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仲夏山上首战黄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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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山上首战黄鼠狼[/b]
这天晚上乌云密布,明亮的夏天似乎已经结束。刚11点半天色变得漆黑,今年夏天还没有这么黑的夜晚。越桔镇上所有的房屋都静悄悄地耸立在黑暗中,仅有佛莱德里克松家的一个窗口还闪着亮光。通向仲夏山的路上空无一人,所以谁也没看见几棵小树正像鸭子一样在移步上山。
走在前边的是一棵欧洲刺柏,后面紧跟着两棵丁香树和两棵小枞树。这是私人侦探吐莱·斯文唐和他的四个小助手,正乘着夜色进入岗位。这就是斯文唐的主意,可真巧妙!
两位老人都热情相助,她们帮着把女孩子的连衣裙上缝上丁香叶,把男孩子的西服上绑上枞树枝。现在人们几乎看不出莉萨白和克里斯蒂娜与丁香树有什么区别,自然也难分出杨和比昂与普通的小枞树有什么两样。斯文唐本人与任何令人讨厌的刺柏更是毫无差别。当然只要它们还在路上蹒跚前行,人们必然会觉得这些小树有些古怪,特别是第一棵,树边还插着个卷起来的东西,特别像个地毯。但要是他们都停止不动并屏住呼吸,可以肯定谁也不会注意他们,而这正是他们所追求的。他们每人将监视一棵大橡树。当黄鼠狼和公牛上山取钱并走近某一棵橡树时,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即会响起。斯文唐一听到猫头鹰叫就会跑来,小心翼翼地接近橡树。当他们正全神贯注地拔信封上的图钉时,斯文唐会在他们脚后铺下地毯。只要两个坏蛋的脚一踏上地毯,“刺柏”斯文唐会抓住毯穗说句“到我办公室”,这样斯德哥尔摩来的私人侦探就能把黄鼠狼和其帮凶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是这样简单,同时又富有天才创造,全国的众多的侦探中可能没几人能想出来。而能这样办的人则更少,仅一人而已。吐莱·斯文唐在黑沉沉、静悄悄的森林里一边走一边想,后面紧跟着他的年轻的助手。很快,就是明天,他将成为全国最有名的私人侦探,“小柏树智破黄鼠狼之谜案——吐·斯文唐惊人的业绩”的大字标题浮现在他眼前。随后他想到他的奇妙的飞毯,感到非常满意、兴奋,几乎忘记了钻进衬衣,扎得他挺难受的那几个小树枝。
他们走到山顶后,立即分散开来,每人都奔向指定岗位。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大信封,外加许多图钉。爬进树洞里固定住信封,可不太好玩。里面黑极了,当他们在按图钉时,总觉得外面有脚步声。所以能弄好这一切,走出来并隐身于树丛中,他们都感到特舒畅,这才心里安全些。谁也难以在黑暗中发现他们。现在只剩下耐心等待了。
微风吹动树叶簌簌作晌。山下远处一列火车在行进,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们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周围的树干。向上望去只能看到树枝在阴暗的天空中留下的暗影。
杨站在那里,在想该再进去取出他的那本印第安人书、口香糖和那块亮晶晶的黑晶块。要是让黄鼠狼和公牛看到这些宝贝,他们肯定会来个顺手牵羊。正当他准备向老橡树跑去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这次可不是什么想象,两个黑影,一个特别粗大,另一个特别瘦小从他身后几米处走过。大个子脚步沉重,气喘嘘嘘,小个子却脚步灵便悄然无声。
他们走近大橡树。杨看到一丝亮光闪动,是黄鼠狼划亮了一根火柴,他们在找树洞。杨学猫头鹰叫的时候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橡树旁的那两个人立刻停住动作,张目倾听,过了不一会儿他们又划亮根火柴。其中一个人钻进了中间空心的大树。
私人侦探吐·斯文唐正在山顶飞奔。在仲夏山上跑可真不容易,山石密布,崎岖不平,身上又穿着刺柏伪装衣,胳臂下再夹个地毯,就更难了。斯文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刺柏树叶扎得到处难受,裤子里竟然也扎进了这东西。
杨心如火焚般地站着等待,终于看到斯文唐来了。这时刺柏树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向大橡树靠近。杨轻轻地松了口气。尽管别人谁也看不见他,但他可不喜欢总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这时歪斯拉和公牛都钻进树洞里去了,因此斯文唐轻而易举地把地毯铺在树洞口,当他们钻出洞来时,肯定会踩在地毯上。斯文唐站在毯穗旁极力装得像棵刺柏树,但他手里紧握住衣袋里手枪以防不测。
在树洞里,公牛正在拚命地拨图钉。他的指甲连着断了几块后,歪斯拉才冷静地从口袋里拿出小刀。
“想想要是有人来。”公牛气喘吁吁地说。
“对,这是个深夜散步的好地方,很快人群就会川流不息。”歪斯拉一边灵巧地拔着图钉一边尖刻地挖苦说。
“你也这么想?”公牛说着在黑暗中转过身来,他对歪斯拉的讥讽从来弄不明白。他嘴里**着疼痛的指尖,从牙缝里嘘口气说,“那两个老小姐在信封上钉了上千个图钉,就是要争取时间来抓住我们,这周围可能到处都藏着警察和侦探!”
斯文唐把手枪抓得更紧些。
“你都看到些什么人?”歪斯拉冷静地问。他说着继续向下拔最后几枚图钉。
“这么黑我怎么看得见,我连自己都看不清楚。”公牛嘟哝着说。
“那么别人也看不见你,我的小伙子!”
公牛哼了一声把手指又放在嘴里**。
“现在就剩一枚图钉,钱马上就到手了。”威列姆·歪斯拉说着抽了下鼻子。每年夏天他鼻子都严重过敏。“明天早上吃什么,牛排还是黄酱?”
“牛排!”公牛立刻回答说。他突然想起歪斯拉可能是在逗他玩,他立刻生气了。他最不喜欢有人拿吃饭开玩笑。他爬出树洞,站在地毯上。他热得出了一身汗,脱下外衣顺手拍打几下。
吐莱·斯文唐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抓住毯穗,时刻准备着等第二个人爬出洞来时说“去办公室。”
“看看这里吧!”歪斯拉手里拿着大信封,灵活地一跳,落在地毯上。
两个人都急于检查信封里的东西。公牛把外套随手一扔,它一下落到旁边的刺柏树上。斯文唐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头顶上,眼前立刻变得漆黑一片,他什么也干不成了,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歪斯拉用小刀挑开信封,公牛一手扶着小刺柏树,一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心中焦急,脸上冒汗。
“我肯定附近就有侦探。”他说。
这时歪斯拉已经弄清了信封里的东西,他手里拿的旧报纸被他划亮的火柴照得清清楚楚。
“胆敢这样!”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猜就是这样,你还说什么牛排!”公牛气呼呼地说。
“你得到黄酱了?”歪斯拉挑衅似地反问。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公牛知道这时他最好沉默一会儿。“明天我们去佛莱德里克松家,借用下银杯,还有别的好东西。九点半整,你别睡过了头,带上麻袋!”
公牛扯过外衣,并把它穿在身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吐莱·斯文唐敏捷地弯下身去,抓住毯穗,乘歪斯拉还在擤鼻子,他忙说:“去办公室。”
但地毯纹丝不动。一转眼,歪斯拉和公牛消失在沉寂无声的树林中。
[b]为什么飞毯不飞[/b]
要是有人这天半夜时分路过佛莱德里克松家,他可能以为这座桔黄色的别墅里的人像其他人家一样已在沉睡,但随后他可能会发现,有个窗灯还亮着,一缕灯光从放下的窗帘缝间显露出来。假设这个偶然路过此地的人又特别好奇,他可能会走进栅门,尽管他并没有什么事。他继续前行会走到有灯光的窗户前,就是那个指甲花盛开的花坛上面的窗户。要是他不那么讲礼貌,又忍不住好奇心,他会跳进花坛,从窗缝往里看,想弄清为什么天这么晚了,佛莱德里克松家的人还不睡觉。他会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小姐头上戴满了发卷坐在古代武器库旁柳条编制的凉椅上。这个陌生人可能从来也没听说过歪斯拉这个名字,也没见过戴白帽子的大个子,更不知道斯文唐侦探带着四个小助手正在仲夏山上。自然他会想为什么两位老人这么晚了还不上床就寝。这位好奇的陌生人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们坐在那里在等两棵丁香树和两棵枞树从山上归来。
为什么他们还没回来,为什么他们用了这么长时间?两位老人坐在那里静悄悄地倾听着,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听到她们身下的柳条凉椅吱吱嘎嘎地响。

“老实坐着别动,亲爱的,”黄格里德小姐说,“你弄得吱嘎响,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是我弄出的响声,亲爱的,我坐着一点儿也没动!”
她们一齐站起身来。坐在上面,只要一呼吸椅子就乱响,因此什么也听不清楚。她们起身后,凉椅子嘎嘎吱吱地又响了一小会儿。当它完全静下来时,佛莱德里卡小姐举起一只手来说,“现在请绝对安静。”她们两人站着一动不动,但仍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你会看到,我们的小丁香和小枞树随时都会来到的。”佛莱德里卡小姐继续说。
“你这样想?亲爱的佛莱德里卡。”
“我知道,亲爱的!斯文唐先生肯定正带着那两个坏蛋在回斯德哥尔摩的路上。他说过要坐飞毯,而不是乘夜车。”
“今后我们再也不会在花园外面看到那个可怕的白帽子!”茜格里德小姐叫道。
“再也不会了。”佛莱德里卡小姐说。
“这会儿是怎么回事?”茜格里德小姐又叹口气。佛莱德里卡也随着叹口气。随后她们又静悄悄地倾听。她们拚命地伸耳静听,但听到的只是枞树顶上令人伤感的沙沙声。
要是这个路过此地的陌生人的好奇心是如此之重,以致站在那里一直偷听,除了把花坛踩得乱七八糟外,他现在可能会看到某种罕见的东西,会走的小树,一棵刺柏,两棵枞树和两棵丁香树正在夜色下从沙路上走过来。刺柏树还扛着个卷起来的地毯。整个这一群会走的树迈步直接走进佛莱德里克松家。
这位好奇的陌生人可能会伸长耳朵、睁大眼睛,从窗户缝向里张望,想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幸亏这么好奇的人在越桔镇上没有。镇上爱看热闹的人最多就是早上六点钟跑到火车站,看看乘早车的旅客,或者星期天在大街上走来走会地观望。但从来没有人跑到这座桔黄色的别墅外张望。这也可能是因为两位老小姐特别喜欢指甲花,而特别讨厌陌生人当她们头上戴满发夹时看到她们。
“我亲爱的小宝贝,”佛莱德里卡姨姨和茜格里德姨姨扑上前一把抱住四棵小树,“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随后她们突然都想起一件怪事:刺柏斯文唐竟然也回来了,他为什么这会儿不押着那两个坏蛋在回斯德哥尔摩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问。
杨、莉萨白、比昂和克里斯蒂娜正要好好介绍一下事情的经过,私人侦探斯文唐打断了他们:“谢谢你们的帮助,你们干得不错,现在你们快去睡觉!”
说什么也没用,他们必须上楼去睡觉。
“好斯文唐叔叔!”克里斯蒂娜在楼梯上喊道,“我们明天不能再扮树玩吗?”她手里捏着身上的一个丁香树枝问。
“斯文唐叔叔!”杨叫道,“我装扮小枞树还挺像吧?”
“快去睡觉!”斯文唐命令式的口气,使他们在楼梯上消失了。”
斯文唐讲话口气如此生硬倒不是因为他衬衣里扎满了刺柏针叶,他是唯一的一个真正知道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巨大危险的人。由于地毯不想飞,他再也不可能抓住黄鼠狼。别人当然也不会逮获他。今后两位慈祥的老人就得长期生活在威列姆·歪斯拉的威胁之下,各种灾难都会发生。她们还会说,“不错,斯文唐带来了好吃的赛姆拉,但他并非是个真正能干的私人侦探。”
当莉萨白、杨、克里斯蒂娜和比昂上床入睡后,两位优心忡忡的老小姐回头来找斯文唐。他还在楼下大厅里踱来踱去,身上的刺柏树枝依然挂着没动。
“地毯不想飞,它失败了,黄鼠狼和公牛逃脱了。”两位老人惊恐地望着放在门边的卷在一起的地毯。“阿拉伯地毯耐磨好用,有许多长处,”斯文唐又说,“但缺点是靠不住。”
“噢。”佛莱德里卡小姐和茜格里德小姐同时倒抽口气。她们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们对这个神奇的夜晚曾经抱有巨大的希望。她们曾深信斯文唐带着两个坏蛋已走在回斯德哥尔摩的路上,这时候都该飞过斯毛兰省的高地了。
佛莱德里卡小姐突然想起该仔细地看看那块地毯。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她打开地毯,细细查看。茜格里德也走过来一起观看地毯。随后她们相互对望着。
“斯文唐先生,这是我们家放在门厅里的那块旧地毯!”茜格里德小姐最后说。
[b]斯文唐再谋良策[/b]
“什么?门厅地毯?”斯文唐就像放连珠炮一样发问。他跑到地毯前,睁大眼睛看着,“请打开灯照照这里!”
小姐们急忙打开了大厅里所有的电灯。斯文唐现在看清楚了,在他面前摊开的地毯,虽然图案和飞毯相似,但并不是他的那块。为了保险起见他弯下身子,用鼻子闻闻。不错,它一点儿也没有骆驼气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问道。“我把飞毯放在这里了,就是这里!”他指着地板说,“谁给拿走了?”
“屋子里立刻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斯文唐两眼来回地看着她俩。
“现在我明白了,”佛莱德里卡小姐突然叫道,“现在我全明白了。我们今天刚好清扫卫生,可能是弄混了。我们可能没把门厅地毯拿出去,却把斯文唐先生的飞毯挂到外面吹风去了。”
“吹风?”斯文唐惊诧地问,他说着搔搔后背。
“对。”茜格里德小姐说,“每星期四我们总是把地毯弄到外面晒太阳通风。我几乎可以肯定它挂在外面院里的晾晒架上。”
斯文唐推开大门,跑出去,夜空中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房后面确实有一个架子,每星期四大扫除时人们常常把地毯桂在上面用力拍打。还没到跟前,他已经看到架子上有块地毯在微风中缓慢地摆动。离它还有一段距离,斯文唐已经闻到了骆驼的气味。他一把拽下地毯,把它拿到鼻子下。一点儿不错,它确实带有骆驼的气味,它身上带有起码上百头忠诚的骆驼的气息。
他的飞毯!他现在也真正懂得他的朋友奥玛为什么一提到他的阿拉伯祖国,提到骆驼时会露出一种伤感和盼望的神情。其实不用讲那么多,谁都会为之感动的。为了保险起见,斯文唐围着房子试飞了一圈,飞毯完整无缺!
他卷起飞毯,夹在腋下走进房子。现在事实马上就会证明他仍然是一个机智能干的私人侦探。他走进门厅前,一个活捉黄鼠狼和公牛的完美无缺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成熟,甚至报纸上的标题也涌现在他面前《黄鼠狼在越桔镇落入圈套;斯德哥尔摩大侦探吐·斯文唐智捕大罪犯》。
他介绍了一下他的新计划。
“我们已经捅了马蜂窝,”他开始说,“现在黄鼠狼和公牛正像愤怒的马蜂一样。九点半整他们就会来访,他们将来盗‘纪念银杯’,或者像我们的小朋友们叫的那样‘节日卡莱’,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会立即用飞毯把他们带到斯德哥尔摩。”
“可是斯文唐先生,怎么才能办到这事?”
“这很简单。我把飞毯放在外面沙地上,黄鼠狼和公牛来时会直接到地毯上去。他们一上船我会立即发动机器飞往斯德哥尔摩。”
“可是斯文唐先生,这些罪犯可不一定会自动走到地毯前并坐上去。他们怎么会这样做呢?”
“这简单极了,纪念银杯将放在地毯上。”
“啊?”
“可要是斯文唐先生坐在地毯上,他们还敢来拿?”
“我将化装成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穿上海员服,我什么也不伯,这很简单。”他看起来真像一只得意的老鹰。“请小姐们帮个忙。你们一看到我们飞起来,就立即通知杨松小姐我正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还带着黄鼠狼和公牛,要她安排好现场,有半打警察,还有报界记者,她必须想着点。等我们下午抵达时那里要有许多记者和摄影师,千万别忘了摄影师。”
“我们会告诉杨松小姐所有这一切的。”佛莱德里卡小姐向他保证。随后他们互道晚安,这一夜够紧张的,所有人都已经劳累不堪了。
“祝你睡好,斯文唐先生!”两位小姐说。
“谢谢,同样祝愿你们。”私人侦探吐莱·斯文唐说着打了个哈欠,他走到门厅走廊脱下他的刺柏伪装衣,以免枝叶掉在地板上。随后他在大厅里打开飞毯,把手枪放在赛姆拉盒子里,仰面躺下,立刻就进入了梦乡。[/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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