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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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算是很平静的一顿,穿插着云决偶尔对我在外情况的问询。我挑拣了些拿出来说,当然很多还是要删的。被我一修改,其实算得上是普通的旅程,大体还加了些夸张的风土民情。云决倒是听得很入神,开始还会在间隙挑点菜,后来就完全坐在那听了。我想了想干脆也停下来,结果他又不高兴了,自己离开坐在一边喝茶却要我一个人吃。我可怜兮兮的望他,他身心愉悦地看着我,带这一贯春风般的风流笑容,眼里的威胁却不言自明。我愤懑的夹菜,狠很的咀嚼,感觉云决的所为快赶上我前世的妈了,吃东西都是限质限量的,少一点都不行。总结就是,以爱之名的暴行!
好不容易吃到云决同学点头了,我接了边上递上的毛巾搽手。云决在边上突然不阴不阳地来了句,“峥儿似乎与寒崤国主私交甚好。”
我愣了下,没想出他这句话的意图,只好如实说,“私交谈不上,但印象也不坏。”
这句答得委实含蓄,我与寒澈那关系,本来算得上单纯,单现在许是没人能扯得清。不过要说到我对寒澈人的看法,却还是好的。
“前段时间寒崤来了国书,那边来的的使节问了些你的近况!”一句话没有什么语气波澜,云决示似乎只是在叙述而已,“似乎为你在那边受寒过意不去。”
诡异!第一个感觉,还没细想云决又开口了,“峥儿年纪也差不多了,可有中意之人,那日皇后提了我才想起,是作哥哥的疏忽了。”
啊?这话题转得太匪夷所思地快了吧。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要乘着云决没自己想远前赶快回答,“没有,臣弟尚未有这个心思。”
这称呼别扭的连云决都开始抬头直视我,我礼貌而友好的回视,绝对要让他相信我是真心的。
“那就先不急吧,”云决起身慢慢走道窗口停了一会似乎若有所思。
“哥?”我小声唤了句,也不知道接刚才的哪个话题好。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云决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自言自语。
什么办法?我发现我今晚我完全和云决不是一个思维速度,只好再次出声打断,“哥!”
“峥儿,再等等吧。”说这句话的云决转身看着我带者温柔到让人窒息的微笑,我茫然地看着,突然我觉得那刻的云决离我好远,好远。
“和章,哥哥今天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我自己想了许久,终于掀开轿帘问了陪送的和章句。
“陛下不是说了吗,让宁王您再等等,”和章低头带着暧昧的笑。
“等?”我不解,我有需要等什么吗。
“自然,虽然麻烦,但是宁王想要的陛下哪次没给了。”和章依然保持着嘴角微妙的弧度,却也没像我解释的意思。
“我要什么了?”我大概又茫然了会,思索了那番前后转得不在一个世界的问题,似乎蒙胧猜到,“他不是指的寒……。”
“嘘!”和章笑着点了下自己的唇,“殿下明白就好。”
我不确定我那一刻是什么感觉。积压了几天的情绪下冲出来,却被自己死死压在胸口,闷得我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于云决的这种误会,我能理解。自小我就没有对他和母后之外的人表示过特别的亲近,甚至连评价都欠奉,寒澈是特例。如果换到他的角度,我大概也会这么认为。
可是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凭什么这么想当然。但即使如此我也无可辩驳,怎么辩驳,理由我能说吗?既然我注定不会说,他怎么想我能怎样?
苦笑,深吸口气,平复下来,我和上轿帘用淡到几乎没有的声音对和章说,“若是如此,哥哥是误会了。云峥心里之人并非寒澈。”
和章安静不语。
“回去后告诉哥哥,云峥不需要连这种事都让人帮。”没有音调起伏,我就这么说,也没下文,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
再往后的,就是我不能说的了。这种模糊不清的概述,那边信也好或不信也罢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至少此刻我尽力了,余下的力气,我还要坚持到进王府。
或许回去后,还要想办法,我心里盘算,能解开误会的除坦诚或许还有制造另一个误会。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居然想得我心力交瘁。
“现在樊天那边完全乱了,本来那边各派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现在死了这么些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汇报着影部的成果,司徒的语调似乎罕见的有丝兴奋。
“没有怀疑这边?”
“完全没有,主子高见,死的大多是重要却完全看不出对我国有多少危害的人。”
“那就好,”我点头。
其实怀不怀疑并没差别。如果我的估计没错,这次大规模的暗杀后,樊天会有一段时间的内部紧张。内部猜疑是初始阶段,然后会因为一致的被杀手法而怀疑到他国。而与樊天积怨最深的是辟月,此时辟月正内乱,当然不可能有人能出面澄清。
而樊天出于国家利益考虑,不管是不是辟月干的,樊天都会让它成为辟月干的。因为樊天在上次被两国围攻的战争中损失实在太大,以它们现在的实力只有打下正在内乱的辟月,才能重新在五国中立足。因此攻打批阅“报仇”,来夺回上一次战争中的失利,是他们此时唯一的选择。
那两边打起来了,自然就顾及不道诏云了,云决的互迁计划就不会受到那最可能找麻烦的两国的破坏。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最想要得结果是,由于樊天的备战而撤出对三皇叔的援助。那么云决在清理时的阻力会小得多。而如果能因为樊天的撤出使风遥能离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会下地狱的,我用口形对着铜镜里的人如是说。
数日之后,樊天对辟月宣战的消息传来,因为害怕再迟外援会撤走。皇叔那边迫不得已的行动提前了。于是诏云历史上的‘平王之乱’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爆发了。
原本可能一起暴乱的前樊天民众居然完全没参与其中。前来镇压的军队来的十分‘及时’,我猜测哥哥是早就安排好了。于是,我欣赏了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政变。从开始到结束只能用仓促来形容。
明知道时机不对还要反,大概是被云决抓到不少证据了,反不反都是一个死字吧!
审理皇叔的全过程,我都没有参与,他的两个侄儿一个引诱,一个强迫的让他反,再冠冕堂皇地以受害者的身份裁决他。我虽没人性,到底对这种虚伪不感兴趣,看来我天生不是政客的料。

成天的称病在家,连朝也没上过,那场叛乱连结果也是司徒告知的,上上下下牵连了几百人。我说最近京城里怎么总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怕是行刑弄出来的,这个世界的死刑还真是轻易得让我恶心。
风遥一直没出手,估计是樊天那边不敢在这种非常时期再得罪诏云,把当年的两面夹攻重演一遍。
因为猜到这一点我倒也没防他,而没防备的的结果是腹部口被他刺了一剑。虽然被赶来的司徒击中错开了要害,但仍然是力道充足的从我身体穿过。
不知道为什么剑透过身体的时候我想到的居然是活该。
昏迷后的事我只能相信司徒了,让他把风遥关起来,然后封锁我受伤的消息。好在暗部还是有会医术的,而且估计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剑伤。
我完全清醒是七天之后,我不知道司徒是用什么方法瞒过云决的,但是这回真是多亏他了。
“风遥呢?”我试图坐起来。
“在地牢里,按主子的吩咐除了送餐没人去过,也没审问,”司徒老实回答,几日不见这小子瘦了一圈啊。
“我去看看吧!”发现自己居然能坐起来,我决定再接再厉挑战极限。
“主子,”司徒的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走吧,要不你找个人把我背过去,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基本上我的固执也让人无语了。
该怎么说呢?虽然时空不同,地牢的样子却意外的相似。
司徒扶我坐在椅子上,我撑直身体尽量使自己看上去精神点。
“你居然没死,”坐在牢房的床上,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捅我的是旁人般。
“本王不知何时得罪将军如斯,”我拉出个我自己都不敢想的笑。
“是你吧,此次樊天的事,”明明是在我的地牢里,男人的眼神却锐利到让我觉得自己才是被审的。
“将军何以这样认为,本王不过是个闲人罢了,”这句话并不是跟他虚伪,我只想知道自己的计划哪有漏洞。
“接到消息时我曾怀疑过辟月,但我清楚那不可能,现在的辟月自顾不暇,何来招惹他国的能力”风遥仍然看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任何表情变化,“最大的可能是诏云。”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想此点即使樊天其他人也可能猜到,但是猜到是一码事,怎么做最有利是另一码事。
“那也未必见得是本王啊”我带了点委屈。
“一开始我确实认为是云决,”完全不顾忌那是别人皇帝的名讳,男人就那么自然地说,“但我和他交过手,知道他是最善布局的,像这种突发的举动不是他的风格。况且他在樊天的影响力还不足以造出如此大规模的暗杀。”
不完全对,但还算合理,不肯要父皇的暗部确实让云决的行动有些制肘。
“既然如此,为何阁下认为本王就做得到,”我依然在笑,身上却因强忍腹部的痛苦全是冷汗。
“因为诏云的宁王曾在樊天的国都,我的眼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且能避开我后来派出的所有人回到使团!”
风遥的声音搀杂了些古怪的情绪,我已经没时间分辨了,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站起来。
“风将军,你很聪明,幸好不是人人都如你般聪明!”
“你的下一步是打算让云决平了内乱后直接吞了樊天和辟月吧,毕竟那时两国也该互相削弱的厉害了。”似乎是考虑到了我的下一步会让樊天,风遥的脸色已经扭曲“宁王云峥,我当初真是瞎了,竟然没看出你卑鄙如斯。”
居然能让这个男人骂出口,我还确实是了不起啊,或者说他是想刺激我杀了他?
我苦笑回头,“风将军,这算不上卑鄙,你只知战场的铁马金戈才是男儿风流。却不知很多事是不需要做得那么明的,上兵伐谋,我只会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收益。即使风将军认为卑鄙,我也认了。”
可惜你的命一开始就不是由我决定!
“司徒,有话就直说,”我靠着床喝完药,发现司徒还苦着脸看我。
“主子该杀了那人的!”
“不能杀,”我勉强笑了下。
“是为了陛下吗。”
“知道还问,”我躺回去,“司徒一会去买点胭脂什么的,晚上我还要去见哥哥。”
“您的身体!”
“先撑这吧,这都七天了,再不去就解释不了了。”刚才的询问已经费去太多力气,现在我都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又昏迷了。
挑在晚上去,是考虑到古时的照明设备不怎么好,我脸上拿那些女人用的东西掩盖的苍白不会那么明显。
理所当然的是云决的一顿训。苦着脸归苦着脸,被人担心我还是开心的。索性他没让我跪,站着我还能顶住。
“就别罚站了,坐过来吧,”云决很是无奈的把我牵到边上坐下。
“皇叔他,”我停了下,“还没判刑的吧。”
“他已经不是你皇叔了,峥儿,”云决说得平静也不像告诫,只是阐述而已,“为了权利,他早不认那点血缘了。”
“可你想过没,父皇驾崩时才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什么也没做。”我试图说服云决。
“那是他当时还没那个实力。”云决也没什么不悦地反驳

“不是,”我低下头,艰难地开口“是那时他还没恨,”
“原来峥儿已经知道了,”云决盯着我,眼睛暗暗的似乎压下了什么。
“恩,开始不知道,现在想明白了,”我侧头看着窗外,手却在一边握成拳,古代的止疼药也就能坚持半个时辰,“第一次见皇叔是在他的别院,那处叫‘雯苑’。而当年元贵妃的殿似乎是……”。
“雯茜殿,”云决接了句就起身了,“我对元贵妃,甚至她儿子都不留余地。他自然狠我,甚至狠到你身上。如此,我才容不得他。”
“无论如何,我们不都没事吗。”我笑,对着云决的背影,“他也帮过你,就让他死得容易点吧。”
“峥儿为和要帮他,”云决看着我,没有疑惑只是单纯的问。
“因为能理解啊,”我笑。
因为有些心情是相同的,一生的恋慕,即使永远得不到,希望那人好的新总不会有大的差别。只是他最后变成了恨,而我呢,走到最后,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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