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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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笛坐在弟弟身边,随手打开电视,可是才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把电视关掉。但马上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声音来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寂静实在是一种虐待。于是他又把电视打开了。
“哥,文弱哥到底怎么了?”文笙小声问。他实在不相信文弱这样的人会被人蓄意谋害!文弱是个随和的人,是个善良的人。
文笙自从来到三中上学后就没少得到林文弱的照顾,文弱保护他不被人欺负,交给他篮球的技术……
虽然只有两年,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文笙不知不觉中在自己心灵深处给文弱留下了一席之地,在他心中,文弱跟文笛一样,都是自己敬爱的兄长!
所以他绝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条腿,总算是把命保住了!”迟愣了片刻,文笛终于把这句他绝对不愿意再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每当他想起文弱悲惨的样子他的心就仿佛被钝刀子戳一般。
文笙再没有发问。兄弟俩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直到天亮,谁也没再说话。
墙上挂钟敲响六点半。
车行的电话来得比文笛预想的要早。文笛兴奋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拼命按下接听键。
“老弟,你没有忽喲我吧?我刚才可应了一笔买卖,你赶紧把东西送过来吧!”
“我几时骗过你?他要了什么?”
“你不是都猜到了?宝石蓝的漆,Z3的轮胎和前杠……”
“他什么时候去?”
“七点——他是我遇到的最急的客人了!”
“好了,我马上就去!”文笛说完,推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弟弟,对他说,“我现在有事出去趟,你好好看着文静,千万不要让她出门!”
轮胎!没错!轮胎就是证据,就是这辆车曾在案发现场出现的证据!不光是轮胎,整台车都是证据!要事顺利的话,一定能抓住这个该死的凶手!
文笛感到车行时刚好七点。老板老早就站在店铺门口张望,那张紧绷的脸在见到文笛的那一瞬间舒展开来,笑着迎了上去。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轮胎呢?”(老板这段时间算是让轮胎给闹悲伤了,货源出现了问题,德国工厂的货过不来,好多上门的生意都做不了,他只能看着那一张张红红绿绿的钞票从他眼前飞走。)
“你急什么?”文笛没事似的走进车间。老板就像一条温顺的小狗,摇着尾巴在后面跟着。文笛扫了眼停在车行里的几辆汽车,疑惑道:“车呢?”
“嘿嘿……在洗车房!”老板笑嘻嘻的回答。
“什么?”文笛大叫一声,拔腿冲向洗车房。
洗车房的门开着,一辆宝马轿车正停在那里,几个洗车工人正**着手中的高压水枪。
文笛大吼一声:“不能洗!”倘若现在给他一把枪,他一定会用它顶着洗车工的脑袋,把他们手中的水枪夺下来。
“现在就是想洗也洗不成,”老板乐悠悠的跟进来,笑道,“现在没水!”要不是老板及时说了句话,文笛真的会扑上去抢水枪了!
“太好了!”文笛长出口气道,“等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把轮胎送来。”
“客人正等着呢!”
“司机在哪?”
“在休息室!”
“去跟他说马上就来!反正现在洗不了车他也走不了。你去陪客人吧,不用管我。”
“你可尽快!”
看着老板屁颠屁颠得走了,文笛拨通老爸的手机。
“老爸?”
“怎么?现在还在医院么?”宫诚尽量把心中因为儿子没有上学而燃起的怒火压了压——这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爸,昨天林叔叔来过电话了吧?”
“嗯,你小子办事还挺周到……”
“还有更周到的……”
宫诚听完儿子的话,忙嘱咐:“你千万别乱来,我马上联络交通部的伙计……记住,千万别轻举妄动!”
天是那样的阴,云如墨染,越聚越多。
时间不长,被文笛叫做叔叔的那个警官带着跟班们赶来了。
“叔叔,那辆车在那,尽管验!”文笛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小子,天天不上学,瞎闹!”但凡宫诚的同事见到文笛,都会训斥几句。
看见叔叔们开始了紧张有序地取证,文笛终于长出口气。看来这次凶手是跑不了了。
这时,他发现有个人向这边张望,神色慌张。“唉,你,你看什么?”文笛喊道,“撞了人就白撞了?”他本意是诈他一下,没想到一语出口,那人抹身就跑。文笛大喜,就像离弦之箭,射向逃跑之人。
肇事司机没有入行前一定是跑长跑的。他的速度不次于文笛认识的任何一个篮球运动员。想到篮球,他不由又想到了文弱,他发怒了,腿下加紧,疯了一般倒腾自己的十一号。他忘了有句话叫做忙中出错。他跑得太快了,根本没有留意脚下。他的身子横飞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有点不妙——他连忙使个前滚翻,滚出一遛滚,动作很到位,忙而不乱。而他的手早从地上捡起块半截砖,玩了命向对方砸去。

砖块不偏不斜正好砸在肇事司机的脚脖子上,后者疼的大叫一声,扑的摔倒在地。等他意识到应该爬起来接着跑的时候,文笛已经稳稳站在他面前。
而这败类此时仿佛已意识到追赶自己的只有这个少年——他顿时胆子大了。只见他忍着痛慢慢站起来。他两眼死死盯着文笛,嘴角挂着狞笑。
突然,他飞起一拳向文笛白皙俊美的脸上打去。也许是这张脸太好看了,引起他的嫉妒,所以他决定一拳之下毁了这张俊美的脸蛋。
文笛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对方的拳头,直到它快哀悼自己的鼻子,再也没办法收招的时候,他身子微微一侧,躲过这拳,没等败类反应过来,文笛已经立手如刀,猛戳对方腋窝。败类大叫一声,顿时觉得手臂发麻,但他也没有闲着,嘴里大骂着:“小矬霸子,你找死!”不光是嘴里骂,手里已多了一把匕首。
文笛大笑起来,一字一句的说: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败类大叫一声,一刀刺向文笛小腹,文笛身子一侧,轻松躲开,嘴里兀自不停,“根据现行法律,持刀行凶,对他人生命财产造成威胁……”
那败类吼道:“你去死吧!”说话间疯狂向文笛刺出数刀。
文笛摇摇头,淡淡道:“本来想给你补堂法律课……我看你还是去牢房里学习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对于持刀伤人者没有防卫限制——打死白打!”
文笛说完身子避开败类刺过来的刀锋,身子已经到了对手跟前,瞬间出了五拳,每一拳都砸在对方胸口——败类这才知道,他犯了个错误——亮刀子就是个错误。他找错对手了。
五拳发出,文笛马上后退,双手抓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拧,败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撒手扔掉匕首。一时间,文笛的拳头好象雨点般打向他的身体——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个人,而是自己每天练习自由搏击用的沙袋。
败类终于不行了,他身子要摇了摇,趴倒在地。
文笛喘了会气,内心中的怒火终于发泄出来一小半——本来,他是真的想把这败类给打死。但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
把他翻过来,揪住他的领子,大吼:“起来呀!接着打!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撞的那个人……他残废了!他可是个篮球运动员!他怎么能没有腿呢?你……你竟敢这样对他!你……你!你把腿还给他!!!还给他!!!!!”
最后一句‘还给他’出口,文笛的拳头已经像雨点般擂在对方脸上。
败类没在反抗,任凭对方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天知道这个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给你五百万,你去要了林文弱的命……这是两百万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三百万打到你的银行户口里——如果我能躲过这一劫,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他依稀记得主谋是这样说的,他是主谋的秘书,理应为主谋的命令是从。但他有点犹豫,毕竟这次的命令是去杀人,主谋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从办公桌里慢慢的掏出一沓沓的钞票,整齐的码在办公桌上。他的动作很慢,一万一沓的票子他足足掏了三百沓。主谋笑道:“这是三百万,事成之后我再追加你三百万。”
主谋顿了顿,接着说:“随便找辆车,撞死那小王八羔子!记住,事成马上把车子清理干净。”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似乎连听都没有听。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他心动了,内心深处的贪欲战胜了理性。正因如此,当他开着车向目标全速冲过去的时候,他看见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性命,而是一个撞过去就会得到三百万的彩头……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见光,他没有后悔,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后悔。虽然被打的是脸,但他双手却死死护住胸口——那里装着他刚刚得来的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文笛哭了。正巧大雨倾盆。雨水掩盖了他脸上的热泪,可以让他豪无顾忌的哭个痛快。只听得雷声大作,只见得大雨倾盆。但有一段西江月到这场雨的好处:滚滚雷声大作,瓢泼大雨倾盆,道道利闪画长空,凄凉凄美悲壮。
悲从心中腾起,恨自胆边丛生,眼含热泪滚滚流,疑作甘霖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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