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第一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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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后,一切照旧,没人看得出我是新婚,包括我的员工。可我的心情却不再平静。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婚礼从简是如此地明智,至于知道的人不会太多,至少也不会有大喜大悲的感觉!如果我对这段婚姻期待而向往,或者我完全沉浸在朋友与亲戚的祝福下,那我现在一定更加受伤,也许连逃避都都会失去勇气。周平的家人在我的心上,抹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果说结婚是一个喜事,在这喜庆的日子,由我主持的公司,也应该蓬勃发展,充满着喜庆的意味。但事实完全相反,在国家政策下,公司业务深受外界因素的影响,日益萎缩;再加上合伙人的不负责,整个团队虽不至于如何涣散,但也摇摇欲坠了。我心乱如麻,却远处倾诉,只能独自化解心中的苦闷。
公司在我一年来的苦心经营下,终于慢慢地上了轨道。可就在我想要休整一段时间决定先回家结婚的时候,它出现了颤动,这种波动,非我的力量所能控制的。新任市长是为了大搞自己所谓的“政绩工程”不惜牺牲我们这种一部分生意人的利益,或是他的所为真的能全面促进经济的发展?我不能明白,但对新任的市长,我相当地鄙视!对合伙人的私利行为,我更加谴责!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几次拿起电话拨了拨周平的号码,但最后又放下了。在他家里所受的委屈,我一直不能放下,我不由地要把所有的不满都转稼到周平的身上。
周平对我来说似乎变得如此遥远而陌生!
当年选择创业的时候,我和周平都**澎湃的,而且事先把一切都先安排得周全妥当。
周平问:“你真的那么想自己创业吗?”
我说:“是的,如果不能,我一辈子都会感到遗憾。”
周平说:“这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说:“我知道,再怎么样的困难我都能克服。”
周平说:“你真的都想好了吗?如果你真的创业了,我能帮到你的东西很少很少,你一个女人会更加困难的。”
我说:“难道你不了解我吗?我一向是那么地坚韧!比男人更男人!”
周平叹息,他知道创业会比我想像的要难好几倍,特别是对我这种思维不那么严谨的女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但他也很无奈,如果说我坚韧,那个性当中更多的是倔强与固执,我一旦做出了某个决定,那谁都没法改变。
周平问:“那你打算在哪里注册?”
我说:“在厦门,因为福州零售业的这块市场饱和了,现在同行的都在竭力开发厦门这块市场,我们哪怕只是分得一瓢泼,那利润也非常可观。厦门呢,处处是黄金。”
周平问:“你算过吗?一年的营业额与净利润?”
我说:“大概估算过了,如果我们注册连锁经营的话,一年后就能把前期投资全部回收,然后再继续追加投资。”
周平怀疑地问:“真的可以这样吗?你原来呆过的那家公司业绩如何?”
我说:“他们当然是好了,一年几百万的创收。如今他们也正准备大举开发厦门的市场,我对我们的估算很保守,只占他们的实际业绩的三分之一。”
周平说:“这是要打折的,他们是大公司,经济实力也雄厚;而我们则不然。”
我说:“但你别忘了,大福州的连锁企业,如果在厦门开发新的市场,对厦门人来说,他一样是新生的,我们在产品、格局、专业和服务上完全可以做得跟他们一模一样。”我自信满满的。
这段孩子似的对话与想法,在当时却是我们最大的企盼!
周平无语。我们手上的资金都是从几年的工资里一点点地节省下来的,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决心。但周平从来不违逆我的愿望,只要我想的,他一定会全力支持,哪怕再有太有的不舍。但是很久以来我却一直没能看出他的苦心!
我提议说:“要不我们先买房子吧,将来一旦破产了,至少我们头上还有一片瓦,至少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周平淡淡地说:“你说的倒也是。”我知道周平仍一直在犹豫,虽然表面上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毕竟放不下心来。
于是我继续鼓舞道,说:“你知道我上面的那个老板陈总是怎么起家的吗?”
周平渐渐地提起了兴趣,问:“怎么起家的?”
于是我向周平讲起了他的故事,一个30来岁的年轻企业家的创业故事。
“陈总最初的时候是摆地摊的,后来也开过食杂店,但都不是很成功。在他创业之前的一份工作是跟业务,由于他这人也灵活善于交际,所以很快地把业务做进了一家国营企业,最主要的是,他跟国营企业的那些技术员都混熟了。当时,国营企业在大搞改革,他觉得这项业务很有做头。于是他偷了父母放在家里的房产证,拿到银行抵押贷款了50万。他父母眼看着两套房子都被抵押出去了,无奈之下只好辞去公职出来帮忙。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做出这么的创举?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陈总当时正追求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可那女孩拒绝了,陈总对此仍不死心,再三纠缠,那女孩不甚烦燥,最后无不嘲讽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追求我?你一没有文凭,二没有工作,像我条件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嫁给你呢?’这大大地创伤了陈总的自尊心,于是他便不顾一切地想要发达想要事业想要金钱。陈总公司成立初始,原来在国营企业上班的两个老资格的技术员便辞职出来跟了他,陈总的父母也竭尽全力地,在他拓展业务缺乏资金的时候,也搭上自己的老脸,到处求奶奶求爷爷地筹钱,所以才有了陈总的今天。你想想,如果不是陈总的父母出面,谁愿意把钱借给一个黄毛小子去创业呢?在人家眼里,创业跟赌博有什么两样呢?所以说啊,陈总固然有本事,他的父母也功不可没!”

说完我看看周平,只见他黯淡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欣喜与激动!他是被人家成功的故事给激发了,于是我顺水推舟地继续试探道:“你说,陈总是不是很有魄力啊?!”
周平激动地说:“当然啦,创业当然需要魄力了。”
我说:“不过,既然决定去做了,当然希望一切顺风顺水的。但还是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然后作最大的努力!”
周平终于松口说:“如果你真想做,那就去做吧。”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想在厦门注册的话,那还得面临两地分居所带来的种种困难,比如生活问题,经济压力及抗压能力等等,如果经常两地奔波的话,不仅体力上能吃得消,一个月无形中也要多出很多的交通开支。”
而周平苦口婆心说的种种困难,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我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有事业,只要有金钱,那就会有时间,那就会有一切。这才是我们最大的经济支柱与精神支柱!
可真正面对困难的时候,我竟不知所措了。我还想继续经营下去吗?那肯定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还没到完全破产的地步。
当时说过要做最坏的打算的,如果真的破产了,那还可以重新开始。可是真的能放下吗?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沉落吗?自己一手经营的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管面对怎样的问题,只能挽救,绝不放弃。
可是该如何化解危机呢?方法可以有很多种,但哪种方法才是可行的才是切合实际的呢?
员工是否看出了我的疲倦?我是否已在他们心中已失去了所有的威严?他们又是否对我失去信心了呢?
躺在床上,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脑子里尽是想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午夜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周平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竟然呜咽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似乎想在他面前一泄而尽。
周平焦急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你这么晚还没睡吗?”
我说:“是的,心里有事,好几晚都夜不成眠了,好几天都没吃顿像样的饭了。”
周平说:“这几天我一直想要给你电话的,但怕你气还未消,一旦打了更加强你的不满,所以一直按耐住没打。其实我今天也一直睡不着,所以瞒试一下你是否睡着了,是否会接我的电话。”
我哽咽着说:“不是这样的,公司出了点事。”
周平安慰说:“没事的,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一些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总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这个得慢慢来,现在很迟了,你什么也不用想,明天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吧。你早点休息,才能以更饱满的精神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在实施一个计划之前,周平总要为这个计划可能产生的困难做出种种假设,为自己设障;但在出现困难的时候,他却是显得平静而临危不惧的。而我总是对一切新生事物过于乐观,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不易,从而失去心理平衡。这或许就是我跟周平最大的区别。他呢,才是真正地做好了最充足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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