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见鬼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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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一个人,首先大多会看看他的眼睛,而眼睛是由眼白和瞳孔组成的。像赵薇这种纯瞳孔和盲人同志们纯眼白的人都是少数,但目前站在床角,望着我并猛力敲打我床的那个她,却没有眼睛的组成部分。
她的眼空洞无物,只是一片虚无,不过我不能透过她的眼睛直接看到我房间的绿色墙壁。
我刹那间清醒多了,脑子中浮现出一幕幕早就想好的鬼的画面。我想喊出来,不过可惜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保持着潇洒的“大”字形睡姿,眼珠子不受控制的望向她。
她通体白色,依稀有衣服的轮廓,但也仅是轮廓而已。一头长发同样是白色,但不是实质的白,更像一座雕塑的感觉。她的左肩微微起伏,动作小且快,那是因为她正快速地敲打我的床板!
但最吸引我的还是眼睛!那是我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
时间仍在走着,窗外却仿佛失去了世界的本色,原本应该响彻方圆五里的狗叫和孩子的哭声都消失了,屋外静谧地恶心,而睡在床上的我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动力。
我有晕眩的感觉。
慢慢地,她消失了,不是飘走,也不是自然走开,更不是忽然就不见了,而是如同一团烟雾,慢慢地向两边扯开,扯开……渐渐地融入空气中了!
我还是开不了口,全身已经冰冷,一直过了十来分钟吧,我才可以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找到枕头边的吊灯开关。
桔黄色的灯光亮了。以前我一直嫌它不够亮,此刻却如此刺眼。
我慢慢适应了灯光,然后嗓子眼里憋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吼:“妈!!”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打开了楼梯的灯,望着躺在床上的我:“怎么了?圣圣。”
我勉强抬起头,望着母亲,仿佛重生一般,坚定而又彷徨地说:“我……我要上厕所!”
母亲很生气:“你不都自己尿的么?吵醒我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也许刚刚只是我睡眼朦胧所产生的错觉。我是个早熟的孩子,不想吓唬别人,包括大人。
这个厕所我上了很久,不是因为尿得久,主要是我尿完之后抖小弟弟花了五分钟以上。
母亲站着好像都快睡着了,猛然一个惊醒发现我还在抖小弟弟:“你干什么呢!快去睡觉!”
我的母亲多么得不善解人意呀,她难道没发现我走上房间时的眼神里充满着决绝么?同时,非常随便地帮我关了灯……
母亲,如果明天早上醒来,你看不到我了,那肯定是因为……我上学去了……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认为我刚刚见鬼了,我坚持认为那是我的幻觉。毕竟,我才刚刚睡醒,出现幻觉这很正常。
那敲打声一定是梦里的声音,有时候人经常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或是现实,于是只好掐一下自己。那是电影,不是现实,现实中的我们通常能很清楚地分清这是梦还是真实,从而免除掐那一下的痛苦。
我在心中默念“我是小主人,什么都不怕;我是小主人,什么都不怕……”同时想着我小学时候凶恶的体育老师,他是那种可以提着别人的两只脚,高举空中,然后撕成两半的盖世英雄,是不是很像李元霸?

同时幻化出一个画面:体育老师身穿紧身连体衣,站在我的床前,大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样我好多了,于是我非常平静地上床睡觉,一点也不怕。
然后,我铺开放在床上的那一床被子,紧紧地盖住自己,一直盖到鼻子上,这样我只能看到天花板,看不到床角了。
再次强调一点,我一点儿都不怕,我很平静……
盖住被子?那是因为现在天气转凉了,不盖容易感冒……
接着,我开始出汗了。毕竟是夏天的夜晚呀,我实在太热了,受不了。可是我真的很怕,很怕……着凉……
这样捂着自己大概十来分钟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是席子都湿透了,被子内面都是我的汗,我估计再有十来分钟,我就可以听到汗水穿过席子和床板,滴落到地上的声音了……
不管了,天下哪儿来的鬼!我都八岁了,还居然如此胆小?学校的政治老师和父母天天告诉我没鬼没神,我现在是怕个什么劲儿。
于是我非常果断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拉下了我的被子,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顺着被子望向床角。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我不知道。
我的动作当时定格了,因为她正站在那儿,平静地,用蒙着一层月光的眼睛望着我,我仿佛看到她嘴角浅浅的笑……
她一点都不恐怖,相反很亲切,就像一个熟悉的人来看看你,圣洁的白色给我心理很大的安慰,如果多那么几道血痕,我应该早就晕过去了。
她的脸是鹅蛋脸,不过只有一个轮廓,五官也只有一个轮廓。我很想问问她:“三更半夜,跑到一处男房内,意欲何为?”
我要开灯了,不过手却不听使唤。这是多么凄惨的事情,我仿佛就睡在那儿,被她用眼神**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也没有任何快感让我享受。
一如刚才,她像一团烟雾,或者像电视机上不稳定的画面,向两边慢慢地扯开,拉远,拉细,然后,再次融入这空气中。
盛夏,我,八岁的肖大圣,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汗水透过席子和床板滴落在地上,窗外传来狗叫声,还有婴儿的哭声。
我都听不到,只有自己的心跳,剧烈地提示着我,你还活着……
那一晚,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很早很早我就起来,穿好衣服,如往常一般从储蓄的铁盒子里摸出一块钱,背起书包上了学校。
母亲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我。
母亲见被子摊开,便走进来叠好,突然站住了,她死死地盯着床上,半天,嘴里喊出一声:“肖继业!你儿子八岁都尿床!”
苍天,我冤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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