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七夕鹊会风萧萧 侠士一去不复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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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楚云飞缓了缓气息,便毫不掩饰、大露佩意的迫切赞道:“你……你真是厉害!”剑洲也喜形于色道:“你也好生了得。今日能不期与君一战真乃我平生一大快事!”说着目现深意一笑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我与阁下昨日曾有一面之缘。”
楚云飞扬唇笑道:“早知瞒不过你耳目。”剑洲又笑问道:“那咱二人还打不打了?”楚云飞又是高声一笑道:“还未算彻底分出胜负,因何不打?咱们就再来对过最后一招!”
剑洲兴高大应了声:“好!”却忽听一旁已突省起的志鹏急唤道:“大哥!时辰不早了!若误了约定时刻,恐要节外生枝!你就别再耽搁啦!”这时节一直只顾与楚云飞比试的心神顿然一凛,这才复虑起江冠雄淫威长安、喜怒无常,虽然今日他绝不会亲临红楼,可必派有亲信耳目督察婚礼情况,忙对楚云飞一扬剑道:“时间有限!这最后一招咱二人可都要使出全力,一下便分胜负,不能再有半点拖延的了!”
楚云飞当即笑应道:“那是自然!我本已使出全力,只是公子你还存顾手软而已。”剑洲朗笑道:“总之今天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说着湛目一凝,飞星剑白芒一起,宛若化做一道流星般直向楚云飞飞去!
青蛇剑也于那一瞬间飞跃而出,一道碧光直直流射向剑洲!二人间再无任何先前那般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卓招法,只是相互对刺那简单一式,却更不知蕴含着多少精深功力。志鹏双目绷得滚圆,眼睁睁看着二剑如两道亮电般交近,迅厉得竟分不出个稍许快慢,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亲身处于战中的楚云飞也见度不清究竟形势,就在他自感凝聚全身功力所发出的这无比凌厉的一剑,就要刺到剑洲喉间的那一刹那,他紧忙微扭了一下手腕,青蛇剑顿时准头一偏;然而就在那同时,一点耀目白芒也以难以形容之势已直至他喉前,他不及多反应什么,也不及收势,手中青剑未停,从剑洲左颈旁穿过少许,下刃划破了剑洲左肩上的衣衫。
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后,二剑并其主皆如时光冻结般停凝身形。志鹏江涛齐都大惊,抢跃上前!志鹏自是直奔到剑洲身旁道:“大哥!你没事吧?”剑洲觉肩头衣内微湿,知是有少点血泌出,答道:“没什么,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楚云飞垂目一瞥剑洲直指在自己咽喉前的长剑,目色一毅,收剑昂首道:“既是我技不如人,那你尽管动手!”
已近旁的江涛看到他那副颇现绝然的眼神,一阵惊急交迸,忘情大叫一声:“不要!”只是因顾忌已极剑洲那锋利慑人的寒锐剑尖就指在楚云飞脖前,才不敢发丝毫举措相解救,一时一颗心几如迸裂!却又见剑洲全然不动,并无半点欲侵害之意。这才省起他先前要与楚云飞交友的善言,心中微微一定,对楚云飞一阵惜苦道:“大哥,你,你这又是何苦?”
楚云飞并不答言。剑洲噌地收剑负手,一派正朗道:“恕我不谦,我乃当世武林同辈中的高手,而你自也与我一级。两高相争,胜负本在一线之间,岂能容你紧要关头剑走偏锋?你分明是怕伤到我。”
楚云飞道:“其实我早该度明到形势,我剑锋纵不突然转向,也快不过你去。只怪我杞人忧天、自不量力。而你若非仍对我心存顾念,这一剑只怕更快,那我也就出不了这个丑了。”
剑洲再难抑制喜慕热情,“哈哈”大笑,直上到他面前,满含亲意的戏谑道:“好兄弟!我对你真正的身份来历已有些猜测。你心肠如此之软,依我看倒更适合去什么养生堂之类的慈善行当里去谋个差事,真不该做哪个鬼门子的杀手!”楚云飞也不由谑笑道:“如果日后有得机会,我一定去试试公子介绍的这个差事。”话毕两人相互凝视,皆放怀大笑!——这一下周遭气氛更是大松,就连志鹏和江涛也大受其染,不觉中都有些松弛喜悦起来。
楚云飞又目色微正道:“公子既测知我身份,可还要与我相交吗?”剑洲神情一紧,颇现诚挚的伸手握住他一肩道:“好兄弟,昨日在集市中一遇,我就已一心结纳,你当能看信我心。只因你说有要事在身无暇时相交,我才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飘然远去。”说着又大露调色的一笑道:“原来你的要事就是今日要来杀我呵。”
楚云飞目中顿然大露愧意却也颇感好笑的一笑,剑洲续道:“咱二人可真是有缘呵!这就叫‘不打不成交’!今天我岂能再放过你?定要与你好好交谈深往一番!你想不答应都不成!”
楚云飞双目光芒一绽,也是大显兴喜道:“蒙公子谬爱,我紧着答应都来不及,又岂会有不答应之心?”

剑洲“哈哈”一笑,然后放手神色一正道:“好兄弟,实不相瞒,我今日途经于此是为了往十里坡娶亲,其中颇有些复杂内情这一时无法对你说清,总之我必得于约时内行过大礼接了新娘,随后便往西行。若无嫌忌,你可否陪我先往前去完了此事,然后再随我往路上随处找个地方喝他几杯,好好亲近一番如何?”
楚云飞顿时双目一睁,大露惊愧的笑道:“原来我竟险些误了公子娶亲的大好事?这可真是该死之极!公子,你这般厚意相待,我楚云飞已是羞惭无地,如何还能稍拂美意?一切但凭吩咐!”
剑洲更是高兴道:“原来是楚兄弟!只因我和我妻这桩婚事间大存些隐情牵扯,实不能耽搁误时,咱们这就走吧。”楚云飞忙答应道:“好!自当与大哥先赶紧去见见嫂子再说。”说着又紧着催促江涛道:“二弟,快唤过马来上路。”
剑洲这兴喜间,忽感体内有些不适,却也未在意,只顾看那被楚云飞称做“二弟”的黑衣人一拉楚云飞,似有异意,楚云飞却当即坚声道:“你别为我多虑,纵有天大的干系,我一人担着便是。”
剑洲这才顾思到:“历来黑道杀手的规矩都极森严,这位楚兄弟今日非但未完成杀我之任,若还因我盛情难却而与我有所亲近,怕是要担大干。”正觉到有些不妥,却见那黑衣人已再无违逆,对着侧方林中轻声一啸。那声音虽不高,却甚显清越。
剑洲本乃功深识高之人,自能听出那一声啸音中隐含的深厚内力,不由心头一凛:“这位兄弟好生不同凡响,听去竟比这楚兄弟的内功尤胜一筹。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我会在此银河小县内连见高手。”边这么想着,边听那边林中远远传来马蹄声响,只是尚未见清马踪,又见面前的楚云飞伸手便去摘脸上的面具。
这下剑洲方才已生的顾虑顿然更腾,忙一拦道:“慢来楚兄弟,我对你们的一些规矩也有闻知,你们做杀手的历来最重隐秘真实相貌,我虽见过你真面,可我五弟他并未见过,还是不要显露为好。”
楚云飞顿时笑道:“我既这就要和公子一同去接亲,总不能就这样进喜堂吧?”剑洲这才省起也是,不由甚感自失的一笑,豪兴复涌,便也不再多虑阻挠。楚云飞当即摘下面具,一旁的志鹏自是早凝神一观,只见他眉清目秀、笑容可亲,同前时那张被恶鬼面具所盖示出的狰狞面容真是叛如天地;再加先前已听大哥说他竟肯在那般紧重关头而存意顾让剑走偏锋,心中对他不由也是大有好感。
江涛这时节已帮楚云飞收拾起他头前脱在地上的剑鞘,又接过他手中青蛇剑还鞘收好,方欲避开他几人去牵渐奔近的两匹座骑,楚云飞却一把拉住他,满含热情的向剑洲和志鹏介绍道:“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名叫江涛,你们也认识认识。”说着又对他道:“二弟,你也把面具摘下来吧。”
江涛本已测到又最怕的就是他会有此意要,早有心待马到前后便自先辞去,让他一人公然同剑洲等人尽兴一往,自己只在暗中跟随,可还不及如此,便已被他意兴高涨的要求,一时真是好生为难的轻声怨道:“大哥,你,你怎么总是这样感情用事,想起什么便是什么……”
楚云飞顿时大现扫兴怏色道:“二弟,这位公子和他这位兄弟都乃正品英士,如此赤诚相待,你我怎能还如鬼祟般遮遮掩掩的不以真面目相示?”
江涛本就全无要与剑洲有所交往之心,加之更甚的是自觉绝无颜能以真面相对昨日曾蒙相重的志鹏,是以虽向少违抗楚云飞真正萌定之意,这时却万难依从道:“不……不要了大哥,你自己一人同他们去吧……”
楚云飞眉头一皱,只是尚不及再说,剑洲已忙阻拦道:“楚兄弟,千万不要勉强他。”说完便向志鹏一使眼色。志鹏忙也牵过自己这边的两匹座骑,收拾好刀器,剑洲也转身将飞星剑插回金风马下的剑鞘中。
楚云飞见他二人自顾行事,便不好再怎的,不快放脱开江涛。江涛一得解,生怕楚云飞还要强意,忙转向马旁随手整收着物件意为避开他。
同时间,方牵住金风马的剑洲只觉眼前一阵眩晃,前时已感的那种不适感突然就强烈袭涌周身,竟不知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忙运功定了定神,方感脑中一清,可转瞬眼前更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满眼的天地林木都似四下不停飞快旋转!禁不住“呵”的一声,翻身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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