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了兄弟欠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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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礼嘴里叼着烟拎着一个手提袋,顶着太阳站在学校门口,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向他走来。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启礼是从来不主动找她的,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始终不拿她这个校花当做一回事,要是换了别人,她媚眼一勾,早就跟太监伺候主子一样了。
陈启礼不喜欢女人吗?不是!陈启礼有自己的想法!女人有时候确实贱的可以,你越是对她冷淡,不理不睬,她还越是放不下,陈启礼面前这个女孩是有够贱的。
陈启礼丢掉烟头,抹了以把额头上的汗,从手提袋里掏出两本书,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是你借给我的复习资料,现在还给你。”
“你拿好,这书我已经用不着了,我要走了。”说完陈启礼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来还这两本书?”女孩看到陈启礼还是那副冷冰冰,不理不睬的样子,气的声音有些颤抖。
“难道......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不肯接受我!”晶莹的泪珠在女孩美丽的大眼睛里打转。然后顺着脸颊轻轻滑落,打湿了她的花裙子。
陈启礼沉默了,回过头看到女孩雨打梨花的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陈启礼始终没动。她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想到了血腥的江湖。他理智告诉自己,她和自己并不合适,她应该有更还的生活,更好的未来,更好的选择。自己算什么东西?流氓!痞子!混子!小太保!根本配不上她。一朵娇艳的玫瑰怎能插在自己这有臭又硬的牛屎上呢。
“我们并不合适,我很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
“为什么!我是不是长的很难看,你根本就看不上我!”女孩有些近乎歇斯底里了,几乎是喊着跟陈启礼说。眼泪从女孩美丽的眼睛里喷涌而出,一滴一滴落下,砸在陈启礼的心上。疼,看不到血。女孩眼睛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水雾陈启礼看到一种彻彻底底的绝望,这让她心惊肉跳不以。陈启礼这才明白,伤害一个人竟然如此的容易。
“我不爱你!这场游戏你也该累了。好好保重自己!”陈启礼转身向马路走去,心道:伤就伤的彻底吧,不然我如何脱的了身!
这时候一个还算帅气的带眼镜的,个子不算高的男孩从一旁的电线杆后面跳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拳头朝陈启礼扑了过来!同时朝陈启礼大声吼叫道:“我干爆你老母,我要剁了这没良心的!”
这家伙当然不认识“悍鸭子”陈启礼,也不知道陈启礼的厉害。只见陈启礼左手格档开袭来的拳头,右手已经探到那家伙的胸前,准备狠狠的一击。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话,让陈启礼已经要打到那家伙身上的拳头停在了他的胸前,然后无力的垂了下去。因为那家伙喊出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她!”这句话在陈启礼的心里立刻反复回荡起来。女孩为陈启礼付出了那么多,换来了什么?彻底的绝望!无尽的伤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陈启礼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雨点般的拳头狠狠砸在陈启礼的身上,脸上。陈启礼没有还手,甚至连躲都没有躲,默默承受着,这是他欠她的。
当女孩从惊愕中醒过来的时候,陈启礼已经被打成猪头了。女孩赶紧上去制止,使劲拉着那个家伙,带着哭腔说道:“你干什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女孩又扭头对陈启礼哭喊道:“你快走,走呀!我不想再见到你!”声音中充满悲伤和绝望。
陈启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转身迈开步子离开。陈启礼刚走两部,却又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好好对她,不然你小子会后悔从你娘肚子里钻出来。”尽管陈启礼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是可以肯定,必定是一位追求者。一个敢为心爱的人挺身而出的的人,一定是很爱很爱这个女孩。
陈启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不敢回头,怕看到女孩伤心欲绝的样子。一颗冷酷的心瞬间被刺的生疼。陈启礼加快了脚步,生怕她看到自己眼角盘旋的一颗泪珠。这是陈启礼第一次为情而流下的泪水。祝你能找到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能够幸福快乐,我是个流氓,以后的路将会太多的坎坷,我不能给你安定快乐的生活,跟着我你会受苦的。陈启礼第一次发现,这份爱早已经深深埋进了他的心里,陈启礼知道,这份深沉的爱自己永远无福消受!
眼前有多少事需要做啊;联络旧部、发展组织,这些时必须一步一个脚印打好基础。
陈启礼离开学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觉得一天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仿佛台湾江湖正迫不及待地呼唤他。
在临行前,有一群曾经追随他的淡江文理学院的同学为陈启礼送行。
陈启礼被送出学校门口,然后在新生南路公交车上落站道别。
这时,一个个子比较矮的小弟哽咽道:“老鸭走了,以后有人可能又要欺负我们了。”
陈启礼笑道:“就算我走了大家还是兄弟,有麻烦就找人通知我。”
陈启礼离开了淡江文理学院,重新开始了他的江湖之行。他先去中和、永和一代,不久就联系上了邓国沣,陈志一,张如虹等人。又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其他兄弟的下落。
这天下午,陈启礼坐在竹林的小河上,不停的抽着烟,烟头顺水飘走,当然,飘走的还有他的思绪,他想到了她,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想到了“大宝”陈永和......。
“大哥,怎么?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啊,是不是有心事?”说话的是张如虹,张如虹是从小跟着陈启礼打天下,是陈启礼的左右护法。张如虹人长得帅帅的,但却是极冷面的杀将,后来张如虹从绿岛管训回来后,在台湾生意做得很好,在鞋业界颇受老中青三代尊敬,张如虹的公司叫HITEC有五年一直是台湾鞋业出口第一名,为台湾争取不少外汇。
陈启礼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如虹的问题,而是问道:“四海帮那边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四海帮有麻烦了。“蚊哥”许海青已经出头召集各帮派来共同对付四海帮。我们竹联帮也有参加,不过还要等大哥您来做最后决定,我个人认为,这确实是一个除掉四海帮的好机会。”
陈启礼点点头,狠吸一口烟,又继续沉默。
四海帮虽然说是台湾第一大帮会,但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帮会,建帮才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为如此大的势力的帮派,而且帮中全是年轻力壮的后生仔,极具战斗力,所以四海帮无论和那个帮会发生械斗,无不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在当时可谓在黑道上没人惹得起。
各大帮派在表面上臣服的同时,也心存怨恨,如果再这样下去,其他帮派在台北将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他们在考虑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不得不考虑组织一个强而有力的黑道联盟,共同来对付四海帮,以得生存立足之地。
为了不让四海帮得到消息而实施报复,所以必须秘密联络,暗地结盟。结盟的发起者是台湾黑道三大教父之一的“蚊哥”——人称台湾赌王的许海青,他之所以组织这次结盟,是因为四海帮的势力扩大影响到了他控制下的台北47家地下赌场,几乎断了他的财路,“蚊哥”许海青之所以出头,也是不得以,不然他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蚊哥”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名声在黑道上很响,许多帮会的老大对他推崇备至,无不敬他,只有四海帮的后生仔不把他这个台湾赌王放在眼里,屡次有人在他的赌场里闹事甚至砸了场子,这等于撕了他的老脸。
有“蚊哥”出面掌大局,那些备受四海帮欺凌的帮会纷纷响应,势力大一点的帮会,如牛埔帮、芳明馆、飞鹰帮、古亭帮等,也有那些只有十几二十人的帮会,如黑蛇帮、纳粹帮等,这次结盟主要以中山区的帮会为主,那样可以对四海帮形成近距离打击之势,如果距离太远,几十上百个人浩浩荡荡,还没赶到四海帮的地盘,就被条子(警察)给堵住了。中山区,松山区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帮会参加了这次结盟,包括消声匿迹已有一年多的竹联帮。
就在“蚊哥”组织的黑道联盟将要对四海帮采取报复性行动的同时,四海帮的频频械斗也引起了当局的注意。以往帮派械斗,只要警察赶到,无不作鸟虫一般四处而逃,而现今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这一年多来,仅中山区就有几十个警员因制止街头械斗而遭到围攻,或伤或残,更有一些警员为求自保,发现街头械斗却远远避开,不尽其职。频繁的黑社会帮派已严重干扰了台北治安,使广大市民怨声载道,一些小报也纷纷发表文章,抨击政府执法不利。当局也意识到再也不能姑息四海帮这颗日渐滋生的大毒瘤,否则将失去市民对政府的信任。
台北市警察局长方家劲的案头上摆着有两尺高的卷宗,这么多卷宗都涉及到一个黑社会帮派——四海帮。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打了报告上去,详细写清了台北这令人堪忧却又束手无策的治安问题,如果普通的帮派,他早就组织警力予以清剿了,但四海帮不同,许多帮中子弟的兄长或父辈都是当局的军政要员,这也许就是四海帮发展这么迅速而又横行无忌的原因所在。
方家劲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得罪不起那么多当朝权贵,此事若有什么差池,那他这个警察局长也就不要再干了,所以他不得不慎之又慎,上头没有明确指令下来,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寻思良久,方家劲觉得有必要找现任的四海帮帮主蔡冠伦谈一下。当警察局长这么久,好歹也认识一些台北黑道上的人物,也懂得一些道上的规矩。
他提笔写了一张条子,算是黑道上的拜贴了。叫来一个姓赵的心腹,要那心腹换上便服去西门町四海帮的总堂,找到蔡冠伦,当面呈上条子,并要看着蔡冠伦看完条子当场将条子烧掉方可回来。
他可不愿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更不愿让人知道堂堂一个警察局长竟然私会黑社会老大。所以,他那个姓赵的心腹就得死。后来听说尸体被人在一条臭水沟中发现,最后不了了之了。
当局有明文规定,行政公务人员不得与不良社会团体(黑社会)有关系,轻者降职处份,重者撤职查办。虽然他知道这些规定只有针对普通公务人员而言,且不说蒋总统也是黑帮出身,单就他所知道的,素有台湾杜月笙之称的,在台湾黑道上位列三大教父之首的“城哥”蔡金涂,还不经常和立法院参议院的一些政界要人共同出入酒店宾馆,称兄道弟?更不要说四海帮弟子大都是军政要人的子弟了。
对那些人而言,方家劲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除了会办事外,没有任何雄厚的政治背景。之所以要找蔡冠伦谈一谈,完全是出自他本人的意思。
方家劲只约蔡冠伦一个人见面,谁知蔡冠伦身边却还有一个人。从蔡冠伦的介绍中,他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在黑道上叫得很响,而他案头的卷宗中,有一半以上是牵扯到这个人的。
他就是“大宝”陈永和——台湾黑道上的风云人物。
和警察局长方家劲见过面后,蔡冠伦也意识到了四海帮的危机,所以他严令帮中弟子不得再有械斗发生。可是四海帮人员众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然帮主发了话,各堂口大哥也尽力约束堂下弟子,但仍有一些街头烂仔打着四海帮的旗号敲诈勒索。
就在“蚊哥”许海青主持大局,令二十几个黑社会帮派大结盟,欲对四海帮发起报复性一击时,一九六二年三月六日,台湾当局发出最后通告,勒令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不良帮派——四海帮,自行解散,否则予以清剿。
当局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出于某种方面的考虑,据内幕消息说,此事老头子(蒋介石)发了火。到底老头子这火发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但是明眼的人都知道,其实当局也是非常的无奈。既然当局采取行动了,“蚊哥”的计划自然是要暂时搁浅。
要对付四海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实际上那些参加联盟的帮会,没有哪个愿意真正出力,黑道纷争的大忌就是既消耗了自身的力量,又和别人结下仇,四海帮势力之大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有可能被众多帮会联合起来,一举击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者四海帮弟子众多,更有强硬的政治靠山,黑道中人断然不敢赶尽杀绝,一旦四海帮恢复元气奋起反击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绝不是一两个帮派可以抵挡的。
既然当局都拿四海帮没办法,黑道帮会又能怎样?无非是先做各样子,给自己壮壮胆罢了。
但是作为竹联帮代表的陈启礼却是这么想的:四海帮不就有些当官人的儿孙吗,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不敢碰,我碰!
竹联帮经过两年多的休养生息,元气恢复不少,已开始蠢蠢欲动,意图报复,但势力仍无法和四海帮为之抗衡,所以才选择加入“蚊哥”主持的帮会大结盟,共同对付四海帮。
陈启礼知道四海帮被当局勒令解散的原因,除频频械斗扰乱治安外,还和四海帮另一个重要骨干分子“黄毛”林天黄打死民生报记者有关。
和陈永和一样,“黄毛”林天黄也是四海帮的得力干将,虽然林天黄在道上的名气没有陈永和大,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其父是国民党陆军上将,原黄埔军校第五期的毕业生,抗日战争伊始曾率一支劲旅与日军麈战半个月之久,力挫日军两个师团,使一直以来得了恐日症的国民党军队士气大振,一度被国人称为民族英雄,亦被蒋介石授与青天白日勋章。松沪会战时,曾率部阻止日军三个师团夹击上海,才使得蒋光鼐血战之后抽身而退,在蒋介石的授意下,率部协助李宗仁大战台儿庄,力挫日军五个师团,内战时期,在淮海战役中,因无力协助杜将军(杜聿明)逃出人民解放军的包围,被蒋介石撤职,后率部队于贵州大战**的四野军队,拖延了人民解放军横扫西南诸省的时间,才使得蒋介石将几十万军队由琼岛撤出大陆,保存了实力。这位蒋介石嫡系部队的将军一直以来都深受蒋介石青睐,且战功显赫,所以在台湾军政上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疑似《亮剑》中的楚云飞的创作原型」林天黄正是仗着其父的声势,一加入四海帮就是一个叫得响人物,他和“大宝”陈永和不同。陈永和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在道上混得开,而林天黄每次“惹祸”都有人替他“扫尾”,所以横行无忌,黑白两道无人敢惹。
正是有林天黄这样的人物在四海帮,所以当局不得不慎重考虑,最终采取了勒令四海帮自行解散的对策。
多行不义必自毙。四海帮这几年以台湾第一大帮会的名头在黑道上行事可谓太过嚣张,迫于四海帮的势力强大,一些小帮会不得不忍辱屈服,而一些大帮派也不得不对其忍让三分。
“黄毛”林天黄如果打死的仅仅是一个普通记者,自有人替他摆平后事,可这民生报记者有些后台,此事当然不容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先是一些同行者在各大报纸上发表文章呼吁,另有一些权势人物在背后插手。也该四海帮有些一劫,这件事越闹越大,不少受黑社会帮会欺压的市民自动组织起来到市政府门前示威游行,后经市政府派人出面费了不少口水才息了市民们的火。这件事最终让老头子(蒋介石)知道了,所以当局经过了一番无奈的权衡之后,才下了这个勒令四海帮解散的通告。
当听到四海帮被当局勒令解散的消息,可乐坏那些平素被四海帮欺压的帮派,各自组织人手商讨如何一雪前耻,夺回被四海帮占去的原先属于自己的地盘。
虽然“蚊哥”许海青早就发了话,可没有哪个帮派真正把他的话听进去。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一些帮派已暗中调集人手,只等四海帮宣布解散,就一声令下率先抢地盘。
在道上混日子,地盘越大实力就越大,资本也越大,当然名气也更大。
别的帮派想到的,陈启礼自然也想到了。但是陈启礼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抢地盘,因为那样做是很不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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