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群王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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濉曌四年,正冬,西南方,离羽城。
“这里很诡异!”骑在战马上的军师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
军师的一席话,使前头的华衣男子半侧过头。“怎么个诡异法?”
“不管是城墙上,或是已开敞的城门旁侧,都不见半个人影。”
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可能!
这里是通去皇城重要边城,更是廉淳王的重要塞点!怎么可能一人也没有?莫非是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
这静寂如鬼城的静,撩起了勤清王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因子。
莫非是他?朝中只有他能令一个郡城如此安静,且静得令人心生发寒。
他,那个受封为——空世将军的男人!!
不过,不可能呀!
廉淳王谋反的事,据皇城里的函相回报,濮阳濉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点也不像是已得知濮阳淳谋反的事情。
他,亦如函相所说,不是天天高喊着“上朝无聊”,就是窝在府里睡觉,过着闲闲没事的无战事生活,也完全没有收到他已离城的情报!
“王爷,由于离羽城静得像座鬼城,我们都不敢贸然进城,只好先回来征询您的意见。”
华衣男子嘴角微翘,神色自是自信满满,“干得好。”他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设这个「空城计」的人,唱得真响亮啊!”既然不是他,那就是三王弟本人了!哼哼!这个三弟无不就是想让他们入城,再反过来再从外头包围他们吗?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城门上的一条绿领巾,渐渐的,眼光暗淡了下来,“吩咐下去,今晚先在离羽城三十里外搭营,我们再来商讨,进城与否。”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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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才踏入。
“城门大开,他们没有进去吧?”
太蒙贺为他的话,挑高一眉。“你早已料到?”
形状姣好且性感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因为他是濉曌王的哥哥——勤清王——濮阳清,”掂着桌旁热乎乎的热酒,男子小小浅尝了几口,方一饮而尽。“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他的城府深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了,“那又怎样?”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条绿领巾吗?”
太蒙贺点点头。
“小的时候,他和濮阳淳玩游戏时,濮阳淳以一条绿领巾**自以为发现他的濮阳清,让他输了,结果濮阳清记恨到现在!”不过是濮阳淳的一招“声东击西”,因濮阳清心眼小、气量小,记恨到了现在。“我不过是在重施故技罢了。”
“他应该会学到教训了吧?”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冲动!
“当然,不然他看到空了的离羽城,早就欢天喜地的一涌而进了?”蜜润般泛着桃红的唇瓣咬了一口晶莹如玉珠的绿葡萄,“果然,他没有令我失望。”
“接下来勤清王会怎样?如果他不进离羽城的话……?”
“接下来,他一定会转道向东行走,绕麓葵城、淄元城、顺阳城,过棼水河,上修灵山,从皇城后西方与修灵山相通的迦灵山突围入城,他无论如何都算准要早过濮阳淳先进皇城的。”
顺着他的话,太蒙贺看着地图,“那企不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吗?”还企图要早过廉淳王夺皇城,不是吧?
“不,他一定会。”拧了颗绿玉葡萄,弹向太蒙贺身旁的地图,“这里——浮阔城本是另一个通向皇城的捷径,可是因为城主和勤清王有过节,城主一定不让他从这里路过,而且还有我们的平元将军把首,所以他也一定不会走这里。”再扔了另一颗葡萄定在地图的上方,“这里——西屠魔域,本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地势太险,沼泽洼地和不知名的险处太多,为了他的尊贵的王爷命,他也一定不会选择这里,所以——四减三余一,他一定会选择这条即长途、又耗时间、且把首兵力弱的路线来行走的。”沒记错的话,那里把关的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虾兵之将,当然,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经过上司的一番解释,太蒙贺一脸醒悟,“哦——”他拉长了赞叹的声音,“是这样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很符合他很“远谋多虑”的思想作风呢!“可是,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他都未卜先知的明了勤清王的一举一动了,那他还无端端的杀光离羽城里的人,再布了个局,企不白干?
“等人。”
“等人?”
“对,等人。”
他等的不是勤清王吗?还有谁让他这么大费周折啊?
“是谁?”
“定滔王——”
定滔王?他、他又想对他劫财了?他们都劫了他三分之二的身家呢!府库都放不下了,还劫?
“——的妻子。”不疾不徐的,男子才说完整个句子。
定滔王妃?等她干什么?不是、不是这上司大人又惹上了她吧?
这小子真是的,吃了濉曌王的宠妃不止,还勾搭上了定滔王妃,连被他杀了的勤清王的爱妾水瑶姬,也是对他忠心不二,忠贞不渝!唉~~!这个男人真是天下女人的祸害,天下男人的公敌!
“她是破日族族长的女儿,而破日族一直是我迟迟未除的玩具。真没想到,我十年前的一时心软,造就了今天他们的强大,威胁着大曌,这是我不容许的。”他绝对不可以让操控在他手中的玩具有脱离他掌控的一天!“这个西融迫日,不得不提早离开我的棋盘了。”“叭嚓”一声,水晶做的棋盘上一颗「马」棋,无故粉碎。
“你要怎么做?”据他们的人马回报说,西融迫日——即定滔王妃现在在领着破日族族民以及支持定滔王的其它族群,约有三万三千人,赶去群马城援救被困的定滔王,现在已经到了蜀领峡附近了,再过一天,她应该可以到达了。
“定滔王自有人去解救,至于她嘛——”他不带感情的魔性眼眸,望向窗外夜里恒静如鬼城的离羽城,“城墙上头的绿领巾,我混进了她们族群独有的馨香,把这个味道赐予了定滔王的她,一定可以闻得!”
“然后,她就会追寻着香味,来到离羽城解救定滔王?”沿着他的思路接下去,太蒙贺大致猜测到。
魔性的眸子给予了太蒙贺点头的肯定,“就当作是我给他们夫妻俩迟来的成亲礼物!”性感的指腹沿着杯沿画圈圈,“既然袭月妃预言过,大曌将在这场「平王乱」的战役中,出现七座的「人间鬼城」,那我就为她建造第一座,又怎样?”杯子弹指间倾液而出,琼浆玉酿洒满一地。
唉~!可惜,不知道定滔王妃和她的援兵,够不够组成一座「人间鬼城」呢?
如果……不够的话,加上先前离羽城中,五万一千五百四十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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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西方,曲陀城。
“那个大曌国百年罕见的军事奇才——空世将军,已经造就了四座鬼城了,下一座听说他的目标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曲陀城。”华衣男子以指间点了点地图上曲陀城的位置。“你说,我们敢如何应战?”
“王爷不是早已谋计在胸了吗?”绀蓝衣着男子折扇一合,笑道。
“果然是我的好军师。”华衣男子浓眉一扬,笑声朗朗,“最了解我的人。”
“那王爷打算?”
“这个怎样?”他从身后书架的暗格中拿出一根玳瑁发籫,珞金的流苏,璀璨的宝石,栩栩如生的凤凰。“你看得出这是哪里来的宝物吗?”

这种精雕细琢的雕工,这等天下罕见的宝石,“难道是?”
“正是!”将发籫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正是要利用她来对付他。”
这个先是被空世将军**的圣巫女,再是遭濉曌王剁掌而后遗弃在悖娥宫的后妃,对这两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一定恨之入骨吧?
“即然身为最神秘的祀之族——习月族的人,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们所知的手段吧,对于空世将军我们不能以明战胜他,那耍耍手段总可以吧?”
稍过一会,绀蓝男子才为之点明,“王爷,高明、高明。”
“哈哈哈……”
“哈哈哈……”
窗外,朵朵晶莹的雪花点点飘落,缓缓的下落在地上,和地面溶为一体。
修长的指接下点点雪花。
怎么,就没有人发觉,今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冰冷,特别的无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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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悖娥宫。
“椎儿,为什么,为什么?”头发扬乱的女子坐在镜前拼命的梳着她早已失去光泽的云发。“为什么他不来看我?”
“娘娘,小心。”看着神智已是错乱的女子以梳子把打结的头发束束的梳落,名唤椎儿的宫女伸手阻止她的自虐,“将军,空世将军他奉王主的命令去参加「平王乱」的战事中去了,你不是知道的吗,娘娘?”
女子——袭月妃梳发的动作因她的话而停在了半空中,“是啊,他是去打战了,我怎么忘记了呢?对啊……他打战去了……”想起他,袭月妃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对着铜镜傻傻的笑着,“我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梳着头发的动作也温柔得小心翼翼。
“啊……”不知为何,梳着头发的袭月妃突然大叫了一声,连刚刚以为她好了一点的椎儿又被吓得不小心倒掉了手中的洗脸水。“这个疯婆子是谁?”她指着镜子叫闹,“这个疯婆子是谁?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袭月妃精神失乱的冲向了悖娥宫大门,却被早已拦在了门外的士兵给挡了回去。
“你们来了就好,你们来了就好,”揣着士兵们的衣服,“里面有个疯婆子,她胆敢行刺本宫,你们快……你们快去抓拿她,快去啊。”
对于袭月妃的疯颠已是见怪不怪的士兵低头觑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又将她推回了房内。
“娘娘,娘娘……”跟在袭月妃身后,扶起被推倒在地上的她,椎儿忍泪说道,“刺客走了,疯婆子也走了,娘娘……娘娘我们回屋里去,好吗?”
撩起一束秀发挡在眼前,“走了?她真的走了?”眼睛小心的瞄了几眼屋内,她才拍了拍心口,幸好有你,椎儿,幸好有你。“由着椎儿掺扶,袭月妃才踏进内屋。
又坐回了梳妆镜台前,捋着侧放在脸旁的长发,“我要漂漂亮亮的等他回来……他喜欢漂漂亮亮的我,所以我要漂漂亮亮的等她回来……”
“是的,娘娘,让椎儿帮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将军回来吧。”拾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云木梳,这是曾经最疼惜她的王主赐的珍贵木梳,如今也到了被人摔在地上的命运,那它的主人呢?以后将会是有怎样的命运呢?
她不敢想,也不愿再想。
必竟这是天意,这是老天爷将给的旨意,她这个小小的凡人哪敢揣测老天爷的意思呢?
摇了摇头,她轻抚去沾在发梳上上的灰尘,为袭月妃梳整头发。
“我要漂漂亮亮的……我要漂漂亮亮的……”对着镜傻傻笑的袭月妃一脸天真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漂漂亮亮的……”
镜子里,有第三人?
“你是谁?胆私闯后宫重地?”张手将袭月妃挡在身后,椎儿面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蒙面黑衣男子,“来……”
可椎儿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给黑衣蒙面人射去的袖箭给射中了喉咙,小小的躯体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椎儿,椎儿,快来呀,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袭月妃睁大着圆圆的黑眸,望着椎儿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你怎么就这么快就去睡觉了呢?椎儿!”
才想起身走向倒在地上的椎儿,却给黑衣蒙面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你是……?”
黑衣蒙面人拿着包袱的手向着地面一丢,一只手掌从里头滑出。
手掌?一只手掌?
是谁的?是谁的?
望着地上的孤掌,痛苦的回忆不如大水般冲涌进她的的脑海中,袭月妃头禁不住的抽搐着,“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精神又陷入错乱的她伸手拉扯着长发,可是——“啊……我的右掌呢?我的右掌在哪里?在哪里?”左手高举着,另一边刚是没有手掌的右手,“在哪里?在哪里?”拾起断掌,她套在了自己的断腕上,“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的手没断……我的手没断……将军、将军快来救我……”
“他没有来,也不会来的了。”
闻言,袭月妃吃惊的抬起眸子,“不可能,不可能,他会来的……他会来的……”
“他没有来。”
“不,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摇头如拨浪鼓的袭月妃肯定地告诉他,也像在肯定的告诉着自己。“他一定会来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他没有来,,也永远不会再来,他也不会再看你这个残废一眼,永远也不会。”捏住袭月妃尖细的下巴,黑衣人让她看着他唇上的一张一合,强迫的将字眼灌进了她的脑中。
“不……我不是残废……他爱我,他说过他永远爱我,他说过的……”
“他不再爱你了,今天不会,明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不……他爱我……”
“他不爱你。”
“他爱我……”
“他不爱你……不爱你……”重重的甩开这个嘴巴倔强的女人,黑衣人一脚狠狠的踩在她的手背上,“……他不会爱一个已经残废的女人!”
吃痛的泪水盈满了眼眶,袭月妃眼睁睁的瞅着黑衣人践踏着她仅存着的左手,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他真的没有来!我向他求救过了!我让椎儿向他求救过了,可是……可是……他给了我什么?
没有手掌的右手一甩,从袖里高高的甩出了一块玉珮。
对啊,那是他们定情之时的玉珮,是她送给他的!
他还了回来……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退还了回来!
无数的画面,如翻江倒海般浮浮沉沉的出现!
空世将军!濮阳濉!空世将军!濮阳濉!空世……
“啊……”撕心的痛的袭月妃捂心疾喊,有那么一刻,吓坏了居高俯视她的黑衣人,“我……我恨……你……”
如蚊蚋般的声音,小小声的传进黑衣人的耳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蹲下身,黑衣人近距离的想再听一次她刚才说过的话。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黑衣男子轻扯起嘴角。
“我恨他……我恨空世将军,我要杀了他!”怒意的大火燃上了袭月妃重新有神的双眼,“带我出去,我要杀了这个负心人!”
“娘娘,小人等的,就是您的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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