”
我默。这对白,真无聊。
杨天泽更冷了,“朕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朕就一剑剌穿你们俩。”
于言没有甩他,而是转为低声问我,“你还想和他过么?”
我听着树叶的哗哗风浪,抽了抽嘴角,“现在不怎么想了。”
杨天泽的剑抖了。
剑身抖动的声音在空气中飒飒作响。
他在发怒。
我甚至听到了指骨吱咔作响的声音。
心情突然有那么一点儿好了。
于言又问:“如果我现在带你走,你跟我走吗?”
我望天,月亮真好。
“我更想自己过。”
杨天泽立刻上前拉住我,“他说他宁愿自己过,也不和你过。你松手。”
滚,你个没出息的杨小受!找打!“快点,昭儿要见你。”的
你………你怎么这么丢人?我真是无话可说。“昭儿在哭,一直在叫你。”
我推了把于言。
杨天泽顺势用力一扯,于言松了手,我妥妥当当地撞在了杨天泽身上。
杨天泽铁着脸一言不发,揽住我的肩就往庙里走。
我想回头看看于言———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和杨天泽这么古怪。
杨天泽掰过我的头,又走了两步,把我抵在树上。
“梁曜寒………”
“我不想听。”
“好。”
蛮横的吻代替话落了下来。
舌在口腔中纠缠,几欲抵到喉咙深处。
身体紧紧相贴,仿若水蛭
五九的天,山中寒风依旧。
杨天泽凉衣霜发,把我勒在怀里,连呼吸都微微发冷。
他在害怕。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很清楚。
手抚上他的背,然后轻轻地拍一拍。
“日昭,会没事的。”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脸颊滚烫。
“日昭,是你的儿子,是龙子,是受上天庇佑的人,一定不会有事。”
他箍紧抱我的手,轻轻亲吻我的脖子。的
“日昭他………”
“朕会救他。”
杨天泽突然松开我,恢复了以往的气定神闲。
“敢动朕的家人,”他冷冷地盯住密林深处,轻笑出声,“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拉着我往回走。
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了一层清冷的寒霜。
他抿着唇,线条柔和的脸上便凭添了一份刚毅。
很酷嘛。
这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比起刚才小媳妇似的酸醋样,果然还是这样好看。
龙模龙样的,这我才好意思拿得出手。
远远地就听见小家伙正抽抽噎噎的哭,一见我他直接扑了上来。
我把儿子抱在怀里,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明明是下给我的毒。可最终委屈的却是孩子,我看着出生,亲手带大的儿子。
“先回宫吧。”杨天泽揽住我的肩。“呆在朕身边,朕亲自守着你们,最安全。”
我点点头,向各位大师施礼。
杨天泽助我上马,然后矫健地一跃而上,用披风环住我们俩。
日昭依旧在哭。
大概是慑于杨天泽在场,他的声音很弱、很轻,两只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伏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难受,可我无能为力,我甚至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杨天泽也默不作声,只是让他的暗卫远远地散开,不要跟我们太近。
出山门时,他突然勒住马,然后抬手温柔地擦拭孩子的眼泪。
日昭张着圆溜溜地眼睛看他,我也一样。
杨天泽从不亲近孩子,今天却一反常态,还轻轻地刮了刮日昭的鼻子,又扯一扯他的耳朵,最后俯身在孩子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小子,你可是朕的儿子。宁流血不流泪。不准学你娘。知道么?”日昭懵懂地点点头,吸着气,努力去憋自己眼泪。
我则别过脸。
旎旎………还有这笔帐,我一定要算。
“好样的。千万别学你娘,心性太软。”杨天泽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掰过我的脸给孩子看,“看看你娘,动不动就感春怀秋的,虽然招人疼,可是也容易被人欺负。”
我怒!
杨天泽,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胡扯?还“娘”?
“瞧,”杨天泽无视我的愤怒,对着儿子笑得如沐春风,“你娘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什么都写在脸上,最容易遭人暗算。”
王八蛋,你………狠!
吻当着孩子的面就落了下来。
原本用来打他的手转而覆上了日昭的眼睛。
杨天泽放开我,然后摸了摸孩子因为中毒而红热的脸,柔声说道,“昭儿,你娘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日昭歪头看我,杨天泽抚了抚他的头,“而你爹,是天底下最想好好保护你们的男人,所以无论何时,无论爹、娘是否全都跟在你身边,你都要像个男人,不准给你爹娘丢脸。记住了么?”
日昭似懂非懂。
杨天泽搂住我们俩,策马下山。
马蹄踏着浅草徐行。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很长。
“天泽………”
“别说话。”他咬了咬我的耳朵,“至少不要现在说。”
“好。”
从寺院到皇宫,路并不长。
但我们花了很时间,慢慢地走。
回到皇宫,几近天明。
杨天泽直接把我们安顿在乾清宫的偏殿。
就算是上朝,他都把我们带在身边。
尚书房里,隔着道门就是小憩的耳房。我就抱着日昭缩坐在榻子上听他议事。
“爹,我长大了,也要和父皇一样。”日昭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和我说话。
我笑着点头,却不知会不会等到那一天。
第一天,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嬉闹了一天。
第二天,我看见了于言。
于言究竟是什么人,我不想管了。杨天泽为什么又把他放在我身边,我也不去想了,我只想寸步不离的陪着日昭。
第三天。
第三天,是日昭生死存亡的一天。日昭从早上就不好受。
于言说,这药最终会让人窒息而亡,死法非常痛苦。
我点了孩子的**,然后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
杨天泽不知去哪了。
宫中隐隐传来乱糟糟地大呼小叫。
小七滚了进来。
于言一把提住他,接住小七滚落的瓷瓶。
“主……主子,解药。”
我倏地张开眼,“哪来的?”
“皇上,皇上让人送来的。”
我一震,于言立刻拨开了瓶塞,倒出颗乌紫的药丸。
“是么?”
“我看看。”
于言用指甲挑了一点儿药泥,凑在鼻前。
“是,我去取水。”
药丸被分成两半,取了清水打成药浆。
我掰开孩子的嘴,小心翼翼地灌了下去。
日昭脸上的红晕渐渐地褪了。
于言扣住他的腕,神色越来越来轻松。
“成了,让昭主睡一觉就好。”
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仿佛长久没有呼吸般,舒心掏肺般地长吐出一口气,
“阿弥陀佛。主子。”小七贴上来给我们擦汗,“真是上天保佑。”
“行了,别念了。”我踹他一脚,“去吩咐厨里做几样欢喜的菜,再给我弄壶酒来。等皇上回来了,好好庆祝一下。”
“是,主子。”小七兴高彩烈地跑了两步,又站住了,“主子,这不好吧。”
“什么不好?”
“主子,您知道这药是哪来的么?”
“哪儿?”
“集贤殿,姚主子那。”
“不可能。”我蹭地站了起来。
“是真的,皇上亲自带人搜的,姚主子自己也认了,绝对不会错。”
这怎么可能?“不准胡说。”
“是真的。”小七急了,“原本谁也不信,皇上也不信。还要江大人先收监姚主子问问清楚。哪想姚主子早有防备,用袖里藏着的匕首挟持了江大人,逼着皇上传您见他呐。”
这么,会这么严重?
“好。你给我更衣。”
“主子?”
“既然他请我,我就去会会他。”
就算为了江叶,我也得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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