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千头万绪 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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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事情还会以怎样混乱的态势持续下去,面对一帘梦残存下来的颓垣败瓦,羽林怔怔看得出神。
自在白虎门车队见到女鬼的衣服,以羽林的性子怎么还会有心思上朝,主意一定就命人以追查淡路杀手之名去告假,他则换了身麻布衣裳把绾好的头发放下来装成江湖中人去闯了一趟白虎门。这白虎门门主没想是个好客的主,听说他有事请教什么也不细问就待接见。见了白门主,见其温润有嘉气魄逼人明摆一个江湖中人,心中很是喜欢,甚至心中暗下对比,眼前这人才称得上是江湖中人,他那爹……实在想用最恶毒的形容词继续“恭维”下去。
白门主客气非常,很耐心地问了羽林找他所为何事。对方这么坦诚,羽林也不打马虎眼,十分直接地问了关于金边斗篷的事。白门主的回答是,原来这金边斗篷是有来历的。这金边斗篷金边为一种蚕丝所编,而此种蚕数量稀少且一年只吐一丝,故这样一件斗篷看似简单,却是花了想象不到的人力物力加工而成的稀世珍宝。如此珍宝数量不多,而不巧作这斗篷生意的正好就是这白门主的姐姐。此种式样的斗篷在麝香只有三件,一件晋献给了当今皇后,一件被一个富商所购,剩下在白虎门的这件却是准备送给联商会千金巴结联商会的。当然白门主没有直接说巴结,不过羽林这样理解也差不多了。听白门主这么一说,三件斗篷中在明王府出现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件富商所购得那件了,一问,果不其然,这富商把斗篷转送他人,凑巧就是一帘梦的花魁宁彩蝶,而那富商却已不幸身亡。事情如此诡异,结果,羽林再一次耐不住性子决定要上一趟青楼找宁彩蝶。
羽林并不是没有去过青楼,只是他一直对灯红酒绿之地都抱可免则免的态度。独自去烟花之地他怎么都觉得别扭不踏实,本来想找何太急一同前去,却不晓得何太急一下课跟石浪蝶、李怀花这两个疯狂的女人到哪鬼混去了,万般无奈下只能冒着被石浪蝶打死的危险找矢给他壮胆。矢当时听见他要上青楼,嘴巴半天合不拢,最后笑话他有色心没色胆,笑得没有气绝终是冒着被妻子煎披拆骨的危险舍命陪君子。
这到了青楼还是趣事不断,羽林打扮龌龊也就算了,矢还是带着残躯去的。进了青楼怎么看都是异类,坐了下来又不点姑娘,要不是交足了银子,看门的准招呼他们走人。矢在那唉声叹气,羽林才不介怀,反正的目标明确,要的只是花魁宁彩蝶而已。想接近宁彩蝶不难,银子是皇道,这点羽林还德行,老实不客气大大咧咧到联商会“借”,联商会不明所以但恐防有失,羽林借三千,他们给一万,银子是不成问题,问题是羽林不懂得以联商会和一帘梦的关系,只要说句话不就能与宁彩蝶见面了。只能叹息,人啊,糊涂的时候就什么糊涂事都能干。糊涂也糊涂了,计划不糊涂就行,好容易等锣鼓声起花魁出现唱完跳完,属于色狼们的战争开始了。
花魁蒙了面纱,可见貌美但还见不得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可听可见为声腺**体态柔美,一歌一舞都赏心悦目勾人心神。大家看得目定口呆,羽林倒觉得平平无奇,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那杯茶。矢虽喝着茶但也没多少表态,反正眼前女子美是绝对美不过他妻子,打也绝对打不过他妻子,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烧他房子卖他田地把他抛池子里去。话虽如此,叫价一开始,主办方还没有说底价,尺羽林那间接性抽搐的脑袋就来抽了,一张口三千两硬是没让矢把茶都一口喷了回来。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羽林。银子这东西向来与他无缘,他身上常备的只有铜板,一两是多少铜板只要他能活下去他也从追究。反正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捡明王府现成的,衣服穿醇不要的衣料上好能穿上几年,明王府的残渣剩菜也能养肥他,他还是柴房的常客,苦命如他多是用两条腿跑的,这些都不花银子。结果这个经常用一年家当(两两银子)买二十斤老烧刀回家给他老爹的大豪客,还怕几十两银子委屈了人家青楼女子,一张口三千两。
矢心中揪着痛,欲哭无泪,三千两银子啊,他娶石浪蝶时死去活来才凑够三百两银子彩礼,当时就叫村子里的人都眼红,可是如果不是后来石浪蝶把债都替他还了他还欠人一**债。矢抓拳头抓得掌心都快出血了,心中哪怕是恨道,尺羽林!我鄙视你!我痛恨你!最后至于无奈感叹,有钱就是他妈的爽啊。
面对所有人都瞅怪物般瞅自己,羽林终于知道厉害了,偷对矢道:“我做错什么了吗?”矢冷汗流到脚板底,抽搐着脸道,“你可知过去明王府一年的使费才二千七百多两,虽然明王府以节俭闻名,但是你得注意,那是一年。你这三千两足够我鄙视你一辈子。”

矢这样解释,羽林看来是懂了,懂归懂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箭驷马难追。没关系,让矢鄙视去吧,让大家惊讶去吧,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这样一来看还有谁能跟他抢宁彩蝶。一阵蓦然奇怪的安静后接着就是炸开了锅。三千两银子啊,能买下半间一帘梦,给这叫宁彩蝶的赎身都绰绰有余,只求共度一宵?这开价的人不是来捣乱就是脑袋被热水烫过。
没法子,尺羽林的脑袋就是被热水狠狠烫过,一帘梦的当家钱妈妈怎么可能放过三千两银子便宜钱,带上打手阵容鼎盛地来到了羽林和矢跟前。钱妈妈身子浑圆肥厚,满脸的脂粉都遮盖不住对羽林和矢的怀疑和不满,张嘴就道,“本店决不赊账。”
矢再叹一口,不说话。羽林傻里傻气瞄了矢一眼又瞄了那妈妈一眼,对矢道,“拿出来吧。”矢心痛欲绝地自怀中艰难地摸出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妈的,手还在颤,才拿出来没想被一只闪电般的无影手夺了开去。
“什么人!”倘若四肢还健全,矢或许还能勉强把那只手抓住,可是如今坐在椅上却是无可奈何。
“哎呀,陈公子,闹事不得啊。”这人矢不认识,钱妈妈认识,怕是一帘梦的恩客。只见这位陈公子皮肤绝好容貌绝美身上豪华紫衣外加一条白玉腰带,笑起来啊,孩子气之余更有一种鬼魅之美,活像朵姣妍绽放的兰花。
“钱妈妈,我是谁啊,来闹事的不是我吧。”陈公子笑脸盈盈,“来,让我帮妈妈你看看这张银票的真伪。”这陈公子笑得好好的,可是把银票一翻,看见面额看见票号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骤变有那么一瞬间孩子气尽退细看眉宇间还仿似挟带杀气,冲矢和羽林大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联商会的现票!”
“联……联……联商会的现票?”钱妈妈傻眼了。所谓联商会的现票跟一般的银票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银票要付手续费且不易流通,而现票却是只要与联商会挂钩的票号都得实额无条件兑现的。手上握有此种现票的人绝对非富则贵,至少也是联商会的巴解对象,再加上一万两的面额,钱妈妈吓得腿都软了。
现票?矢承认自己是大乡巴,没有见过,冷汗出来了。羽林更加直言不讳,“现票?那是什么东西?”
陈公子的脸再也挂不住了,怪人他不是没见过,可是眼前二人对他来说可以算是极品,他清楚这一万两现票的真伪,也能排除羽林盗得现票的可能,如此的话……陈公子惊讶过后伪装重现,笑脸盈盈把现票双手递回给羽林,“得罪了,望见谅。”之后拉上同行一个蓝衣男子落荒而逃,口中喃道,“走吧,回家去吧,别让认出来,惹麻烦了。”
“这两个公子是什么人?”羽林好奇一问。知道了羽林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贵宾,钱妈妈冷汗还在脸上,自然知无不言,“刚……刚才两位公子,紫衣的是兰苑玉器坊陈家二公子陈兰若,另一位是梅庭镖局宋家独子宋梅庭。”
“年纪轻轻就往青楼跑,找天真得找他们老子教育一下。那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羽林如是说。钱妈妈连钱都不敢收更别说拒绝,只可惜钱妈妈不拒绝,有的是人不愿意,一阵暗器四飞把一帘梦的灯都灭了,接着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兵刃声,有惨叫声,什么怪异的声音都来了。在混乱中羽林能顾上的只有矢,不管三七二十一摸到了矢的椅子推出一帘梦再说,接着一帘梦就着火了,熊熊烈火骤然红遍半边天,怎么看都是有人刻意纵的火。享负盛名三十余年的一帘梦就这样付之一炬成为了历史。
大火过后雨水也来了没把火扑灭却是阻碍了救援,一帘梦坍塌的那刻,羽林的心中的某根弦也像坍塌了,对矢道,“这下线索都断了,该如何是好呢?”
矢倒不介意,“这不就是最大的线索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二人正在彷徨,一个衣服褴褛的人突然冲上前哭着一把把矢搂住,一说话才认得是石浪蝶,“矢,你没有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这家伙疯了,害怕自己做寡妇东奔西跑的累死人。”这次抱怨的是李怀花,她也一身泥水满腹牢骚。
羽林见二人装束,再猜不着她们干了什么就得去疯人岛了,狠狠瞪一路赶来的何太急。何太急冤枉死了,“大哥,你瞪我干什么。”瞪完何太急发觉他还拉着一个绿衣女子,跳脚了,“那是谁?”
“一帘梦的绿娘。”
羽林脑袋嗡一声,得了,原来线索还没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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