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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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这一年的“生辰节”以前,塔妮娅在最荒谬的梦里都绝对看不到任何有关“法事”的事物,而一旦事到眼前,她自身已没有了多少选择去留的余地,只能盼望着一些都快快结束。
占卜师的叮咛犹言在耳,塔妮娅却已然麻木。
整个天界的利害,对她而言仍是相当的遥远,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小家庭。
老父老母时常的小病小痛,儿子间断性的食欲不振,丈夫和自己常见的头疼脑热……原来全部那不知名的魂魄的影响——塔妮娅从通灵者那里认识到了这一点。
她不知自己算不算是短视,而为了一家人的健康,她只得顺着通灵者们的安排走下去。
如今,她在玛蕾的带领下走入一间密室。
※※※
那是一间六边形的房子,六面墙壁与天花板皆刻满了古老花纹,放眼望去,那些花纹极为不规则,有断有连,像是某为匠人任性而为的作品。据玛蕾解释,那其实代表一个古老的咒语,可以配合通灵者们的作法而产生出防攻击性魔法的结界,以确保在死神亲临前,没有通灵者或受法者被熟知魔法的魂魄所伤。
“专门对付特殊灵魂的场所哟。”玛蕾笑着夸耀。
塔妮娅无言以对,目光投注到另外五名与玛蕾同样打扮的通灵者身上。
尽管那五人中有两位女性,塔妮娅还是立刻分辨出了何者是玛蕾的母亲。对方代表月族的银发绿眼,让塔妮娅联想到与她同族出身的占卜师。
“母亲。”不同于面对父亲,玛蕾在与母亲对话的时候将自己的本性给隐藏得很好。
“母亲,我将那位夫人带来了。”
“嗯,大致情形我听你父亲说了,立刻就开始吧。”身为一名母亲,为首的通灵者对玛蕾在公众场合的态度有礼却不冷淡,而在招呼塔妮娅的时候,却立刻多了几分淡然。
“请您躺到那里去。”她的所指,是密室的最中央,那里的地势呈下沉式。
塔妮娅依言而行。
“夫人,躺下后就什么都不用想,过不了多久,您就会因法力的作用而睡着,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就好!”玛蕾完全忘了她早已对塔妮娅说明过不下一次。
“玛蕾,尽快就位,大家都在等你。”她的母亲早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以责备的眼神紧盯女儿。
玛蕾这才惊觉,原来除了她以外的通灵者都已准备就绪,只有她,经过修整后焕然一新的“魔阵旗”还扛在肩上,并且姿势颇为不雅。
“啊……抱歉!”
塔妮娅躺在被指定的位置,耳边只听乒乒乓乓的一阵忙乱,不由得突发奇想:玛蕾有没有过自己将“魔阵旗”给毁坏的事情发生过啊?
六位通灵者还是安然做好了各自的准备。他们每人占据着房间的一个角落,端坐在各自的“魔阵旗”正中代表“结界”的图形之上,双手平拿法杖。三男三女的通灵者,每人左右两旁的同伴皆与他们本人不同性别,而每人手中的法杖,则与各自同性的通灵者左右相抵,形成两个中央部分重叠的三角。

正六角形,这是一个在天界随处可见的图形:“特兰迪”广场的大祭台是如此,所有魔法师施展魔法阵之时也会产生如此图形,那是从神话时代延绵至今的标志,几乎就是“魔法”的具体形容。伴随着这个图形,天界的魔法也和“六”这个数字结下了不解之缘,从神话时代跟随光之女神的“六星”起,如今各族辅助族长的护法人数是“六人”,就连正在集结施法的通灵者的数量也是。
六人的声音一齐吟唱出令外人费解的咒文,六面“魔阵旗”散出红白相间的奇异光彩,却在整间密室的每一道充斥了魔法的花纹所乍现的光芒中黯淡下去,六根法杖一齐化作银白色的光柱,结合成“招魂”以及“呼唤死神”的魔法阵。而身处六边形密室、被六位通灵者以及六角形魔法阵包围在最中央的第七人,却逐渐思想涣散、迷离,最终入眠,坠入绝非由睡神统辖的不知名境界。
除了通灵者以及少量的魔术师,天界的任何人都不应该轻易面见死神。
“母亲,她睡着了。”还是玛蕾最沉不住气。
六位通灵者的领头人并不答话,却做出进一步的指示:“开始召唤亡灵以及死神,玛蕾,护法,用土系法术的防御口诀。”
这还用得着提醒吗。玛蕾用眼神传达这样的言语,口中却不敢稍有违抗。在另外五人声音的影响下,她独自一人吟唱不一样的咒语,居然也念得有板有眼,丝毫不差。
红白两色的光芒开始交错,这是魔法来袭的标志——通灵者所不懂的那种魔法。
而不同于玛蕾独自作法的那次,不知名灵魂的能力,在此间布满防御攻魔法的密室,仅能成功地对地面造成微乎其微的震颤。尤其在玛蕾不同于他人的咒语的影响下,整间密室更是充斥了专门克制土系魔法的无形防守结界。
五名通灵者的力量首先召唤来了亡灵,最为年幼的玛蕾又在密室的辅助下成功克制住对方所拥有的力量,四周的魔法花纹应通灵者正确的咒语,化作一座没有具体形状的牢笼,以及一把没有钥匙的锁。
这是从一开始就胜负分明的对决。
当回应通灵者的法术而产生的所有魔法光彩都被密室正中、塔妮娅上方的一道新出现的青黑色光芒所覆盖的时候,所有通灵者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两种魔咒的吟诵,整齐地收回自己的力量,仅在内心维持着一个最为微弱的声音,让各自“魔阵旗”上散逸出的防御力量不退。
青黑色的光芒是一道仅容一位神明通过的大门,它的开启,代表不知名灵魂在天界游荡岁月必然完结。
死神露西法,手持足以定夺人类生死的死神之镰,从暗影中来,悄无声息地映入六名通灵者的瞳孔。
不同于通灵者的第七人被睡眠所囚禁,无缘见到普通人只能在生命尽头才能面对面一次的死神的容颜,只因,那也是轻微触犯天界与死之界契约的一种行为。
针对逝者亡灵的最后审判,与掌管没有争斗的世界的主宰共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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