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西洋人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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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康所言非虚,这拨占据岛屿的西洋军队便是西班牙殖民者自明初郑和结束七下西洋,明朝宣行禁海令,其后的三百年,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吉利逐渐成长为海洋强国,其中的佼佼者当属西班牙。从最早的哥伦布到后来的麦哲伦,与明朝郑和航海分别隔了五十年至一百年。
薛常亮等人所登临的岛屿,除了一座主岛,两侧还有数十个大小不等的属岛按南北走向排布。一百多年以前,麦哲伦奉西班牙国王令环游世界,在此岛生了一场重病。幸被岛中土著民救起,其后,为“报答”当地原住民的救命之恩,便是麦哲伦回到西班牙后,纠集军队,复而攻占该岛,对其实行长达百年的殖民统治。
当然,这无外乎是当时西方统治者的利益驱使,不乏对未定性的领土的占有可宣示帝国强势之意,基于这种全球战略考量的根本便是当时的西方已经放眼看世界,而不仅仅是安于本土,较之早前郑和远航宣行睦邻友邦的宗旨有着天壤之别。
西洋军首领是航海世家出身,其父辈及祖辈曾穿越五洲四海,所到之地不亚于早年郑和船队所及。在父辈嘴里听闻东方明国曾为航海强国,郑和此名亦便成了航海先驱的代名词。此番见得薛常亮所携船队,优胜当年郑和船队,一干西洋军都无不被此浩大阵势所震慑,无不担心所见船队会对岛屿有侵占企图。但当得知了船队意图后,纷纷放下戒心,只是过了不多一会儿,便又重拾戒心,反而变得有些恐惧起来。
这恐惧源于薛常亮船队中抬出来的数千患病者——经船队多日行进,病情反复传感,这些患病者的病症已经到了晚期,除了数十人已经病危不治,余下人等也皆是病入膏肓。
西洋军官见此情景,赶紧派人加以阻拦,薛常亮等无论如何言说,皆是被断然拒绝。薛常亮手指这些患者,几乎是声泪俱下道:“将军,这些患者都已经病情危急,如不觅得良所妥善医治,恐性命堪忧,还望将军能以人道为怀,度人难关。”
西洋军官虽听不懂薛常亮的话,但其中的意思自然还是明白的,便叫身后兵卒去传来一名身穿白马褂的医生。
那医生过去,查看了一些患者的病情,不时的翻翻他们的眼睛,或者撬开他们的嘴,用小木勺子探进去,取出来仔细查验。薛常亮等问其可有结论,对方只是一味的摇头,不置可否。
那军官与医生耳语了好一阵子,方才对着对着薛常亮说了一通听不懂的外国话,随后手指了指那些躺在担架上的患者,又指向北方海面。
薛常亮等寻着西洋军官手指方向望去,见北方海面上隐约看得一座岛屿,知道对方怕病情传染,不想留患者在岛中治疗,便无可奈何,再令人将患者抬上船去。
这是一座距离主岛不远的属岛,岛屿面积不大,仅一座山头为基,西南两面是沿海滩涂,东北方向,山峦入海,形成沿海断崖,并有一高悬瀑布直冲入海。
薛常亮等人乘坐一艘小船绕着小岛行驶一周后,当看到这处直接入海的瀑布时,道:“还好,岛屿虽小,但亦有淡水水源可以维系生存。”
张良道:“大哥,这些红毛西洋人没安好心嘛,这几千患者若在这狭窄的小岛上医治,恐怕难以痊愈。”

薛常亮道:“也怪不得人家,我等是在求人,况且所求之事是有些难为,那些西洋人恐遭致流感传染,为保自身,能给我们一个小岛,也算是不错了。”
关良德想了想,道:“统帅,我看这里也不错,虽然地方不大,有水源,也有高山密林可采撷草药。那些患者只需细心调养,再不用于船上颠沛,免受很多湿冷海风侵扰,痊愈不会是件难事。”
薛常亮道:“那好,我们就暂时在此岛驻扎下来。关医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关良德道:“此地虽属热带,但天气反复无常,时晴时阴,若遇雨天,就无法安顿患者。不如,统帅派些军士,搭建一些个简易木屋,也好防止雨水侵扰。”
薛常亮道:“嗯,好,就依关医生所言。暂且不要将患者抬上去,先令船队官兵,在最短时间内搭建房屋,而后再将患者抬上去。”遂而对祁康道:“祁康,你下一条军令,令全队官兵都去岛上搭建房屋,务必在三日内搭建一百座房屋。”
祁康受意,忙去船队发布命令。
船队官兵就地伐木取材,三日后,小岛海滩上搭建起百余座简易房屋,一直绵延至山峦根底。薛常亮命人将患者抬上岛去,予以妥善安置,自己则再派人去主岛联络西洋军官,希望能以一些随航的物件换取药物或船队补给,不想却遭到对方拒绝。薛常亮索问缘由,不得其意,只能主观猜测那些西洋军见得船队开始在小岛建房立舍,有进行经营的立项,便由开始的友好变得有些抵制起来。
第二日,薛常亮等人带了一些陶瓷器皿及丝绸布匹亲自前往主岛造访。西洋军官见得这些精心制造的中华名物,自然十分高兴,豪不客气的便收了下来,只是听得薛常亮等人是以物换物,便连连摇头。
张良道:“好么!有东西他们就拿,要他们拿东西出来交换,便死活不肯了,这些红毛西洋人也忒不仗义了!”
薛常亮双手并用外加肢体语言,连连做动作表明来意,那西洋军官连连摇头不做理会。
张良道:“大哥,我看他们不是听不懂呀,分明是装作故意的。”
薛常亮道:“我知道,我做的这样明显的动作,谁都能看得懂了!”
张良跑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军官领口,道:“娘的!人都快死了,你们还见死不救?”而后用另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瞪着眼珠里道:“信不信老夫领兵踏平了这破岛?!”
薛常亮忙叫张良住手,上前拱手道:“这位统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统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给予方便啊!”
那统领整了整衣领,朝张良瞪了一眼,转而朝薛常亮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西洋话,转而命人去叫来了军医。
那军医也不说话,指了指门外,便径直出去了。
张良道:“嘿嘿!那些好物件换你一个医生?这买卖赔大发了,我们又不是缺医官。”
薛常亮按按手掌,道:“算了,好歹人家也并未一味拒绝救人,况且多个人医治也是好的。”说罢,便转身朝西洋军官行一礼,带众人返回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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