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正义合众国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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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者的正义
“不会吧,才隔这么一段路,情况就差这么多啊?”
看着眼前仿佛空无一人的国度,葛叶不禁如此抱怨着。
一行人离开了之前的国家后,经过了约有半日的路程,便来到了这个新的国度中。
只不过,从他们进来大门口,一直到走入国度中心的现在,却看不到任何的人。
整个国家极度的荒凉,但建筑物却都是异常的完好。
感觉起来,仿佛是大家都跑走了似的,以自由的意志而离开了这里。
“该不会是已经废弃掉的国家吧?”
葛叶不禁如此推测着,但悉业却摇了摇头。
“会废弃掉一定有原因,可是……看不出来。”
“……该不会是有什么病毒之类的吧?”
“我想应该也不是。”圣音摇了摇头,否定了黑色回忆的猜想。
“如果是什么传染病之类的,那么这儿应该会残留着很强烈的意念才是。”
一行人一面推论著,一面向前而行,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个高高的台子。
高台是用石头堆砌出来的,外观为正立方锥的形状,看起来有些像是祭坛、金字塔之类的建筑,不过最高处并非是尖端而是平面,一旁有道长长的阶梯连接着平地与顶端。
“你们终于来了啊,我的臣子!”
正当一行人犹豫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的同时,忽然有这么样的一个声音,自顶端传来。
闻声,众人于是抬起头来望去。
这才发现到,有个男子站在最高处,向下对着这边挥着手。
“赶快上来吧!我等你们好久了呢!”
男子说完,用力挥着手,催促着大家往顶端走去。
“……这么高,不如让他滚下来,可比我们爬上去快多了吧?”
看着高达数百阶的楼梯,葛叶不禁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然而,悉业并没有接受这个提议,二话不说,往上走去,而圣音则是接着跟上。
“你们终于来了啊,我的臣子们!”
好不容易登上了高台的顶端,只见那个男子就立即高兴的走上前来。
那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男子,身材颇为臃肿,满脸的胡渣,穿着衬衫与短裤,从那略为泛黄的颜色看来,给人一种有些不大干净的感觉。
男子的后方,则是一处平台,中央有个房间,看样子就是男子的住所。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称呼我们为臣子?”
“我当然是这里的国王啊,身为国王的我,称呼你们为臣子应该理所当然吧?”
“你是国王?”听到男子的话,葛叶不禁微微惊呼了起来。
而她这般讶异的语气,却也是其他人心**有的想法,因为眼前的男子不管怎么看,都难以让人相信,他有什么资格可以领导别人。
“既然你是国王,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国家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怎么了吗?”
面对悉业的问题,自称为国王的男子却显得是一头雾水,从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完全不晓得底下的情形。
“……那么我这么问吧,在你成为国王之前,这里是什么国家呢?”
“喔,那是个地狱般的国度啊。”
听到圣音的问题,国王立即做出了这样的回应来。
“我们这个国家,其实是从另外一个国家迁移过来的,在那里,我们过着如同非人的生活啊。”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
“你们问了我才说,否则我还不愿意去想呢。那是个很可怕的国家,好像每个人都不能拥有自我的意识,每一件事情都得用大家投票来表决,如果不愿意接受,就会被冠上‘蔑视正义罪’,记得有家我常去的餐厅,还因为大家表决要他的费用定在成本价而倒掉了呢,你们说这样的世界可不可怕?”
听到男子这么叙述着,悉业等人不禁苦笑了起来。
因为国王现在所说的,就是一行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遭遇到的那个国家。
“你们是因为受不了那样的国家,所以逃出来在此建立新的国度?”圣音又问道。
“没错,就像你说的这样。我们来到这个新的国度,并且发誓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国家,究竟是定了什么样的事情为正义?”
“想也知道嘛!之前的国家会**,都是因为他们讲究‘多数人的想法是正义’,所以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自然就不会步上那个国家的后尘了。”
“你们的意思该不会是……少数人的意见是……”
“没错,‘少数人的意见才是正义’这是我们的立国基础!”
国王得意洋洋地说着,神情似乎相当认可如此的结论。
“我们这个国家是非常尊重少数人的意见的,每个人的意见都是最重要的,相反的,像那些一群人的偏见、集体的认知,大家都赞成的东西,都是我们这个国家最鄙视的。”
“例如什么?”
“嗯……就拿之前发生的几件事情为例吧,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说什么这个国家需要定出法律来管制,必须要限制部分的自由,受到大家规定的法律规范。”
“……这样做不对吗?”
“当然不对啊?大家规定出来的法律,那就是违背正义的最好例子,因为是大家规定出来的,所以就不是正义,法律是一种邪恶的东西啊!”
听到国王这么解释着,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葛叶,不禁只有苦笑以对。
这时,国王接着又继续说了起来。
“又有一次,有个人偷了很多人的钱被抓到,那群被偷的人竟然说要惩罚他?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偷东西是他个人的自由,竟然有一群人说要惩罚这样的人?我们国家是不能容许这种集体型的暴力的!”
顿了顿,国王又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一次,有个人因为受到不良书刊的影响,而去奸杀了七名女童,结果这些人的家长竟然活活把他打死,真是太可恶了,后来这些人不但不后悔,还说要管制那些不良刊物,以免伤害儿童心灵,你们说,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分明是想让我们国家像之前那样**嘛!”
当国王说到这儿,悉业等人终于渐渐了解到,这个国家的人会离开的真正原因了。
“总而言之,多数人决定的事情就是错误的,而少数人的想法才是正确,这就是这个国家的正义,对吧?”
“没错没错!真高兴你能够了解。”
“这样看来……你会成为国王,也是因为你是少数人啰?”
“没错,就是这样。我在之前的国家,只是喜欢年纪小的女童,偶尔会抓回家玩玩就放回去,光是这样,就被他们集体说成是变态,还投票说要把我关起来,真是太冤枉了,幸好有这个国家的正义能为我伸冤,我才不是变态呢……喂,你们去哪?”
就在国王自顾自地说着的同时,悉业等人也做出了跟之前的国民们一样的事情……离开。
“结果到头来……好像也没有改进嘛。”
朝着离开这国家的大门走去的同时,黑色回忆不禁说出了这句话来。
“明明说不想成为像之前那样的国家,还刻意选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但结果……根本没差多少嘛。不管是认为多数人是对的,还是少数人是对的,结果国家都是这个模样。”
“强烈的反对,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的认可罢了。”
悉业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像动物会模仿自己的天敌,认为某个人很可恨于是去恨某个人,认为某件事情很讨厌于是去讨厌那件事情,结果到后来,并非是在否定他们,而是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罢了。”
力量的正义
下一个国度,那是个极为热闹的地方。
但虽说是热闹,可是却让人觉得过于吵闹了些。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仿佛特别粗鲁,路上随便一看,就会发现有人在打架闹事。
但令人觉得诧异的是,虽然说是打架闹事,但却都是一对一的单挑。
尽管一旁围观的人会替某一方加油,但却不会出手攻击反方。
“力量就是正义……”
突然间,葛叶无意中发现到了路旁贴在电线杆上的标语,而不禁念了起来。
“看来,这应该就是这个国家的正义法则了。”
圣音如此推测着,悉业稍稍点了点头。
“真伤脑筋啊……这种正义,应该比先前的好不到哪去吧?”黑色回忆双手抱胸,皱起眉头来说着。
“总之,先看看再说吧。”说完之后,悉业迳自向前走去。
或许正是因为“力量就是正义”的这个法则的缘故吧,只见两旁街道上最多的店家,都是些武术的道馆。
从自由搏击到太极拳,从剑道乃至于空手道,还有许许多多不曾听过的流派,林立在街道的两旁。
不仅如此,整个国家的风气,也相当的有着强烈的风格。
情侣争执起来时,就会用各自的武学大打出手,母亲打不乖小孩时,很可能随便就来一记如来神掌,甚至一旁路边摊卖甜馒头的人,都可能是使用太极拳的高手。

但或许是有其规则可循吧,每个人打斗时,都是一方认输为止,不至于造成死亡或者重伤。
“感觉起来……好像比刚刚好一点耶。”葛叶看了周围状况,不禁说出了这个结论来。
“因为个人的暴力远小于群体的暴力吧。”
正当悉业这么说着的时候,却突然被前方的一场骚动给吸引住了。
“放开我!”一个女孩子在前方人行道上如此尖声叫着。
而同一时间,只见有两个人,同样都抓着女子的手拉扯着。
靠近悉业这边的,是个戴着眼镜充满书生气息的青年,而另外一边,则是身后站着一群人的壮汉。
“你们快点放开我!”女孩大声叫着。
“你们快点放开她!”
“笨蛋,你也是,快点放开我!”
青年对壮汉斥责着,但接着又被女孩给斥责了。
好不容易,两边的人都放开了手,但壮汉那边的人,却将女孩与青年给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壮汉用着跟外型相同的粗壮声音这般说着。
“你不是要来我们的武术道场拜师吗?怎么又突然跑走了?”
“你们那里哪叫做武术道场啊?根本是流氓团体!”
女孩大声回答着,却见那群被骂的人不怒反笑。
“我们是道场啊,只不过教的武术更为实际罢了。”
“那不好意思,我想学一些比较不实际的武术。”
女孩说罢,转身便想要离开,但是这群人又哪里肯放她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你污辱了我们的流派,想要你表示一下道歉罢了。”
“好,对不起,我不该侮辱你们的流派,是我错了,请原谅我吧。”
女孩用着直爽的态度,向带头的壮汉如此低头道歉着,然而,对方却只是冷冷笑着。
“光是口头上的道歉怎么够呢?”
“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误会了我们,所以有两条路给你选。一个是赔偿我们精神上的损失,另一个则是加入我们。”
说罢,壮汉不禁又笑了笑。
“我们这里没有女弟子,如果你来我们会很欢迎的。”
“我说过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赔偿我们精神上的损失吧。”
听到这句话,女孩似乎动怒了,但就在这时,一旁的青年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
“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们很乐意赔偿您的损失,请问多少才够呢?”
“哼,这还像句人话嘛,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就一万元吧!”
听到这句话,女孩想要开口,但青年却连连从皮夹中拿出了一张万元的钞票来,交给了壮汉。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看到了青年这么干脆就拿出钱来的壮汉,似乎开始食髓知味了起来。
“等一下,我说的一万,是我个人的赔偿部分,你还得赔给我道场的所有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女孩生气的想上前理论,但是青年依旧拉住了她。
“所有人啊,你们这里有一、二、三……”
就在青年数着周围人数的时候,壮汉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们道场就只有这丁点人吗?我说的所有人,是所有加入的人,我们道场可是有一千名弟子喔。”
“你分明在骗人!刚刚我进去的时候,人也只有现在这样而已!”
面对壮汉的狮子大开口,女孩激动的大叫着。
“一千万……我一时之间凑不到这么多钱啊。”
“那就先把女孩留下,等你凑到钱再让她走吧。”说罢,壮汉便往女孩的手抓了过去。
但谁知,不等壮汉的手抓来,女孩举起手来就是打了他一巴掌!
“……婊子!你敢打我?”
语毕,壮汉举起碗大的拳头,朝女孩挥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女孩无法躲避,只有自然反应使自己缩起身子来。
然而,原本预计受到的冲击,并未到来。
一声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巨响传来后,女孩睁开了眼睛,这才赫然发现到,青年竟为自己挡下了这拳。
“可恶!臭小子,不要给你脸不要脸啊!”说罢,壮汉生气便想继续痛殴这青年。
但就在这时,一旁原本仅只是观看着的圣音,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只见圣音投出了手中的咒符来,符瞬间飞到了壮汉身上。
纸符上头没有什么奇怪的纹路,只写了一个“重”字。
刹那间,壮汉就好像被一个非常重的东西压着般,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你这女人,对我老大做了什么?不对,应该说,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的老大不会有事,几小时后咒符就会消失了。”
尽管圣音的话充满了理性,但是对方却丝毫不领情。
当场也不管还倒在地上的老大,一群人便将悉业等人给围绕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多管闲事了吧。”没有去理会包围自己的人,圣音转头对悉业这么说着。
然而,悉业却未回答,只是看了看周围的人。
“让开。”
冷冷的一句话,原本是不可能让这些人真的乖乖退让的。
然而,悉业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却让人不禁感到恐惧。
明明是微笑,明明表情是如此的平静,但所有人却都清楚感觉到,有股气息,如同刀锋般抵着喉咙,仿佛只要稍稍前进一步,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悉业简单的两个字,虽然没有混合著任何情绪上的字眼与语气,但却让人如实的感觉到这个命令。
渐渐的,一个人退后、两个人退后……所有人都退后了。
“走吧。”
说完这句话后,悉业率先往前走去。
实现正义的工具
“请等一下!”
离开了那里之后的没多久,却没想到之前的女孩竟然追上来了。
“看来就算眼前的事情解决了,还是有其他事情会自动跑上来。”
悉业说着叹了口气,并且停下了脚步。
为了前往下个世界,为了能够达到最终目的的“乐园”〈Nirvana〉,悉业必须在每个世界的旅程中,把所有出现在眼前的问题解决,即使想离开,终有一天也必须回到此地。
就在这个时候,女孩也已经跑到了悉业等人的面前。
“你很厉害对吧?”
“这种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
听到了女孩的问题,悉业不禁转头苦笑了起来。
“刚刚那群人,你连出手都不用……他们就不敢上前了,所以你很厉害对吧?”
说着,女孩朝悉业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拜托,就算只有几天也好,请帮我一个忙!”
“先说内容吧,不然我怎么决定?”
听到这句话,女孩顿时展开了笑颜,并且力邀着一行人来到她的家中详谈。
一路上,根据女孩的自我介绍,一行人得知,她名叫“冬樱”,是颇负盛名的武术流派道场的代理师父。
只不过,尽管说是代理师父,可是实际上冬樱的功夫底子,并不够资格担此大任。
无奈冬樱的父亲,也就是原本的师父,近年来得了重病,四肢近乎瘫痪,虽然在复健之后能够行动,但是却已经无法如以往那般与人比武了。
眼见着道场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只剩下一个新进的弟子留下来,也就是冬樱身旁的青年“煌”。
冬樱原本也不想急着恢复往日的盛况,毕竟自己的能力不足,想要快速复兴道场确实太过勉强,但却没想到,一个月前,父亲最大的对头却突然下了挑战书来。
对方也是个大道场的师父,是他父亲从年轻就相互竞争的同门师兄弟,后来两人一个自立门派,一个继承了师父的道场,但是却还是相互竞争着。
两人的实力相当,这辈子比了七次,而冬樱父亲赢了四次,但却也输了三次,可说是旗鼓相当。
面对这样的情况,冬樱无可奈何之下,只有试着向别的道场求救。并不单纯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父亲的尊严,因为在这个国度里,英雄与懦夫,就是以成败来分判的。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代表你们的道场接受挑战?”
听完了冬樱将现实的状况解释完毕之后,悉业做出了这个结论来。
“是的……不过不会平白要你做白工的,我们这儿还留下一点钱……”
“……真的这么重要吗?”
悉业突然问出了这句话来,让冬樱不禁愣了一下。
“胜败……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赢了什么都没有,输了也是什么都没有……这很要紧吗?”
“就算你这样说……拜托你了!或许真的不重要,但是这却是我的父亲一生所追求着的,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如果这场比赛输了的话……”
冬樱说着,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来。
悉业看着泪流满面的她,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过了好半晌后,只听悉业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开口……
“……应该不会太麻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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