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劫囚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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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山因为铁和铜的缺乏,双手大剑前期只造出了一百余把。随后视察工地的李纲有感于这份武器的打造不仅消耗稀有资源,同时占据了铁匠们大量的锻造时间,一份带有劝阻性质的告急文书绑在信鸽腿上飞到了梁山。在梁山后寨也见识了锻造辛苦过程的鲁达再三盘算后,还是同意李纲的提议,把剩下的铜铁资源用在最急需的弩箭与枪戟上。
再好的武器,于当时也必须依靠大规模专业工匠集中生产方能完成普及,炼铁锻造方面人力的匮乏,迫使鲁达把狼一样的目光投向了宋朝北方的工业重镇——————北京大名府。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龙山生产出来的百余把大剑一次性配备进了鲁达的近卫军,并且由擅长步兵格斗的杨志专门训练。短期内的训练效果并不明显,因为杨志也在熟悉这种新式武器,加上使用大剑的士兵们武艺不如杨志精纯,鲁达**来的这百余名格斗兵实际上只能算得上掌握了大剑格杀的基本动作。可是有一点弥补了格斗兵们临战的不足,这些人全部都是不怕死的凶悍之辈。
青州一地自古民风刁悍,这百余人又都是滚刀肉堆里剔出来的亡命徒,各位看官可以想见:一群扔到现代社会身上绑个炸弹就敢嗷嗷往前冲的货色,谁看见了不发怵?放回宋代,手里拎的还是混铜精钢锻造的双刃大剑,那就是在敌人堆里扔进去百余条红眼恶狼。
黄信这一仗输得冤吗?他一把丧门剑刺杀了五名双手大剑格斗兵,鲁达还心疼得直咧嘴呢!
也正是这一战,当胜利的喜悦洋溢在近卫军每个士兵脸上的时侯,鲁达的脸却阴沉得乌云密布。他看到了号称二龙山精锐的近卫军临战之际不知保持强大且带有压迫力的阵型冲杀,甚至乱战中不知相互配合,完全是各打各的,靠的就是人多和心气。情知心急吃不了热馒头的鲁达暗下决心,要把近卫军锻炼成一支钢铁雄师的同时,见识了大剑格斗兵奋勇杀敌场面后,他也生出了以大剑为主武器单独成立野战军种的想法。
拎着双节棍,衣袍上溅有斑斑点点血迹的鲁达吩咐各队都头检点本队伤亡、打扫战场看押俘虏,随后在几名亲兵的陪护下赶到已被放出囚车的花荣和秦明近前。
花荣与秦明看着龙骧虎步走来的鲁达,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若非鲁达出手搭救,他们二人此去青州只怕生死难料,可是被鲁达解救后,他们更是自此与朝廷无缘,只能落草为寇,饮恨终生。
鲁达要是不明白花荣与秦明二人心里想的什么,他就不是鲁达了。人未至,一阵爽朗的大笑先传到花、秦二人耳中。笑声中鲁达给花荣和秦明各来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熊抱,以花荣熬刑后遍体鳞伤的身板,险些让鲁达勒得背过气去。
鲁达也摸到了花荣浸出血水的后背,当下急命随军大夫替花荣检查包扎。这名四十多岁的大夫在鲁达催促下,把手中止血粉、生肌膏做千层饼一般涂在花荣身上,看那架势仿佛这些药品都是刮风刮来的。
看到花荣腰腹和大腿伤处都用干净的布带绷上,鲁达才道:“二位兄弟不必哀声叹气,不在朝廷为官难道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不成?天地之大,自有我们施展的空间。”
秦明苦笑道:“鲁将军不知,我与花荣的家小还留在青州和清风寨内,我二人事小,若牵连了家眷,心中何安?”
鲁达笑道:“我怎会不知二位兄弟的心思。秦将军在青州的家小我已经派人去接往二龙山。只是花兄弟的家人还在清风寨,怕是有逃溃的厢兵逃回清风寨,我们若要不出人,唯有硬攻了。”
花荣眉头拧了一拧,沉声道:“无妨,我知道清风寨有条小路可以潜进去。”
秦明却讶声道:“难道二龙山在鲁将军控制之下?”

鲁达挥手命一名近卫军的都头上前听花荣详细解说进入清风寨的小路,复对秦明颔首道:“不瞒秦将军,洒家是梁山与二龙山的大当家,而二龙山正是洒家的根基所在。”
二龙山近段时间折腾得京东东路大小官府远近皆知。这也难怪李纲不小心,大手笔以粮食和金钱四乡招募劳力还想掩人耳目是不可能的。地方官员逐层上报,自然瞒不过秦明和花荣这样身负一方治安的统兵将军,不过他们也都以为二龙山是某一位财大气粗的富户人家肃清山贼后开辟成专门种茶的茶山。再因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摆出不闻不问的态度,于是上至镇守青州的禁军都指挥使王镗,下至地方县衙的捕快班头均认定二龙山为当朝最盛行的官商勾结特例,尤其勾结的正主表面是沾有皇亲的慕容知府,那背后还有多深的背景只能凭空揣测。李纲也正是利用官场的弊病,轻而易举地通过银子让京东东路大小官员集体心照不宣,知而不言。
鲁达轻松一句二龙山是他的根据地,令秦明和花荣惊诧之余对望一眼,心中同时升起寒意:“二龙山的银子流水般淌出去,恐怕不是好来路。莫非就是那生辰纲?”
这二人醒觉鲁达居然从当朝那位居官显赫的大人物口中掏走一块肉,再联想到那位官场不倒翁势力之根深叶茂、手段之阴狠无情,秦明和花荣不约而同苦笑了出来。他们此刻想抽身都难,如今一切与鲁达沾上边的人和事,投进黄河三百年只怕也洗刷不干净。想清了自己的处境后,花荣和秦明反倒坦然起来:横竖都是一死,只要家人没事,这下半辈子豁出去跟着鲁达折腾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鲁达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花、秦二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到最后恢复了正常,知道这两个人经历了一番内心的挣扎已经认命了。利用寨丁们重新整队的功夫,鲁达与花、秦二人随口说着闲话,有意无意间把李纲、林冲、徐宁、陆谦和张清等人拎出来溜溜话头,言外之意也是敲打此二人:“你们又不是头一个上船的,在你们之前投身二龙山的官员将领多了去了。他们都活得有滋有味的,你们也就别多想了。”他就差说一句:“我说你们就从了洒家吧,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近卫军前锋五百人清点完伤亡人数,重新集结完毕,后军的史进也风风火火赶上来了。在后面设卡子拦截逃命厢兵的工作很是顺利,大小道口抓住了四十多名丢下武器狼狈逃窜的厢军士兵,合上就地俘获的厢兵七十多人,刚才的伏击战近卫军以亡九人,伤二十六人的代价基本围歼了二百名厢兵,只有少数随黄信逃回了清风寨。
从前锋抽掉百人押解俘虏并护送伤亡者返回二龙山,鲁达集合队伍急扑清风寨。距清风寨不足两里,分出三百人由史进和时迁带领,按照花荣交代的路线绕往后寨小路。
鲁达率领军马在清风寨弓箭射程之外站定,遥望清风寨方向,但见寨门紧闭,只在两侧门楼处高悬气死风灯。灯光下可见门楼上影影绰绰晃动的守军。
花荣手挽一张强弓,对鲁达道:“容花某上前喊话。”说罢催坐骑来到正门百步开外,高声喝道:“呔,守寨的军士听了,某乃花荣,今日回寨取得家眷便走,会事的行个方便,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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