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古月明珠泄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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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城下就是滚滚东去的大江水,它的最高处,屈居第一山之下,一片非常开阔之地,四周绿树成荫,掩映着一片特别引人注目的建筑群。这就是古月宫!
古月宫鹤立鸡群,实为洪州一绝。
它坐北向南,北依高高的第一山,南临滔滔大江水,脚下是一一条大街通向江边,大街两旁是一色的小青瓦砖房,里面住的大多是富人家。其它的便是高高低低的草房极不协调地铺在它周围,像是簇拥,又像是包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从上向下看,古月宫为组合四合院式,纵深三进,大门、正厅、后厅依次置于一条中轴线上,中轴线左、右又各错落有致地置有三进厢房,整个布局形如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停于一个古瓶上。宫中东三进厢房,利用房屋建筑与天井的虚实相生,构成"纸、墨、笔、砚"图形,匠心独运。
古月宫为穿斗式木质结构,整个建筑深院高墙,飞檐粉墙,红柱黛瓦,雕梁画栋,彩绘飞金,富丽堂皇。周围楠木、樟树环抱,园内池塘白鹭上下飞舞,虽然并非清晨,但听得鸟语真切,花香,环境清幽,掩映于修竹茂林之中,景色秀丽。主体建筑上的装饰庄严肃穆、妙趣横生。整个建筑群在突出主要性建筑的前提下,趋于多样性变化,那些柱础、驼峰多绘有云水、莲花、几何图形等吉祥图案,屋脊头上翘并辅以磁片嵌花纹装饰。宫的前后左右各置有池塘、后花园、西花园、东花园。真可谓是一巨豪人家!可是谁能知道古月宫是和着一滩滩污血一直延续到现在……
古月宫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最初也没有这样的规模,只有三进出的东西厢房。就是这样,也不是王不留的,因为那时王不留还没有这样的财气和富足。不过仅仅只有两年多一点时间,古月宫不但到了王不留的手里,而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主人姓孙,年纪轻轻就在外面做大生意,常年不在家,每年春节时才回来一次,住上个十天半月又走了。他准备这几年在外面再好好地挣点银两回来,再把前厅和后厅、花园和池塘、花树和花墙全造起来,那时他就不再出去了。但让漂亮的妻子一个人在家独守孤单,以致红杏出墙,他又不放心;况且他们又没有孩子,妻子一个人在家一定倍感寂寞。这样主人就娶了个小妾回来,说是陪妻子度日。妻子感激丈夫的好意,但看小妾长得比自己漂亮十分,且年龄不大,就十分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从此,一妻一妾相伴度日,平时相处也还融洽。可是主人每次回来,才住十天半月,两个女人便为每天晚上谁陪主人身边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妻子,因为年龄姿色都逊于小妾,每次见丈夫回来,总喜欢到年轻漂亮的小妾房里,自己被冷落一边,就暗自落泪。
主人发现妻子难过,就干脆把两个女人同时放在自己身边,轮流承欢。自此,两个女人不再有意见,又开始了重新融洽相处。而且这样以来,两个女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格外快意。主人后走,两个女人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于是夜里双双光着身体相拥取乐自慰,白天亲热相伴外出游玩。一来二去,就遇上了含情脉脉的王不留。
王不留虽然性情恶劣,但是年轻体壮,风流俊美,加上他早已于十几岁时就会玩女人,对玩女人颇有研究。一看两个年轻而又有姿色的女人身边无人相伴,却不顾他人目光同性相拥而游,按捺不住心里的欲火,马上跟随于后,想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哪家女眷。两上女人发现一个相貌堂堂、五官周正的年轻男人跟在后面,心里马上涌起寻欢的渴望。王不留见两个女人满脸绯红,就像欲滴的红桃,立即故意上前搭讪,接触,挑逗。两个女人没经过几个回合,就双双倒在他的怀里。就这样,两个女人把王不留带回家。
王不留站在外面,四周打量,心上叫绝:这里可是个风水宝地!背靠第一山,面向大江水,一条长长的大街,边接着大江和建筑,可不是每时每日把江水一般滚滚不断的金银运送进来?如此高大门楼,俯视脚下,一片风生水起,门内虽然只有东西厢房,但中间和后面却留了大片空旷之地,完全可以在中间再建前后两大厅房,前厅高廊,后厅厚重,前厅为奉供祖先神灵的牌位,后厅作家庭会客密商之所,后面可建成东西花园,花园中可有池塘、假山、花草、绿树……池中养鱼,山上放鸽,草中开花,树上结果……既有气势,又有享不完的乐趣。
王不留越想越有想头,越想就越放不下。他心想,如果自己能得到这样一片地方,这样两幢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一定能让它变成洪州最豪华,是富有的建筑!
于是他开始和那两个妻妾白天晚上的鬼混,而不再回家,也忘记了家里还有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母亲,以及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王不留暗中叫几个兄弟一天到晚在房前屋后游荡,生怕两个妻妾的男人突然回来,抓个正着。而两个妻妾哪里知道她们俩已经被王不留算计?还一天到晚乐颠颠地忙上忙下,把个王不留侍候得像个皇上,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惹得王不留生气,不再要她们了。
过年了,两个女人的男人要回来了,自然,两个女人十分高兴,当着王不留的面,谈论起男人回来会给她们带些什么样的东西,然后又商量待男人回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男人面前露出口风。
王不留听了,不由得心里嘀咕开了,他不愿放手,一定要想办法把眼前两个女人拉到自己怀里不出去。于是他做出一副难分难舍,情意绵绵的样子,说:“你们的男人回来了,那可是好事。现在我也该回去了,不再来烦你们了……”两个女人也割舍不下,说:“还没到过年,他回来还要两天,你过两天再走也行嘛。”王不留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你们俩该收收心了,要不,人们男人回来了,还把他当作我来喊,那就糟了!”越是这样说,两个女人越是不让他走,两个女人越是这样,他越是做出马上要走的样子,急得两个女人快哭起来。于是王不留说:“实话给你们说,我不想同你们长期这样偷偷摸摸,而是想和你们做长久的夫妻。我是怎样一个男人,你们现在还知道吗?”两个女人相互看看,一个说:“那你看怎么办才好,我们全听你的,好不好?”另一个女人说:“行,你说吧,我们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完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傍在王不留身上。
“看来咱们想做长久夫妻,就得把你们的男人杀了。”王不留做出一副有些不忍的神态,看看两个女人。没想两个女人竟然同意。三个人就在床上,一边鬼混,一边商量好到时怎么做。
大年二十八,是个好日子,那个在外面赚了大钱的孙商人肩上挂着裢褡,怀里揣着银票志得意满地刚进门,就被门后王不留的弟兄们一条绳子勒到脖子上,绳子一挤,商人翻着白眼,伸长舌头,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死了。然后弟兄们把尸体丢进了大江,而王不留却正和两个女人形骸放浪地风流快活。
几张银票进了王不留的口袋,两个女人连东西厢房全成了王不留的。第二天,王不留召集他的弟兄们,命令他们到洪州各处去派款派粮派工,大搞扩建,如果谁要不听,不论地位如何,全部格杀勿论……
……
十个月之后,扩建全部完成,王不留给它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古月宫,意思是说这里面有嫦娥、玉兔、桂花树,还得有王母娘娘——王不留自诩“宫主”,母亲是“王母”,妻子为“桂树”,那两个女人分别是“嫦娥”、“玉兔”,全然没有想过父亲应当是什么。一切都搞好了,他把母亲和妻子接来,进了古月宫,分别安排她们住进东厢房的几个房间里。生意人的两个妻妾热情相帮,见原有丫头不够用,又从外面买来一个丫头侍候老太太,叫王不留妻子“大姐”,俨然一家人。
母亲对儿子一贯娇纵、溺爱,见儿子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置下这么大个家业,娶下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也不问究里,就心安理得地当起王母娘娘来;妻子虽然在男人面前从不多言多语,但是新婚不久男人就久出不归,而今突然把她和母亲接到如此一个豪居来,与两个陌生的妖冶女人一起生活,真不知该说啥好——但是她们都知道,王不留一定用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霸占了人家的房屋和女人;她们都知道王不留的性格,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生活下去吧。王不留看看妻子,再看看两个女人,不知道这第一晚上到底同哪一个睡在一起。母亲看出来,就提醒他说:“第一晚上还是同你老婆睡到一起吧,以后,你爱怎样就怎样啰。”

王不留的妻子十分老实,对于男女之事,她没有什么奢求。自然对王不留那种男人来说,一点情趣都没有,花样也少,更不会像那两个女人那样像疯了一样,一晚到亮都像母狼似的不断发情,不把他搞得筋疲力尽誓不罢休。不过,既然母亲吩咐了,这刚搬进古月宫的第一晚,只好睡在妻子房里。
那两个女人见王不留第一夜就睡到他老婆那里,心里不免酸酸的,她们有些怕,怕以后她们天天都得守空房。没想到从第二天起,王不留便每天夜里都在她们房里了。这一夜,两个女人抱着王不留,谁都想先上,互不相让。争着争着,两个女人打起来了。王不留冒火了,两只手用力一推,顿时,两个女人一个撞在茶几角上,一个撞到墙棱角上,鲜血直流……王不留伸出手来一试,吓了一大跳,两个女人全都没有了声息,去到另一个世界和她们的男人打官司去了。
王不留急忙叫弟兄们草草埋了两个女人,不多天,就在为庆祝乔迁之喜的宴会上,王不留又娶了个小妾。
王不留的恶行,难道就没有人告他?难道县衙里就不管?要是王不留羽毛未干也许可以去告,现在谁敢告?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县衙里,王不留有的是银两,还不是他说了算?
孙姓商人有个远房兄长,听说兄弟及其女人被王不留杀了,房屋被王不留占了,跑到县衙里喊冤,结果还没趟到家,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一闷棍敲死,连案子都没法查。
同洪州城一样,山上和山下的古月宫之间,没有上下道路相通。这里山崖峭壁,犹如刀切,谁想从这里进入古月宫,除非是空中飞人!曾有人试图从这里纵身下跃,但最后还是命丧黄泉。
然而就有人不仅会闯古月宫,而且敢于闯古月宫。
这天晚上,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个矫健的身形越上了古月宫高高的墙头,轻轻地落到地上,悄然无声。来人正打算向前厅猫腰过去,忽见又一个身形越上墙头,轻如飞燕。来人看他全身作黑,头包褐巾,动作敏捷,看来是个身手不凡之辈!来人急忙尾随于后,只见他直奔前厅。前厅离后厅有一段距离,特别离东西厢房更远,离宫门有十多丈远近,要在这里办什么事,后面的人难以知晓。来人迅速将身一闪,躲到窗后,想看看这个和自己一样全身作黑,头戴褐巾的青衣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前厅里灯火微弱,似与平时大不一样,居然没有人看守。舔破一点窗纸,仔细看看,只见前厅正中,一个好像腰间系着青丝绾带,脚下蹬着草鞋,鞋绊上裹着黑带,背上挂着草帽——总之从上到下打扮好像很是特别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抱拳,嘴里说着什么。他朝前挪了一步,终于看到青衣人对面还有一个人。只听青衣人说:“大爷,依照你的吩咐,事情办好啦!”大爷低沉地问:“怎么去了十来天?”青衣人说:“只因山高路远,人地生疏,博人地方,语言不通,我经过好多天的秘密观察,才敢决定出手。”大爷又阴沉地问:“没有被人发现吧?”青衣人轻松地说:“没有。我到了博州后,白天没敢动,通过观察,好不容易才清楚了他们的行动规律。晚上我想方没法避开博人的岗哨,贴着岩壁上了博王山,见到博王洞的石板路两旁,都是明晃晃的松火把,要想从路上直接去,一定会被……”大爷不耐烦地说:“不要那么啰嗦,简单点!”青衣人一边说,一边像在往外拿着什么:“我假扮成假扮成博人,然后趁天黑钻进去,见博王正在睡榻上呼呼大睡,旁边一个博人点亮火炬,就出去了。夜明珠正在旁边的托盘里闪闪发光,我悄悄进去,取下宝珠,砍下博王的头,又悄悄地出来……”那人又恶狠狠地问:“没有碰到麻烦吗?”青衣人说:“当时没看见,出来后才发现有人悄悄跟来,我把他们全杀了!”那人不悦地说:“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别说了,东西呢?”
青衣人恭敬地手捧一只紫檀木箱,高高地举过头,口中说道:“听说夜明珠乃举世宝物,谁要拥有,谁就享有绝对的权力!献给大爷!”说罢,随即打开木箱,顿时,一簇灿烂的光芒夺箱而出,满堂光彩……
夜明珠?来人心里一惊,全神贯注地看那满堂的光亮,听里面的人说话。
大爷大笑起来,夸奖道:“二子,你有种,不愧跟我这些年。哈哈,没想到我终于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看谁能奈我何?”
二子恭维地说:“大爷,我是不是下去了?”
“好,你去吧。这件事情对谁也别说,包括老太爷。为这,我把家丁全都支开了。对了,我给你备了个女人,现正在西厢房里,你好好受用吧!”那人说完就站起来,在厅中踱来踱去。青衣人马上兴奋地说:“谢大爷总想着小的……”“去吧。不要放过那小娘们!”听大爷说完,青衣人立即出了门,迫不及待地隐没在黑暗中。
刚才那夺目的光芒又在前厅里闪烁,王不留的笑声阵阵响起,像猫头鹰似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那闪烁的光芒由于人影的晃却而忽隐忽现。来人想冲进去,想了想,没有动。这时,前厅里一片死寂,没有声音,没有光芒隐现,像是地狱中的死城。来人急忙从黑暗中出来,正要进门,没有光芒,但有了走路的声响,来人不敢停留,又急忙隐到黑暗里,注意观察。不想,前厅里的灯全亮了,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长长的影子拖在后面。来人一看,啊,是王不留!他急忙躲到一边准备伺机动手。
王不留急匆匆地向东厢房走去,这时正从一丛树荫下走过。来人瞅准机会,一下从另一处窜出,冲到王不留面前,两只铁钳似的手没待王不留发出声音,就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一把摁到地上,然后腾出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搜模,但什么也没摸索到。王不留一时出不了气,但四肢不断地蹬扑,发出沉闷的响声。正到前厅守护的家丁这时提着灯笼走来,喝问道:“哪一个?”来人一看,来的不止一个,只好丢下王不留就跑。两个家丁一见来人慌忙逃走,瞬间进入夜色,就要去追,王不留从地上站起来,制止道:“算了,你们能追上吗?”于是家丁只好作罢,扶起王不留朝东厢房走去。
来人转过身,想再次往前厅去,又听得王不留大声说:“姜五,赶快叫人严守前厅,不得有误!”才一会儿,就听到院中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向前厅去,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王不留放了心,对身边的人说:“二子,你是我最最依靠的心腹,刚才这件事关系十分重大,对谁都不能讲,就是老太太也不能让她知道……”那个叫二子的连连答应。又过了一会儿,王不留又发话:“另外,你还要把我们的生意所控制的地方、人员、银两、房屋全都一一列出来……”二子又连连回答,然后说:“大爷,你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王不留叹了一口气,愤愤说道:“他妈的,今天白天老爷子跟我生气,晚上两个小雏都不叫我近身,还差点让其中一个毁了我的命根,要不是我手快,一刀果断了她,现在我哪里还能同你在这里说话……”灯光中,王不留一脸凶相,使人感到全身向外渗着冷气。
忽然宫门口一只红灯笼闪了一下,着起火来。王不留惊叫一声,守护前厅的家丁马上向宫门口跑去,守护后厅的家丁也向宫门口跑去。一会儿几个家丁提了水来,其中一个家丁迅速爬上门侧墙边的木梯,几步上了门楼,向下一倒,那只红灯笼“滋啦”一声,向夜空冒了几缕烟,灭了。王不留心里有点发沉,不知这是不是不好的前兆!
近来王不留老是觉着眼皮不断地跳,做事情也感到不像以前那么顺畅,那老不死的总骂个不休,整天诅咒说:“你作孽吧,老天会给你报应的……”王不留在两只红灯笼的指引下离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刚才那个探得夜明珠的人并没有走远,此时他正倒挂在后厅一角的翘檐下,看家丁跑走,看王不留远去,轻轻的跳下来,溜进了后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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