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三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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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闹闹,玩玩乐乐之中,不觉过了三年。天星正值豆蔻年华,每日不是到彩虹院找四位姐姐,就是缠着瑞安玩耍,偶尔读些史书,弹琴,女红是彻底的放下了。皇后每次想要管管她,皇上总是说她年纪还小,不能限制了她的天性。可是她这几日玩得越发凶了,学了个半斤八两就敢一个人去练习骑射,昨天要不是酒奴儿帮忙,她早被摔到了马下。天星本来跟他约定,不准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不想跟随着酒奴儿的侍从西蒙不小心将事情说了出来,皇后听到了不禁大大生气了一场,派了两个老嬷嬷并四个年轻的宫女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并且不准她再到危险的地方去,不准再胡闹,否则就禁足。
天星闷闷的往回走,迎面走来的是酒奴儿和西蒙。酒奴儿高兴的迎上来,正准备跟她打招呼,她却故意将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从旁边走过去了,只丢下一句话:“说话不算话!讨厌的家伙。”
“天星,你怎么了?说话不算话是什么意思?”酒奴儿问道。天星却没有回答他,一会儿就走没了影。他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却又不敢找天星理论,只是闷在心里。
天星在未央宫里老实的呆了几天,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了东宫去找瑞安。不巧的是瑞安跟着太傅出了宫,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一听到“出宫”这两个字,天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确切的说是一个承诺。算算日子,今天离她承诺的日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可不要做一个不遵守约定的人!
怎样才能出去呢?还有六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天星!”酒奴儿叫住了她,他正要带着西蒙去练习骑术。“做什么?”“天星,前几天你说我说话不算话,指的是什么?”天星听他这样一说,走过去,故意说道:“你要是能帮我一个忙,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也不生你的气了。”“什么事?”“过来,到这边来说。”天星将他拉到一边去,悄悄的说:“带我出宫,三年前我答应过一个女孩子,我要马上出去!”“好!不过出去以后,你要听我的话!”“好!就这么说定了!”两人耳语了一番,便分开走了。
天星走了几步,突然说道:“哎呀,太子哥哥上次说有个花瓶送给我,方才忘记拿了。你们四个现在去东宫,把花瓶搬到我屋里,摘些新鲜的花儿,等会儿我回去要看。”那四个宫女领命去了。天星故意领着两个老嬷嬷在七拐八拐的走着,引的她们直说:“公主殿下,您慢点,小心摔着。老奴们跟不上了。”她收住了脚,说:“走了这么长时间,我渴了也乏了,你们去拿些点心和茶来,还有我的琴也一并拿来。我在那边的双月亭坐着等你们。快去快来呀,我可等不及的。”两个老嬷嬷面露难色,说道:“公主殿下,老奴们一刻可不能离开你,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公主殿下还是稍忍一时,回了未央宫点心和茶都有的。”她将脸一沉,说:“好呀,不过我要是渴坏了,饿坏了,累坏了,你们可要担着。”说完赌气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也不管那石头脏不脏,凉不凉。“公主殿下,您可一定要在双月亭等老奴,老奴这就去拿东西去。您可一定不要乱跑。”“知道了,我累得都走不动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天星看着两个老嬷嬷走的不见了人影,撒腿往骑射场跑去,酒奴儿在那里等着她。骑射场在大明宫的最西边,其实就是用一堵高墙将一片草地圈了进来,跨过城墙就可以到外边了。这么高的城墙,马一般是跨不过去的,不过酒奴儿和西蒙的马却可以。酒奴儿让天星坐在自己身后,指着城墙问道:“你怕不怕?”“怕!不过,我一定要出去。”“那就抓紧我。”
西蒙牵着一匹黑马立在不远处,他向酒奴儿招了招手。酒奴儿让马跑了起来,临近西蒙的时候,拉紧缰绳,马跳了起来,踩在西蒙所牵的黑马背上,再一跃,黑马奋力的嘶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他们已经越过了高墙,落在草地上。“有人跳墙出去了,快抓住他们!”墙内的人呼喊了起来,墙外巡视的守卫也发现了他们,骑马追了上来。天星将身上的一件珍珠衫扯了出来,圆溜溜的,樱桃大小的珍珠散了一地,不一会儿便听到后面一片人仰马翻的叫喊声。

“天星公主,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寻春楼,在那边,三层的一座楼。在外面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天星就行了。我叫你什么好呢?”
“酒奴儿。”
三层的楼还在,不过那匾额上写着“一壶茶楼”,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也不见了,只看到两个肩膀上搭着白手巾的伙计,门里门外的招呼客人。天星一着急,走到楼里,也不管台上正唱着清曲,大声地喊道:“周儿,周儿,我来接你了,周儿!”“姑娘,您约了叫周儿的客人在这里喝茶吗?”“没有,我只是来找人!”“这里是茶楼,姑娘找人请到衙门去,到这里找什么人?别吵其他的客人听曲儿。”“我就要在这里找,要你管!”
天星自幼在皇宫里娇贵惯了,现在虽然是在宫外,未免将公主的性情和脾气带到了这里来。酒奴儿上前来拉住她说:“咱们先叫一壶好茶来,然后把那老掌柜的叫过来细细的问他。你和伙计争吵起来,他们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了。”天星见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了。两人点了一壶大红袍,四南四北八碟果子,把老掌柜的请来一起喝茶。天星问他:“掌柜的,这里以前是寻春楼对吧。里面有个踢毽子的小姑娘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老掌柜的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寻春楼两年前就倒了,老鸨死了,这里的姑娘们也都散了。踢毽子的姑娘,我没有听说过,不过两个月前是有一位姑娘来这里等人。”“后来呢?”“她等了十几天也没有等到来接她的人。我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一些吃的。她走得时候好像说要去给一户姓恩的人家做丫鬟。不过,那家在哪,叫什么,她都没说。”
“天星,你准备怎么办?要回去吗?”
“不行,找不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姓恩的人家不多,我们一个一个的找。”
两人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直到太阳下山了,也没有找到人。在酒楼里吃了些饭菜,两人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找了起来。
未央宫内此刻乱成一团,宫女,太监和嬷嬷们在殿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几位妃子围在皇后身边不停的安慰劝解,皇后早把一双凤眼哭的又红又肿。皇上带着瑞安,大踏步地走进殿来,一叠声说道:“把西蒙和桑儿押上来。”西蒙和桑儿被五花大绑的带进殿来,跪在殿中央。“西蒙,有人看见复儿带着天星公主出去的,你赶快说,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西蒙低着头,不肯说话。“好,倒是个忠心的奴才。狠狠的打,打到他说为止!”板子噼哩叭啦的落在西蒙的身上,他跪在那里,咬着牙,怎么不肯说。桑儿早哭倒在一边。
“皇上,他虽是奴才,可也是大燕国的人,就这样打死了,恐怕会留下口舌给人家。再说,酒奴儿平日也是个很老实的孩子,恐怕这次出宫还是天星公主的主意。只是天星虽然调皮,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去,想必是有什么原因。”文贤妃说道。
“别再打了。朕现在问这里所有的人,谁向天星公主说过出宫的事情?若是不说实话,朕便一个一个的拷问!”
瑞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难道天星真的是出去接她了吗?真是胡闹,一个人跑出去,出了事情可怎么办?他也顾不得会被责罚,将上次出宫的事情一古脑说了出来,末了说道:“父皇如果要责罚儿臣,儿臣无话可说。只是请父皇允许儿臣先出去找天星,她这样在外面,儿臣实在是担心。”皇上气的面色苍白,用手指着瑞安,哆哆嗦嗦的说:“找不到天星,你也不要回来了!”“是,父皇!”
惠德妃见瑞安就这样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皇上,就算是找人,也要多派些人跟着太子殿下,让他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呀。”“糊涂!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天星公主出宫的事情吗?多一个人知道,天星就多一份危险。你们听着,谁要是敢向未央宫外的人泄露半句,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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