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丝坊。春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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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行》最早的版本是从秦国才妓蔡娟作的同名长诗改编过来的。蔡娟被誉为才妓也是因此诗而扬名。诗中讲述的是两个交好世家的一对青年男女,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双方家长一同获罪。女方父亲因罪行严重被绞死,少女也贬为隶籍充入娼门。男子的父亲罪行要轻微些,只是罚没了家产,一家人贬为庶人。男青年自幼勇武过人,但是穷文富武,拜师学艺,治办盔甲兵器,那一样不要大笔的金钱。在以前以他的家产这些费用自然不算什么;可现在连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到哪里获得这笔资金。少女听到这消息后为了拿更多的小费,只得卖身取悦客人,然后将这些钱交到少年手上。这少年也争气,下了狠劲练了一身好武艺。他学成武艺后参军,立下功劳,升为四品武将,他也没有忘记少女的恩情,写信给少女打算回来娶她。少女闻听了这个消息后,以为她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可就在少女满腔欢喜的时候,少年回到家乡无意中听到她过去在妓院中的种种,一怒之下娶了另外一名女子。少女听到这消息后,在少年大婚之日上吊自杀。全诗以“花开艳时花凋谢,情到深处却无情”一句结束。
据说这是蔡娟的亲身经历。她本身才学过人,也自视其高,在青楼中留着贞操,等待机会,想钓个金龟婿,脱离苦海。终于她寻找到一个寒门青年,不但供他读书,而且在这青年考中后为了让他登上更高的位置,用了无数的金钱为他上下打点,使他短短一年之间就登上知府的位置。但这知府不但没有娶她,连将她赎身纳个小妾的意思也没有。于是她写了这首长诗,借机讽刺他忘恩负义。后来秦国的国王听了此事,用了一句“德行亏”,罢了这个知府的官职。
这首诗因为文笔优美,很快被留传开来。青丝坊也将它引进过来,并配上花轻舞的舞蹈偶尔在青丝坊的大厅演出。后来人们发现花轻舞用她的肢体完全把这首诗中的意思表达出来,反而边上有个人“伊呀伊呀”地清唱,十分地碍眼。于是直接删掉歌唱的环节,成了花轻舞个人专有的大型舞蹈节目。
只是另众人没想到的是青丝坊为花轻舞这次演出准备得如此隆重。随着中间台上幕布缓缓拉开,大家才看到在舞台的两边放着十六只巨大的烛台,上面插着臂粗的蜡烛,此时全部点燃,照得台上亮如白昼。舞台后面的墙壁上也挂着画着精美的关于剧情的画布。然后走上八个抱着乐器的少女。就有人低声地惊叫道:“青丝坊八娇!”
原来这八个少女正是青丝坊中有名气的红牌倌人,她们都以善长音乐闻名。平时架子很大,也是难得一见,此时竟然全部走上台来。持鼓的红衣少女是外号叫“霹雳娇娘”的公孙红。手拿长笛的粉衣少女是“桃花娇娘”孙珉。拿着短笛的黄衣少女是“春梦娇娘”苏可儿。抱着琵琶的白衣女娘是“秋水娇娘”伍薇。持瑟的紫衣女娘是“玲珑娇娘”柳碧如。拿着长箫的褚衣少女是“冰雪娇娘”李淮。抱着马尾琴的花衣胡女是“烈火娇娘”高斯特、琼。抱筝的青衣少女是“古雅娇娘”李梦烟。
随着八名少女走出来后,又在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少女走了出来,她的怀中抱着一张古琴。她的出现,又引起台下一声低呼。原来这个少女正是青丝坊里另外一个台柱——易仙子易白凤。九名美丽的少女在舞台两边坐下,随着易白凤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其他八个少女也吹奏起她们手中的乐器。一曲欢快的曲调悠扬地传出,《春梦行》的第一段《花园》拉开了围幕。先是走上来八个少女,一个作男子打扮,另外七个却是扮成小蜜蜂和蝴蝶的模样。有眼尖又立即认出她们是青丝坊另外八大红牌——“八美”:高傲的“冰美人“俞冬梅”,一副好皮肤的“玉美人”琼玉,全身柔软如无骨的“蛇美人”曹莹,温柔的“静美人”苗淼,娇小玲珑的“娟美人”刘姗,泼辣的“火美人”李琴,憨厚的“痴美人”林惜花,妩媚的“柔美人”温玉桂。
跟后花轻舞穿着一身鹅黄短裙走了出来。她在花园中翩翩起舞,或者坐在石磴上向正在练武的少年张望。少女仿佛一只快乐调皮的精灵,也感染着花园里起舞的蜂蝶,俏皮地围在少女身边嬉戏,或者顺着少女的眼光向那个少年张望,还一边做着鬼脸。
《春夢行》这个大型舞剧共分为四个段落。第一场《花园》主要描述的是这对男女少年的美好时光。第二段《押解》,讲述的是少女和她的家人被衙役押送的途中,衙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少女十分惊吓,她在恐惧迷茫中步履蹒跚,不知道前途在何方。第三段是《娼门》,少女面对客人的调戏,面色木然,但还是强装出笑意。只有在将钱送到少年手中时,才充满快乐希冀围着努力练武少年的身边舞动。第四段是《婚礼》,少女不断听到少年的好消息,而且他现在已升了官,不再需要少女的支援。少女也不需要出卖**,她呵斥着那些还想沾她便宜的嫖客。这时她又收到了少年答应要娶她的书信,她快乐地在草地上散步,时不时抚摸着花草,嘴角还发出偷偷的笑容。但不久她听到少年娶了另外一名少女的消息,她先是不相信,不断地询问着别人,确认后,少女跪下责问着苍天,在绝望中自杀。
在超级豪华的伴奏和伴舞的阵容下,花轻舞也不负众望,将少女从烂漫到迷茫、木然、希冀、震惊、绝望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最后悬梁一段,花轻舞挂上白绫,身形也越转越慢,眼中的目光绝望中透着麻木、痴呆,引起台下一阵叹息,有几人不住地掏出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
“果然是百花齐淡轻颜色,如此妙舞,生平仅此一见。”寇羿看完后也是深深的叹息。
“寇兄弟,好看吗?我怎么只看她老是在**扭过来扭过去的,一点也看不懂。我看得都想睡觉了。”王开话未说完,便发觉周围向他投来一片鄙视的光芒,不过他反应倒也迅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嘿嘿”一笑,低声对陈朝中说:“陈兄弟。这个花轻舞长得好看是有些好看。但不是我说你,依我的眼光,她只是中看不中用。你看她的腰那么细,不要说以后能不能生小孩子;我都怀疑晚上睡觉时,一不小心,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都能把她的腰给搂断了。”

众人听了,更是无语。不过想想他还真这么干的。他的老婆是被称为吴国第一壮硕女吴国清国候汤的女儿。这个汤氏自小生得体格肥大壮实,**后不但块头是常人的数倍,力气也出奇地大。清国候汤为了这个女愁白了头发。这样的少女谁敢把她娶回家去?但是偶然间,王开遇到了她,王都里多少闲淑的闺女愿意嫁给他,他都看不中,却将这个汤氏视为天人。他立即到汤府提亲,当时汤还以为他拿自己开心,差点和他拼命。如果说王开只是懵懂,胡搅乱缠。但是他的老婆却是蛮横无理。众人一想到经常看到她提着一把特大号的菜刀用她那庞大强健的身体堵在别人家的门口叫骂的场景,不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吴国自从黎明王开始,为了防止官员专权,陆陆续续对官员机构进行了改革。特别是从现在这一任吴王上台后,借参与他七弟谋逆为借口,对一大批地方豪强、世家大族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他为了加强王权的集中,又对百官机构进行了进一步的分化。在本来的三院(枢密院、都察院、翰林院)、三寺(鸿胪寺、太常寺、大理寺)、一处(军机处)和六部(兵部、工部、礼部、刑部、乐部、户部)的基础上又设置三司(侦查司、巡务司、考核司)。这三司不属于其他机构管辖,而是直接对吴王负责。这三司并没有直接处理政务的权利,只是负责把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向吴王汇报。当然遇到特殊情况,也可以请他们帮忙。表面上这三司没有多大的权利,但是他们等于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他们的奏折直接影响了吴王对事务的判断。因此百官对这三司的人都侧目而视,十分忌惮。今天发生花轻舞的事,在座的官员大多数在心中幸灾乐祸。
在他们四人中吴王最为倚重的就是陈朝中了,虽然陈朝中在他们四人中官职最小。其次相当于三品官职的大学士韩琳,如果说吴王是喜欢韩林这个人,还不如说他喜欢韩琳的文采。然后是寇羿,大理寺是上代光明王对刑部办案拖拉十分不满意而设立的部门,专门处理大案急案的。虽然刑部尚书是从一品的大员,而大理寺正卿只从二品的官员,但是大理寺是个独立的部门,不属于刑部管辖,这也是对刑部的权利进一步的分化。要论喜欢,在这四人之中吴王真正喜欢的却是这个憨乎乎的王开。
王开,性鲁直(用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他少脑筋)、勇武、忠心。他曾说过一句话:“我生最佩服的人第一是父母,第二是大王,第三是师父。谁要是对他们不好,我就会和他拼命。”竟然将吴王排在他父母的后面,这话传出去后立即被都察院的御史参了一本。谁知吴王竟然说:“你们那个没有你们的父母,你们能长大**?一个人连对他父母都不好,又会对联忠心?别看你们说得十分好听,但几人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你们想我听得舒服,让你们升官发财罢了。这个憨子越是这样说,越是代表着他说真心话,说明他心中确实在乎联,联很欢喜。他是个憨子,你们也是个憨子不成,以后不要没事做专门进这些个馋言,扰乱视听。”事后不但王开没有事,反而更得到吴王的重用,不过他得到了一个“憨将军”的外号。
当然他人是憨厚了一点,但不代表着他真的一点脑筋也没有。他心中很明白,自己智力是差了些,因此从来不摆架子,对手下士兵很好,士兵也十分爱戴他。加上他打仗时总是冲在最前面,士兵自然跟在后头奋勇杀敌。加上他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文化,因此每战都听从谋士的话,这样谋士也乐得为他效力。所以看似他憨呆,但总是立下功劳。在这四人中,他位列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单从官品上来分,却是他最高。
可有时他有自知之明也自知过了头。他没耐心读书,缺少文化,也因此不但对他手下的谋士敬重,对文人也十分敬重。特别回到都城,总喜欢到韩琳府上遛跶,并恬不知耻地说:“韩大学士是吴国的文曲星,我是吴国的武魁星,文武交好才是立国的根本。”说得韩琳哭笑不得,而吴王在餐桌听到他这句话时,把口中的饭都笑喷了。
他还有一个特点,由于他精力旺盛,除了练武之外,还喜欢上街凑热闹,打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平。他一生最大的传奇是在他少年时代,枪圣童恩追杀五个盗贼被他看到。这五个盗贼怎能是武圣童恩的对手,可是他看到五个精壮大汉围着一个瘦小的老头缠斗,他不问青红皂白拿起一根木棍就冲了进去,口中还大声喊道:“你们这五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欺负一个小老头!”结果童恩为了保护他不受到伤害反而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这五个盗贼捕杀。事后王开还拿着童恩的胳膊说:“老头子,你这里除了皮只剩下一根骨头,肉都没有一块,怎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句话噎得童恩半天都没有说出话。不过王开因此得到他一生中最大的机缘,成了童恩的弟子。如果没有童恩的教导,他也不会有过人的武功,光凭憨直也不会得到吴王如此的喜欢。
这次他无意中听到他家的仆人谈论花轻舞搞什么谢幕演出。他先还以为陈朝中要迎娶花轻舞帮她赎了身,所以她才会离开青丝坊。后来才知道原委,原来花轻舞一脚蹬了陈朝中,要离开吴国投入楚国太子的怀抱。他和陈朝中关系也不错,一听就火了,准备到青丝坊中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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