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怪的修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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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笛把司机拎回洗车间(好大的劲……汗~~),扔在警察跟前,恶狠狠的说:“叔叔,我把司机抓回来了!”
被文笛叫做叔叔的那名警官微微一皱眉头,细细打量下好友的儿子,良久,语气中带着关切,道:“赶紧去擦擦身子,小心不要感冒!”
文笛双手拢拢水湿的头发,毫不在乎的道:“我钢筋铁骨!”
警官板着脸道:“赶紧给我回去上学去!”
文笛本来想笑一笑,但拼命努力了几次也没有成功。最后他只能淡淡地说了句:“那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警官突然发现司机满脸是伤,又青又肿,连忙招手叫住文笛,疑惑的问:“他的脸怎么了?你揍他了?”
“当然没有,他跑得太快,结果叽里咕噜啪——摔了一跤。”文笛边说便笔画。他胡扯起来用满嘴跑火车来形容简直就是委曲他,京九铁路没铺他嘴里实在是太失策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还文弱一个公道!”文笛接着说。声音又有些哽咽。他连忙转过身,走出车间,融进瓢泼大雨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自己的泪水,让自己能毫不顾忌得流泪。
混浊的天空,一道道雨线在地面砸出点点水坑,雨水积聚在一起,像一条条小溪,流向远方。文笛定下神,走进办公室。
“真是对不起,我把你的买卖搅黄了!”文笛向老板道歉。
“没关系,这个人该抓,肇事逃逸枪毙都是应该的!”老板笑道,其实他的心声是这样的:抓起来才好!这个sb已经付了钱了!里外里又小赚了一笔!
“给我件工作服,”文笛抖了抖已经湿透的衣服,“要新的,我的奔驰车呢?给我,我要用。”
“给,车钥匙,雨伞,工作服,自己搞定,我还有事要做!”
“忙你的去吧!”
文笛撑着伞,小心的走向车库。生怕雨水溅到身上。(其实他的身子早已经是水湿水湿得了——要不怎么说这人要是有了洁辟……唉!!)
这家车行有三个车间,一号车间就是刚刚说过的,那个有洗车房的车间,这车间里不但有洗车房,还有一间烤漆房。车间的工人们主要负责钣金喷漆,二号车间专门负责维修电路,三号车间最累,也最辛苦,他们只要负责维护底盘,发动机。
三号车间是文笛的必经之路,他很佩服这些每天每夜干活的工人们,觉得会一门手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经过三号车间时照例往里面看了眼——那敏锐的目光顿时定格在一个修理工身上。那是个俊美的年轻人人,看岁数你自己大不了多少,只见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双手旋动千斤——放千斤在修理厂还稀罕么?不稀罕——只不过千斤支起的车子下还躺着个人——文笛大叫不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此时千斤早已缓缓放下,车底下的人发出惊恐的呼声,他被慢慢变小的空间挤住了,等待他的只有被挤成肉饼的下场。
千钧一发之际,文笛抄起一只铁凳子(修理厂的工具,代替千斤顶支撑车子。)塞进车下。
英俊的修理工看了眼文笛,冷笑道:“多管闲事!”说着他把千斤再次打起。车下面的那位连滚带爬的轱辘出来,大吼一声:“你他妈的找死!”话音未落,他已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样他认为能帮助他完成复仇举动的工具当作武器,扑向那个试图要自己命的人。
英俊修理工轻轻侧步,躲开了这下攻击,用冰冷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吓吓你罢了……就你的贱命还不值得我要!”
英俊的修理工语气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他的举动真像他所说得,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你怎么能拿人命开玩笑?”文笛真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是人命如草芥的白痴?
“我怎么不能?”英俊的修理工笑道,再次躲开复仇者的攻击,探出手掌拍在拍在对方鼻子上,那人闷哼了声,摇晃了几下,摔逮在地。看他轻描淡写的一拍,好像根本没有使多少力道,但却有惊人的效果。
文笛点着英俊修理工的鼻子,狠狠的,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没有体会过亲人和朋友被人伤害的感觉!”
“我懂。”英俊修理工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冷冷的说,“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想让别人也体会下这种感觉!”
“你简直就是个恶魔!”文笛地情绪十分激动,文弱的事情使他大受打击,现在他又亲眼目睹了一起蓄意伤人的事件——倘若不是自己出手快,那可怜的人非死即伤。
想到这,心中又显酸楚,打量下被自己搭救的人,这人真走运——他遇到危险有人帮,文弱呢?为什么就没人帮帮他?文弱要怎么样面对今后的生活?他能承受得起这样大的打击么?
“天使有黑白之分,白天使是上帝的仆人;黑天使则是地狱里的恶魔。我是黑白天使,是善与恶的化身,我的一半是天使,另一半是恶魔。”英俊的修理工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文笛的思绪,“我能改变着个世界——或者让它走向希望的光明,又或是让他走向毁灭的黑暗。”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阴冷,让人心里发毛,“不过你要说我是恶魔也可以,我无所谓!”
“疯子!疯子!”文笛叫着,离开了车间。不一会,一辆奔驰车经过车间,加速驶向山泉第一医院。
文笛走进住院部的走廊。老远就看见杨平靠在病房门外的墙上。他默默地走过去,没有说话。
“痞……文笛,”杨平见对方脸色沉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是以把平时的称呼和改了。
“老大怎么样了?”文笛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紧紧地咬紧牙关,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
“还在昏迷……”杨平看了眼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病人,“我真不知道……”他本来想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大解释。但是后半句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痞子!”杨平一把把文笛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男人,不哭!”文笛哽咽着,轻轻的拍打着杨平的后背,片刻,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轻轻地从杨平的怀里挣脱出来,“老大的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文笛的表情着实吓了杨平一跳,只见他双眼仍旧在流泪,但是硬憋着口气,说话还像正常人。
“痞子,你别强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杨平断断续续的说,双手抱住文笛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后者突然一声大吼,摆脱了杨平的手——又是一声大吼,紧接着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雪白的墙壁顿时染红了一大块。手上的痛和心中的痛简直不能相提并论——这是发泄心中苦闷的一种最好的方法——至少对文笛来说是有效的。
杨平见状大惊失色,眼见对方还要再打,连忙把他抱住,大叫道:“痞子,老大现在已经受伤了,你再受伤,我们怎么比赛怎么办呢?”
其实杨平说这话纯粹是条件反射,从小到大,打了小半辈子篮球了,平时有队友受伤,想到的总是能不能参加比赛。此言出口,杨平顿觉后悔,想要解释,又无从开口。
文笛长长的叹口气,拍拍杨平的肩头,“别说了,我明白……”
文笛心中想的当然是更重要的事:虽然肇事司机被抓住了,但是幕后黑手却还逍遥法外。这件事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林叔叔得罪了什么仇人,这些仇人为了报复才向文弱下手——文弱是无辜的!他有什么错?林叔叔为了工作,他又有什么错?那该死的司机固然可恨,但又怎比得过那个买凶杀人的主谋?
“让文弱这样活着……还不如……不如……”他连说了两遍‘还不如’后面那句‘直接了当的把他撞死’却始终没说出口。
“这么说,肇事司机抓住了?”杨平惊讶地问,“你干的?”
“嗯,算是吧!”文笛稳定了下情绪,点点头,“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凶手,还得看法证部门对汽车的检验。”
“你没有抓错人……我从修理厂出来时看见了那个司机,他全交待了。”
突然有人插话,文笛和杨平同是一愣。顺声看去,正是在车行蓄意伤人的那个修理工。
“他是谁?”杨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陌生人,“痞子,你认识么?”
“不认识,这个人是个疯子!”
“你不认识我,又怎么知道我是个疯子呢?”他反问道。
文笛眼中更是燃着怒火,好像在说:你把我当作白痴吗?
看了两人的表情,他马上转变了话题,“其实我来这是想谢谢你……你说的话对我很有帮助——我差点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仇恨迷失了理智——多亏了你我才能醒悟过来!”
文笛实在不想和他废话,只见他紧皱双眉,连连摆手:“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走吧,好好修你的汽车,别再没事找事了!”
修理工挠挠头,笑道:“我不会再回去了!你让我发现自己的愚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去做!”文笛打断他的话,眉头皱得更加紧了,“那就快去做你认为是重要的事情,快去呀!别烦我!”
修理工好像变了个人,如果单看他现言谈举止,你很难想象得半个钟头前他差点一位同事送进鬼门关。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柔,好像只要能跟文笛说话,无论对方到底说些什么都无所谓。只听他说道:“我来这里是想为你做点事……”
文笛马上截口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我朋友的腿能再长出来……”
年轻修理工听罢不停的搓手,连连保证:“没问题,没问题!等我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会去找你的!”
修理工说完转身离去,杨平这才有了插嘴的余地,他问道:“痞子,这人是谁呀?你认识吗?”
文笛冷冷道:“疯子!谁认识他!”说也转身走进文弱的病房。眼下,重要的事太多了,他要做的绝不是跟一个疯子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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