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嗜血盟约 西宫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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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该要有个尾声的,可这件事的线索却像一个吊线的毛球,怎么扯也见不到尽头。棕泽不知该怎样帮助葵香叶才能把她自痛苦的深渊挖出来,尺羽林的出现更是把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不过这样也好,如今所有的怨恨都系在尺羽林一人身上,只要这个人死了,公主可能就会罢手。让淡路君复活,他办不到,但要尺羽林死,他还是能胜任的。
“不要去想那种傻事。”葵香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张口就打断了棕泽的思路。
“公主,我…………”棕泽欲言又止,认识他的人都很难相信他会有这种温情,望着葵香叶的眼神就像是在眼睁睁看着什么心爱的东西逝去,那样深情,那样迷离。
葵香叶被这种眼神刺痛了,自床上坐起来,瀑布样的长发洒在床上,雪白脖子上的瘀青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像一把扇子在煽动着棕泽的怒火,薄唇间吐出的话语很轻软,“你在想要去杀尺羽林,对不对?”
棕泽扶了扶身上的长刀,“那个尺羽林太无礼了。”
“不是的,他对我够客气了。”葵把脑袋靠到床帮上,眼睛望着天花,一颗泪珠顺眼而下,“他还真把我打醒了,骂醒了,我现在只剩下哥哥了。”
“公主殿下,您还有我。”棕泽跪到床边。
“不要傻了!不要引我笑了!”葵香叶不知哪来的火气身子一起来就用脚踹棕泽,“我当年不过是为了气莲姬才救你。你所说的那种恩情根本就不存在。走吧,走吧!”葵越踢越起劲直至泪珠哗啦啦地掉,看着被自己踢得一头乱发还无动于衷的棕泽,哭了,与棕泽对跪到一起。“不要再为我送掉性命,为我送命的人已经够多了,现在皇后的人、淡路的人、还有我哥哥的人都盯着你,不要去招惹尺羽林。扔了你那把刀,日后上山劈柴也好,到护院打水也好,不要再在皇都出现。皇都容不下你。你懂不懂!”
“皇都也同样容不下你。我的公主殿下。”棕泽跪着挪前一步,把葵一拥入怀,这样的动作棕泽压抑过很多次,这次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在他的世界里,给他在黑暗中点明曙光的人,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为葵的人生找到希望。他不再理会葵的拒绝把刀塞到葵手中,“公主,请收下这个,不然我就可以用它来了解自己的生命。请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天涯海角。我可以为你劈出一块容得下你的地方。只要你不嫌弃。”
“那倘若我要让你把我带到地狱去你也会带我去吗?”葵泪眼婆娑问道。
棕泽说话很温柔但也很坚定,“我可以为您到任何地方去做任何事情,但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公主你必须留在人间。你要相信人间是有温暖的,就好像我在最绝望的时候碰到您一样。”
葵握着刀好好地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抵受不住仇恨的诱惑,“那好吧,这刀我收下了。我需要你到地狱去跑一趟。”葵说着指向梳妆台的那只梳妆匣子。“知道那样东西吗?那里面有麓香皇的遗诏。”
棕泽没有惊讶也没有掩饰之前所做的事,“这里面只有牧仙皇的遗诏。”
“麓香皇的遗诏也在里面,拿来,我交给你。”
棕泽按照葵的说话把梳妆盒子交到葵手中。棕泽注视着葵把匣子打开,直至看着葵打开匣子的暗格,取出一个蜡黄信封他才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绿娘给你的东西还在不在?”葵继续问道。
棕泽往腰间取出一叠东西,他一直奇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一本日记,是泰巴王妃记载生活日常小事的日记。他一直奇怪绿娘给他这个东西是什么用意。
“这个东西的用途本来是用来化解我们克雅氏和太后之间的仇恨的,可现在我改变用途了。”葵淡淡道。
棕泽点头,继续细听葵香叶娓娓道来。葵本来有打算把秘密告诉棕泽,但一想到这背后牵涉的麻烦,退缩了,“你可以办到吗?把这样东西放到太后每天看着但又不会碰的地方。”葵拿着那张命运的纸符问棕泽。
棕泽没有说多余的说话,想了一会,答道,“能。”
葵没有质疑棕泽的说话,“那好吧,至于那本日记,你定必要亲自交到太后手上,不能让佟看到那本日记的内容,你可以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办到吗?”
棕泽再细想了一会,“可以。”
“好,那就这样办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上演一场好戏。”
就是这样,棕泽就协助葵香叶挑拨醇和羽林让人他们轰轰烈烈的上演了一场决裂的好戏。这些人配合得实在太美妙了,以至于在这件事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后棕泽可以趁机自关着醇的房间掏出被关押多时的菊尘。在那个晚上,她被春桃夏青暗算了。找到菊尘后自她口中得知,原来春桃夏青二人本来是铸剑庄的后人,是醇背后真正坚实的后盾。
得知了这些事实,棕泽总算明白明王府的城府有多深,但事情能让太后他们知道确认吗?棕泽没有犹豫,一刀就结束了菊尘的生命,做杀手以来第一回破戒杀了女孩。菊尘就这样还没有来得及撤换感激的心情带着震惊的脸容去世了。
看着菊尘身上的伤口凝固得差不多,棕泽把马车拉到了群竹坊把尸体交给了李竹群。
菊尘怎么可能还有救,竹群用白布盖了菊尘的尸体,脸上深沉,“是在哪儿发现她的?”
“尺羽林房间的密室里,我找到时,已经晚了。”棕泽故意把明王的密室说成了尺羽林的密室。
竹群长脸微微抽搐,呼吸也没有原来匀整,“那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棕泽摇头。
死者已矣。竹群也不再多顾,见棕泽身上已换回那身红衣就知道他接过了何太急送回去的篮子,看过了里面的东西。“今天给你送过去的东西你都看懂没有?”
棕泽取出一双雕凤玉筷、一只熟得快烂掉的桃子,意思是皇后要杀他,让他快逃,再不逃恐怕来不及。“看懂了。”冷冰冰就三个字。
“那你有什么打算?”竹群问道。

“我会到一个你们管不着我的地方。”棕泽道。
竹群有点鄙夷地审视棕泽,奇怪棕泽什么时候想通了,难道是因为受到公主的拒绝一时心灰意冷?“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给我一块连皇宫也可以自由进出的令牌就可以了。那样我就可以穿州过省谁也拦不住,即使是皇后。你不是有这样东西么?”
竹群眉头皱了皱,“看来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棕泽接着还是以让竹群一向理解的语气说道,“我不需要你的理解。”
确定了是自己多虑,竹群巴不得棕泽自己主动说走,那一块牌就显得不算什么了。把令牌给棕泽一扔,“走吧。马上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用你操心。”棕泽接了令牌十分潇洒自窗户而出。地狱之旅开始了。
得到令牌的棕泽是驾着马车自竹群的视线下出了城门,自北门出也可以自南门进,再次进城的瞬间他根本就不会给竹群发现不对劲反应过来的时间向皇宫狂奔。
“站住!干什么的!”
棕泽把令牌一扔,“我有急事要晋见太后!”
“你是什么人?”
“这是你们能问的吗?耽误了!你们脑袋不保。”
棕泽把话说到这份上,守成士兵们确认令牌无误也只能放人了,不过也没有忘记找人马上去通知原来令牌的主人——佟。没关系,这都在棕泽的预想之内,反正现在是进宫了。
皇宫他不是头一回来,凭着一些久远的记忆,他熟门熟路地带刀潜进了华阳宫,他清楚,华阳宫没有守卫,有的只是几个打点通传的小丫头,还有就是准时来打扫的小仆,其余时间缺了皇后和佟还有那个不时露面的皇上,估计就只有太后一个人了。
华阳宫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太后是一个很守旧的人,偌大一个华阳宫布局经年不变,一排不常用的钟鼓乐器,还有一圈檀香木制家具列放四周,整个华庭就有若干油灯照明,灯光摇曳,就好像整个空间的东西都在扭曲般。
进入了这个空间,棕泽没有半丝紧张,相反,是异常地平静。他顺步而上,上了玉阶走到了一张明贵的沉香木卧榻前。这张明贵的卧榻居然有他的回忆,棕泽手抚到床上,接着是借力随手把麓香皇的遗诏扔到了一块书有宁静致远的金漆牌匾后。这一连串动作引发了一阵不和谐的响声,也引来了大殿宫女的注意,发现棕泽的宫女见到棕泽是失声大呼起来。
“叫什么?真失礼。”一个老迈温吞的声音。
“太后,有刺客。”受惊的宫女说道脸上还发青。
“刺客?我倒要见识一下。”顺着声音,一个身影自阴影中出没,那是一位老妇,素衣黑裙,项上一串佛珠,虽然简单但全都价值不菲。岁月的痕迹并没有把老妇端庄的脸容完全抹煞掉,反是更添几分肃穆的魅力让人畏惧但又不能逃避其目光。
“太后,您还认得我吗?”棕泽撤下脸上面罩把脸上那道标志性的疤痕袒露出来,给太后行礼。
太后认得这道疤痕,缓缓踱步到那张沉香木卧榻坐了下来,说话的调子也如步伐一样缓慢,“是你?你怎么就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呢?”
棕泽此刻背对着太后看不到太后的表情,冷汗自鬓间渗出,“我还是爱惜自己的生命的。皇后,她要杀我。”
很要命地等了好一会,听到太后抽卧榻抽屉的声音,棕泽紧张得都忘了那抽屉里原来放的是什么东西了,只听见太后道,“孩子,过来吧。让我好好瞧瞧你。”
棕泽回身才看到那久别的东西,居东国的特产——云片糕。是在这空间、是这张卧榻、是云片糕。棕泽紧张的情绪没有了,有点希冀地问太后,“你在等我?”
太后微笑,“当然不是,这云片糕都放在这儿随时等候褒依王子驾临享用的。”
棕泽失望,继而心中冷嘲自己。
不过太后继续说了,“这东西是位王子准备的不过你可以吃,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棕泽受宠若惊,但惊过之余也懂得这背后的意味。
“那小丫头没有接受你的刀吧。”太后枯枝一样的手伸向棕泽身后的刀,“那你身后这东西可以答应给褒依没有?”
棕泽条件反射的避过太后的手,太后不悦了,“怎么?你介意他是皇后的儿子?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答应保护褒依,皇后不能再动你一根头发的。”
“你就不怕我会动手杀了王子殿下。”棕泽说得像赌气一样。
太后的不悦更明显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凭我和你师父对你的恩情,也不能换来你的一点点顺从?不识抬举也是有个限度的。”
“你们对我有恩,我感激你们,但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
“即使我求你也不可以?”太后这样道。
求我?棕泽受宠若惊得呆了,他何德何能,为什么太后要求他,他心里一直都有疑惑,为什么太后能为他作到这份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天底下那么多的高手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可靠。”
“因为你是特别的。”太后这样说,但却不挑明特别之处。对,他棕泽就是特别的,皇后对他的态度特别,太后对他的态度特别,就惹得连带佟和门下的所有师兄弟妹都对他特别。端倪是很多的,但他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你喜欢葵香叶那丫头是不是?我可以答应把她毫发无损地送到你的怀抱里。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把葵香叶送到他怀里?棕泽低头,“我不喜欢勉强人就像不喜欢人勉强我一样。蒙太后错爱,我还没有豁达到可以不计前嫌,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给太后一样东西来回报往日的恩情。你要是觉得足够,那从此我们两清了。要是你觉得不能相抵,那就要了我的命吧。”棕泽说罢,取出了泰巴王妃的日记拱手送上。
此时。“来人啊!快点给我把刺客拿下!”莲皇后带上队伍气势汹汹冲进华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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