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丝坊。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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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羿又用扇子在他头上敲一下:“不做贼不心虚,看在平日里你并无大恶,今天我饶你这一遭,不过等老人家腿养好了,到大理寺找我备个案。”
他刚说完,人群中有三个青年走了过来。一个青年长着浑身劲肉,浓眉大眼,长得十分剽悍的模样;一个青年长得十分俊秀,挂着满脸笑意,一身白衫飘飘,显得人材十分飘逸;另外一个人长相穿着一身青衫,长相也颇为清秀,只是他却是一脸愁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劲爆青年一把搂过寇羿,说:“寇大判官,好大的威风。”
白衫青年一边扇着纸扇,一边笑嘻嘻地说:“王都里这些纨绔子弟都在流传着一句话,阎王的面好见,寇判官的堂却难过。嘻嘻,我估计这个梁少爷的裤裆也被吓得尿湿了。”
寇羿推开劲装青年的手臂,说:“动山兄,你能不能轻点,我都给你搂得快喘不过气了。”
“哈哈哈,”劲装青年得意地大笑:“虽然你的名气大,但没有我的力气大。”
“谁说你的名气小了?”白衫青年在一旁又插言道。
“我的那个憨将军,叫什么名气?”劲装青年摇头苦笑道。
众人看着除了那名青衫青年,其他三个人都在凋笑,众人一片寂静,忽地又大声欢呼起来:“原来是骠骑王将军,翰林院韩大学士,侦查司陈司督。”一个个向他们涌了过去,就连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少女少妇也一个劲往里挤。
原来这四个人是大吴国的吴王最喜欢的四个青年官员,也是吴国青年中的翘楚,被吴人称为“四英杰”。白衣青年叫韩琳,字文海,是翰林院最年轻的大学士。他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也很好。曾经他友人贬官,他送别时曾作了一首《细楼送许君至巢州》:
许君一别去巢州,日暮送君至细楼。
黄云压城城欲催,劲风舞旗旗裂吼。
朝为霞云暮为雨,世事无常能定否?
江草枯萎船帆垂,大道空绝冰雪走。
寒到深处春已近,一抹鹅黄初放柳。
钟山上那个老人和他女儿说话时就曾引用过其中的一句:朝为霞云暮为雨,世事无常能定否?先前黑面青年叫寇羿,字玄雨,因为断案如神,刚直无私,被吴王看中,不到三十的岁数升为大理寺正卿。吴国的老百姓对他也是很爱戴,称他为“铁面判官”“黑面青天”,而那些权贵子弟却私下称他为“黑鬼佬”。劲爆青年叫王开,是吴国最年轻的二品武将,因为他从小力气很大,他的父亲给他赐字“动山”,意思他连山也能晃动。年龄最小的那个青衫青年叫陈朝中,本来字飞云,后来他又改成不悔,心思缜密,被吴王任为侦查司的司督。他做过什么事别人大多不知道,但知道他为吴王做过不少秘密的事情,因他本人是平民出身也帮过那些平民百姓不少忙。这四个人年纪轻轻,身处高位,但品性都不错,对那些穷苦百姓也十分爱护。所以吴国老百姓对他们十分爱戴仰慕。此时众人一听这四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四英杰,怎能叫他们不激动?
王开一看事情不对,连忙拨开众人,对其余三人说了声:“快跑!”寇羿他们也怕被人群围住,跟在王开后面落荒而逃。
自古江南出美女,作为吴国王都规模最大也是生意最红火的妓院——青丝坊,里面当是美女如云。这不是说万春街上那么多妓院没有美女,就是在那些肮脏的暗窑子里也能惊鸿一瞥,看到一两个靓丽的姑娘。主要是青丝坊是乐户开办的,里面的女妓更是来自那些犯了重罪的官员巨贾家中被充入隶籍的女家属;她们中间姿色出众的发配到青丝坊中接受凋教,然后出来接客,当然她们所获得的收入除了客人给的小费,全部要充入国库的。所以这些女子由于出身环境优越,她们在素质修养要比其他妓院的女妓要高出一大截。而且由于她们的出身,乐部也规定她们在青丝坊只是卖艺不卖身,只是陪客人说说唱唱,但是客人还是纷至沓来。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卖艺不卖身只是一句空话,青丝坊中有不少女妓还是为客人财帛所动,留客人过夜的,对此青丝坊中老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些只眼。甚至有些女子为了贪图客人的才俊,自掏腰包倒贴客人的。但是这里有个潜规则,必须要女妓们自愿才行,千万不能强力勉强,不然难免会弄个灰头灰脸。因为这竟是官办的;另外这些女子虽然属于隶籍,但是她们家主生前多多少少留下一些关系网,得罪了她们没关系,一旦这些关系网中有那么一两个管用的,那么这一辈子就完了。但又有几个女子落入这个大泥缸里而不染的?因此众人骚客经常出入这里,并用尽手段勾引这些女子,并美且名曰:这种追逐过程也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乐趣。
青丝坊中著名的妓女比如有“八娇”“八美”,但是最著名的还是两大名妓,花轻舞和易白凤。易白凤善琴,喜白衣,性高洁冷漠,被人称为“易仙子”。花轻舞善舞,虽然她也与易白凤一样卖艺不卖出身,但与易白凤让人不敢接近不同,由于她长相太过妖媚,等别生了一双勾魂眼睛,被人称为“花妖精”,不断引来不少狂蜂乱蝶。她们又有一个外号:“百花齐淡轻颜色”和“万鸟朝鸣和凤曲”。她们与秦国的“夏阳纸贵蔡词出”的蔡娟以及楚国“一出仙音夺魄魂”的楚娇被人称为神龙东大陆的“四大名妓”。前些日子楚国太子带着他的王妃,也就是吴国长公主湘安公主回吴国省亲。无意中到青丝坊中游玩,看到花轻舞,当时惊为天人。他回国后还念念不忘,又派使者到吴国向吴王请求花轻舞到楚国表演。当然,大家都明白,她这一去是不可能回来的。这些年花轻舞也为青丝坊赚了不少钱,因此青丝坊的几个主事便宜商量了一下,腾出大厅让花轻舞作最后一次谢幕表演。

闻听了这个消息,来了不少客人。但是青丝坊大厅只有那么大,只能按排一百来张座位。几个主事没有办法,只能安照身份高低决定能否进入。那些官职低小的或是家族势力低下的,就是用金山银山也进入不了大厅。这其中还是有不少身份不低的,也有平日里的熟客,青丝坊中的主事也不愿开罪他们。只好叫老鸨们把他们按排到别的姑娘院子中,真要不愿意只能亲自出来向他们倒茶谢罪。当然王开他们四人肯定有资格进去的。这不是说他们比其他官位高贵,主要是他们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而且又极得吴王欢心,前途不可限量。不要说那些主事老鸨,就是朝中的正一品、从一品的大臣也对他们侧目而视。
由于考虑到一些贵客还未到,花轻舞的演出还没有开始。青丝坊的主事叫了一些姑娘在台上表演一些余兴节目,以免客人等得着
急。不过台下的客人平时大多都是相识的,相互围了一个个小圈子,同时也主动按身份高低排了座位。但是王开他们这四人却没一个人过来打招呼。不是没人想和他们亲近,但一个个看到陈朝中坐在哪里喝闷酒,他们都知道陈规朝中和花轻舞的事,不愿前来触霉头。
在四大名妓中要论才学无人能比得上蔡娟的,可论气质却是易白凤最出众的,楚娇却是最神秘的,可要是就起妖媚漂亮却花轻舞最是翘楚。虽然花轻舞长相妖媚,但是品行倒也端庄,唯一留过宿的人便是这个陈朝中了。要说起陈朝中和花轻舞的认识还有一段传奇的经历。起初大理寺审查一起治理河工经费亏空案子。那个贪污经费的官员将手下鸠死,伪造成他畏罪自杀的现场。一般情况下查到这个官员自杀,还在他的书房的书柜抽屉里搜出大量财物,肯定结案了。可偏巧那时赶到寇羿刚刚出任大理寺正卿。他很快发现了几点疑点,首先这个官员自杀前并无异常地举动,甚至还和他地家人有说有笑;其次在审问过程中,他的家人都没有听说过他有这一笔钱财,就连打扫书房的仆人也说以前清理这几个抽屉也没看到过这些钱,况且这些钱放在这个抽屉里也不那么保险;还有这个官员素来手脚是有点不干净,但是胆子小,按理讲他不敢贪污这么大巨额的钱款。于是他细查之下,很快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那位真正贪污的官员。可是那位官员手脚做得十分干净,家中更是一副清苦的模样;平日里他的用费也很小,宴客交际花费也不大。案情进展立刻陷入了僵局,无奈之下寇羿请来陈朝中,叫他的侦查司帮忙。
陈朝中接到寇羿的请求后,立即派了侦查司的探子监视那名官员的一举一动。经过几日查访,和寇羿的调查一模一样,他的花销以他的收入十分合理。最多他也有逛窑子狎妓的习惯,但这习惯又有几个官员没有?况且他也未出现过千金买笑的现象。陈朝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就在这时候探子传来一个消息,那名官员十分喜欢青丝坊的名妓花轻舞。陈朝中决定把这点作为突破口。他来到青丝坊找到花轻舞,请求她配合他的工作。
后来这个官员来到青丝坊发觉花轻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时常注意自己,偶尔还向他抛两个媚眼,惹得他魂飞九霄之外,以为他得到美人的青睐。以后两人越走越近。但是陪美人要花钱的,在花轻舞的娇声媚语下,这个官员开始掏出巨额金钱为她置办手饰,还求花轻舞做他的小妾。不过那名官员最后要她和他共度**时,花轻舞又说有人送一只价值万金的百鸟朝凤缠丝白玉簪给了易白凤。那个官员在色迷心窍的情况下,也花了重金在文玉斋买了一只价值连城祥云缠丝三宝呈瑞碧玉钗送给花轻舞。也就说致此这个官员在花轻舞身上花费的金钱早就超过了他薪俸和产业所应有的收入。获得这一证据,寇羿终于将这个官员收监,最后在他家的后花园中挖出大量钱物,还顺藤摸瓜揪出一大批蛀虫。这件案还因中间离奇曲折被人改成段子在大街小巷传唱。
也因为这件案子,陈朝中和花轻舞相识,并产生感情。花轻舞妩媚动人,陈朝中年轻有为,况且陈朝中尚未成亲。人们都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也应当有个完美的结局。只是陈朝中出身寒门,家底贫薄;虽然他的薪水比较高,除了应酬和养家糊口,还是有不少剩余的。可是花轻舞却是青丝坊中两大头牌之一,她的赎身价格更是天价。陈朝中又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他不愿意花轻舞贴出她的私房钱,更不愿意向别人借钱,他更不会贪污一下子也拿不出这笔钱,只好慢慢地等。但众人还是认为这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因为陈朝中除了薪俸,还有大王的打赏,真要他有心,攒起这笔钱还是很快的。何况他虽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官员,但侦查司是什么部门?那是大王的眼睛和耳朵,况且陈朝中本人也极得吴王的欢宠,即便花轻舞能为青丝坊赚再多的钱乐部和青丝坊的主事也不敢阻拦陈朝中赎花轻舞,别的狎客也不敢打花轻舞的主意。
但没想到楚太子看上了花轻舞。这些年吴楚两国交好,就连公主也互相出嫁到对方,况且一个舞妓。大多数人闻听这消息都替陈朝中感到惋惜,要是他家境好一点,或是他本人稍低一下头,向别先借一下钱,将花轻舞早点赎回去就没这回事了。但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花轻舞对陈朝中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她只是在钓金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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