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丝坊。钓金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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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钓金龟?就是有些资质出众的妓女故作清高,平时她们确实不出卖身体。但是一看到好的对象,她立即使出浑身的媚术,以求困住他的心思,那怕是倒贴钱财也无所谓。然后脱离青楼,嫁给这个人,以求从此嫁入一个好人家。但一发现所托非人,马上翻脸无情,将这人视作路边的一块挡路的石头一脚踢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这些青楼女子毕竟是吃青春饭的,青春貌美时老鸨会疼,客人会爱。但年老色衰时,下场却会是很凄凉。因此无论多笨的妓女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寻找后路。但无论怎么选择,对象只有三种人。第一是平民百姓。只要能放下身体吃得辛苦,下嫁到这些人家地位肯定能保住。但是自己的丈夫要大肚,不能计较以前的往事,还要耐得住别人闲言风语,自己也要注意举止,不能引起宵小的觊觎之心。说易行难,美满地走到最后又有几人?况且青丝坊中这些女子都是出身于富贵之家,虽说气质修养都很不错,但叫她们吹拉弹唱行,可叫她们做体力活那个愿意?即使愿意了也不一定做得下来,即使做下来,这些女子的赎身价格比一般青楼娼妓要贵上好几倍,叫这些平民成姓到哪里凑出这巨大的赎身钱。其次富豪商贾,这类人不但是大多数青楼女子也是青丝坊中大多数妓女的归宿,但也是这些女子最不愿意的归宿。若能吃得辛苦,找个小户人家的忠厚老实的男人,说不定成为主妇,还能得到丈夫的知冷痛热。但是选择了后者,只能是妾婢的身份。年轻貌美时要受到主妇的吃醋挤压,年老时又会被丈夫弃之如草屐。千万不要说夫妻之间的情义,对于这些人来说仁义道德远不如几块铜板来得实在。最后一点就是官宦人家,大户子弟,这类人家是这些青楼女子最是向往的,那怕做一个婢女也是愿意的。因为这些人家出身的子弟不要说家境好,他们本人教养素质也比那些商贾好上十倍百倍。但是大陆上连年争战不止,男女比例本已失调,女人的地位低下。况且这些女子出身猖门,就算你是出污泥不染,但名声终究不太美好。这些人家都是极重名声的,怎可能接受她们?即便当事人自己极其愿意,但他们家族中的长辈也会极力反对的。
那么这些女子要想成为再次成为人上人的唯一办法就是钓金龟。首先要守住贞操,其次要看准对象。一旦觉得这个人以后有出息,在他未发达之前投身于他的怀抱,甚至倒贴金钱来资助他。一旦此人真的发达了,那就是中了大奖,一生随着平步青云。可是贞操毕竟只有一次,而且在那种环境下守着贞操真的很辛苦,辛苦地守着贞操还只能有一次机会。可所选中的对象未必真得能发达,而发达后又未必认这个帐。但是太多的美好故事还是吸引着这些青楼女子飞蛾投火。如“儒帅”西南军元帅李库。由于他家中贫寒,年青时到王都会考,饿晕倒在路边,被青丝坊中当时的一个红牌看到,她把他救了下来。等他醒后,这个红倌人和李库交谈时发现李库颇有才华,她生了爱慕之心,不但资助了他生活来源,还租了一间上好的房屋让他安静地读书。后来李库真的考中,在他放任官员时娶下了她。一恍间数十年过去了,此女早已年老色衰,但李库一直对她十分恩爱,而且他到现在连一个小妾也未纳过。
李库的夫人钓李库时还担了一点风险,但陈朝中比起当初穷困潦倒的李库不知好到那里去了。首先陈朝中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基本上不管事;家族中的长辈又是穷苦人家,没什么见识,更没有资格和威望劝阻陈朝中。也就是说只要陈朝中自己愿意,没有人会阻拦这桩亲事。其次陈朝中虽然由于任官清廉,不是很富有,但是极吴王青眯,前途不可限量,况且已是从三品的大员。最重要的这些年陈朝中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还未娶妻,以花轻舞的姿色,极有可能做成主妇的身份。用青丝坊姑娘的话言说,虽然花轻舞是艳名传扬天下,可陈司督却是吴国最大的金龟婿,一个个眼红得要命。可现在花轻舞答应出使楚国,相比于陈朝中,楚国太子的金龟份又重了十分。而且楚国的大王身体很差,要不了多久他就是楚国的王了。陈朝中拿什么和他比?当然要是陈朝中娶了花轻舞,又有人在背下里耻笑他娶了一个娼妓做老婆。和当初李库不同,李库放任时只是一个小官,后来由于参加先王灭越战争中立下许多功劳。他的夫人也没有花轻舞这么大的名气。所以李库成亲时没有什么人注意。等到李库后来权势赫赫时,他和他的夫人已经生活数十年,别人早已熟识习惯了。可花轻舞论姿色在四大名妓之首,对她起色心的人大有人在。陈朝中更是“吴国四英杰”之一,声名如日中天,向他拍马屁的人少,将他视为朋友的人也有,但暗生忌妒的人更多。因此大厅中里的人见到陈朝中坐在那里不停地喝着闷酒,同情的人也有,幸灾乐祸的人却更多。

寇羿在叹了一口气说:“不悔兄弟,你要是真舍不得这个花小姐,我替你向陛下求情,叫陛下找个理由回绝楚国太子。不过我还是劝你放弃这个想法。这件事我也听到一些传言。当初楚国太子初到青丝坊,若不是这位花小姐款款深情地招待他,也不因起这样的后果。”
陈朝中分明有了醉意,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寇羿的肩膀,说:“玄雨兄,这不是轻舞的错,有些事你不知道,所以你不懂的。”王开嗡声嗡气地说:“不懂什么!这些不要脸的娘们没一个是好人。小不悔,你还真以为她看上你这个人啊,她是看上你这身官服。幸好出了这事,要不然你娶了这个假心假意的女人回家只是一个祸害。还枉你为了赎她回去,节衣省食了这么多日子,等下我找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问问她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韩琳在一旁说:“你们不要说不悔兄弟了,也不要骂那个花小姐了,其实有这种局面他们谁都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花小姐又干嘛招惑楚太子守仁?”寇羿不解地问道。他忽然眼睛一亮,刚要张嘴说出他的猜测,韩林立即“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王开看着他们问:“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你啊你,动山兄弟,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将军了。凡事要动动脑子,不是什么事都是能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韩琳拍拍他的脑袋说:“还有,等一下你看归看,但不要胡来,不然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其实王开这次来还真是准备胡来的,这四人关系十分要好,王开本来准备揍花轻舞一顿的。他被韩琳猜出心思,“嘿嘿”一笑,说:“行啊,我听你的。不过这中间还有隐情?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还不如写张布告张贴在大街上,告诉天下人呢。”韩琳说。
“韩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嘴巴虽大,也是知道事情轻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能分清的。”
寇羿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卟哧”笑了出来,他笑完后插言道:“动山兄,不管这件事有没有隐情,这件事情你都要得给我忘掉,更不能在外面胡乱宣扬。不然大王怪罪不说,不悔兄弟也会给你害惨的。”
王开见寇羿说得如此严重,忙一个劲地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寇羿这才郑重地向陈朝中施了一礼:“不悔兄弟,虽然我比你痴长两岁,但是和你比起来我还是自愧不如。”
陈朝中苦笑地还了一礼。
这时邻桌的人也在交谈,有一个人在低声窍笑,他笑声中隐隐有“钓金龟”的字眼传过来。寇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们这此家伙,只会议论别人长短,和妇人有何区别。只是苦了陈朝中和花轻舞两人,他们作出这么大的牺牲,还要被人耻笑。
这时,客人也基本上来齐。台上表演的女妓们也撤了下去。花轻舞在吴国的最后一场子表演——大型舞蹈《春梦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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