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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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听得王府上下人心惶惶。尺羽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吩咐各处下人不要管也不要去看。不过哪怕是知道事情缘由,这声音听得羽林还是冷汗连连。
“喂,你们怎么还在这,桃兄,你夫人都快把姓陶那小子给折腾死了,你还不快去管管!”何太急敢情自己进了寒冬腊月,整个人打哆嗦。
桃木矢也眉头紧皱,看来就不是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何太急大惑不解。
“你见识过石浪蝶的功夫没有?”尺羽林道。
何太急冷汗渗出,“见识过了,那又怎么样?”
“你认为她强在哪儿?”
“开山劈石那股怪劲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害怕。我就奇怪她这年纪能把硬功练到这种层次,不要告诉我,跟这个惨叫有关系。”何太急努力说服自己心中默念,没有这种事没有这种事。
矢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石将军也就是我夫人的哥哥告诉我的,这是他们石家练就铜皮铁骨的独门秘方。要暴打七七四十九日每天晚上泡他们石家的独门草药……”
“怎么?还要听这种声音听上七七四十九日!天啊,能不能让他们换个地方。”何太急才不管这神功要怎么练成,一听到还要被这种声音折磨四十多天,整个蹦起来了。
“听,石浪蝶把那孩子嘴巴堵住了,声音没有了。”耳听着声音小了下来,尺羽林道。
何太急一想到陶知行的处境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
“反正七七四十九天这事就过去了,我们还是先谈谈我们的事吧。”尺羽林拨开什么麻烦一样手一挥,扯入正题。
“哦,下聘的事好了?”何太急问,随即找张椅子坐下。
“拜你所赐,好了。那你的事情又办得如何?”尺羽林问何太急。
“也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羽林点了点头转而问矢,“明王的喜帖都派出去了?”
“是的。不过,你也要把婚期定在那天吗?那天是大凶之日。”矢问道。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也会挑这一天。”羽林并不是迷信的人,但公主是吗?
“其实你有没有老老实实翻过淡路的皇历。”何太急仿似叹息羽林见识浅薄地道,“皇历上明晃晃的标明那天是吉日。还整整几个月就这一天写着宜嫁娶。”
“什么?那是淡路的皇历?”羽林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心底那股不祥之兆更明朗了,“麝香的凶日居然是淡路的吉日?”
“我的大哥,什么时候倒是你迷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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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自尺羽林轰轰烈烈地闹过后是冷清安静得可怜。怀花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院子的树叶落身上也不作理会。
“槐花。”春桃提着篮子进来,轻唤。
怀花回过神来,“春桃?”
“公主和棕泽呢?”
怀花站起来往房间指,“在房间里呢,不过还是不要打搅的好,我师兄都不知吃错了什么,一进来就大发脾气,出口伤人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把公主弄惨了。就刚才,棕泽差点拿刀就往他去。”
春桃心之洞洞,也不作辩解,把篮子往石桌一放,“这是何书生让我交给棕泽,说是棕泽的师姐给他的。我这还有事要办,那一会如果棕泽出来就麻烦代为转交了。”
怀花接过篮子正要说好,谁知公主的房门就开了,出来的正是棕泽。只见棕泽身上穿的还是他那天晚上回来的那深蓝色衣服,穿着蓝衣的他杀气厚重,远远看去乍地还以为是见到了佟。只见他怀中抱着葵香叶,背上带着刀,那股气势就是要去干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怀花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棕泽打断了,“明王在哪儿?公主要见他。”
如果不是听见后面那句“公主要见他”,春桃绝对相信棕泽是要找醇麻烦的,不过现在麻烦也够大。春桃面犯难色,“这……关着少主的门匙还在尺将军那……”
棕泽二话不说,抱起葵香叶就往明月轩疾奔。
“棕泽阿!”哪儿还叫得住,怀花、春桃只能马上追去。
棕泽气势汹汹地一路冲进明月轩,那势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个敢拦。这一进明月轩就惊动到梅子和夏青。两个急忙上前,“棕泽!你这是要干什么!”
棕泽哪由得分说,远远就在那上了锁的门缝看见了醇。“先照顾她。”棕泽把葵香叶自身上卸下轻靠向梅子,梅子接过见到葵香叶脖子上的伤大惊失色,“棕泽!这……”抬头棕泽已经夺步冲向醇所在的房门,厉声,“退后!”
门后的醇马上会意,身子离开门,门马上就纵横交错地被棕泽砍成块块。门的碎片才咚咚落地,醇已是直奔向妹妹。
葵香叶是醒着的,但身子冰冷得发紫,一双本来明亮的大眼红了一圈肿得核桃大小,一看就是受尽了委屈。这一见到哥哥,是投进醇的怀抱,放声痛哭起来,“哇————————呜——————”
醇不能理解连多望他一眼都要生气的葵香叶怎么突然主动投进自己的怀抱来,来不及惊讶,来不及惊喜,醇更紧张妹妹受的委屈,“叶儿,怎么了?你……”才认真看葵香叶,一看到她脖子上的瘀青,简直就是心头被挖了一块肉般地痛,醇怒了,冲棕泽,“这是怎么回事!”
棕泽还没有说明,追过来的怀花道,“不就是师兄嘛。突然冲进来疯狗一样……”怀花还没有说完,都被醇那双冒火的眼睛吓懵了。
“尺羽林!”这回轮到醇脱缰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春桃、夏青都大惊,生怕有什么闪失又追了去。梅子也要跟去。“不要去。”棕泽喊住梅子,“公主有话要跟你说。”
一向以文静俊逸见称的醇如今是丝毫不顾形象,没有计算他撞倒了多少个来不及避让的家丁,这一路来家丁侍女们都呆了眼。“尺羽林在哪!”醇随手抓住一个。

“在…………在客厅。”这不幸的家丁还没有回过神就被醇扔到一边了。
气势汹汹地冲到院子正好碰上除了客厅的尺羽林。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拂拂有风紧握拳头就往气冲去。“尺羽林!”
话说尺羽林刚跟何太急、桃木石商量完事情,想着可以松一口气去找桃红。这出门不久就见到醇。亏他见到醇时还想着跟醇打招呼,马上就发觉想起不对劲了。脸上就是不重不轻地挨了一记拳头。“啊唷。”还好羽林脑袋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倒是利落地避过了醇的狠劲把力卸去大半,要不然能不能保持清醒都是个问题。醇没想过羽林能躲,身子因用力过猛让出了身子,眼见就要摔倒。
羽林顺手就把醇扶住了,但眼见醇不可能就此罢手,还有大事在身那就顾不得这么多了。羽林把心一横,借力就扭了醇拳头把他的整整一支手臂拗到了背后,脚往醇膝盖关节轻轻一松,醇就整个人动弹不得地跪到了地上,口中发出了惨叫。
“你这是干什么?”羽林都不知自己该以什么立场以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了,话语语气自然也让人听起来抓摸不透。
醇十分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反抗不了更是让他心碎欲绝。心尖像又被狠捏了一把,濒死的感觉就来了,整个人往地上去勉强用自有的那只手撑住地面才没有让脸着地,额上汗如雨注,地板上顷刻就一片水迹。
不得了,病发了。羽林知是怎么一回事,心底一凉,马上松了手。醇是整个趴在地上了,头发散乱一地。
怎么会有这么一天呢?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的降临。他尺羽林的职责不就是尽忠于醇吗?这么多年他都努力不让醇受到任何伤害,但最后伤醇最深的却正是他尺羽林。羽林再也看不下去了,厉声道,“人来!马上把这儿收拾一下。你们是怎么办事情的!怎么让这头疯狗跑出来了!马上去叫大夫。”羽林吩咐完下人,心痛着冷眼看着醇,“不要死,你对我还有价值。”
“尺羽林!你是不是疯了!”追上来的春桃一见到这种情形马上失去理智地大喊,随即去扶醇。夏青、怀花都到了,都用让羽林看了心碎的眼神看着一可怕的一幕。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怀花鼻子一酸,脸上就是两行热泪,“你是我认识的师兄吗?”
“怎么?是你们把他放出来的?家法侍候。”羽林说的话清脆利落,半点都不含糊,就连他自己都惊讶,原来想这种看似不近人情的做法他也是如此擅长的。
春桃是连跳湖跳海的心都有了,夏青根本就不会说话,怀花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这么多年来,王府上下除了明王聋婆当家的就是春桃和夏青。家丁们谁不以他们马首是瞻,这下子家丁们过来了,但谁也没有敢动手。
眼见着情势大好,春桃也发狠了,站起来指着羽林厉声道,“尺羽林!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明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你撒野!我真是瞎狗眼了,居然会看上你这种没心没肺没良心的东西!我们是领了当今皇上大红金印的家丁,专门侍候皇亲国戚!你是皇亲国戚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们都要听命于你。”
“就凭当今圣上御赐的金牌玉佩,还有那二百七十六张印了大红金印的卖身契。”羽林道。
什么?“你哪儿来的卖身契。”春桃懵了。
“哪儿来的?”羽林叹了口气,“你就不会问你少主?那天他为了他妹妹把你们的卖身契全都给我了。”
“你骗人!”春桃都要狂了,但心底涌出的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悲伤。伤她的已不是眼前的尺羽林,而是她所最爱护最信任的明王。她可不是一般的婢女啊,委身到王府来做婢女为的就是个义字。如今这么多年的无私奉献换来的却是如此的背叛,春桃再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瞎眼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她春桃是礼物么,怎么可以让他们就这么让来让去。
“那我现在可以执行家法了?”羽林道。
家丁们面面相觑,眼看就都要被迫听从。
“你要执行家法吗?那好,你就打!我这不躲不避就在这让你打。我该打。我有眼无珠,就是被你打死都无怨。”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斗大斗打地掉下来。夏青也跪到一边。怀花可恼了,“师兄,你这真要打!你这要是真要打我也不认你这师兄了。”
“谁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兄,你本来就该回家绣花嫁人,来这儿凑什么热闹!”羽林破口把怀花骂回去。
怀花呜啊一声又是哭着跑了。
他尺羽林今天真是坏人做到底了,如今反正就两面都不是人,面对两个苦苦地侍女,行家法嘛,即使春桃夏青受得住,他尺羽林可受不住了。不行家法?如今骑虎难下也下不了台,就在羽林两难之际,
“明王是棕泽放出来的,他走了。”
羽林见说话的人,是梅子。
难得找到台阶下,羽林也不客气,“既然这样那就饶过你们一回。”
梅子俯身扶起醇,向羽林讥讽道,“尺将军现在很大的派头,就会欺负脚下的蝼蚁。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还对着风神发抖。”
“你说什么?”
“怎么?你也要给我行家法吗?就会欺负老弱妇孺,有本事就去把风神的脑袋剁下来。”梅子道。
羽林冷哼一声,“你认为我会受你这套激将法去对付风神?别开玩笑了。那个风神就留着你们淡路的寒武烈对付吧。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管好你未婚夫!还有,让你们王妃收起那些不见得人的把戏。提醒她,她现在只剩下一个无权无势的哥哥了。”羽林说完拂袖而去。
梅子听了羽林的回答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扶醇离去。
何太急把一切看在眼里,对身边的矢道,“瞧,这就是尺羽林,如我的朋友所说,是一头狼。简直是一只一直装扮成狗的狼。”
“好了,现在连东风也借来了,行动吧。”矢道。
什么都事都该要有个尾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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