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殖民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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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十日,船队由风寒引起的流感肆意扩散,已有近千人感染,病情由起初的普通风寒演化为不易控制的流行肺部疾病,迅间呈不可掌控之势尽管船队中已经辟出船只作为专门隔离治疗之用,但还是无法抑制病情传染之迅猛。www.xiaoshuodaquan.com
薛常亮眼见无法收拾,即令召开会议,以商议对策。
薛常亮道:“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已经由原先的单个群体演化为整个船队的忧患。我等必要想出良策加以应对,若任由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关良德道:“我船队航行万里海洋之上,无有可以回旋之地,此封闭环境便是造成疫情传播的温床。若要控制疫情,需得再投入船只加以扩大隔离区,断开传播途径,此为唯一选择。”
薛常亮道:“此次病情恶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只知大家都要过年,便任由患者与未患病的家人团聚,却不知病情传播的如此迅速。”
张良道:“大哥也是一番好意,勿需自责,只要多增加一些船只投入便可,相信这病情也非完全不可治愈的。”
关良德轻轻咳了一下,道:“加大隔离治疗的力度只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船队所带药品已经不多了,现在是僧多粥少的局面,恐怕难以为继。”言毕,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随后,以拳背掩口,强忍喉咙之痒。
薛常亮问:“关医生,你怎么也咳得如此厉害?不会是也传染到了吧!”
关良德忙道:“没有没有,我是医生,自知如何避免传染,只是这些时日听他们咳嗽的有些多了,便喉咙发痒,心理折映使然。”
张良道:“是啊!现在好些人都咳嗽不断,老夫也有些喉痒。听说这种状况万万要不的,久而久之便会真的形成惯数,多咳成疾也。”
薛常亮点点头,道:“张良说的是,只是,现在药物紧缺,如何是好?”
关兴汉道:“如果是在陆地上,便不是什么难事了,风寒病乃是平常病症,相对药材也俱是些长青草、蒲公英之类的寻常植物,不过,在这茫茫海上却寻觅不得。”
薛常亮问道:“祁康,那航海图上可有标明陆地或岛屿存在于我航队行进途中?”
祁康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距离不近,而且不在我船队航行线路中。当年郑和分船队曾经经由此岛,只是未曾上岸,若要去,须得改变航向,向东南偏航一些,方可到达。”
薛常亮问:“此岛可有名字?”
祁康道:“是一层由大小若干的岛屿组成的南北走向的岛链,没有名字。”
薛常亮道:“哦!那航海图中有未标明此群岛大小面积?”
祁康亦是摇摇头。
关良德道:“面积到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能将患病人员输送上去,用作隔离便可,况且那些治疗风寒的草药平常得紧,想来是可以找到的。只是不知道有无淡水!”
薛常亮道:“既然航海图中有标明,想来那些岛屿不会太小,朝霜暮露,自然会有淡水。我看呀!就去那岛屿看看再说。”
祁康点点头,道:“嗯,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船队也可补给淡水,一举两得。”
关良德道:“那好,就依此法。不过,船上未患病者先不要踏足该岛,待我等将患者医治病愈,再做旁议。”
薛常亮道:“好,就这么定了。祁康,你通知一下泰山号首舰,叫司徒衔玉转航东南,按照航海图所示,寻找群岛。”
祁康点头称是。
三日后,船队前方海面出现一片陆地,远远看去,海岸线兀长,几座孤峰残丘耸立于海岛之内。
薛常亮派司徒衔玉领衔的第一股船队沿岛屿进行勘测,自己则在南京号等待消息。半日后,泰山号发来消息,称此岛乃是红毛蛮夷领地,岛中约有几百名持有火枪的西洋人和数量未明的当地土著。
薛常亮与众人商议后,决定落锚登岸,与当地首领接洽,以换取休息之地。
船队靠岸,见岸边有数百西洋军列队,以火枪相对,看情形不是十分友好。祁康道:“大哥,看样子,他们不希望我们登岸,要不,先派遣一支军队前去说明我等来意,如何?”
薛常亮应允,遂派张良前去探明敌军虚实。
半个时辰后,张良折返,道:“娘的!罗罗嗦嗦听了一脑子的鸟语,不晓得他们说了些什么!”

薛常亮道:“你没有说明我等的来意吗?”
张良道:“我说啦!他们也听不懂呀,一个劲地摇头耸肩。”
祁康道:“他们没有为难你?”
张良道:“没有,尽管他们都有火枪,但看样子对我们还是有所忌惮。”
祁康道:“想来,他们见我方船队庞大,也不敢轻易为难的。”
薛常亮道:“既如此,我们下船去会会他们。”说罢,便带领众人踏栈板下得船去。
来到岸地,远远地看到岸边数百名大鼻子绿眼睛的红毛西洋人站在那里,见大明船队浩荡,分不清是敌是友,只是皱着眉头,一派紧张兮兮的模样。为首的一人身着鲜红的西洋军服,双肩各有一个挂满黄色稠条的肩章,头顶平顶军帽,脚踏一双厚重的黄皮军靴,一条披带从左肩斜系在腰部右侧,看样子便是一位首领。
薛常亮走向前,拱手一礼。
那军官原本拿火铳对着薛常亮,见其未有敌意,便亦是向前,右掌覆于胸前,深鞠一躬。
薛常亮道:“我乃大明船队统领薛常亮,率千艘船只、四万船员前往万里东洋,途径贵地,我船队需得补给淡水,除此之外,别无他扰,望将军给予方便。”
那军官听罢,摇摇头,摊开双手,道了声:“却斯吐!”便转头看了看手下军士,那些官兵均是摇头,还有一些发出轻笑。
薛常亮见对方不明言意,便转头道:“祁康,去把我们的航海图拿过来。”
祁康转身上船,少时,拿了航海图过来。那红毛军官过来看,薛常亮摊开航海图,手指台湾岛,以此为始,而后在图上画了一道线,停留在航海图右上方的山海之国位置。
那红毛军官看着,点了点头。而后薛常亮指着图中所标明的一个岛屿,再指指脚下土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军官看了看薛常亮,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了其意思,便作了肯定答复,继而又仔细端详航海图。
当看到航海图下方有些标明为大明航海的签章时,那军官忽然大悟,叫出了一个谁都能听得懂的中文名字:“郑和?”
薛常亮大喜,忙道:“郑和,对对,正是郑和!”
那军官大笑,遂而伸出一根大拇指,道:“郑和,米斯吐斯!”脸上充满崇敬之情。
薛常亮赶紧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向图中大明腹地,道:“我等乃是中华大明人士!”遂而指向对方,道:“敢问将军,你们从何而来?”
那军官听出薛常亮意思,即转头对一名军校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鸟语。那军校转而而去,少时也拿出了一张地图。
薛常亮等人仔细观摩此图,这是一张万国坤舆图,图中及其详尽地标明了当时所有国家疆土面貌,依稀能够辨认出大明朝的海岸线,而中华疆域位于图的最右方,再往右去便是图尽边缘的本岛,却未有标明山海之国的位置。
薛常亮仔细看了看地图,道:“如果此图为实,那么四海万国比比皆是,想不到除了我大明,天下还有这许多王国。”
祁康道:“那是自然,这张图我早年曾看到过,对世界各国还稍许有了些了解!”继而指了指红毛军官,又指了指图中他们身处的这个岛屿,问道:“你们原本便是这里的吗?”
那军官领会意义,摇摇头,将手指向地图中央的一处半岛陆地——那是伊比利亚半岛,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王国领地,不过,当时西班牙尚未完成统一,由大小不等的数个独立王国组成松散的联合体。
祁康看了看红毛军官所指方位,道:“是卡斯蒂利亚,还是莱昂?或者瓦格纳?”
那军官听得祁康所问及的言语中充斥自己所熟知的译语,高兴地向祁康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意思是对祁康见多识广表示赞赏与肯定。
张良道:“诶呀!祁老弟,你不得了呀!懂得这么多,把个红毛蛮夷哄得团团转呀!”
祁康摇摇头,道:“哪里哪里!事实如此,你不要看这些国家都不大,但俱是些海上强国,自两百年前,我朝宣行禁海令,这些国家便在其后的几十年内成长起来,继而统治了世界海洋,成为了海上霸主。想来他们也是百多年前开始对此地进行统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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