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劫囚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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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清风寨还有小半个时辰路程的时侯,前方时迁率领的斥侯赶回两人禀报:“报大当家,五里之外有一队官军二百余人押两辆囚车正往这边赶过来,时管家说是正主来了。”
“你回去通知时迁,让他往官兵后面查看是否还有军队尾随,其他斥侯撤回来,不要惊动官军。”鲁达打发走报信斥侯,立即下令前锋五百人散至道路两边的沟内隐伏,又派人传令给后队史进,命后军五百人封锁通往青州的道路及各条山径小路,严防漏网之鱼逃回青州。
率二百官兵押解囚车连夜赶往青州的将领姓黄名信,手中擅使一把丧门剑,因其本身武艺高强,在青州厢军内威风极盛而颇得慕容知府青睐。那青州地面,所管下有三座恶山,分别是青州东南的清风山,西北商路要冲所在的二龙山和西南桃花山。这三处都是强人草寇出没的去处,黄信却逢人便自夸要捉尽三山人马,因此青州内官面中人都唤他做镇三山。
黄信自清早带兵赶至清风寨,与举报花荣、秦明的清风寨正知寨刘高设下酒宴赚擒花、秦二人后,当日与知寨官衙内提审二人,想套出朝廷要犯鲁达的去处。花荣和秦明俱是武人出身,自幼行三山踏五岳拜师学艺,讲的就是江湖义气,莫说不知晓鲁达行踪,即便知道也不会坦言相告。
秦明本为青州禁军统制,为黄信长官,又与黄信私交甚好,甚至传授一些武艺与黄信。有着这层关系,他在堂上虽镣铐在身,却混了一个板凳倚墙而坐悠闲自在。
花荣则不然,他与黄信非亲非故,黄信恨不能把所有罪过都扣到花荣头上以解脱秦明,一语不合即棍棒逼问,非是秦明在一旁再三阻拦,花荣怕是要被乱棍打昏在堂上。饶是如此,花荣大腿处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清风寨文知寨刘高与花荣素有嫌隙,看到花荣挺刑,心中无比欢喜,只盼着早日将花荣一家驱逐出清风寨。
连着审了一个头午没有口供,黄信也怕就此打死了花荣不好交差,命令兵卒将花荣和秦明押回牢内严加看管。刘高心有不甘,凑至近前提示黄信可从花荣的妹子身上撬出口供,对付一介女流的各种阴损办法在刘高口中层出不穷。口水横飞正幻想自己如何折磨花荣那个清秀玲珑妹子的刘高,冷不防被一记耳光抽得他天旋地转,耳中便似开了个通天道场般馨鼓齐鸣,半边脸蛋子当即肿起多高。
黄信将刘高一顿臭骂后驱出堂外。他这一刻算看清刘高的嘴脸了,这厮也非甚么好鸟。以他黄信堂堂青州兵马都监身份岂肯做如此龌龊之举,更何况花荣的妹子花絮乃是秦明未婚妻子。惟恐刘高背后搞鬼,黄信命随同赶到清风寨的青州兵严守女牢,但有人不持自己的手令审讯拷问,一律打出牢房。
及至天色渐黑,坐在堂上的黄信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古人迷信可不是一星半点,担心有事发生的黄信不顾刘高劝阻,传令青州来的二百厢兵吃过晚饭即将花荣和秦明打入牢车押往青州城。
黄信带队离开清风寨有十里路,走在队伍前的兵丁来报:“前方路中间坐了一名黑衣僧人。”
黄信骂道:“赶开了事。”
兵丁嚅喏着回答:“非是小的不想,可那厮汉坐在一块十几人方搬得动的巨石上,看上去颇有古怪。”
黄信一听是名僧人,心里就敲起鼓了,暗自道:“可不要是鲁达那凶神带人前来劫囚车。”
带几名士兵赶到队伍前列,果然看到数十步外一名黑袍光头汉子独自大马金刀坐在一块长条巨石上。往黑衣汉子四周望去并无旁人,远处野地里虫鸣蛙叫,也看不出有埋伏的迹象。那些厢军步卒此刻若有人举火把到路边观瞧,会发现道两边的沟内伏满了黑鸦鸦一片手中紧握武器的士兵。
黄信再往前十余步,终于看清拦路者的面目。他惊呼道:“呔,来的非是鲁达?”

“正是洒家,”鲁达懒洋洋地道:“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放弃抵抗,交出囚车,投顺我鲁达。”
黄信冷哼一声,心中暗觉不妙,朝后退了两步。
“另一条路嘛,”鲁达跳下巨石,右手的双节棍扬了起来,斜指火把下面孔因紧张而扭曲的黄信,一字一顿道:“是条不归路。”
黄信手中丧门剑朝前一指,厉声喝道:“拦住他。”随即转身跑向大队,高声喊道:“护住囚车,小心埋伏。”他最后这一句话喊得有点晚了。
在黄信转身的同时,鲁达发出霹雳般的一声大吼 “杀!”
伴随着鲁达的一声喝杀,厢兵所处的道两边冒出无数身影,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杀声震天涌向官兵,更有百十名悍不畏死的寨丁冲在最前,挥动清一色的双手宽刃大剑撕破了二百名厢军薄弱的抵抗队列,将厢军分割成十几段零乱不堪的混杀战场。无法组织反击的厢军很快崩溃瓦解,或就地投降,或撒丫子逃入山内荒野。
双方短促交手的时间里,黄信明明知道自己只要打压住这些伏兵的锐气就能稳住局面,至少不会惨败到丢盔卸甲的程度。可对方军中那群手执双刃大砍刀的悍卒却如凶猛的浪涛,一个冲锋就将刚刚聚拢到他身边的厢兵们卷入乱刃之中,飞溅着血珠的大砍刀在呼呼舞动中刮起杀气十足的腥风,扎入胸腔或砍入**时发出的钝击声、惨呼声不仅让厢军们丧失斗志,就是身临其中的黄信也感觉凭自己个人的力量在这一刻回天乏术。黄信最后几乎是被崩溃逃命的败军裹夹着逃出了战场。
书中交代,黄信自认为的那种双刃大砍刀其实就是鲁达新试用于梁山和二龙山的武器———大剑。这种十五世纪才因阿拉伯人传入欧洲的中国先进的冶金技术诞生的肉搏利器,提前了三百年出现在古中国。
虽然火器一直都是鲁达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连火药配方最简单的成分比例都搞不明白的鲁达,还没有痴狂到相信自己某日一觉醒来便会明白了所有未来科技,然后高喊着超越时代的口号,无视当时的炼钢工艺和火药研制技术,带领同样精明到一点就透的梁山匠人们,以大炼钢铁的精神在短时间内武装出一支纵横地球的枪炮大军的地步。
这种华丽的梦鲁达不是没做过,每次当他内心郁闷而把中指亮给头顶天空的神灵俯视的时侯,他都会在心里发泄性的意淫一番,仅此而已。
没有火器作掌中王牌,不代表鲁达“少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
前世靠搏击讨生活的鲁达对冷兵器还是有一点点研究,其研究心态的出发点源于对武技的崇拜和个人性情上的偏好。正是这一点业余爱好,让鲁达选定了突击格斗性价比优良的双手大剑作为武装部下步兵和重骑兵们的制式装备。
大剑之所以为当时欧洲战场上的主流武器,是因为它解决了长久以来一直困扰军人 “斩刺不能两全”的问题。实际上,外表并不夸张的大剑可说是最完美的冷兵器之一。无论是否使用盾牌,都能发挥它的效用。一把顺手的大剑,其实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一般情况下以刀刃长度为使用者身高一半作标准,柄长为刃长的三分之一。
能极好地协调腰、臂、腕与腿部力量的宽刃大剑自此一战登台亮相,并在日后成为鲁达麾下一支令敌手闻风丧胆的重装备精锐————“斩天军”的标志性武器。斩天军的军规头一条,用醒目朱砂题有源自鲁达的一句话:“一剑在手,佛挡弑佛,魔挡弑魔!”这支未来随鲁达南征北战开疆裂土的赤甲劲旅,所部军旗都与其他各军绣有自己军名的旗帜不同,斩天军是染血红旗正中书有泼墨般遒劲有力的大大一个“殺”字。
只不过后来威风八面的斩天军,它的前身此时还是一群不懂战术的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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