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诀别风神 早来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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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快点给我把刺客拿下!”莲皇后带上队伍气势汹汹冲进华阳宫。
棕泽冷笑,太后先喝止,“你们这都要干什么!”
太后的气势把皇后带来的御林军镇住了。
“姑妈,这个人要刺杀你。”皇后揪着裙子过来不肯善罢甘休。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要杀我了?”太后怒。
棕泽倒心凉,“太后你都见了,即使我愿意献刀,恐怕也会有人把良心当狗肺,没有人愿意惹麻烦。”
见棕泽不会回心转意,太后也不强求,放行,“你走吧。”
“姑妈……”
“你都给我闭嘴!就会坏事!”
棕泽对太后还有几分恭敬,对莲姬没有半分客气可言,不行礼不说,身子与其不过擦身而过,那股让人胆寒的杀气像是嘲笑的浪潮扑向莲姬,让莲姬又怕又恨。不过宫门前一个身影让莲姬神气起来。
佟犹如泰山地伫在门前,那张蜡像脸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涟漪。棕泽看了他一眼,不作理会,走了。佟跟了出去。两师徒一前一后离开华阳宫,走到广场棕泽也没有停住,佟怒喝,“你给我站住!”
棕泽还想走,佟一把把他拉住,“你这是干什么!你没有收到我的命令吗?”
棕泽甩开他,“我和你之间不是主仆关系吧。”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挑拨醇和尺羽林,为了救菊尘?你什么时候懂得这种计谋了?菊尘死了死无对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会受谁摆布!而且暗箭伤人这种事你也愿意做了,那我耍耍阴谋算什么。要命你就拿去,想我听你的,就三字——不可能!”棕泽也怒了。
佟一时无言以对,但仍不愿放手,“你不能卷进这个旋涡,一旦被卷进来那就是万劫不复。复仇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马上离开。”
再次确认佟的话中带有关心,棕泽态度没有继续强硬,对佟道,“你知道的,我不关心。无论谁能当上九五之尊,谁能稳坐权力的中心,我不关心。”
“那你关心什么?”
“我关心……”棕泽知道答案,但并不打算向佟倾诉,“我想师父你的安危我还是会关心一下的。至少我就不觉得这一仗你们还能一直赢下去。”
“那你懂得我关心的东西吗?”奇闻,佟居然现身说法来跟人说感情了。但自佟的眼中,棕泽的确看到了灼热,不禁让他想起来太后所说,他是特别的。
“我不要知道。师父请保重。”棕泽离开了,一转身竟有种错觉,像是永别。
佟望着棕泽离开的背影,那张木讷的脸有了悲痛,都是会万劫不复的人。
麝香的冬季来得很突然,只要风向一转就能把来自居东国方向的寒风送来,故有一夜成冬一说。这一夜明显已经过了,清晨见到吊在屋檐的一串串冰晶就知道冬天来了。
“冷死了!不知今年还会不会下雪。”何太急在门前打哆嗦。麝香皇都不是经常下雪的,但每一回下雪都会冻死很多人,但来春就会丰收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今年冬天来早了。”羽林披上御寒的披风。寒风掠过他的脸,过去寒风给他的震撼没有了,自己的感官已经麻木到连刺骨的感觉都不在意了。大概身体已经有觉悟,准备迎接雪的降临吧。
“大概是因为知道我们今天要进驻联商会吧。”何太急笑着一跃上马,“怎么?你有在听我说吗?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摆着一幅死人的嘴脸,现在后悔可不行了,你已经把自己所有后路砍断了。”在明王府闹的那一场,现在就连那个老是在他身后叫尺哥哥的桃红也把他当成修罗。他身边不可能再有他所惯享的温馨了。用自己的杀手亲自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断送那是怎样一种心情,倘若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就好了,偏身边好像再没有这种可以倾诉的人。
“你说这个疯狂的世界会不会欢迎我。”羽林一跃上马,“我刚才不是后悔,只是有点事情想不通。”
“哦?你会想事情?什么事情想不通?”何太急嬉皮笑脸地驾着马跟在羽林后面。
“公主为什么不直接把先皇遗诏拿出来。如果那封遗诏和尺本家的意思是一致的,她为什么不拿出来。如果是因为他哥哥杀了她丈夫她故意报复这说得通,但现在已证实和他哥哥无关了……”
“你还希望公主会拿出遗诏把你自深渊中搭救出来?你一开始就期待用激将法让公主交出遗诏?你太天真了。”何太急叹了口气,“不要用你那简单的思维去审度公主,她的思维比你细腻多了,一个可以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登上皇后宝座的人,你绝对不可以把她当作一般的女孩子看待。”
“看来你已经领教过她的厉害了。”羽林好像故意停了马,“你和她事先好像有什么约定,能告诉我吗?”
恐惧。何太急一和羽林对上眼就深切感受到一种恐惧。自那次羽林说要让他回乡开始这种恐惧就存在了,羽林当众把明王按到地上后,这种恐惧就更清晰。要是这次不顺从会发生什么事,羽林会把他出卖到罄金皇面前?这样羽林就能得到罄金皇更进一步的信任。何太急深切反省,是不是自己和矢都对羽林教育过度了。“那个,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约定。她主动要求和我合作对付太后。大哥,我是被逼的,就和现在的处境一样。”

“对啊。你是被逼的。”羽林继续策马,“你是被逼的。明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的情况下,明知道结果会如何的情况下被逼的。被逼隐瞒公主装疯这件事,被逼出卖麝香驻军的情报,被逼把绿娘引进王府……我还说漏什么?”
恐惧的原因找到了,因为出卖了他,所以理所当然可以被出卖?眼前发生的事情明显在何太急的意料之外,“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发觉。”
“也对,只要我不发觉,不怪你,你自然就没有那么重的内疚感了。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不关心和没察觉是有区别的。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把我当棋子一样使用拖进这种境地的,居然就是我身边的亲兄弟。”
何太急再也保持不住惯有的文雅,笑脸再也摆不出来,应该说那在羽林面前已经不再起作用,“大哥,你是在那天之前还是之后发现的。”
“那天晚上,就在我打伤醇的那个晚上,我一晚上没有睡好,想到了很多事情也发现了很多问题。过去很多我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我都想通了。醇曾经对我说,我在王府里,一直说他疯狂,那是因为我还不懂得自己生存在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羽林坐下的战马好像感受到主人的意愿脚步加快了。“我不会再让醇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军奋战,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再要伤害多少人,我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使是我的弟弟,你也不会例外。”
“是,是,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和预定的计划一样吗?”何太急投降状,还真是被羽林打败了。
“你捅出来的篓子你收拾,接手联商会后的杂务全由你负责,你应该清楚要是让我不满意后果会如何。我信不过你,我打心底信不过你,我的弟弟。是不是因为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你大哥。”羽林的马走得更快了与何太急有了距离。身世的阴霾果然是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大哥,你想得太多了。”何太急加快两鞭赶上纠正,“那和你是不是我大哥没有关系。对不起,还有很多事情不能让你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信不过你。”那是要保护你。
“我明白。那天的行动我绝不会插手,即使你被杀或被抓我都不会有任何动作,你能理解吗?”羽林没有回头。
原来如此,绕了那么大的弯说了那么多还只是为了说这个,刚才那么可怕的眼神动作还是做秀成分居多,何太急笑了,“有你这句说话,让我多么安心啊。”
两兄弟好一会儿来到联商会门口。按理初冬并不是联商会活动的旺季,但今天门前却聚满了各种商贾,每人都带上丰厚的礼物冒着寒风络绎不绝地准备进贡。
“呵,什么时候商户有向联商会进贡的义务,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何太急在门前笑道。
“小兄弟,你不知道吗?联商会要换龙头了,那是皇上底下的大红人,我们这些小商户怎么敢得罪,要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变动,我们这各行各会的商户都要上绝路了。这些都要是给尺都尉和千时家小姐大婚的贺礼。”一个老人捧着一个礼盒好心告诉何太急。
“哦,原来如此。说起来我还真没有准备好贺礼也……”
“太急,不准作弄人,进去吧。”尺羽林唤了何太急自己在管家护卫陪同下进门去了。
那跟何太急说话的老人呆了眼,“尺……尺……尺……尺都尉。”
“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日后商会的事情归我管。天气冷,你让人放下礼物就可以了,回家去吧。”何太急说完大摇大摆进门去。
进门内,屋里已经在为大婚作摆设了,大红灯笼,各色彩带,杯酒器皿全都云列在侧,家丁侍女就连平时护院的小厮都帮忙忙成一团。忙是够忙,但是羽林一点也感觉不到喜庆的气氛。不仅没有喜庆的气氛,还有一种近似剑拔弩张硝烟的味道,实在令人讨厌。这时,在一个角落响起来和现场气氛不和谐的声音,那是一个羽林曾经听过的声音。
“师弟啊,那个尺都尉实在是打救我了。要不是他及时出现,今天我也不能再见到你了。”
“兰若啊,我说你是不是高兴过头了。你爹还在里头要是见到你这样回去不用算盘扔你才奇怪。瞧,额上破相的地方还没有好。而且这样一来你还不是要履行跟贺冷春的婚约,那不是更糟。”
“哇,我靠,你就不能不要这么扫兴么?”
“我这是好心规劝你,……”宋梅庭看到尺羽林和何太急了。
“怎么了?”兰若回头,尺羽林、何太急入了眼。尺羽林先不说,见到何太急那刻,兰若的脸青了,不知怕什么吓出了一身汗。
“兰若,你怎么了?”梅庭扶住兰若,跟兰若相处那么多年还少见他认真对待一件事,能让兰若露出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梅庭还是头一回见。
“这位公子,我跟你素未谋面,你这见到我总不至于好像活见鬼的表情吧。”何太急道。
“没……没事。”兰若被吓得脚步不稳,定了定神,“大概是昨天着了凉今早又吃了些生冷的东西,肚子突然不舒服。失礼了,尺都尉。在下是兰苑玉器坊陈兰若,那位是麟阳镖局的宋梅庭。”
“噢,枢密院使陈惠幽的弟弟和宋镖师的儿子阿,久仰久仰。在下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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