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侠义巧进古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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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王真又是一个人出来了,刘管家说要陪着他出来他也不同意。天色已晚,但他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此时他正在古月宫背后的“第一山”上,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打量着古月宫,想像着儿子王不留和一群猪朋狗友在那里大吃海喝,然后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恣情调笑,不由得一阵阵黯然神伤。忽然他想起老伴此时一定正着急地盼望自己回去,鼻子酸酸的,他提起衣袖,不住擦拭老泪。他不想回家,他想到那面的云台山去,无奈山高路远,这把年纪,看来是不行了。
现在王真又一次明白了当年建宁皇上为什么一味地痴迷于道,原来会少了许多烦恼。虽然他仍然少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他进入修炼的那种境界,想来是少了许多世间俗气。
现已进夏初季节,河上轻风正习习吹过来,扬起王真的衣角。天色渐渐暗下来,王真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如果这时近处有正燃香火的寺庙的话,他一定早就跪在菩萨面前,忏悔不已了。忽然,不知从哪里冲上来两个个子高大的白衣青裤人,为首的一个贼人叫道:“这个就是王不留的老爹,今天咱们就叫他开开眼,让他大出血!”王真一听,知道遇到了贼人。听说这里常有贼人出没,没想到今天果然遇上。但是王真却没有一点害怕和担心,其实他还真愿意让两个贼人掳去,也许比在古月宫里呆着舒服。正想到,另一个贼人却说:“要对付就对付王不留,对付一个老汉干啥?听说这个老汉对穷人很好……”“少说!‘有其子必有其父’,看看他儿子要不要拿钱把他赎买出去,难道他不怕撕票?”说罢,一条绳子套上了王真的脖子,三扒两爪就捆上了。两个人一人抓住绳子,一人推着王真向山背后走。王真猜想可能要把自己弄到云台山上去,那云台山上不仅有一座很大的寺庙,听说还有一些零散的贼人,经常骚扰山下的人们;如果到云台山上,还省得自己劳神费力,他们总要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抬上去吧?看来两个贼人今天掳走自己,多半是因为儿子作恶太多要对付儿子,一小半才是想要点钱财,可自己一无所有,两袖清风,哪来钱财呢?想罢,王真心一横,闭上眼,说:“听天由命吧,反正都行。”
正在这时,竹林里冲出来两个人,脸上用黑布蒙着,看不见模样。两个贼人一惊,停下脚步,为首的贼人扬起胳膊向来人打去,没想到高个蒙面人伸出的拳头像两个铁锤,左右挥动,发出力道,“砰砰砰”,没有几下,两个贼人仓惶退下。然后,一个护着王真,一个追了过去。
虽然王真心里不想回去,但刚才那一幕却使他感到后怕。他感激不尽,连连打拱,说着感谢话:“谢谢两位侠士,老汉这里道谢了!”这时,一个蒙面人摘下黑布,对王真说:“我知道你是古月宫里的王老爷,为什么你一个在这里久久不回去?你的儿子不着急吗?”王真想仔细看看,认不认识,但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清。听了他的话,无语回答,转身向来路走去。他们见状,马上前去扶起王真,说:“王老爷,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去吧。”王真看看天,没有回答,任他俩扶着,慢慢前行。一路上,王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断地想着:“但愿不要见到那个孽种……”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到街上,两个侠士马上招手唤来一顶轿子,让王真上轿,自己则随在轿子后面。这下就快多了,一会儿就到了古月宫。
古月宫一般是不开门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王真还没回宫,大家心里担心,也不知是不是王不留的觉得心里有愧,所以开门等候。只见大门两旁端矗两个武士般的家丁,纹丝不动。见老爷回来,马上撩起轿帘,似有点讨好地请老太爷下轿。王真下了轿,走到两个侠士面前,非常客气地说:“请问两位侠士尊姓大名?”高个说:“不敢尊姓,我叫元觉,他叫任然。”王真又说:“请两位到里面歇歇,喝一点茶。”两位侠士作揖相让,说:“不了,我们家住得很远,还要赶路……”说完仰头看看,古月宫门楼壮观雄伟,内外红灯笼高照,里外家丁把守,甚是森严。
家丁横眉立眼地打量着马上要走的两个人,却见老爷如此礼让,只好不解地看着他,然后收起冷眼,朝他们笑笑。
两个人没有理会他们,雄赳赳地走进了黑夜。
王真摇摇头,叹口气,向里走去。正在这时,老妻在丫头的搀扶下,哭泣着从里面出来。一见到丈夫平安地回来了,她才收住老泪,说道:“老爷,你不要丢下我自去好不好?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为妻的如何是好?”王真偎在老妻身边,同样洒下两行浑浊的老泪。
老太太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跟着王真一辈子并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丈夫不在的那些年月,她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却没想到因为心疼儿子不愿意对他严加管教,使儿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一方恶人。丈夫回来后,见儿子这样,便严厉斥责她为母不正,不是贤妻良母,她听了心如刀绞。开始,她很埋怨丈夫,为官期间,不管家里,让她一个弱女子几十年守在空房,教养儿子,现在却不谅解她;后来,她体会到丈夫的内心痛苦,认识到作为母亲,的确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才使儿子成为人渣。现在老太太什么都不想,只想老两口能够守候在一起,度过残年岁月。
王真捏起衣袖,给老妻擦拭眼睛,老两口的互相扶持的图像不知王不留看了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忽然宫门外传进来来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笑声,男的很二流,女的很放浪。王真拉着老妻急忙向后厅走去,不想一群男女醉熏熏地进来了,王不留就在头里,一边一个女人,紧紧地傍在他身上,全然不把老爷放在眼里。王真又来气了,他双臂一拦,大喝一声:“孽种,见你形骸放浪,真是辱没王家的先人!”王不留马上说到:“爹爹,你回来啦?这是我的家也,我想怎……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忽然他们后面传过来一个女子的低声哭泣,马上就有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吼道:“你看看,她们哪个像你一样一直都哭哭啼啼的,大爷搞你来,是看得起你,别不要把大爷惹火了,把你卖到烟花巷去接客……”
哭泣声听不见了,人声也渐渐的远了。
在一片幽幽的竹林里,一间孤独的小茅屋的地上亮着一盏油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间茅屋不像有人长住,好像仅仅供路人行路时累了在这里歇歇脚。虽然屋子极小,但因为有了灯光,所以在幽幽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里空气特别地清新,灯光洒到门外,婆娑的竹叶一摇一摇的,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格外地令人心静。忽然,竹叶的响声急促了,好像有人在喘气,一阵,又是一阵,马上没了声响。片刻沉静,随之而来的是扑天盖地而来的狂啸,汹涌,渲腾……再过一阵子,一切渐渐趋于和缓、平静。如果能透出心去体验,一定能悟出此间种种声响所蕴含着一个人内心世界复朵的感情变化过程。先是透出一种清心寡欲,无为而治,“百折连腰尽无首”,流淌出超乎世俗的那种宁静和自然;接着运力,渐生**,虽然这时有的是刚柔结合、动静相兼、内外兼修、功艺一统,但人心的变化却渐渐的浮躁了,喧哗了,以致“去来星女掷灵梭”,周围不再平静,不断沉浮不安和躁动;再过一会儿,就像翻过一山又一山,终于看到山下的美景,一切都拥入怀中那样情不能自已,于是竹林内外,茅屋前后,就像“岩石迸裂惊砂走”那样闪现出刚暴……
终于,竹林里灰复了先前的安详,一切又回归到自然。三个人进了屋子。借着灯光看看,原来这三个人正是建宁——如今的“玄真”道人和元觉任然。刚才他们在这竹林里练功,各自表现他们心底的意蕴。元觉任然都是童子身,他们从来不近女色,练的是“先天功”、“纯阳拳”。两功拳所暴发出来的力量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转后天为先天的能力。试想,他们若非童男之身,岂能练就威猛快速之力,暴发出来威猛的力量?而玄真练的是“峨眉拳”。,动作极柔,但柔中有险,险中呈巧,看似有拙,但拙里藏机。
他们三人现在说不上是君臣,也说不上是师徒,只能算是同道之人。因为要说武艺,玄真还需向两位学习。不过两个还是以玄真为尊,听候他的吩咐和差遣。
三人席地而坐。玄真看看两位,平和地说:“你们早已知晓,天师封我为‘风流道人’,目的不是要我炼丹修道,而是要替他找回先知神坛上那颗夜明珠。因为我怕恪守不住自己,来到洪州已经数天,只进过一回洪州城。你们已经去过多次,现在说说你们近几天的收获吧。”
元觉任然两个,对玄真道人真可谓忠心耿耿。元觉开口了:“我们二人连日来对洪州城进行了细致的观察,虽然它城池完整,城门坚固,但并非不可攀越,只要稍有轻功,进出城是没有问题的。”任然接着说:“据我了解,洪州城里最大的富豪是古月宫,而古月宫的王老爷正是当年朝廷里的财务大臣王真。那天我们两个在城后,正遇着两个好像与古月宫有仇的贼人拦劫王真,很快就解救了他,并把他送回到古月宫,看到那古月宫简直犹如皇宫。”玄真道:“真的如此?那日我在山下城门前见到的果真是他?不过据我了解,他为官时期,十分清廉,何以有如皇宫一样的古月宫?”元觉任然同时回答:“的确如此。”元觉说任然补充道:“而且我们还看出王真的儿子王不留完全是个花花公子,**女人是他的拿手好戏……”说到这里任然看看玄真,怕他有什么忌讳,而玄真已陷入沉思……
忽然,玄真拍了一下大腿,决定大事般说道:“我想进城走一遭,会会王真王老爷,看看他的儿子是不是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你们到了古月宫后,不要管我,一定要想方设法了解古月宫的环境,看看那颗夜明珠是不是在古月宫里?”元觉任然兴奋起来,他俩早就想再到古月宫去。
王不留在众人簇拥下迈着歪歪斜斜的步子进了古月宫前厅。
前厅里到处琳琅满目,墙上挂的是多少代以前的名家书法、画作,高高的木几上陈列的是大型玉器、瓷花、金鼎、银盘……都属于超级古董之类的宝物。前厅正中墙上悬着神龛,神龛下一张长方形大桌上摆满了一个个先人的牌位,上面写着先人们的名字,牌位前一个大香炉里插着几枝还在冒烟的青香。

前厅里的一切和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正好相吻,相得益彰!
这个王不留,要说长相,仪表堂堂,身材长颀,两目双睫,眉锋斯文。如果站正了,则玉树临风,如果行为端正,则风流倜傥;然他眼含阴险,流露狡黠,就像光射寒星,吃了人还不吐骨头。叫人一看就明白:虽然古月宫有好林子,但他却不像好鸟!王不留走在前面,后面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跟着,都是王不留的跟班、保镖。一会儿,大门、前厅、后厅、东西厢房各进、膳房全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起来……但今天的王不留却没显出神气,满脸的不痛快,好像有满肚子心事似的。他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下巴颌,一手在桌上弹着。看样子又是在算计什么。
正当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声喊:“大爷,不好了,老爷在外头摔倒了。”王不留一听,马上皱起眉头,喝斥道:“你慌什么?又没死人,看你脸青面黑的样子,就像吊丧一样……”家丁听他这样说,不敢再作声。过了一会儿,王不留才慢条斯理地问:“摔到哪里呀?”家丁马上回答:“听说在皇都门下面。”王不留气恼地说:“这个老东西,一天到晚就是不得安生,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还没说完,他站起来,一下没站稳,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他涨红着脸,显得极不自在。忽然他说:“对了,昨天送老爷子回来的那两个人是哪里的?”家丁毕恭毕敬地回答:“不知道,只见老爷对他俩十分客气……”
这时王不留的老婆扶着婆婆到这边来了,王不留急忙迎上去,从老婆手里接过老太太,问:“母亲可好?有事就叫下人来说一声,何必亲自前来……”老太太将柱着的拐杖向天上指指,再在地上点点,一句话不说,弄得王不留摸不着头脑。老太太见儿子不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便很不客气地说:“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原来还需老娘点拨。”王不留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怎么啦,说:“母亲莫不是生儿子的气?儿子若有什么,你老人家尽管说!”老太太见儿子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她说:“近来你父亲总是心情不好,而你却一点也不关心他,要知道,没有他哪有你呀!”一听这话,王不留心里笑了:“那还不是你们图快活才有了我!”但他嘴上却说:“儿子一天到晚都忙得不可开交,父亲却总不替儿子想想,一天到黑总是拿脸子给我看,说我这说我那。我图的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老太太叹了口气,以劝导的语气说:“你父一辈子正直不阿,要不怎么落得皇上冷落他最终辞官归来的下场?他说你是为了你好……”王不留害怕老太太再说下去,连忙说:“母亲,好了,儿子听你劝就行了,说多了劳神费力。——对了,母亲,我想请你问一下父亲,昨天救他之人是谁?家住哪里?姓甚名谁?”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问:“你问来干啥?”王不留答:“我想当面感谢他们,顺便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吃顿饭……”老太太高兴起来,说:“那好,今天晚上我问你父就是了。”王不留的老婆一句话没说,然后按婆婆的吩咐,搀着她到后花园去了。王不留说道:“你们赶快去把老爷抬回来,到街上药铺里请来廖郎中,给他看看……”家丁答应着去了。
正在这时,大门外一阵呼喊:“大爷,老爷回来了!”王不留好吃惊,怎么刚去找就回来了?正在疑惑,果真从大门外抬进一乘轿子,过后又进来一乘轿子,两个随从跟在轿子后面,先后进来。
家丁们把王老爷从轿里扶下来,王不留犹豫一下,也上前扶起父亲,说:“爹,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到处跑干啥?家里不这有什么叫你不顺心的?”
正在这时,两个随从把后一乘轿子的帘子打开,从里面走出个青衣道人,手里拿着一支拂尘,好一副仙风道骨。王不留不由感到一丝警惕,注意地看着道人,似乎想从道人脸上看出一点他的来历。
王不留笑笑,上前向玄真打拱道:“不知师傅光临,请师傅海涵……”
玄真不好意思的样子,欠欠身体,说道:“有所讨扰,实在难为情……”
王真见儿子今日说话还算客气,他放心地向玄真介绍说:“此乃犬子王不留,家里大凡小事,一应他在办。——不留,这是玄真道人,为父当年的救命恩人……这两位,正是前日救我的两个侠士,一个元觉,一个任然……”
王不留又一个作揖,说道:“多谢玄真道人鼎力相救之恩,,多谢二位侠士救了家父,真是感激不尽……”玄真道:“不谢。”元觉任然没有还礼,也不搭话,抱着前胸,只是冷眼打量他,好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似的。
一行人沿着前厅旁路径,走进了后厅。这是一间专门会客的高大房屋,里面的陈设没有前厅辉煌,但是墙上仍然挂着名贵画张,所有的家什全都紫红幽幽,发出贼亮贼亮的光,每个桌几上都放着一尊小巧玲珑的玉兔,坐在玉盘上,椅子靠背上披着珍珠串好的垫子,给人一种富贵典雅的感觉。后厅一侧是书房,还兼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里面铺着软缎被褥,好像随时都有人在这里住。
大家坐下,丫头端来茶水,众人客气一回,只一味喝茶,默不作声,但都偷偷地打量着对方,窥测着对方。
王不留又向玄真打拱作揖,说:“感谢道人挺力相助,小子不胜感激。”没等玄真回谢,王不留马上问父亲:“我想冒昧问一下父亲大人,能否说说当年你如何遭难,又中何得到恩人相助?”见儿子突然问起这个,王真一愣,他还真不知该怎样回答。见儿子两眼直视,心里一沉,知道儿子心里对玄真的到来有些怀疑,心里不由得笑了一下,想:“原来也有你小子害怕的时候?也好,让你收敛一下吧。不过,我决不能透露玄真曾是皇帝的事实。”于是他对儿子说:“其实我以前也不认识他。还是我从朝中归来时,路上遇到一伙强人,大叫留下买路钱,还要抢我的东西,吓得我六神无主。这时正好玄真居士路过,见强人拦劫于我,马上见义勇为,救我于危难之中,还赠我银两……几年了,没想到我在江边散步时却遇到了他。”说完看看儿子,看他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说来也巧,前几日,我在后山上独自一人,天色已晚,还在流连忘返,又遇到两个贼人拦路抢劫,又是他的两个徒弟相帮,不但救下我,还把我送回家来。真是感激不尽……”说完,王真向元觉任然点点头,表示感谢。
听父亲这样轻描淡写地介绍一番,王不留深感怀疑。师傅救了父亲,徒弟也救了父亲,难道是一个巧合?眼睛一转,王不留决定要全面试探一下玄真这个道人到底是吃素的还是吃晕的,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云游道人。于是他对父亲说:“既然师傅是父亲大人的恩人,那就应当为座上宾,请刘管家给师傅三人安排一下住处吧。”这时刘管家正好从外面进来,好像有事要找大爷,但听大爷吩咐,他立即说:“好的,我马上办理。”于是大家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就该吃饭了……
玄真和王真见面,是他和元觉任然商量好的,而回到古月宫后和王不留的一席对话,也是和王真商量好的。上午,玄真和元觉任然从山上下来,走到“天下第一楼”下的江边,随意漫步。江风拂衣,令人惬意。
忽然,那边有人叫道:“老爷,你怎么啦?”又有一个人叫道:“赶快到古月宫,报告大爷!”那些干活的人们围着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一会儿,玄真过去,见一个老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玄真蹲下,伸出右手拇指,比着人中掐下去,才掐七八下,那老人才缓过气来。人们散去,玄真速离。走了几步,只听后面有人冲到前面跪下,颤声喊道:“万岁……”玄真吓了一大跳,看了看两侧,没有人在身边,低下头一看,下跪者正好仰起头。
玄真“啊”了一声,好久好久,张大的嘴巴一时合不拢来——他做出突然见到王真的惊愕神态。他有些迷惘的看着王真,好像并不认识他一样。王真跪在地上苦笑笑,虽然皇上穿着道服,身材高大许多,但君臣一场,哪能说忘就忘呢?见皇上不说话,他坚持着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真的是你,王大人?”玄真急忙扶起王真,以君臣之礼相见。故人相见,眼泪汪汪。曾经的君臣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心里都有些苦涩,只是不好说而已。
“皇上,如何在老儿家乡见到你?真是没齿难忘!”王真如此激动,玄真只好对他说:“我现已改弦易章,出家为道人,法字玄真,已是出家人……”他没有,也不想对王真说起朝廷政变之事。王真心下感叹道:“莫非真是造化弄人呀!”玄真问:“见你面有忧愁,似有难言之隐,能否告知贫道?”
见王真顿时黯然无语,玄真见状,招呼道:“元觉任然,前去茶馆订座。”王真抬头一看,即时叫道:“两位侠士,老夫这厢有礼了。”玄真做出一脸惊疑,问道:“你们可认识?”王真便把两人那日救他之事详细告诉玄真,并说:“真没想到,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下好啦,我应当盛情招待!现在请到我家……”马上喊来轿子,要把玄真抬到古月宫。但玄真不允,说要去可以,但王真得允两件事,一是告诉他为何面有苦色,二是从此以后只能叫他“玄真道人”,到家后必须随便编个故事向他儿子介绍他和玄真的关系,不能说出他曾是“皇上”的身份,至于元觉和任然,就按真实情况介绍即可。王真想了一下,满口答应。
元觉任然走进江边茶馆喝茶,玄真王真走在后面,只听王真摇头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见玄真十分注意地听,他又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不说也罢……”玄真已经明白,但还是追问:“有何不幸,说来听听……”王真只好说:“老夫只能吃等死的饭食了。”见王真不愿说,玄真便不再问下去。一会儿,王真叫来两乘轿子,和玄真一人一乘,元觉和任然跟在轿子后来,一路向古月宫走去。
玄真三人便在古月宫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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