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伸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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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详了她几分钟,并没想起这人是谁,但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于是开口简单问道:“尔是何人?”
她抬起头,柳眉稍舒,嘴角微微含笑,却妩媚非常,似有万般风情。“安平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也自然,似贱妾这等卑微之人,殿下又怎会记得。”她略微顿了顿,依然巧笑嫣然,整整锦绣罗裙道:“贱妾名唤云素,昔日殿下幸临翠微阁时,便是贱妾作陪……”
我浑身一震,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知道我离开成都去永安,也和我逛妓院那事有着不少关联呢。就是为了避开成都百姓的悠悠众口,我才甘心的出行。没想到临行了,她居然还出来寻我的晦气……
这时张就和阎宇也已经离开自己的车乘,来到了我的身旁。四周围观的百姓一阵窃笑,连车旁的侍卫都在偷偷的抿嘴。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看来这安平王殿下,确实是与些许‘流莺’来往过甚啊……”
“什么些许?我听说全成都的商女都与这安平王熟识呢。”
“哦……原来如此啊,先前我还只当传闻是虚,依今日所见,确实不假啊……”
“唉……可惜了先皇的英名啊……居然有如此……”
这群没大脑的,我若是与她熟识,还会问她是何人吗?我分明就只去过那里一次,还只是喝喝酒而已……真气死我了!人言可畏啊!今后我说话做事都得多加谨慎才行哦……
我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给我小心着点,我回来灭你们的三族!
张就看看我,轻声道:“殿下,奴才派人赶走她……”
我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没想到阎宇又走上前来,“殿下,我派人把她给捉起来。”
我一愣,开什么玩笑?此时要是这么做,那岂不是欲盖弥彰吗?日后百姓们议论的内容只怕会愈加丰富了。不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上心是吧……
“罢了。”我小声让他们下去。原本见这云素一个弱女子,跪在地上这么长时间,想叫她起来说话,可一想她给我造成这种下不了台的局面……还是让她继续跪着吧。
“姑娘,你怕是来错地方了吧。”我心里老大不高兴,但也尽量克制住自己。
云素依旧含笑道:“贱妾既然是要殿下为我做主,又怎会来错地方呢?”
她倒还真会说话,我可不能被她给唬倒了。“姑娘有所不知,本王即日将启程东行。姑娘若有所托,寡人皇命在身,怕是无暇得以顾及。”
她眨眨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就算是我有时间来管她的闲事,也没这个权利啊?
三国中魏国对诸侯王的管制最严,起因是那开基建国的文帝曹丕,他惧怕那些兄弟们会夺取自己的皇位,便大肆迫害自己的弟兄,有名的曹植七步成诗就是因为这种无奈的处境。之后司马氏专政,自然就更加不会让曹魏诸王有好果子吃了。司马炎建晋之后吸取教训,却矫枉过正,分封诸王而无牵制,致使诸王犯阙,挟持惠帝,是以天下大乱。

三国中对宗室管制最松的应是吴国,宗亲位居权勋者众多,而且还屡有专权擅政之事发生,甚至还曾毒杀废黜过皇帝。
蜀汉各项朝政皆是沿袭东汉旧制,对宗室的牵制不像魏国那般严厉,却也没有吴国那般轻松。所以要我为什么人申冤做主,那实在是高抬我了。
“姑娘若是真有什么冤屈,可去府县大堂鸣冤。相信我大汉官吏皆不敢背法徇私,自有人为你主持公道。”我虽然无权为人申冤做主,但也不好对这些人实话实说,毕竟诸侯王多少要有点面子嘛。
不过,即便是我有这个时间也有这个权利,难道就真会为她申什么冤、做什么主吗?不会。倒不是因为她给我带来这许多尴尬。当年韩信受**之辱,封王之后尚能以德报怨,我知道成大事者不计人之小过,自度气量不会低于韩信。只不过,怕这成都的百姓们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到那时我已经降得很低的声望,必定又要再创历史新低了……
“方才成都县吕明府刚刚由此回去,本王可命人带姑娘去寻见明府,姑娘但有冤屈,可尽向他述说。”烫手的山芋往外丢,先把这事推给别人再说。不过,那吕辰可不一定也觉得这事儿是烫手山芋,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是香饽饽呢。
云素依旧伏地不起,声音中倒略带有哭腔了。真是能风能雨,善变之人。“贱妾之怨,非殿下莫能释者。”
她还真是讹上我了,我有些不耐烦,口气也没先前那般和善。“可是本王即将东去永安……”
“正是因为殿下有此一行,所以贱妾之事才只能仰赖殿下啊。”她也并不显得害怕,未等我说完,就急忙开口。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听她这么说,她这冤屈倒像是与我出行有什么关系似的……我的好奇心立时被她给吊了起来。
云素掏出一张折叠仔细的雪白锦帕,恭敬的举过头顶。我看了张就一眼,张就连忙从她手中接过递给我。
云素这才起身,“小女子敢劳烦殿下,万死之罪,尚望殿下容恕。殿下若能帮得云素,它日必衔环结草以报……”
我点点头,云素躬身再行一礼,便迳自分开人群离去。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一想到日后,今日之事不知道会被这些市井流言加工改造成什么样子,我心里就不由得一阵颤栗……看来我的名声似乎真得长留成都,为人们扫地了……
车队再次启程,我这才打开锦帕。嗯?这哪是什么诉状啊……洁白的锦帕上,只是工整的写着四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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