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宋徽宗手下奸臣(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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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权谋私的蔡京
北宋未年,都城汴梁流传着一首民谣:“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这位“筒”是指大太监童贯,而那位“菜”便是指反复无常、两面三刀、唯利是图的蔡京。
蔡京,字元长,兴化仙游人。公元1070年登进士第,然后调任杭州做钱塘尉,再任舒州推官,后又迁升为起居郎。公元1083年,蔡京出使辽国还朝,又拜为中书舍人,不久改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
蔡京踏入政界时,变法派和保守派正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蔡京一时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不知该投靠哪一派。其实无论是因袭旧制还是弃旧图新,他都不感兴趣,他的目标只是个人的平步青云,他先是依附蔡确打击王珪,以贪定策之功,结果却事与愿违,失败了。
元袺年间(公元1086—1094年),司马光执掌朝政,保守派暂时得利。这使以变法进身的蔡京很心虚,他只好静观其变,伺机改舵。司马光决定废除新法,复辟旧制,下令恢复差役法,限期五日完成。大家都认为期限过紧,唯独蔡京在短短的五天里“悉改畿县雇役”,而且无一违例,为此他得到了司马光的另眼相看。司马光高兴地说:“假使人人都执法如君,还有什么不通的呢?”蔡京以为自己终于进身有路了,不想台臣、谏官纷纷进言说他挟邪坏法不堪重用。于是又被赶出京城,出知成德军,再改知瀛州,不久又被迁徒到成都。后来又改为江、淮、荆、浙发运使,知扬州。蔡京当然不甘心自己日益沉沦,千方百计地博得保守派的好感,最后又被擢为龙图阁学士,复如成都。
元祐八年(公元1O93年),高太后驾崩,保守派的后台一下坍塌了。宋哲宗亲临朝政,决意继承神宗事业,改元绍圣。这一下变法派又梅开二度,复兴起来,主要人物章惇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京深很自己时运不济、目光短浅,恨不得给自个儿一个嘴巴。为了锦绣前程,他赶快打起精神,摇身一变,四处钻营打点,说自己早就列籍新党,劳苦功高,所以才成了元祐贬臣,希望得到起用,效命朝廷。绍圣初年,入权户部尚书,从此时来运转。
章惇想要恢复王安石的“免役法”,置司讲议,但一直没有决定下来。蔡京见天赐良机,便对章惇说:“取熙宁成法施行之尔,何以讲为?”章惇深以为是,当即拍板废差役,行雇役。差役、雇役两法截然相反,司马光、章惇又是两相对立,蔡京前后十年身莅二事,都能成于反掌,实在不可等闲视之。
绍圣二年(公元1095年)章惇举荐蔡京为翰林学士兼侍读,主修国史。当时文及甫狱起,蔡京受命追治同文馆狱。他趁机八方株连,谋杀异己。他先拘捕了内侍张士良,逼他说出陈衍的罪状,并串通刘挚、梁焘弹劾陈行,以大逆不道之名诛杀了陈行,然后为杀人灭口,又贬死了刘挚、梁焘。蔡京之弟蔡汴与之狼狈为奸、相济为恶:以至“被罪者数千人”,一时臭名昭著。
宋徽宗即位初年,将蔡京罢为端明,龙图西学士,知太原。蔡京觊觎朝廷重权非止一日,如何肯舍得即将入口的美味佳肴,于是恳请皇太后为其讲情,留他继续编修国史。过了几个月,谏官陈瓘指责他贿赂近侍,徽宗再将其派知江宁。蔡京心里很不痛快,迟迟不肯走马赴任,赖在京城里指望皇帝能收回成命。结果,御史陈次升、龚夫、陈师锡又合参了他一本,历数他的恶行,徽宗一怒之下罢了他的职,提举洞霄宫,贬到杭州。
蔡京来到杭州,反思这些年宦海沉浮,觉得是自己没有很好地与皇帝亲近侍臣搞好关系,以至于关键时刻没人为自己撑腰。偏巧这时宦官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到江浙一带,为皇帝访求书画奇巧。蔡京闻讯大喜过望,连忙带了一些珍奇字画拜见童贯,两人臭味相投,自然一见钟情。蔡京不分昼夜地陪童贯游山玩水,更不惜重金贿赂他。童贯见多识广,心领神会,把蔡京所画的屏幛、扇带等等送到宫中让徽宗赏玩,并附言蔡京才干超群,放置闲地,委实可惜。又指使太学博士范致虚通过经常以符水出入元符皇后寝宫的道士徐知常,在宫妾、妃嫔面前称誉蔡京,如此里应外合,众口一词,说尽蔡京好话。耳根颇软的徽宗遂起用蔡京知定州,不久又徙大名府。
这时,左相韩忠彦与右相曾布正互相倾轧,谋引蔡京以自助,复用蔡京为翰林学士永旨。蔡京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京城。又赶上徽宗欲修熙宁、元丰政事。起居舍人邓洵武更进《爱莫助之图》,说虽满朝辅相、公卿、执政,如欲绍述先帝之志向,非蔡京无人能担此重任。徽宗便决意起用蔡京。后韩忠彦罢相,拜蔡京为尚书左丞,俄而又代曾布为右仆射。制下之日,赐坐延和殿,徽宗对蔡京说:“神宗创立法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联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蔡京连忙顿首以谢,愿尽死以绍述先帝之志。
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正月,蔡京“功德圆满”再进左仆射,为相的理想终于成为现实。为了巩固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他又进一步勾结内侍和宦官。他推荐童贯做监军,不久又升为观察使、经略安抚制置使、节度使,进而为核检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密院事,封太傅、径国公,时称“温相”。他还提拔了梁师成、杨戬等皇帝的宠宦,各居显位,互相勾结,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蔡京本是被朝廷贬逐之臣,一朝得势,天下人无不拭目以待,看看他是如何绍述先帝之志,谋复新法,整治黎民的。
然而事实上,所谓“绍述”,不过是罩在蔡京唯权是营本质之外的一面幌子罢了。
蔡京阴托“绍述”,把持权柄,钳制天子,残害异己。他走马上任后,立刻禁元祐之法,援用王安石设置三司条例司的旧制,设置讲议司,自任提举,任用他的党羽吴居厚、王汉之等十几人作僚属,对于较重大的政事,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等等,每一件事,以其中三人作主。凡有所举措、都由他们来定夺。并采用冯懈、钱通的建议,废黜了元祐皇后。
按照宋初之制,凡是沼令都由中书门下议定,而后命学士起草。到了熙宁年间,有的内降手书便不用中书门下共议,大概是某位大臣伪作。到了蔡京秉政时,他担心有人在背后对自己有所非议,因此御笔密进,而请求徽宗亲自手书诏令,称作御笔手诏,违者按罪处罚。无论事情大小,他都托称御笔手语,甚至于偶尔伪造旨意,群臣也不敢说什么。他还常常根据自己的需要更改官名,改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自称公相,一统领三省。
元祐年间,他曾投靠保守派而未得逞,不禁恼羞成怒,一直怀恨在心,他任相后立刻把元祐党人贬谪诛杀殆尽,还感到意犹未尽,又命人把元祐党人按罪列分等次,司马光位居其首。然后又让徽宗把“奸党”的名字御书刻石立于文德殿门,还自书大碑,遍颁全国。同时还极其荒诞地按照“同己为正,异己为邪”的划分标准把哲宗的旧臣分成正上、正中、正下与邪上、邪中、邪下六类。结果五百四十多人被列为邪党,简直是赋喊捉贼。
蔡京一边积极地排除异己,一边广泛地安插亲信,拉拢朝土、广布党羽。他擢升童贯为节度使,继而为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密院事,封太傅。对杨戬、蓝从熙、谭稹、梁师成等人也毫不吝啬地托爵禄市私恩。外人尚且如此,亲戚子侄自不必言。他的亲家宋乔年、胡师文先后历任郡守、发运使、户部侍郎;儿子蔡攸官至三公,蔡侩拜礼部尚书,蔡叙当了驸马爷。蔡京以纪述之说为自谋之计,从侍从至执政,从监司到帅臣,无处不用他的门人,亲旧,使本来就**不堪的北宋官僚机构更加一塌糊涂,不可收拾。他最初为相的几年间,节度使增到八十余人,留后、观察使及遥郡刺史数以千计,名目混杂,人员滥冗,有的朝廷命官还是白痴、小儿。祖宗之法荡然无存!
蔡京也深知兵权士心对自己非常重要,于是建澶州、郑州、曹州、拱州为四辅,各地屯兵两万,派他的亲家做郡守。为了笼络军心,把禁卒的月钱由五百增到五千,这当然要转嫁到穷苦百姓的身上。
蔡京阴托“绍述”而采取的改革措施还远不及此。他罢停了科举法,令各州各县都仿太学三舍考选,在城南建辟雍外学,以待四方之士。又推行方田法。方田法是仁宗朝施行的一项谋图增加税收的措施,神宗时被王安石定为新法之一。蔡京认为方田法有利于搜刮财帛,取悦皇上,就竭力主张恢复此法。一时全国租税混乱,人民负担急剧加重。蔡京还推行复榷茶法,在荆湖、江、淮、两浙、福建等七路实行复榷茶之制,规定生产茶的州郡随所置场,禁止商人国户私下买卖,凡置场地园户租折税照旧。后来又增加了增损茶法,合同场法等等繁多的名目,民听眩惑,而且非产茶区也要负担茶课。茶法屡变,茶价日长。从崇宁元年到政和六年,十四年里收息竟从五百万缗翻到一千万缗,百姓所受的苦难和沉重的剥削可想而知。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更盐钞法。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蔡京又实行更盐钞法,设置买钞所在榷货务,让商人们先存钱到榷货务,然后换新钞去产盐州取盐,旧钞全部作废。而新钞的价值不及远来的三分之一,而且有些榷货务没有新钞,原输入的钱统统化为乌有.有的人家辛劳奔波几十年存下的钱全部报废,早晨还是富户,晚上就要走进乞丐之群,投水上吊的不计其数。
此外,还有增价折纳法和和金之法。折纳就是钱与物反复折变,“既以绢折钱,又以钱折麦。以绢较钱,钱倍于绢;以钱较麦,麦倍于钱。辗转增加,民无所诉”。和汆也是北宋末年,以备边积粮为名推行的一项聚敛措施。蔡京下令根据坊郭、乡村民户等第给钱,收成之后,以时价折粟入官。到后来又行均汆,即不论家里是否有存粮,都要摊一份官汆粮,使许多食不果腹之家也要交纳官粮。
蔡京就是这样在“绍述”旗帜的遮掩下,以变法为名茶炭生灵。引起了一些刚正爱民的大臣的强烈反感。提点淮东刑狱章縡见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心生哀怜,上疏高宗指责蔡京变法误民,蔡京毫不犹豫罢了他的宫,又借铸当十大钱之机设罪陷害章縡的几位兄弟。陈瓘之子陈正汇也因上疏弹劾菜京被刺黥发配到海岛。
蔡京假托“绍述”,行奸固权,钳制天子,培植亲信,广布党羽,铲除异己,一是为权,二是求美财供侈费。
他提倡“丰亨豫大”之说,视国家财物如粪土,大兴土木,任意挥霍,不消几年就把历朝的储备一扫而空。这种恣行骄淫之间恰与轻薄天子宋徽宗的纵欲无度,崇饰游观不谋而合,所以菜京更加有恃无恐。
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7月,蔡京入相。第二年,他就迫不及待地大兴工程,修大内,复修创景灵宫及元符第十一殿及殿中。隔年,蔡京又进言徽宗;“方今泉币所积盈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崇宁四年,九鼎告成。即于中大一宫之内建九殿以奉安,各殿四周修有围墙,墙之上再有小墙,用本色之土铺地,再筑高墙环绕,又称九成宫。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12月,延福宫又建成。延福宫始建于政和初年,蔡京派内侍童贯、杨戬、贾祥、何诉、蓝从熙五人分任工役,视力所及,争相以高广豪华就相夸耀,各为制度,互不因袭。又凿池为海,建鹤庄、鹿寨,畜养了许多珍禽奇兽。殿阁对峙,亭台相望,怪石嶙峋,奇花争艳,宛若天宫。三年,作保和殿。五年,成三山河桥,八月筑明堂,明堂建好后,蔡京被进封为陈鲁国公。七年,蔡京命户部侍郎孟揆在上清宝箓宫的东面筑山,模仿余杭的凤凰山,称作“万岁山”。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保和新殿始建,八月落成,花石古玩,应有尽有。宋徽宗很满意蔡京的“卓绩”,赋诗一首:“琼瑶错落密成林,桧竹交加午有阴。恩许尘凡时纵步,不知深在五云深。”蔡京还与徽宗共联一首:“保和新殿丽秋晖,诏许凡尘到绮闱(蔡京)。雅燕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内见安妃(徽宗)。”宣和四年,万岁山筑成,更名为“良岳”。有十多丈高,又点缀上太湖、灵壁的奇石,层峦叠障,巧夺天工。山里面更有成群的麋鹿,奇异的花石,楼观台殿,金壁辉煌。《东都事略》记载此山:“石皆激怒抵触,若隠若现,牙角、口鼻、首尾、爪距,千态万状,弹奇尽怪,辅以蟠木瘦藤,杂以黄杨、对青荫其上;又随其旋斡之势斩石开径,凭险则设蹬道,飞空则架栈阁;仍于绝高榭以冠之;搜远方珍材,尽天下蠹工、绝技而经始焉;山之上下致四方珍禽奇兽动以亿计,犹以为未也;凿地为溪间,垒石为堤捍;任其石之性不加斧凿,因其余土积而为山。山骨暴露,峰棱如削,飘然有云姿、鹤态,日飞来峰……”蔡京日驱万役把皇宫大殿建造得不类生境,更似天堂,却把人民推进了十八层地狱,他派爪牙四处劫掠良木、奇花、怪石,搜刮钱帛。百姓流离失所,无以为生,阶级矛盾日益尖锐。他自己却因此加官进爵,徽宗频繁赐第,蔡京宅也装修得极尽华丽,“无君臣之分”。
皇帝的赐予只是一小部分,蔡京依仗权势,巧立名目;搜刮劫掠的更是数不胜数。每年蔡京的生日,各地官僚争相献媚,进送钱帛和各地区稀有特产。蔡京的生活更是极度奢侈,姬妾成群,奴婢无数。据说蔡家厨房的厨子都有细致分工,管切葱丝的绝不切姜丝。蔡京爱吃鶉羹,而做每一碗鶉羹,都要杀数百只鶉。
自古以来,君明则臣正,君暗则臣佞。蔡京也正是看准了宋徽宗的骄奢淫侠,一味沉溺于声色大马,才一步步投其所好,取悦皇帝,也满足自己。
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蔡京了解到宋徽宗厌听旧声,喜闻新乐。立刻任他的门客刘昺为大司乐,付以乐政,对原有乐器、乐律都作了大胆的改革,创造出一套新时乐。果然这一次马屁又拍了一个正着。徽宗龙颜大喜,重赏了刘昺,赐新乐名“大晟”,建立“大晟府”。蔡京派自己的儿子蔡攸填了这个肥缺,提举大晟府事。
到了宣和年间,宋徽宗更无心理政,荒淫无耻已到了顶点。但身为一国之君,到底有些羞羞怯怯,不太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做些无耻的勾当。亏得蔡京善解人意,从中点化,徽宗便借坡下驴。有一次,徽宗大宴群臣时拿出了一些玉盏。玉厄,对辅臣说:“联多次想用以饮酒,唯恐百姓们以为朕太奢华。”蔡京赶快说:“臣以往出使契丹,见所使玉盘、玉盏,都是石晋时之物。他们还曾在臣面前夸耀说南朝无有。今用以为皇上祝寿,实在于礼无嫌。”徽宗又假惺惺地说:“先帝曾作一小台财数尺,上疏的大臣就很多,联甚畏其言。此器已经很久没有了,如果人言复兴,久当莫辨。”蔡京又进一步为徽宗搭个台阶:“如果事情合于情理,多言也不足畏。陛下应当享用天下的进奉,区区玉器,何足计之!”一席话说得徽宗心里热呼呼的。蔡京还常对徽宗说;“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岁月几何,何必良苦?”徽宗自然深以为理,于是常常微服出宫,夜宿娼门。蔡京还在宫中设小市场,宫女们扮成商贩卖酒卖茶,宋徽宗扮成乞丐挨门行乞,大家取乐。这一对昏君奸臣心中早不存大宋二百年家国,数千里山河。
宋徽宗还崇尚道教,迷信方术。一时间,一大群信口雌黄的道士都成了座上宾,还被授予仙号、官职,成了朝廷命官。置道官二十六等,有诸殿待宸、校籍、授经等等,相当于朝廷中的待制、修撰、直阁。在京都汴梁以及全国各地大修道院宫观。还规定了“道场仪范,令不同门派的道士各派十名代表到京城参观学习。蔡京也借此良机,指使那些道士故弄玄虚、胡言乱语,讨徽宗的喜欢。善为妖幻的“通真达灵元妙先生”林灵素,说徽宗是玉皇大帝的长子神霄玉清王降临尘世,说他的宠妃是九华玉真安妃降世。徽宗不辨真伪,兀自喜不自禁。蔡京又建议集今古道教事为纪志,全国上下一时被道教搞得昏天暗地。太学生陈朝老上疏列举蔡京的十四条罪名:渎上帝,罔君父,结奥援,轻爵禄,广费用,变法度,妄制作,喜导谀,钳台谏,炽亲党,长奔竞,崇释老,穷上木,矜远略。御史张克公也指责蔡京辅政八年来,权倾天下,轻赐予以蠹国用,托爵禄以市私恩,役将作以聋居第,用清船以运花石等不轨不忠十大罪恶。御史中丞石公弼、侍御史毛注等人也多次上书弹劾蔡京。徽宗于是贬蔡京为太子少保,出居杭州。
蔡京天资诡谲,又善于阿谀,一旦离京,徽宗顿感失落。政和二年(公元lllZ年),又召还京师,复辅朝政,徙封鲁国公,三日一次到都堂议事。徽宗并非不知蔡京的奸诈误国,但是他也知道没有蔡京的向上献媚、向下盘剥,也无法满足自己的骄奢淫佚,故而屡罢屡起,以至于蔡京年过八十,还复领三省事,那时他已目昏眼眊,步履瞒珊,每上朝一次,侍从以下的人都远远相迎,咕嗫耳语,几十个堂吏抱案随后,威风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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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承父业的蔡攸
提起来朝的大奸臣蔡京,几乎妇孺皆知。那么您知不知道蔡攸是何许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蔡京的儿子。此人颇有心计,为人奸滑老道,决不在乃父之下。
宋哲宗元符年间,蔡攸在京裁造院作监守,当时不过二十二、三岁,已颇知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的前程架桥铺路。当时蔡攸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他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相遇。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端王就问左右仆隶,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左右说:“是蔡承旨的儿子。”端王便在心中暗记其人,这位端王也不是别人,他就是后来的宋徽宗。
元符二年(公元1100年)哲宗驾崩,徽宗登基即位。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徽宗就赐鸿胪丞蔡攸为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以直秘阁、集贤殿修撰,编修《国朝会要》,在两年内又升至枢密直学士。蔡京入相后,再加蔡攸为龙图阁学土兼侍读,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当时定书修典的道史官僚百余人,多为史馆、服文馆、集贤院的俊才博学之人,而只有蔡攸懵不知学,以大臣之子的身份领袖其间,很多人心中鄙薄,并不服气。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徽宗初置宣和殿,又任其为宣和殿大学士,赐毯文方团金带,改为淮康军节度使。
蔡攸最初与父亲蔡京关系十分融洽。他知道蔡京好比蔡家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荫庇着蔡家几百口人。徽宗后一度欲罢蔡京相位,先还去蔡京的党羽刘昺,刘焕等人,又指令御史中丞王安中弹劾蔡京。蔡攸,听说此事,立刻跑到徽宗那里百般恳求,徽宗才改变初衷。后来因为与蔡京权势互相倾轧,加之一些人从中挑拨,于是父子失和,反目为优。徽宗又另赐蔡攸府第。有一次蔡攸到蔡京的府第,正赶上蔡京与客人谈话,蔡京让客人稍候,只见蔡攸一进来就急着上前抓住父亲的手做诊脉之状,说:“大人脉势舒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蔡京:“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是蔡攸又说:“宫中还有要事,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客人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蔡京:“公子为什么不多停一刻呢?”蔡京无可奈何地说:“你一定不明个中缘由,这个逆子是想因为我有病而罢了老夫啊!”过了几天,皇帝果然下诏命蔡京致仕。

蔡攸因为二弟蔡絛颇受父亲钟爱,妒火中烧,多次请徽宗下命把蔡絛杀了,徽宗不许。
当年他爹蔡京提倡“丰享豫大”,搜刮花石纲,大兴土木,广修殿宇来取悦徽宗,邀功请宠。蔡攸却另辟溪径,他常和王黼一起,在宫中服侍徽宗开曲宴,两人常常换上短衫窄挎的戏服,脸上涂个五颜六色,杂在倡优诛儒中间,讲一些市井上淫媟谑浪的野话,给徽宗取乐。还常常带着徽宗微服出宫,逛秦楼楚馆,眠花宿柳,一时宠信百倍,胜过其父。他妻子宋氏出入禁中就象自个儿家一样,儿子蔡行领殿中监,亲近皇上又胜他老子一筹。蔡攸跟徽宗讲话十分随便亲呢,甚至不拘礼仪。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童贯任宣抚使攻打辽国,徽宗任命蔡攸为副宣抚使。蔡攸以往的日子都是花天酒地,根本不懂战事,以为真会旗开得肚,马到成功,届时功业垂手可得,于是兴致勃勃地穿袍束甲去向徽宗辞行。当时徽宗正在宫中玩乐,半坐半卧在龙榻之上,两位容颜妖媚,衣袂飘飘的美人分别倚在左右,燕语莺声地劝酒添菜,殿下一群宫女轻歌漫舞,洋溢一片太平快乐的气氛。蔡攸不用通报,大模大样地走上来施礼。徽宗见他满身戎装,知是辞行而来,慢悠悠地嘱咐两句,并说希望他早日凯旋还朝。蔡攸回问:“臣若凯旋而归,陛下有什么赏赐?”徽宗说:“卿家想要什么呢?”蔡攸微微一笑,用手指两位美人,说:“臣求陛下把这两位美人赐给臣,陛下可舍得?”徽宗竟哈哈大笑,毫无责怪之意,可见对蔡攸之偏宠。蔡攸和童贯来到涿州,辽涿州留守郭药师率部八千人献涿州,易州投降。童贯、蔡攸赶快上报大捷,徽宗遂进蔡攸为少傅。后来童贯借金兵之手“收复”燕京,蔡攸又因“功”进少师,封英国公。回朝后又领枢密院。王黼罢政后,徽宗本想重用蔡攸,后来又有些后悔,就只进了个太保,徒封燕。徽宗想禅位于赵恒,就亲自写下“传位东宫”四个字授给李邦彦。偏李邦彦说什么不敢接,到底交给了蔡攸。
徽宗崇尚道学,蔡攸就讲一些奇见异闻,说有什么珠星壁月、跨凤乘龙、天书云篆之符,还找来林灵素等人争证神变故事。这林灵素不是什么正经道士,他原本少入佛门,苦于师父答骂,就跑出来作了道士,装妖为幻,蛊惑人心,说天有九霄,神霄最高,而徽宗就是神霄玉清王降世。蔡攸就四处建神霄祠,助纣为虐,搞得怨声载道。
正当他们昏君佞臣极尽享乐,肆情挥霍时,“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蔡攸收起他的无限美梦和徽宗一起逃到南方,还都后被贬永州。这时蔡京道死潭州,论者说其罪不减乃父,燕山之役祸及宗社,骄奢淫佚载籍所无,应当流放到海岛。因为钦宗刚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和蔡攸联络起多少深厚的感情,毫不犹豫地将他贬置万安军,还觉得不够干脆,不久又派人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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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温相”的童贯
童贯早年出自大宦官李宪门下。他生性巧媚,处事机警,善于揣测皇帝的心思,大凡什么事,不用吩咐,就能承意办好。对后宫有头脸的妃嫔更是低眉顺眼、曲意奉承。同时也不吝啬钱财,巴结贿赂其他的宦官、大臣,所以大家在徽宗面前都“交口称赞”他,很快便被委以重任。,徽宗登基的第二年,在苏州、杭州设置造作局、明金局,征集了各种工匠数千人,从事象牙、犀角、金银、玉器的琢磨雕刻以及编织竹藤、装裱书画、针织刺绣等项工作,为皇帝提供各种奢侈品。童贯就以供奉官的身份南下苏、杭主持此事。
童贯果然不负帝望,一到江南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向皇帝进献大量造型奇巧,做工考究,精雕细刻的各种工艺品。
童贯还在杭州结识了谪居本地的蔡京。二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蔡京为了求童贯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以便早日结束谪居的生活、返京还朝,不惜以大量财物贿赂童贯,不舍昼夜地陪童贯恣情游乐。童贯心领神会,把蔡京所画的屏幛、扇带都高价收买、另加题跋的名人字画送到宫中让徽宗赏玩,并附语说蔡京才智超群,是栋梁之材,不可闲置。又指使太学博士范致虚通过左街道禄徐如常在宫妾、宦官面前赞誉、吹嘘蔡京。徽宗昏聩无知、不辨真伪,于是开始重新起用蔡京。
蔡京还京后,为“报答”童贯,极力推荐他担任军事要职。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2月,徽宗打算征讨西北的羌族,收复青唐一带,从而开疆搞土,以显国威。蔡京竭力举荐童贯,说他曾经十次出使陕右,非常熟悉五路事宜及将士们的能力,如若前去,定能旗开得肚、马到成功。于是徽宗任命童贯为监军。
童贯领命而行,来到熙州(今甘肃临洮),与主帅王厚、副帅高永年调集十万人马,准备开赴西北。队伍开到湟川,恰巧汴梁的太乙宫失火,宋徽宗十分迷信,以为宫中失火是上天垂兆应免动刀戈,于是火速传一道手谕给童贯,阻止他出兵西战。童贯总想找个机会显显本事,当然不愿半途而废,他看罢手谕马上折起来塞到靴筒里。王厚问:“不知陛下何故降旨?”童贯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什么,只是陛下敦促我等速取成功罢了。”
童贯带领大军继续开拔。真到了两军阵前,他的耀武扬威立刻不见了,因为他虽任监军,对用兵打仗这等事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因而一望对方戒备森严,自己就惶惶然不知所措了。幸亏主帅王厚身经百战,智勇双全,和副帅高永年兵分两路攻击羌人。全军士兵同心协力,奋勇杀敌,终于大获全胜。
捷报传到京城,徽宗欣喜异常,非但没有怪罪童贯隐匿诏令,反而封他为入内皇城使、果州刺使,继续西征,攻打青唐。
首战告捷,但童贯并无任何军事才能,只是瞎指挥一气。幸有王厚的正确筹划和高永年、辛淑献、冯贯骁勇善战的将领们的密切配合,宋军很快占领了惶城、宗哥城、都州、廓州、洮州等地。大将刘仲武不但收复了积石军,还召降了羌人首领臧征扑哥。然而,童贯却又一次贪冒他人之功,把这一切战果都记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报到朝廷。宋徽宗又晋封他为校检司空、奉宁军节度使。
童贯开始居“功”自傲起来,仿佛自己真是一个盖世无双功不可没的军事天才,妄图总揽来朝军政大权,选置将领和官吏,都直接让皇帝降旨,根本不与众巨商议,连蔡京也被冷落到一边。蔡京觉得挺没面子,心里相当恼火。当徽宗授予童贯开府仪同三司时,蔡京的醋意到了顶点,他拒不奉诏,还酸溜溜地说:“难道使相有授给宦官的吗?”然而徽宗并没收回成命,而且后来还让童贯掌管枢密院,加封太傅、径国公,一时气焰熏灼、炙手可热,人称“媪相”。
这位“媪相”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一直执掌宋朝的兵权,他极尽阿谀奉承的本事讨得徽宗的喜欢,权倾天下,显赫一时。朝廷里许多高级官员都拜在他的门下,看他的眼色行事。他的府第总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更不必说仆妇成群,奴婢无数,珠宝如山。
童贯也知道众人对自己非议颇多,便命方助暗中侦探,听见什么人议论他的罪过就火速来报。童贯一向阴鸷猜忌,过一阵子他又不放心方劭起来,又命人暗中监视方劭,生怕方劭把听来的话再传出去,最后到底是罗织了一个罪名,把方劭处死才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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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刮三尺的朱励
朱励生在苏州城一个很贫穷的家庭。他的父亲朱冲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受雇于人,赚些钱养家糊口。朱冲是一个非常狡狯的人,虽然出身微贱,但生性“梗悍不驯”,曾因触犯刑律,遭鞭苔之刑。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他结识了一位异人,赠给他银两及药书,回来后他就开了一个药铺,行医卖药,家道逐渐富足起来。朱励长大时,朱家已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富庶之家了。朱冲不断修莳园圃,结交四方游客,但总隐隐约约感到一丝空荡与欠缺,他知道虽然朱家现今丰裕一时,毕竟出身卑微,属于宫而不贵那一流,因此必须以钱买权,走缙绅之路,再以权养钱,从而富贵两全。于是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朱励的身上。
偏是机缘巧合。元符年间,大奸臣蔡京被免翰林学士永旨之职,提举洞霄宫,滴居杭州。去杭州的途中经过苏州,他见苏州景色秀丽,风光旖旎,便想在苏州建一座规模盛大的藏经阁,预算耗资巨万。一些僧人对蔡京说:“要想集得此缘,非本城朱冲不可。”蔡京把众僧的建议告诉了郡守,郡守立刻召朱冲来见蔡京。蔡京把前后的经过一讲,朱冲心下大喜;象蔡京这样的人巴结还来不及,找上门来如何能拒绝,当即一拍胸脯满口应承。过了几天,朱冲请蔡京到寺里来考查。蔡京一进寺院,就看见数千棵大木堆积如山,不禁暗吃一惊,心中很器重朱冲的才能。
第二年,蔡京复职还朝。途经苏州,朱冲带着儿子朱励前去拜谒,并恳请蔡京带朱励进京侍候左右。蔡京很够意息,把朱励带到京城,又把他们父子的名字编入童贯的军籍中,又为其编造了边功,引入宦途,做了高官。
这时宋徽宗颇垂意花石,每年都有数千匠人为其装画、糊抹、织绣、雕刻。蔡京一向善解人主之意,立刻告诉朱励密语朱冲选一些浙中珍异之物进献。第一次进的是“黄杨三本,徽宗十分赞许。以后逐年增加,大体上每年进贡三次,贡物五、七种。可到后来规模就不一般了,政和年间达到了极盛。
崇宗四年(公元1106年),朝廷在苏州置应奉局,由朱励任统领并领花石纲事。所谓花石纲,是指把拣来的奇花异石,由水路运往京城,每十船编成一组,称为一纲。朱励走马上任后便大展拳脚,与蔡京里应外合,沆瀣一气,大肆搜刮.还有徐铸、应安道、王仲閎等助纣为虐,巧取豪夺。士民之家凡有一石一本稍具可玩赏之处,他们立刻率健车闯入其家,用黄封打上标记,但并不立即取走,指令其家小心护视,稍有不谨,便被安上“大不恭”的罪名。等到起运时更是蛮横无理,“必撤屋抉墙以出”。为应此役,中产之家大多破产,更有人卖儿鬻女以供其需。而且“斸山辇石,程督峭惨,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出乃止。”
朱励曾在太湖取一巨石,高达四丈余.他用巨船装载运到京城,挽行的役夫达数千人。所经过的州县为让巨石通过,有的拆掉水门、桥梁,有的凿断城垣。从苏州到汴梁,一路耗资三十万缗。徽宗为巨石赐名“神运昭功石”,进升朱励为宁远军节度使,正是人民的鲜血染红了朱励的官袍,百姓的尸骨铺垫起他进升的阶梯。
朱励为皇帝掠取的花石可谓不计其数.相传用来运输花石的巨船达两千四百余艘,在淮水、汴水之上舳舻相衔,遮天蔽日。但这还远远不够,还要经常截取各路的粮纲船只和过往商船。篙工、舵师也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全国上下死于花石纲之扰的兵民不止千万,连力倡“丰亨豫大”的蔡京也有些担忧,他进言徽宗“愿抑其太甚者”。于是徽宗下令,另置提举人船所,诏止监司、”郡守妄进,禁用粮纲船,不准挖坟,不准毁人家室,不得加黄封帕蒙人围囿花石。但他并没有罢免朱励的特权,仍命朱励、蔡攸等六人照常进献。
朱励不仅常以花石纲为名千方百计勒索东南百姓,还假借皇帝之名肆意为非作歹,中饱私囊。他家居苏州孙老桥,有一次忽然声称皇帝下诏,将孙老桥四周的土地、房屋都赐予朱家,并限令在此居住的数百家于五日内迁走。地方官吏趋炎附势,也赶来催逼。一霎时数千人无处栖身,嗟哭于路,朱励却置若罔闻。
宋徽宗崇尚道教,迷信方术,宠信方土。方士林灵素说徽宗是夭上的神霄玉清王,是玉皇大帝的长子,号为长生大帝君,其帝号青华帝君,二人共主东南。朱励赶快不失时机地向皇帝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在苏州建起一座神霄殿,供奉皇帝的像,让地方的监司、都邑吏等每月初一、十五来殿叩拜。过苏州的各位朝廷命官也要先朝拜神霄殿,然后再见朱励。
他还命赵霖建三十六座浦闸,“兴必不可成之功”。当时正赶上天气转冷,役人冻饥而死者尸相枕藉,惨不忍睹。许多下层官吏为谄媚朱励,益加苛虐百姓,甚至不惜竭府库之钱贿赂他,吴、越之地的百姓不胜其苦。他自己也视国库如己有,取内帑如探囊取物,而且一拿就是数十百万计。
朱励的园林花池与皇帝的上林苑不相上下,府第也是拟宫殿而建,服饰器用,“上僭乘舆”。他还借輓舟为名招募数千兵上拥以自卫。乡州官僚慑其权势,无不奔走听命。“邪人秽夫,侯门奴事,自直秘阁至殿学士,如欲可得,不附者旋踵罢去,时谓东南小朝廷。”
朱励利用皇帝的宠信作威作福,称霸一方,结怨于东南。百姓终于无法忍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方腊以诛朱励为名在睦州起义。起义声势十分浩大,四方百姓争相呼应,迅速攻破六郡。徽宗命童贯领兵十五万出师东南,镇压起义。童贯领兵来到江浙,他知道方腊起义是因为百姓们无法忍受花石纲的搜刮劫掠,如果不停止花石纲,在舆论上无法取得主动权,也就无法镇压这次起义。因为童贯临行时徽宗曾许他如事关紧急,可用御处理。于是童贯以皇帝名义宣布罢免花石纲,撤销苏杭造作局,撤职一切有关人等。徽宗迫于形势危急,忍痛罢免了朱励父子弟侄的官,“吴民大悦”。停止花石纲,罢免朱励父子,使宋军在舆论上占有了一定优势,加之宋军人数众多,兵强马壮,方腊起义很快被镇压下去。
起义的怒潮被平息之后,徽宗也好了伤疤忘了痛,一切又恢复了老样子。不久,又复了朱励父子的官,气焰更加嚣张。徽宗末年对朱励愈加亲任,他在朝中陈述诸事传达上旨,就仿佛是皇帝的内侍近臣,甚至出出进进都用不着避讳官女、妃嫔。
一人得道,朱家一门也都鸡犬升天。因朱励而成了显贵。其子朱汝贤、朱汝功,侄儿朱汝揖、朱汝舟,皆擢承宣使、观察使,另一侄朱汝翼直龙图阁,就连他的随从、家奴也受其荫庇而作了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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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梁师成
徽宗称帝时,朝中有一个太监名叫梁师成,此人外表愚讷谦卑,看上去老实厚道,不象是能说会道的人,实际上却内藏奸诈,善察言观色,处事老道,深得徽宗的宠信。
梁师成原本在贾祥的书艺局当役,因为本性慧黠,加之在书艺局耳儒目染,也略习文法、诗书。贾祥死后,他便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管出外传导御旨。这可是个肥缺,所有御书号令都经他手传出来,颁命天下。天长日久,他也看出些门道,找来几个擅长书法的小吏模仿宋徽宗的笔迹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拟圣旨下传,外廷人不知底细,也不辨真伪。
梁师成虽多少懂些诗书,但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手笔,他却喜欢附庸风雅,自我标榜吹嘘,说自己出自于苏轼之门,还四处宣称以翰墨为己任,常常对门下的四方俊秀名士指点批评。他还在府宅的外舍放置各种字画、卷轴,邀请宾客观赏、评论,题识。如果题识令他满意的他便加以荐引。所以朝廷的大臣谁也不敢低估他背地里都称他为“隐相”。
当时被称为“六贼”之一的王黼,对梁师成更是如子敬父,称之为“恩府先生”。两人府第仅一墙之隔,又在墙上设一小门。日夜往来交通。王黼仗着有梁师成撑腰,强占左邻门下侍郎许将的房宅,光天化日之下,将许将一家从内眷到仆隶一起扫地出门,路人见状无不愤惋叹惜但却无可奈何。
大太监李彦,在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继杨戬提举西城所,置局汝州,搜刮民田为公田。焚民故券,使输田租,凡有投诉上报的人,一旦被他知道,使严加拷打,一时死者千万。他还征发财物要求供奉,酷胜朱励,廉费巨万,劳民妨农。他对各地地方官也极不尊重,所到之处,便倨坐在大堂上,监司、都守都不敢与之抗礼,一时结怨于西北。有人告到徽宗面前,徽宗尚未发言,一旁的梁师成却恐有伤同类,厉声说:“皇上身边的人官职虽微,也列诸侯之上,李彦那样做,怎么算是过分呢?”言者惧怕梁师成专权狠毒,当即不敢发怨辞。就连气焰熏天的蔡京父子也丝毫不敢怠慢梁师城。
梁师成利用徽宗的宠幸,将自己名字窜入进土籍中。这样一个太监出身的家伙摇身变成了进士出身,于是迁升为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后来都监建明堂,明堂建成后,又拜节度使,加中太一官,神宵官宫使,历护国、镇东、河杀三节度使,至校检太傅,再拜太尉,开封府仪同三司,换节淮南。
宣和年间,赵良嗣献计联金攻辽,朝臣多不同意。唯童贯、王黼等人意愿坚决。最初梁师成也不同意此计,后经王黼的游说,他才赞同并推荐谭棋作宣抚使。后来王黼等人大肆搜刮,计口出钱,得钱六千余万缗,买空城五六座、假称大捷。梁师成也因“献策”之功晋升为少保。
梁师成不仅独断专行,侍权弄柄,还通纳贿赂。有个人向他贿赂了数百万钱,他便以此人献颂扬皇上之书有功为名,令其参加廷试。唱第之日,他侍从于帝前,盛气凌人。
徽宗宣和末年,郓王赵楷恃宠企图动摇东宫太子赵恒之位,梁师成竭立保护。后来,赵恒即位(即来钦宗)因念旧“恩”,让徽宗的宠宦都从徽宗东卞,独留梁师成在身边。
但是,梁师成的奸佞却引起朝臣和百姓的强烈反感,太学陈东和布衣张炳上疏力詆其罪。说梁师成情定策有功,身怀异志,表里相应,变恐不测,应正之典型,以谢天下。钦宗虽迫于公议,但还不想下手。梁师成生怕离了钦宗会被人处置,所以寝食都不离钦宗一步。就连钦宗皇帝上厕所,他都恭侍厕外,以防不测。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日子,见没有什么动静,心下稍安。
就在这时,郑望之出使重营回来。钦宗命梁师成与郑望之持宣和殿珠玉器玩再次前往,并让郑望之先行一步到中书晓谕宰相,如果梁师成去,就扣押定罪。梁师成不知原因,以为警报早除,威风如旧地来到中书,结果被早已守候的兵将擒住,钦宗下诏将其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由开封府支“保护”到任所,行次到八角镇时,府吏缢杀了梁师成,上表说其“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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