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C语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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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在大学城只有一个医务室,没有X光检查仪等高端仪器。那里只能开几副感冒药或者是几剂清热剂。所以陆煌跑了老远才拍了个片,做了个检查。令他很庆幸的是由于小时候摸爬滚打打下了良好的抗摔基础,他这次骨头并没有损伤,外面只是破了点皮。
于是陆煌又活蹦乱跳的回到寝室。寝室里的几匹人见他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咖啡,拔出耳中的耳机,移开看往电视的视线,上来嘘寒问暖。杨南关切的问:没事吧,陆煌。
陆煌又是好一阵感动,心想这些人平时不怎的,关键时候还是见真情啊,连忙道:没事没事,皮外伤。
杨南随即摆上一脸奸诈的笑:不是不是,我是问你和高彤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的胳膊,切,还不值得我们大伙操心。
一群人都围在旁边非常配合地点点头,充分地表示对刚才这句话的肯定。他们一个个目光殷切,神情兴奋,如发情的牲口一般。
——哦,敢情围上来是为了打探第一手八卦内幕啊?
陆煌往他们一个个脸上逐一的扫视一遍,对这么一伙人有点无语,想了一下,便大义凛然的道:不要以你们的**之心度君子之腹。
切——,靠——,什么话——陆煌围在周围的一群人立刻作出了不屑的反应。
一番怒叹之后,唐胖子首先道:陆煌你要是君子,我他妈现在就去减肥。
——据闻,胖子减肥数十载,每次都是越减越肥,现在他已经基本放弃了。
高鑫凯说:我他妈就从我们寝室的窗户里爬出去。
——陆煌的寝室在四楼,下面是一个围墙,围墙下面是光秃秃的水泥地。
许翔:我他妈明天就去教学楼附近裸奔。
——许翔是个很在乎公众形象的人,在人越多的地方,他越象一个国家领导人的样子。
杨南:我他妈去练葵花宝典。
——杨南一直对他的第一性征非常骄傲,常说在寝室他就是弟弟们的老大,常常在厕所自顾自的端详半天。
贾子康好象被大家带坏了,也在那里表现道:“我——我——,”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我他妈去做变性手术,做妖人。”
——贾子康,呃,在大家看来很有妖人的潜质,但他平时对这个天赋好象似乎并不太满意。
陆煌愣了半晌——这伙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他心里叹服了好一会,总算反应了过来。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机变的主,稍微一顿,便摆出一副念经和尚的高深模样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大家的生命,荣誉,幸福,我还是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勉为其难地不去做那个君子吧。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我切——我靠——我草——………
次日是周二,上午八点有两节C语言课。C语言是一门程序课,之前没有半点基础的陆煌每次拿起那本教材就想起了自己刚学外语时的那段入门艰辛苦难的日子。从这种类似的事情陆煌开始慢慢觉得自己干什么事情都是那种慢热型,对于一个全新的领域他总要经过比别人更长的入门时间——但入门之后进展也会比一般人要快上那么一点。陆煌今天本打算不去上课的——之前的课他从来没有听懂过,去了意义不大。授课的那个眼镜男老师是一个程序上的巨人语言上的矮子——这里当然不是指他的与机器打交道的程序语言,而是指的是他与人的交流语言。这个老师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倒也不是说他有个什么地区性方言。他纯粹是口齿不清,给人感觉就象他嘴里时时刻刻含着个棒棒糖。陆煌听得甚为吃力。别的同学当然也不例外。这些有个性的大学生纷纷罢课,所以这门课上课人数次渐减少,最近两次已经更是不足一半人,连准备以学期课堂全勤为目标的某些女生也开始蜷缱被窝。
但是陆煌还是从被窝里爬起来。他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因为一个翻身压到了自己的刚刚受创的胳膊上,于是给刺激醒了,然后一直没有睡着,熬到七点外面的秋天开始很亮的时候实在躺不下去了,想想没事可干,只有去上课。
陆煌到达教室的时候课堂里居然只有小猫两三只女生三两个。按理平时这个时候七个小班也来了三个班的人数。看来这个眼睛男老师在学生中实在是吃不开啊,只适合做研究。
陆煌走到第三排坐下。这是他第一次听讲坐这么靠前的位置。在陆煌他们院系里前排座位比院里的美女更抢手。在有重要课程的日子里每天天没亮总有那么一群人在教室门口守着,然后一开门就蜂拥而入,人未到就把手中的一本本书像丢飞镖一样丢向三排和四排的座位——日长天久他们一个个练就了极好的手法,加上他们的理论知识,充分的考虑了距离的长短,投掷的抛物曲线,以及书本空中运行的阻力以及出现翻页时阻力增大的情况,力道精准,弹无虚发,俨然就是现代版的小李飞刀。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占领第一二排的根据地,那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占座的职业道德,完全只是因为动力院系向来的传统——由于男女数量的不平等所以导致的男女对待上的不平等,前两排座位是专门留个女生的。

陆煌把书包放下就趴下了。他刚吃了份久违的早餐,需要认真消化。
待他醒来时,教室里很嘈杂,上面那个眼镜男老师正在放教学幻灯片,并配合他那含糊不清的语言讲解。对于底下学生的动静他不闻不问,只是在那里尽到自己的教学本分,估计就是陆煌大摇大摆的进出他也不会瞧上一眼。大学的老师果然有大气度,完全不像小学的某些老师这时说不定粉笔黑板擦满天飞。由于底下的声音比讲台的声音要大,陆煌现在不说是一句话就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他前面坐着一个高个子女生,被挡了视线,所以他只能侧过身去看放映——当然不是看讲的什么内容,他只是想看看到底讲到课本上的哪了自己也好作针对性的自习准备。
这时前排的女生往后靠了靠,头略微仰了仰,一个长长的马尾垂落在陆煌的C语言大教材课本上,压住了正要翻页的书纸。
青丝如黛,柔润水猾,让人看了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陆煌现在当然没这个胆子,他已经过了那种童言无忌童行无意的时间段。要是放在十年前,陆煌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拿出胶布将那几缕自己永远也不会那么长的发丝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没事般的继续听讲,内心欢腾地等待着事件的进展。为此他还被罚过站,罚过跪,抄过作业,但是那时的他屡教不改,把很多人的不光是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他周围的小朋友也间接的获得了快乐的源泉,陆煌做了他们小男孩阵营里的义举,这可以从他们把陆煌当做小兵头子上可以看出。这也直接导致他前排小女孩不敢坐,敢坐的不敢留长发,敢留的会彪悍的在事先追着打着抢走陆煌的作案工具,如胶布,小剪刀,橡皮筋等。
陆煌就这样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马尾在那里荡啊荡的摇啊摇的,回忆着过去,却始终没有动手。突然他记起这头发的感觉好象在哪里见过,但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于是他歪着仆下身子去瞅前面女生的侧脸,看见了一张青纯凝脂白玉般的脸颊——不是汪梦露又是谁?
再看旁边的牲口,一个个一只眼睛在讲台,一只眼睛在她身上。
——天色苍苍,秋雾茫茫。老师在讲,美人前方。
陆煌看到昔日得罪的顾主,内心居然涌出了少许不安来,暗自矫幸刚才没有象很久一前一样作恶多端。否则旧帐新帐加在一起,以后只能穷人见到债主绕着道地走了。
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陆煌任由汪美人的青丝在他的书本上拂来拂去。自己也不去翻动书本,也不去像先前趴在桌子上,以免唐突了美人。
‘铃——,’课间到了。
下课和上课一样嘈杂,不过大家可以放心随意的走动,可以理直气壮的讲话。
陆煌旁边的一个牲口在上课的时候一直趴着,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眼睛却眯着看着侧前方。一到下课就立刻精神了,马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写着高数作业的作业本,卷起一只笔,推了推前面的汪梦露,要‘虚心’请教学习问题。
汪美女从前面面带红晕地诧异的回过头来,先看了陆煌一眼——陆煌一副事不关己样,红晕立刻敛去不少,这才看向正伸递着本子的同小班同学,也就是刚才的那个牲口,小声问:什么事?
——汪梦露,这个积分题我积不出来,你是怎么积的?
汪美女瞥了瞥旁边安然高座的陆煌,似乎今天很有兴致,一副眉飞色舞娇柔无限的样子,在那里热烈的头碰头地讨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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