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初见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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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打了无数个电话,我没有接,于是他也便回单位去了。我们的新婚里没有婚纱照也没有蜜月。
姑姑也再次打来电话,想知道是否一切安好。
“你在哪里?”姑姑问
“我在公司里。”我说
“就是嘛,我一打电话就能听出这声音一定就在我附近。因为长话与市话听出来的效果就是有差异。可为什么呢?你们不是刚结婚三天吗?那周平呢?”姑姑惊诧地问
“周平回了他们单位。”我说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不是国庆节吗?周平不是也有一周的婚假吗?那都可以休息半个月了,怎么又回单位了?”姑姑急切地问
我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说:“我们这种零售企业只有节庆的时候生意比较好,我必须回来主持工作啊,不能错过这绝好时机。这跟周平没什么关系。”
“既然结婚了,难道你还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经营你的连锁企业吗?那周平他会答应吗?女人总该以家庭为主的,再说了,以周平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你为什么还得那么要强那么固执呢?”姑姑责怪道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又叭叭地往下掉,公司是我的未来我的希望,我现在除了留守公司外,哪里还有我的安身之处呢?婆婆家是呆不下去了,福州新买的房子又还未装修,结过婚的女儿也不能继续一直呆在娘家了,那我能怎么样呢?而且,周平对我的态度让我感到绝望,我还能对他奢望什么呢?
但我只是淡淡地说:“周平的高薪完全可以供得起我,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周平他其实也希望我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因为我一旦空闲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地一直打他电话,这不仅影响他的工作也影响他的心情,所以他也不主张我辞工回家当家庭主妇。”
“那也不能结婚两天就各奔东西啊。”姑姑说
“也不是那样的,节日期间我走不开,周平也便利用这时间回单位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忙完后,我们打算去做一次蜜月旅行。”我敷衍道
姑姑终于放下心来,不再问什么。
听了姑姑的劝慰,我终于平静了许多,于是决定给周平回个电话,我想,他也是不容易的,一个男人夹在妈妈与老婆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不是人。
周平让他的同事帮忙拒绝了我的电话,似乎他比谁都要受伤。
待他缓和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国庆节,他说:“这件事情错在她们。”可我似乎不能理解究竟什么东西让他受伤了,同时我也觉得他的道歉不够诚恳,连一句“对不起”都吝于说出口吗?
由他家人引发的矛盾,就这样变成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冷战!
也许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现在后悔还不算太晚的话!
第一次见过他的父母,非正式的引见,而是由几个同学自发组织到他们家乡那个旅游景区游玩。由于我和周平特殊的恋爱关系,很自然地,我们便吃在了他家住在了他家。
周平的父母对此表现出特别的冷淡,那时我便隐约觉得,一个婆婆第一次见她未来的媳妇的态度总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太多的热情,至少不应该冷淡。
所有的接待工作由周平一个人负责,忙得不亦乐乎。周平转身吩咐他的母亲说:“妈,这是我的朋友,你去帮忙准备一下午餐。”然后又转向他的姐姐说:“姐,你去帮妈洗洗菜,都快要吃饭时间了,坐了一上午的车,想必大家也都饿了。”
周平的母亲哼哼两声,径自往厨房走进去,周平的姐姐则淡淡地问:“那是否需要先准备一点水果呢?”
同学们很是尴尬,便也客气地答道:“不用了,麻烦你们了。”
大家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总觉得气氛有点沉闷。同学小芬比较活泼伶俐,见周平的母亲走到客厅不知道取什么东西,便先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站起来说:“阿姨,你辛苦了,你需要拿些什么东西,我来帮忙。”周平的母亲这才挤出一丝笑容,说:“不用了,
我第一个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地走了出来。旅游区的景观就是很别致,好山好水的,连空气都透着清新怡人的味道,可刚才怎么感觉阴郁得闯不过气来呢。于是我感叹地说:“我发现连这里的太阳也跟我们家的有点不一样。”周平好奇地问:“有什么不一样呢?”我说:“我们家的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你们家的太阳是从东方落下去的。”说完我伸展开双手,做出一个指南针的姿势。周平笑说:“那你是方向感有问题,好不好。”于是大家哄堂大笑。

不待一会儿,周平再次招呼我们进去坐下,大家看着周平的母亲机械地上菜,一声不吭地,没有抬头瞧我们一眼,没有一声招呼,自顾自地拨弄着手足的碗碟和筷子。还是小芬有办法,她嗔声嗔气地说:“阿姨,你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周平的母亲说:“好,好,你们先吃吧。”语气中终于有了一点点感**彩。
饭毕,大家提议先去漂流。周平说:“等等,我拿我们当地的身份证,听说可以打点折扣。”于是周平就进去了。周平的母亲却出来了,说:“今天不能漂流,周平感冒还没来,他不能漂流。”我莫名其妙地盯着周平的母亲,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如果周平生病了,那我怎么不知道,周平这两天都在我老家和我一起度过的,他可没跟我提过,而且我也看不出他有感冒的迹象啊,然后我又看看周平,他无辜地摆摆手,表示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却什么话也没说。
同学小敏说:“他不能漂,我们自己可以去漂啊。”
小芬看看周平的母亲,然后下意识地碰了碰小敏,制止她说:“既然周平不能去漂,那我们也别去漂得了,今天周平可是主角,我们一行人怎么缺得了他呢,再说了,我们也总不得把他一个人晾在岸上吧。机会多的是,等下次周平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过来漂也不迟啊。”
大家失望至极,但谁也没再说话。这次大家千里迢迢包车过来,本来是专程为了漂流的,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
下午的时光很漫长很无聊,但大家为了顾及周平的面子,没有人提出要回家。周平把一切看在眼里,似乎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他提议玩牌打发时间。我们一行六个人只有三个人会玩牌,只好叫周平的姐姐过来凑数,其他三人在一边干坐着,但没有多言。
许是小芬的左一声阿姨右一声阿姨和善解人意引起了周平母亲的好感,从而也感染了周平的姐姐,一轮混战下来,周平的姐姐对小芬一直赞不绝口,夸她牌技不错,对我们其他两人却没那么客气,特别是我,我每出一张牌她都得狠狠地抨击一番,以教训人的口气。我能感觉到她对我充满了浓厚的敌意。
傍晚准备回家的时候,周平对我再三挽留,我拒绝了。我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在家多呆几天吧,反正现在是暑假时间,你们这些教授也不会忙到哪里去的,学校的事情不用再那么挂心。”
周平对我的拒绝感到失望透顶,就像大家对这次的旅游失望透顶一样。若干天后,当大家谈起这次出游的感想时,其他人都声称没有特别的印象,只有小芬说:周平的姐姐长得很漂亮。
第二天,周平又赶到我家来了,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样,似乎一刻也离不开似的。
我问周平:“你母亲和姐姐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吧。”
周平说:“知道一点点,但这次回去我没有作特别的介绍。”
我说:“那至少也能感觉得出来吧。”
周平说:“大概吧。因为她们稍微提到了你。”
我说:“她们似乎对我充满了敌意。”
周平顿了顿,说:“也不是啦。”
我说:“你用不着安慰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周平说:“我们别谈这个了好吗?”
我说:“为什么不呢?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吧。”
周平很是为难,但我不甘示弱,继续追问道:“你妈是怎么说的,还有你姐?”
周平说:“我妈说小芬人很热情惹人喜欢。”
我开玩笑地说:“可惜她名花有主了,要不你可以换个对象。”
周平急了,说:“那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给人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吧。”
我说:“你觉得我怎么样?热情大方吗?”
周平说:“说真的,你事实上比她热情大方。但在我家你什么话都不讲,小芬她呢,能说会道的,相比之下,人家会认为你没礼貌,人不够灵巧。”
我说:“你总算是说出来了。这就是你母亲和姐姐对我的评价吧。”
周平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今天我姨姨倒是见过你了,说你长得很漂亮。”
我不语,但对周平的母亲和姐姐的印象,已经在心中形成了一个轮廓,就像她们对我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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