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镇魂
台石山与七宝山交界的独木桥之前，呲铁兽猛地停了下来。
云雾缭绕于独木桥之上，垂暮的苍穹似乎近在咫尺，灭明顿时感觉心旷神怡，畅想着漫天繁星的夜晚立于此处，能体会像李白《夜宿山寺》中所云的“手可摘星辰”的那份快意。
木桥之下是万丈悬崖，两人小心翼翼地过了桥。
那呲铁兽朝着小女孩摇着尾巴朝小姑娘看了几眼，便转身朝台石山顶冲去。
灭明看着呲铁兽在山中任意驰骋的身影，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它送我们出谷？”
小姑娘说道：“你想的倒挺美！这三座高山上都有一只异兽，它们都有各自的领地，互不进犯！”
“还有异兽！？”灭明惊讶的问道：“另外两只是什么怪物？”
“我没见过，不过听说它们都是呆在山顶，很少下山的！”
“那太好了！”灭明终于舒了口气道：“这几天不是对着高山就是对着怪兽，真是无趣之极！”
小女孩笑着说道：“那我们抓紧赶路吧！今晚争取赶到渭须山我叔叔家借宿一宿！”
两人加快脚步，环山半圈山路经过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七宝山和渭须山交界处。
正当灭明准备过桥时，小女孩指着悬崖下凸起的一块巨石兴奋地叫道：“看！那上面有灵芝！”
灭明转过脸朝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全身呈赤色、叶片形状如动物心肾的形状植物附于巨石之上，其茎端长出二片叶片，茎部形状类似走兽肢体骨肉关节的形状。
灭明暗暗称奇道：“想不到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终于长出东西了！而且还是宝贝”
小女孩兴奋地说道：“灵芝可是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它分赤、白、黑、青、黄六种颜色，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有扶正固本、滋补强壮和延年益寿之功效！那巨石上那颗赤色的灵芝又名丹芝，苦、平、无毒，可解胸胃郁结，补中益气，使人神志清明。”
听完小女孩的介绍，灭明佩服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医理和药材就有这般研究，佩服！佩服！”
小女孩腰板挺得直直得，对灭明恭维的话语照单全收。接着道：“你等一下，我找根树藤下去将它摘上来。”
“下面都是悬崖峭壁，十分危险的，不如我替你下去摘吧！”灭明自告奋勇，想以此略报小女孩先前的救命之恩。
“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还是本姑娘亲自下去一趟吧！”小女孩双手叉腰神气地说道：“我以前经常在山中采药的，这根本难不倒我的！”
小女孩朝路边一个树后面拿出一根长长的灰色枯藤朝着灭明挥动着说道：“看！这沿途的山上都有我以前采药用过的树藤！”
灭明走过去将树藤用双手使劲扯了一下说道：“想不到这树藤还挺结实啊！”
“那当然啦！”小女孩眨着眼睛说道：“这可是将青藤用桐油浸泡48小时后，待它更具韧性后拿出晾干，至少要晾两个月，然后再用柚油浸泡，如此反复五、六次，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做好的！”
灭明心中暗自吃惊道，这居然与三国时期南蛮孟获率领的藤甲兵所用的刀箭不如的藤甲制法如出一辙。
灭明将树藤一端系在树上，另一端系于小女孩身上，将她沿着陡峭的峭壁一点点地放下去。以灭明的力道，只要树藤够结实，他对小女孩的安全确保无疑。可是当他看着这个幼小的身影于附于崖壁之上、悬于半空之中时，他的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你把树藤放快点好不好！”小女孩朝着灭明不耐烦地喊道。
灭明不禁佩服起这小女孩这般胆量，于是放快了速度，树藤在他双手中快速向下游动着。
“好啦！停！停！停！”女孩喊了几声。灭明猛地握紧树藤。
终于接近了那巨石，女孩拿出腰间的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将那灵芝摘了下来，朝着灭明挥了两下后便放进背上的竹篓内。
终于大功告成！灭明终于也舒了口气。
天空在这刻也舒缓了神经，放心大胆地变化色彩。泼墨般的苍穹覆盖着大地，黑暗开始笼罩一切。
小女孩朝着上面的灭明喊道：“好啦！拉我上去吧！”
灭明开始用力将树藤往上拉，他突然发现此刻女孩似乎有千斤重，不管他如何用力，这树藤始终纹丝不动。
“快点将我往上拉啊！”小女孩在下面喊道。
突然，灭明俯身凑上前，发现小女孩腰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树藤，散发着幽蓝色的冷光，径直延伸至谷底。
“见鬼！”灭明心中暗自叫道。当他开始继续发力时，那根幽蓝色的树藤“把持者”似乎始终使出与灭明持平的力道。
小女孩似乎也发现了腰间的异状，“啊”地尖叫起来。
尖叫声起时，对方突然发力，将小女孩和灭明都拉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灭明在空中定住心神，右手紧抓树藤，双脚借助崖壁发力，施展轻功朝崖底飞奔而去。
当小女孩快要落到谷底时，灭明终于追了上来，左手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依旧处于惊魂尖叫中的小女孩终于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攥着腰间的衣服。
灭明手中树藤的长度恰到好处，正当两人即将落地时，树藤绷紧。千斤坠力被灭明右手瞬间化解，两人最终有惊无险，平稳着地。
两人同时舒了口气，接着是沉重的喘息声。
灭明不禁佩服危机时刻自己身体发挥的无限潜力。正得意间，手中痛楚传来，原来已是满手鲜血。
小女孩将他右手拽过去大叫道：“你手——你手受伤啦！”接着开始在身上拿出一包药粉洒在灭明的手掌中。
灭明笑着说道：“有你这个小神医在这里怕什么呢？”
“嘻！嘻！”小女孩笑了两声，笑的颇为勉强。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纱布专心替灭明包扎伤口。
灭明看了看小女孩的腰间，那幽蓝色的树藤不知何时已无踪影。他好奇地问道：“刚才你腰间怎么多了根树藤？”
小女孩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急忙朝自己腰间前后看了看，舒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是它刚才将我拉下来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山谷吧！”
灭明将怀中的那块赤色的矿石去了出来。这微弱的赤色光芒勉强照亮前方的一小块区域。周围依旧是大片的漆黑，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死一般的沉寂。
两人艰难的摸索着那条羊肠小道。反复折转几次后终于找到了那条出谷的路。
正当两人欣喜若狂之际，灭明手中的矿石的光芒突然暗淡下来，一团黑气开始渐渐笼罩矿石之上，最终将其光芒全部湮灭。
“快走！”灭明隐约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他拉着小女孩迅速朝着羊肠小道冲去。正当两人即将进入那唯一的出口时，突然一股诡异的阴风迎面吹来。一边肃杀之气，灭明感觉周身寒气四溢，渗入了皮肤和血肉，犹如千万根钢针刺入骨髓般痛苦，而且顿时见动弹不得。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她面部扭曲的厉害，作惊恐尖叫状，嘴里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阴风再起，威力剧增。它在谷中飞速环绕、盘旋着，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声响。谷中沉寂许久的沙石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终于翻腾飞扬起来。空气中隐忍、压抑着一种莫名的悲怨也将在任何一个瞬间释放、爆发。
风起沙石涌，灭明和小女孩突然被一股强大诡异的力量拖回谷中，刚才他们着陆的地方。
一股禁制的力量依旧使两人无法动弹。痛苦继续着，恐惧延续着……
无形的“枷锁”终于在他们内心的恐惧到达极致时缓缓显现在二人眼前，他们全身被紧敷于地底伸出了无数根泛着蓝色光芒的树藤之中。山谷边缘处，幽冷的绿色火苗点点。整个山谷黯兮惨悴，风悲山曛，凛若霜晨。
突然，掩雷不及迅耳之势，万人凄厉地惨叫声、金戈撞击之声、战马咆哮声、铁蹄声骤然响起……尽是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山谷的地上，石壁上渗出了殷红的鲜血。那蓝色光芒的树藤突然消失的同是，如幽灵似鬼魅般千军万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是那些亡魂！他们有的身上插着刀、枪、箭、戟等兵器，有的头、面部或是手脚残缺，全身躺着鲜血。一个亡魂甚至将破肚而出的五脏六腑塞回肚子里……
初获自由身的小女孩见到此番景状，尖叫一声，昏厥过去。
“哈！哈……”一阵鬼哭神嚎般的笑声响起，声音震彻山谷。
恶心的声音！灭明头晕目眩隐约感到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他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笑声停止，一缺了半边脸的恶鬼道：“大哥！都不记得兄弟们有多少年没吃人肉了，不如先拿那个小女孩开刀，来祭一祭兄弟们的五脏庙！”
“好！好！好……”众鬼起身附和道。
前面正中间的一个身材魁梧的恶鬼点了点头，示意倡议者动手。
这半面鬼翻身下马，手持弯刀朝女孩走去。
灭明一声怒吼，挡在小女孩身前道：“给我滚到一边去！今天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碰这小女孩一根头发！”
“哈！哈……”又是一阵鬼哭神嚎般的笑声响起。
笑声响起的同时，那半面鬼已经离灭明越来越近了。
灭明挥舞拳头朝着那恶鬼一阵猛击。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虽然每拳都直入那恶鬼体内，但却如打在空气中一般。
众鬼依旧笑着，而那半面鬼加快步伐向前，瞬间便从灭明身体中穿过，来到灭明身后，掐住小女孩的脖子，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灭明转身将手脚攻击速度较快，却始终对那恶鬼毫无作用。
鬼可以肆意伤人，人却无法伤到鬼的半根毫毛！这完全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在众鬼依旧忘我的笑声中，灭明愤怒了。
他凝聚心力，纵身一跃，凌空一个扫荡腿朝那半面鬼踢去。终于有了踢倒硬物的感觉。
灭明定睛一看，那半面鬼的头颅已被他踢到左侧的数丈之远，身躯却依旧站在原地。
此刻，众鬼的笑声戛然而止，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感觉不可思议。
那无头的身躯终于放下女孩，朝着自己的头颅方向走去。
灭明再次站在小姑娘的身前。横眉怒目看着眼前的千军万马。众鬼突然被他这种勇猛无畏气势所镇住。双方对恃了片刻。直到那半面鬼终于将半个头颅放回脖子上。
“哈！哈！哈！”中间那个身材魁梧的恶鬼终于开口道：“在我‘无’生之年还从来灭见过像你这般勇猛、彪悍的人，你也是这三十多年来第一个能伤到我兄弟的人，让我尊称你一声‘巴特尔’（蒙古语：英雄）！”说完，他做了一个想英雄致敬的动作。
众鬼也随之纷纷向他致敬。
灭明略懂蒙语，回了个礼。他知道蒙古人最崇敬英雄，心想着这些蒙古人会不会因此而放他一马。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那身材魁梧的恶鬼突然变脸道：“不过，尊敬归尊敬，进了这镇魂谷的人休想再活着出去！”
说完，他做了个手势，千军万马都拔出弯刀向灭明围了过来。
在这如龙蛇盘绕般的谷之中，虽然众鬼面目狰狞可怖，但他们布阵排兵却井然有序，仿佛鹰隼雄立，又似鸿鹄群游。而他们身上服饰红色、蓝色、白色和黄色夹杂其中，还配有祥云和鸟兽图案。灭明在心中对他们的身份已有七八分把握。
看来是到该豪赌一把的时候了！
面对万千兵马的逼近，灭明突然运足中气大声说道：“慢！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后再动手也不迟！”声音洪亮，谷中回音环绕不绝。
众鬼收敛杀气，暂且止步。他们轻蔑地看着灭明，看看他玩什么花样，不过他们心中想着，纵你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乱刀砍死的噩运。
“在建文年间，话说人称‘贤王奇士’的宁王朱权麾下有一支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他们名叫‘朵颜三卫’！”说道此处，灭明顿了顿，仔细观察众鬼的表情。
发现他们先前鄙视的目光变得骇然不已。而且他们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想听下去的**。
灭明接着道：“虽然他们是蒙古人，但是他们却比宁王的亲兵还亲，这就是良禽择木而栖，良将、良兵择主而侍的道理！”
众鬼听得入神，似被勾起往昔的回忆。
“当时盛传一句话，就是‘燕王善战，宁王善谋’，可是当时，善谋的宁王却狠狠被善战的燕王谋了一把。”
众鬼此时开始有些佩服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居然对三十年前的事情这般了解。
“朱棣造反兵败，率领残兵败将逃到了宁王的属地。宁王看见朱棣落魄、可怜的模样，念及兄弟之情收留了他，还准备当中间人向朝廷求情。可朱棣没有对他感恩戴德，反而用金钱收买宁王的亲兵，将宁王软禁起来，并且强行借走那支骁勇善战的骑兵。”
说当此处，历历在目的旧恨让众鬼变得群情激愤，鬼哭狼嚎声响彻山谷。
灭明待凄厉的声音中止后，接着说道：“那让我先来说说这支骑兵到底有多么骁勇善战吧！朵颜三卫一共三万精骑，发动“靖难之役”后，一度兵败受挫的朱棣将他们作为“靖难军”的主力，在白沟河以十万兵马迎战李景隆的百万之众。朵颜三卫的骑兵在其中往来纵横突驰奔杀，杀敌数十万，一时间血流成河，顿时杀得敌人心惊胆寒，纷纷丢盔弃甲，仓慌逃命。朱棣也由此将整个战局就扭转过来。最终取得了靖难之役的胜利！”
说道此处，众鬼已经陷入当年辉煌的岁月之中。
“朱棣曾经向朵颜三卫许诺，将来一旦登上帝位，会将大宁卫（今承德市、平泉县、建昌县及老哈河流域）割让给他们作为酬谢。可是朱棣的允诺并没有兑现，而朵颜三卫也在永乐初年突然失踪。我想定是遭到朱棣的不测！”
灭明说道此处，义愤填膺道：“当年只是因为宁王一念之仁以及朵颜三卫这些盖世英雄对宁王重情守义，才会让朱棣这卑鄙、善变的小人阴谋得逞！每每听我父亲提起此事，我就郁闷积胸、义愤填膺！而且，后来我爹也是被这狗皇帝杀死的，当年我没有机会手刃仇人，不过这笔血债必然要他的子子孙孙来偿还！”
说完灭明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众鬼再次凄厉地泣首哀嚎。
灭明心中想着，这次居然如“绕梁余音”般地为你们送上颇为婉转的赞美之词，表露出一副对你们崇拜之至的模样，而且最后还与你们感同身受——共同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看在英雄惜英雄的份上，你也该给我俩人一条生路吧！
灭明正思索着，周围的阴寒之气大减，众鬼收敛起恐怖狰狞的面容，恢复了生前容貌。万千兵士个个虎背熊腰，精神矍铄，气吞万里如虎。
灭明见状，故作惊讶与大喜状，说道：“你们——你们就是朵颜三卫，那支战无不胜的骑兵吗？失敬失敬啊！”
中间那个身材魁梧的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便是朵颜三卫，我是他们的首领阿鲁台！想不到三十年后还有人能认出我们！”说完他颇为感叹。
接着阿鲁台便向灭明说起，当年朱棣如何卑鄙地将他们骗如山谷，然后山间的伏兵如何用树藤拌马腿，用巨石、乱箭、长矛进行偷袭，致使他们葬身山谷。
灭明听着听着，怒火中烧，不时地恶语辱骂朱棣。
待阿鲁台说完之后，灭明道：“那你们枉死之后化为厉鬼没有去找朱棣算账吗？”
“当初，我们无时不刻不是想着报仇，可是——”说道此处，阿鲁台仇恨的目光里闪现出万分沮丧，道：“王城之内有王气，我们无法接近！”
灭明听了心中一惊，想起陈祖义因王气无法复仇的事。
“无法报仇雪恨到也算了！最可恶的是那个老匹夫道衍，竟然在山谷作法将我们的亡魂召回，并且在这三座高山之巅贴上镇魂符，害得我们困于这山谷之内，永世不得超生！”齐鲁台咬牙切齿说道。显然他们现在对道衍更加恨之入骨。
“道衍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般恨毒!有朝一日我定取他的首级来解各位兄弟的心头只恨！”灭明故作愤怒道。他曾经听张龙略微提过道衍，只知道他是当朝国师，位高权重，而且道法和佛法都很高深，曾经是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第一谋士。
“此人法力高强，我劝小兄弟还是别招惹他为妙！”阿鲁台说道，“不过，眼前的确有件事要麻烦小兄弟帮我们去办！”
“各位兄弟有事请尽管吩咐，小弟定当竭尽全力去办！”灭明豪气冲云地说道。心中却想着，只要你们放我俩离开，其他一切事情好商量。
“这三座高山之上巅各贴着一张镇魂符，希望小兄弟施以援手，帮我们将其破解！”说完，阿鲁台与众鬼齐身下马拜首。
灭明赶紧上前扶起阿鲁台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不知这镇魂符该如何破解！”
阿鲁台答道：“小兄弟只需将几滴人血滴在镇魂符上即可将其破解！”
“区区小事就包在小弟身上！”灭明拍拍胸脯说道。心中想着却绝非这么简单，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对我行次大礼。
果不其然，阿鲁台面露难色道：“破咒容易，可是旅途艰难，因为每个山顶镇魂符附近都住着一只凶险异常的怪兽！十分难对付！听说见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长得是何模样。”
“诸位兄弟请放心，纵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要助各位兄弟脱离苦海！”灭明再次表现出义薄云天的气概，不过心中已经忐忑不安，单是一只呲铁兽便让他难以应付，还有另外两只素未蒙面的怪兽。哎！想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离开这镇魂谷再说。
灭明向众鬼拜别，转身准备将小女孩抱起离开。突然，数十根藤条拔起而起条结成网状，将灭明和小女孩隔开，另有几根藤条瞬间将女孩托起，在空中环绕几圈后送至阿鲁台身旁。
灭明大惊道：“你这是……”
阿鲁台打断他道：“小兄弟帮我上山破咒，身边带个小姑娘也不太方便，不如有我们替你照顾她吧！她身上的干粮最多能坚持三天，小兄弟可要速去速回啊！”
灭明在心中暗骂对方的卑鄙、狡诈。不过亦感叹“轻诺者，信必寡！”刚才自己轻易答应了对方性命攸关的请求，也难怪对方怀疑自己的诚意。
想到此处，灭明接着对阿鲁台说道：“你先将那小女孩放下，我和他说几句话后便上路！”
阿鲁台点了点头。那藤条将那小女孩送到灭明身边。
灭明用大拇指稍用力掐了一下小女孩的人中，小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看见灭明便一把钻进他怀里。小脑袋不停扭动着用惊恐的看看四周的众鬼。
由于众鬼因为恢复生前模样，小女孩也没初次见到那般恐惧。
待小女孩恢复些心神后，灭明向他简略地向她托出事情的原委，最后坚定地说道：“放心吧！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三天之内，我一定将你救出这镇魂谷！”
小女孩鼻子一酸，哭着说道：“先前我救过你，刚才掉下山时你救了我，大家互不相欠了！”说着，他将那锭金子塞到灭明手中，然后凑到灭明耳边说道：“见过另外两只怪兽的人都没有活着离开的，你也不要太勉强，实在不行就逃跑，免得救不了我反而自己搭上性命。不过你要记得去博望山脚下的王家村给我爹华长桑送个信，说不孝女华铃儿不能再侍奉他老人家了！”
说完小女孩哭成了个泪人儿。灭明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心中下定决心要破咒而回。他劝慰华铃儿几句后便准备准备上路。
“等等！”华铃儿将背上的竹篓递给灭明道：“这些东西也许你用得找！”
灭明接过竹篓，顺着周围幽蓝色的光芒朝竹篓内看去，不禁大吃一惊，是小锄头、灵芝、铃铛还有那颗履水珠。
“你们聊完了没有？”阿鲁台不耐烦地说道，显然众鬼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几根幽蓝色的树藤缠在灭明身上，将其送入台石山的悬崖之上。
他突然感觉到恍如隔世一般，在这已知的旅途却有着他太多未知的命运。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可是双脚怎么也不听使唤，待在谷中的那一刻，他身上又肩负起更多的东西。
望了望黑暗笼罩的台石山。他摇了摇华铃儿给他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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