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荒唐的闹剧(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妮娜.爱因斯坦,难道说你是埃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后代?”修奈泽尔放下尤菲的介绍信,语气平和的安抚惴惴不安的妮娜:“不必多礼,像尤菲那样叫我修奈泽尔就可以。”对付像妮娜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礼贤下士”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段屡试不爽。
“那个,修奈泽尔殿下,我是….尤菲米娅殿下的下属,这次冒昧打扰是为了尤菲米娅公主殿下。”在“风华绝代”的修奈泽尔面前,妮娜显得扭扭捏捏、语无伦次:“最新的报纸一直在刊登污蔑尤菲米娅担心的言论,最高法院还说要审判殿下她。明明是尤菲米娅担殿下保护了大家,拯救了11区,打到了黑色骑士团,到现在却没有人站出来为公主殿下主持公道。我不要…不要这样….修奈泽尔殿下,能救尤菲米娅公主殿下的只有您,拜托您了。”
“这点请你放心,尤菲米娅是我的亲妹妹,保护尤菲是我作为兄长义不容辞的责任。比起追求收视率的媒体,我更愿相信自己的妹妹。”说到这里,修奈泽尔故作沉重的感叹:“这一切都是个阴谋,《纽约时报》、《时代周刊》这些影响巨大的知名媒体众口一词,已经说明针对尤菲的恶意宣传是有组织的。”
“联系你被绑架的事实,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不列颠国内某个势力,为了获得爱之女神的核心技术而采取的行动。根据尤菲在信中的陈述,知道爱之女神的只有你和尤菲两个人,可以认为:对方为了得到核心技术而绑架你,同时为了保密,制造对尤菲不利的舆论,借助不列颠的法律除掉尤菲。为了粉碎这个阴谋,请你务必告诉我详情,关于你被绑架时所发生的一切。”
“我明白了,修奈泽尔殿下。”从修奈泽尔一脸凝重的表情中,妮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从被绑架到逃生的经历向修奈泽尔和盘托出。通过妮娜详细的陈述,修奈泽尔大致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在黑色骑士团的主力向东京租界守军投降后,11区殖民政府为了安抚惶恐不安的民众,取消了对东京租界的戒严以及对叛军余孽的后续围剿。能够如此顺利实现停战,尤菲发射的爱之女神功不可没:毕竟面对超级武器,没有人有继续抵抗的勇气。尽管阿什福德学院也是主要战场,但为了响应政府稳定局势的需要,还是在黑色叛乱结束的三天后恢复了教学秩序;由于配套的安保系统没有到位,给了绑架犯可乘之机。妮娜就是在从图书馆到女生宿舍的小路上,被绑架犯劫持的。具体的情况妮娜也不清楚,因为她被人从背后用沾着麻醉剂的毛巾捂住口鼻,并没有看到绑架犯的脸。
根据妮娜的陈述,可以推断绑架犯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对目标的监视很周密,情报搜集全面,时机把握准确,一击得手之后,迅速替妮娜办理了退学手续,滴水不漏的掩盖了妮娜的失踪。
由于黑色叛乱带来的负面影响,阿什福德学院近期收到了大量的退学申请。因为时局动荡而转学是上上之举,这无可厚非,况且只要11区还有SukuraDite,阿什福德学院就不用为生源发愁。本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原则,校董事会和大方的批准了这些退学(休学)申请。
为了提高办事效率,校董事会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步骤。这一举措大大简化了工作效率,也给绑架犯们瞒天过海留下可乘之机。等到修奈泽尔的托勒莫机关去查询妮娜的资料时,只查到了她在校的成绩、体检数据以及政治考核评定,至关重要的社团活动记录则在几天前,被校方以保护学生**权为由彻底销毁了。
即使在整个不列颠帝国的范围内,能够培养如此高素质的特工的家族也屈指可数,再联系其背后严密的情报搜集体系,修奈泽尔判定这些特工隶属于机密行动局。修奈泽尔的托勒莫机关也算是这一行的顶尖组织,在不列颠帝国能够稳压一筹的只有皇帝陛下的直属部队——机密行动局,出于对手下的自信,修奈泽尔作出了以上判断。
显然妮娜能够逃出来,说明对放是故意演上的一出戏,只是当事人还被蒙在谷里,对此毫无察觉。机密行动局的日本分部受尤菲的直接指挥,这一点对修奈泽尔来说根本谈不上什么秘密,真正令修奈泽尔感兴趣的是,在这背后尤菲隐藏的真正意图。“妮娜,请你详细陈述一下脱困的经过,或许我们能从退房的破绽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是的,修奈泽尔殿下。”
……
“你是说绑架你的人在‘如何处理你’这个问题上发生了分歧,因为意见不合发生争吵,放松了对你的看守,然后你是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去了?”修奈泽尔听来妮娜前后矛盾的陈述后,平没有做什么评价,只是关切的问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方是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到达拉斯研究所工作【注一】。”面对修奈泽尔“善意”的关心,妮娜没有拒绝的理由。“修奈泽尔殿下,请让我为尤菲米娅殿下贡献一份力量,公主殿下也希望修奈泽尔殿下能接受这个计划。我知道这样做很失礼,但是请允许我从事爱之女神的开发,这是我唯一能为尤菲米娅殿下做的。拜托您了,修奈泽尔殿下。”
“爱之女神?尤菲在平定黑色叛乱时使用的超级武器?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研发它的必要了。过分强大的武器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因为爱知女神的缘故,中华联邦和EU已经开始对我过采取敌对的政策了。归根到底,爱之女神不过是一件兵器,是否进一步的开发需要父皇的指示,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尤菲脱离目前的困境。”修奈泽尔不能确定妮娜是否实在按照尤菲的指示,对自己进行试探。为了让妮娜露出马脚,修奈泽尔把话题引向最高法院对尤菲的公审上。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就是好骗,小市民出身的妮娜怎么可能知道权力斗争的曲折与恐怖?
“不列颠帝国是君主**国家,‘君权高于法律’是君主**国家的特征,要除掉尤菲的是父皇而非不列颠的法律,这才是问题所在。尤菲的真正危险在于她的权力过大,声望过高。众所周知,尤菲身兼国务卿,代理国防部长,御前钦差大臣三个职位,权限仅次于父皇;再加上九州会战,平定黑色叛乱奠定了她在军中的威望…现在的尤菲已经威胁到父皇的宝座,父皇必然会采取措施除掉尤菲。”修奈泽尔十分夸张的描述了尤菲和皇帝陛下之间子虚乌有的权力纷争,让妮娜误认为尤菲现在的局面是皇帝陛下一手制造的。
“鉴于尤菲的实力,父皇只能用法律手段除掉尤菲。在这个前提下,父皇提出了行政特区制度,为的是激化11区的矛盾,并趁机掌握对尤菲不利的证据。目前的舆论正是按照父皇的意志,在为除掉尤菲造势。”修奈泽尔十分巧妙的把握了会谈的节奏,利用妮娜担心尤菲的心理,让谈话的内容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进行。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拯救尤菲的办法。不列颠的法律体系中还有君权无法干涉的法律,君主**制度维护的是皇族本身的利益,而非皇帝本人的权力。只要使用皇籍奉还特权,就可以在父皇无法干涉定情况下,保住尤菲定性命。尤菲还年轻,而父皇已经老了,只要尤菲还活着,就一定还有翻盘的希望。”
妮娜是那种左脑发育过度,右脑发育不良的孩子,缺乏政治常识的她被修奈泽尔忽悠的找不着北。修奈泽尔“为了保住尤公主殿下的性命,不惜放弃皇位继承权”的举动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稀里糊涂的向他宣誓效忠。“修奈泽尔殿下,妮娜对您感激不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早日结束爱之女神的改良工作。”
“我相信尤菲眼光,从今天起,你就是达拉斯研究所的所长,负责爱之女神的开发。尤菲如果知道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感到十分欣慰。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告诉玛格丽特小姐,她会给你提供帮助。”修奈泽尔摇了摇办公桌上的铃铛,召唤侍女将妮娜带走,然后叫来他的心腹卡诺恩“我想听一下专业人士的看法。”
“殿下,执行这种任务的都是外围人员,他们没有‘判断采取何种应对措施’的权限,再加上对方有严密的组织纪律,没有发生内讧的可能,那个女孩能逃出来完全是对方刻意释放的结果。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场蹩脚的表演,是尤菲米娅殿下策划的。究其原因:尤菲米娅殿下需要妮娜投入您的麾下。关于这一点,有以下三种解释:

第一种:尤菲米娅殿下想用爱之女神的核心技术换取修奈泽尔殿下的帮助,毕竟引用皇籍奉还特权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第二种:出于对柯内莉亚殿下步自己后尘的担心,尤菲米娅殿下希望用这个交易,换取殿下的一个承诺,保证柯内莉亚公主的安全;
第三种,也就是妮娜所说的:尤菲米娅殿下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把爱之女神留给殿下,让您替她实现未完成的心愿。
事实应该是以上的一种或几种的组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尤菲米娅殿下想借助妮娜的手,将爱之女神送给殿下,属下在此对殿下表示祝贺。”
卡诺恩的分析并没有让修奈泽尔满意,至少由一个疑点他没有分析:如果是尤菲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做的不留痕迹。为什么尤菲还会采取绑架这么蹩脚的手段?尽管妮娜的推理能力很弱,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应该能够发现这其中的破绽。如果被妮娜觉察到尤菲实在利用她,对尤菲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修奈泽尔却不知道,尤菲这么做只是在保护妮娜,只要修奈泽尔不把妮娜当作自己派的间谍就成了。对于修奈泽尔来说,妮娜不过是开发爱之女神的工具,只要开发结束了,妮娜也就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了。但是尤菲需要妮娜研制克制爱之女神的兵器,出于对修奈泽尔的忌惮,尤菲有必要保留一定的应对措施。
至于妮娜是否记恨自己,这就不是尤菲关心的问题了,尤菲的计划中没有爱之女神的位子,也没有必要违心的迁就妮娜。这个简单的问题只要换个角度,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答案,可惜修奈泽尔太过重视尤菲和爱之女神了,忽视了自己的立场对问题的影响。看不透这一点并非修奈泽尔无能,只因为这是思维上的盲点。
“对我来说,祝贺的话从尤菲口中说出才有纪念意义。”修奈泽尔抚了抚额头的刘海,把尤菲的介绍信信随手丢在地上。“我期待尤菲在最高法院的被告席上给出的答案。”
修奈泽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认真的想过尤菲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已经坚信尤菲不可能咸鱼翻身了,所以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尤菲是否还留着什么后招。新闻界铺天盖地的宣传给人一种错觉:第三皇女罪无可恕、必死无疑。舆论在给尤菲摸黑的同时,也影响了修奈泽尔的判断。
这就是所谓的“人言可畏”,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尤菲一个人。除非修奈泽尔而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见,坚持自己的判断,否则置身其中的他不可避免的要受身边众人的影响。尤菲通过妮娜把爱之女神双手奉上的行为,也被修奈泽尔视为尤菲认输的表现。
经过新闻界煽风点火的宣传,公众对公审大会报以极高的好奇心。毕竟不列颠已经有30余年没有处决皇族的记录了,一般来说罪无可恕的皇族成员都会被强制使用皇族奉还特权,然后被当作精神病人般赶出皇宫,拉近精神病院。有资格上最高法院被告席的皇族,只有一个下场,被判处绞刑,然后尸体挂在时代广场上。
这个传统源自30多年前,现任的皇帝陛下在登基之初,曾将近百名贵族送上最高法院,以叛国罪、谋反罪判处绞刑,尸体挂在时代广场上晾了一个多月。后来历史学家们把这一天标为不列颠铁血政策的起点:因为这件事,现任皇帝夏鲁路.G.不列颠确立了自己在国内的绝对权威,不列颠帝国在经历了20余年的和平发展后,从新走上了对外扩张之路。“冷酷无情”这个词似乎是为了修饰皇帝陛下而存在的,在那次被绞死的人中,不乏他的兄弟姐妹。因此没有人认为冷血无情的皇帝陛下会念在尤菲劳苦功高的份上放她一马。
在最高法院的审判厅,帝国的大贵族们非常难得地齐聚一堂,欣赏这场盛况空前的献祭。按照媒体的说法:伟大、神圣的皇帝陛下要用第三皇女的血来证明不列颠帝国的法律不容侵犯。皇子们和十大公爵坐在陪审团的前三排,再往后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侯爵、伯爵……
担任主审法官的是司法部长、第一皇子奥德修斯,陪审员有些出人意料,竟然是老不正经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书记员由尤菲的助理事务官拉克丝少校担任,公诉人是尤菲的姐姐民政部长、第一皇女及妮维雅,被告不用说自然除了尤菲没有别人,辩护律师尤菲没有请,似乎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站出来丢人。
出于对尤菲第三皇女身份的忌惮以及对安保措施的自信,最高法院没有向往常一样用手铐将犯罪嫌疑人铐起来。因此,尤菲可以不受拘束的坐在被告席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竟然还忙着写遗书这种无聊的事,真难看啊,尤菲米娅。”看到尤菲“丢人”的表现,修奈泽尔一脸鄙夷的唾弃到。能让修奈泽尔这么深藏不露的人喜形于色,仅凭这一点尤菲就可以引以为豪了。不过修奈泽尔并不知道,尤菲压根就没有写遗书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死;现在的她正忙着草拟渡海作战的计划大纲【注二】。
公审大会在沉闷诡异的气氛中拉开序幕,首先是法官奥德修斯例行公事的核对被告人身份,宣读法庭纪律,告知被告人权利义务。趁着奥德修斯废话的功夫,台下的贵族们窃窃私语。
“李斯特,我是相信你的判断才投资日本海能源开发计划的。现在尤菲米娅殿下小命不保了,我损失的200亿英镑怎么办?”新奥尔良公爵曼施坦因先生一脸疲惫把目光光投向他的忘年交——李斯特.温斯顿。他是相信这个不到30岁小伙子的眼光,才会对那个计划下血本,没想到开采平台刚有个眉目,就被任性的公主殿下炸了。200亿英镑换了一枚金质的九州会战特级勋章,这让身为帝国能源开发局长的曼施坦因公爵丢尽了脸。
眼下的这位匹兹堡公爵的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在黑色叛乱中,温斯顿家族引以为傲的富士矿山被公主殿下毫不留情的炸掉了。李斯特倒不是心疼矿山,因为温斯顿家族不过是个协助皇室管理SukuraDite的管家。
真正让李斯特伤怀的是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尤菲米娅可是老头子非常看好的皇位继承人,李斯特本人也很欣赏这位不拘小节的公主殿下。作为匹兹堡财团的新当家,李斯特不仅继承了老公爵的睿智,也继承了他对尤菲米娅的推崇。“父亲,您是否会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李斯特第一次对老头子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下一步是进行法庭调查,按照程序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法官询问被告人的意见。及妮维雅陈词激烈的起诉书让大家昏昏欲睡,尤菲也很配合及妮维雅,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柯内莉亚看到尤菲“自暴自弃”的样子,心中感到无尽的酸楚。行政特区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自己,接受审判的却是平定叛乱的尤菲,如果不是吉尔福德的努力,达尔顿的牺牲,尤菲的坚持,柯内莉亚早就到最高检察院投案自首了。
按照程序接下来,是公诉人询问,辩护人发问。因为尤菲没有请律师,自己又懒得辩护,这一步就PASS了。接下来公诉人和辩护律师举证、质证的步骤也因为同样的理由省略了。就连公审大会最重要的法庭辩护环节,也因为尤菲的配合而草草收场。
眼看着公法庭休庭,公审大会进入判决阶段,修奈泽尔一直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和他预计的一样,尤菲没有做任何准备。“看样子尤菲似乎把筹码都压在我身上了,如果不表现的精彩一些,岂不是让尤菲失望了。”修奈泽尔品着印度红茶,跟卡诺恩开着玩笑。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98代皇帝驾到。”随着皇帝陛下步入最高法院的审判厅,不列颠帝国历史上排名第二的闹剧就此拉开序幕。
注一:达拉斯研究所,达拉斯公爵和肯尼迪公爵合办的研究所,专门研究核物理科学、量子科学以及多元空间理论的高等科研机构。
注二:不列颠一直与EU出于交战状态,尤菲在这里只是初步制定远征军后勤运输条理,不会泄露什么军事机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