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蹴鞠江南名公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琼林苑外的踏青场楼阁环绕,极尽繁华。此时正是人声鼎沸,叫好声四起。空场上围拥了郊踏青扫墓归来的人们。争先恐后的观看宫廷御用的蹴鞠队-“扬威队”同汴京民间流落至扬州的名队“齐云社”献技比赛蹴鞠。
三丈高杆的球门高悬了一尺方圆“风流眼,生龙活虎的黄红两队队员正在场边跑跳准备,轮换了飞脚试射“风流眼”。围观众人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位风姿俊逸的美少年身着“扬威队”黄色蹴鞠服,在场边将脚下的球耍得贴了身子飞转,勾、拐、捺、控,众人正看得喝彩,冷不防那少年球忽然失控般向身后落去。围观的人屏住呼吸,也有人发出惊叫,就见少年后足跟一钩,一个“鸳鸯拐”,那球直飞入“风流眼”,敲在后面记数的铜锣上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响,叫好声迭起。楼台上观看的女子们大喊着:“张郎~~张郎~~”,联袂将彩头频频向耍球的美少年张绣扔来,张绣不屑一顾,自得其乐的耍弄着脚下的球,反是围观人群中孩子们爬在地上纷纷抢着散落一地的彩头。
这位名叫张绣的少年月儿认得。
那还是昨天傍晚,彩霞满天时银钩拉了月儿偷偷溜去茶馆听说书。本来占据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却是被这前呼后拥的张绣带来的恶仆们强行轰了她们起来。
“如今这世道,癞蛤蟆也登堂入室占个座位了。”月儿当时还忿忿的想,这人人恭维的小衙内生得团粉般的容貌姣好,出口却是恶毒无比。
好在说书的老爷爷精彩的段子令月儿和银钩忘记了不快。
老爷爷一口纯正汴京口音,绘声绘色描述着人人关注的抗金精彩传奇。只老爷爷口中那铁骑铮铮,人仰马嘶,杀声遍野,月儿才恍然记起那金兵铁骑就在江北,一江之隔已经不远,而扬州的繁华已经粉饰掉这一切。
银钩和月儿听得入神。
老爷爷的这段书说的是本朝的故事,是那大名如雷贯耳的岳飞“爷爷”杀金兵的故事。
头一天说的是岳元帅牛头山大败金贼,今天这段儿新书讲的是少年英雄岳云智破金兵。
故事是讲金兵在战场上被岳飞元帅连连大败,竟然派一队人马乔装改扮成宋军,抄近路去后方劫持岳元帅的家眷做人质。不想那队狡猾的金兵竟然被聪明机谨的岳元帅的儿子岳云发现了,十一岁的小娃娃竟然以惊人的大智大勇组织庄丁擒了金兵,交给了刘光世元帅。这故事已经成为江北人人争颂的传奇故事。
同样的年岁,竟然有如此壮举,月儿听得佩服。
月儿的在脑海里尝试勾勒着这个小英雄的形象,但不知道为何眼前出现的都是玉离子小王爷那铁骨铮铮的模样。
“听说岳云小衙内,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长得像天神。”银钩得意的炫耀说,“同样的家世年龄,人家这才是令人称颂的衙内,哪里像有些脑满肠肥的恶少纨绔,就知道仗势欺人。”
“闭上你的狗嘴!”张绣的恶仆扑过来。
“老子听老子的书,你喝你们的茶,爷爷愿意说,不爱听把耳朵堵了!”银钩不服的嚷,自从知道就快见到月儿的皇帝哥哥,银钩近来说话底气都长了一倍。
银钩的话音未落,小厮一拳就打在银钩脸上。
“也不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扰了我们张衙内的雅兴,踢不死你们这两个小蠢虫。还不快滚!”
月儿拦了银钩不让他惹事,忽然那位高傲的张衙内瞟了眼月儿说:“这么只蛤蟆也不怕脏了靴子,罢了。”
张绣那不屑狂傲的目光,令月儿受辱般的难过,虽然他没多说什么,就这句话却令月儿对他的美貌没了丝毫好感。月儿如何也没想到,多少年后她会同这令她厌恶的张绣会发生一番纠葛。
正在月儿和银钩被踢打得满地翻滚的时候,几声惨叫后忽然那些恶仆闪开两旁。
“死小子,你知道你得罪的哪位大爷?”恶仆心存不甘。
“凭你是谁也不能欺凌弱小。”
月儿抬起头,一只手伸给他。月儿只记得那替她解围的白雪青葱般的美少年,笑吟吟的看着她鼓励的伸手拉她起来。
月儿从来没有为自己难看的容貌自卑,而面对那双小鹿般明澈美丽的眼眸,月儿自惭形秽的羞于面对。
看来扬州盛产美少年,但同样的美丽容貌后面,竟然是两颗善恶不同的心。
楼下一片冲天锣鼓声大作,月儿收回思绪向楼台下看:球队整列两旁,盘鼓手大鼓悬在腰间,动作整齐划一,涌入场内。欢快豪放的鼓乐伴着百余名广袖轻舞,吴带风飘的妙龄女子分做两队翩跹入场,分别为两队呐喊助威。为赛事频添了风采。
对面楼台上柳玉娘姐姐婀娜的身姿,弱柳扶风的蛇腰微摆,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移步上了旌幡招展的彩台。
只见玉姐姐唇角含笑,一颦一笑风韵无限,纤纤玉手托着红绸结系的球立在楼台四下张望,一扬手仙袂风飘,手中那球在一片喧哗声中抛向众人。
球一抛出,身着黄色“扬威队”服的小张绣纵身跃起,空中揪住红绸一拉,一个“海底捞月”凌空一脚将球开到场中。
叫彩声震天,楼台上纷纷有彩头连腕扔入场中,楼台上观赛的女子们尖声疯狂的叫嚷着“张郎~~”
扬威队中只张绣额前系了条灿黄色嵌着夜明珠的束发带子,格外抢眼,昨天在茶馆,月儿曾听人说,那是御赐之物。
“玉娘姐姐~~”月儿忍不住兴奋,也奈不住等待,偷偷的出了门要下楼去寻玉姐姐。
过道中守着带刀的护卫,月儿慌然的闪到一间房子。
“点心还没送过来吗?小心官家恼了打你们板子。”一位公公斥责。
“小时候,月儿最喜欢和九哥捉迷藏。宫殿里的帷幔间,桌台下,都是月儿惯于藏身的地方。”
屋外一阵脚步声,月儿闪到屏风后的幕帷里。
那熟悉的脚步声,那悦耳的声音,九哥已经渐渐向月儿走来。
“人说朕的御前护卫张绣,就是当朝的美少年韩嫣、潘安,张大人以为如何?”
月儿的眼睛雾水弥漫,九哥出现在眼前不远的楼栏边,身边还有那位康公公、和一位老大人及另外一位年轻些的公公。
九哥已经是年轻的帝王,此刻他轻抿着茶,笑吟吟的对身边被唤做张俊节度使的那位老大人说。
张俊忙躬身谦逊的回话:“犬子无知,全仗官家教化。”
“令郎张绣,年轻气盛,虽是少年人血气未定的目空天物,朕偏是喜欢他这性子。”赵构望望楼下的“扬威队”说:“朕这支蹴鞠队,沿袭了昔日太上皇的旧制。但不同的是,朕命令他们只许进,不许退。”
说罢若有深意的回头望了眼立在一旁有些站立不安的张俊问:“爱卿执意要移兵入蜀,奏疏朕已经吩咐枢密院恩准了。”
如今的九哥赵构已经是手握江山的帝王,九哥属猪,今年二十三岁,真可谓是青年帝王。容长的脸,清俊的面容,浓眉细目透着优雅贵气。高挽的发髻插着支名贵的七星碧玉簪,抿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透露着为人的细腻,鬓角没有一丝杂发。颀长的脖颈,削肩窄背,清癯修长的身躯,那一身儒雅的气质如雾笼芳树一般令人观后余韵盎然。
月儿痴迷的看着九哥,也不想懂他们说什么,迟疑了脚步想迈出去,但又忽然间口脚发麻般动弹不得。
张俊大人释然的说:“官家,以退为进,踞险地以抗敌也是兵法之道。想那完颜宗弼来势汹汹,若是有意兵犯江南,也因先由韩世忠元帅的水军阻拦。臣移兵入蜀,也是进可攻,退可守。”
九哥赵构漫笑不语。
张俊望着纱幔后津津有味看着蹴鞠赛的皇上赵构,心里忐忑不安。难怪皇上要宣他觐见,怕是对他闻听金兵南下就奏请撤军避守巴蜀一事心有不快。这小皇帝还真有些想法,怕真小觑了他。本以为他不过就是命好,大宋两位皇帝及所以皇子被金兵掳走后只他一个皇室血脉,自然让他拣了便宜当皇帝。军权四分五裂,哪位掌权的节度使不是忙于保存实力,主张退守的何止他张俊一人。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张俊偷眼暗询早已打点好的太监黄彦节,黄公公暗送眼色,示意张俊不必多说。
一阵幽香飘来,赵构转身对门外说:“玉娘,仍不愧风华绝代,你这花魁一出手,开场都风光无限。”
月儿惊喜的看到玉娘姐姐在丫鬟的搀扶下移步进来,弱柳扶风般搭了九哥赵构的手微哂:“九哥取笑了。还不是九哥让人安排的这排场阵势唬人,看这宫廷蹴鞠队迎来多少喝彩。”
玉娘姐姐一抬头见到那位张大人在场,慌得红了脸。
“玉娘,不用见外。张大人,才从巴蜀过来觐见。他可是张绣的父亲。”
原来张大人就是那狂妄无礼的张绣的父亲,肥胖的样子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张绣的俊美。
玉娘搭着赵构的手在纱幕后一锦墩落座,陪了兴致盎然的九哥赵构观看楼下的蹴鞠赛事。
“宫廷蹴鞠队,自非凡人可及。”黄公公在一旁奉承。
齐云社的势头尽猛,开场不久,接连几脚将球踢入对方的“风流眼”,扬威队步步紧逼,争抢的毫不示弱。
围观众人不由为平日训练有素声名远扬的皇家“扬威队”暗捏把冷汗。往年来尽管民间的球队高手辈出,但每遇到球技好的少年就会被选到“扬威队”,这被许多平常人家子弟视作通天的捷径,比科举更能攀龙门。就因为民间高手多云集去了“扬威队”,齐云社也不会有大胜扬威队的可能,只齐云社的主力高大田就连射进了三个球。
赵构急得捶了阑干跺脚骂着“蠢才”“废物”。

一旁的张俊大人也是冷汗暗拭,不过一场蹴鞠嬉戏,反弄得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
九哥是最好颜面不过,昔日在宫里同兄弟们蹴鞠就很少输过。
月儿曾听珠珠姐姐说,父皇徽宗皇帝在位时就酷爱蹴鞠,每年为了养这支蹴鞠队可是耗了巨资。
“黄彦节,传朕的口谕。若是输了这场蹴鞠赛,扬威队每人赐二十大板;若是赢了,每人千两黄金。”
“九哥。”月儿见玉娘姐姐拉了九哥赵构的衣袖,月儿心里暗笑,玉娘姐姐还改不了这个称呼。
“不过是‘蹴鞠之戏’,九哥何必做真。”
赵构安抚着玉娘,眉峰轻扬,骄矜的断语:“朕只看结局,若不让这些奴才破釜沉舟,怕皇家的脸面都被这些奴才丢尽了。”
余光中,张俊已经冷汗涔涔。
玉娘不以为然的巧笑,用云帕遮了樱唇微啜:“若大宋的子民都能体恤圣意,知道这‘破釜沉舟’的道理。怕金兵早就拒之中原之外,何来的烽火连天,哀鸿遍江北?春绿江南岸,毕竟不是汴河春色。”
玉娘姐姐一句扫兴的话似是在点拨,连月儿都听懂这话的意思,忽然心里的欣喜敛了几分,眼前又浮现出残阳落日、荒城中尸骨连天,寒鸦惊起的惨状。
就见九哥赵构尴尬的一笑。
“天下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的怕只玉娘一人,朕太过宠惯玉娘了。”
月儿焦急的盼望有个只剩九哥和玉娘姐姐在场的机会,这样她就可以走到九哥的身边。
但此刻,玉娘姐姐的叮嘱,和那夜康公公的恐吓,月儿都不敢妄动。
楼下赛事已经推出新的**,扬威队开始大力反攻。不消一盏茶功夫,扬威队张绣踢进了一球,场上喝彩声不断,九哥赵构自鸣得意的看了玉娘姐姐一眼,似乎是说:“如何?”
“张绣踢人!张绣踢人!”哄嚷声一片,场下哗动,嘘声四起。
月儿踮脚探头向旁边的窗阁外向下望去,红衣的齐云社几位队员被踢伤,一声声惨叫,捂了腿、眼在地上疼痛翻滚。
齐云社已无填缺的队员,场外义愤填膺的观众纷纷自告奋勇上场帮齐云社再战。
一旁的玉娘心中暗叹,小张绣那是个天天骑马携弹弓出游的衙内,仗着人长得俊,球踢得好,心高气傲。今天皇上亲自在楼台上观战,他定然输不起,只这暗算的伎俩也太阴损了。平日对张绣的好感也云散烟飘,反生出几分不屑。
不知台下谁哀声叹骂:“这点心思和功夫,怎的不拿去同金兵拼杀。江北都沦入铁骑,江南还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越是刺耳的言论反越易听到,玉娘又由侧头看身旁的九哥赵构,他却似是没能听到这句话般只顾把玩手中折扇聚精会神的观战。
黄彦节为“扬威队”的扭转败局叫好不迭。
玉娘轻喊了声“九哥”,暗示他是不是发个话去阻止扬威队这种不耻的行为。
赵构淡笑说:“朕国事烦劳,这种琐碎小事,哪里能亲历亲为。就如这调兵遣将,堵截金兵,还不是要仰仗张爱卿劳顿。”
“微臣惶恐。”张俊一副恍然的样子。
“唉,张卿家,微服出游莫要拘礼。令郎张俊从小就在宫里侍读,朕待他如手足一般。”
“这个小毛头,又少不了他的事。”玉娘搓了玉手在栏杆边焦虑的喊着:“云儿,回来!”
月儿不知道玉姐姐喊的云儿是谁,可那燕语莺声早就消失在嘈杂的人声中。
反吸引得赵构寻了玉娘手指方向看去。齐云社里多了位生龙活虎的绛衣少年,别看身材比张绣这些“名脚”矮,可身手矫捷,球耍得地道,脚一沾球,勾盘几下,同样的一式“鸳鸯拐”将球射入“风流眼”。
“当”的一响,满场肃静后顿然喝彩声暴起。
“官家,张衙内~”黄公公擦了把汗。他当然知道张绣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宠臣。平日皇上出行,御林军开道,有着张绣这班美少年近侍开道护卫,就是皇城的一道风景,一路上会招惹无数青睐艳羡的目光。
赵构嘴角掠过淡笑,指指场上拼抢勇猛的绛衣美少年,看了黄彦节一眼,不言而喻。
黄公公会意的称了声“诺”,谄笑了恭维:“恭喜官家又为扬威队填了员虎将。”
玉娘娇嗔的念了句:“九哥有没打探到这孩子是谁个,如何就轻断他能入扬威队?”
“威风八面的扬威队,大内的护卫,谁个不争了抢,这个娃子前世修来的福分。”黄公公不屑的说。
忽听玉娘“啊”的一声惊叫,就见半路杀进齐云社的绛衣少年忽然被绊飞,凌空一个筋斗落下,在地上就地几个翻滚爬了起来,怒视了得意洋洋的张绣。
“张衙内未免胜之不武了。”玉娘嗔怪:“这下作的伎俩要丢尽皇家脸面呢。”
玉娘一点没顾及张俊在场,话音里满是对绛衣少年的偏袒,张俊脸色也是一阵青白。
绛衣少年一个盘球绕开屡屡暗算他的张绣,趁其不备,一脚飞起,那球迅如飞弹般不偏不斜焖在张绣臀上,带飞张绣整个人飞起直拍向风流眼,就听“当”的一声,头碰风流眼。哄笑声四起。
“这头进了风流眼可也该算进球吧?都是球,哈哈~”
楼台下人声哄然。
蹴鞠赛结束的时候,赵构一阵面色难堪,张俊更是如坐针毡。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看一场蹴鞠,居然主角-自己的儿子还是输得灰头土脸。
“蹬蹬”一阵楼梯响,惨败而回的张绣疾步上楼,恃宠而骄的跪在赵构面前,委屈的眼里含泪,嘴角微撇。
“不去‘领赏’,还有脸回来见朕?”赵构见了张绣愠怒的骂道。
“官家,饶了张衙内这遭板子吧。若不是齐云社杀进那个混小子,怕扬威队也不会败。”黄彦节忙替张绣求情。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那么多‘若是~~’。就是朕的爱将又如何?知耻而后勇!打!”
张绣自讨没趣,在父亲的瞪视下被几位微服的侍卫请下楼。
月儿看得暗自解气,心里喝好又稍加遗憾,没能亲眼去看这恶少挨打的惨状。就见玉姐姐移步过来打帘子,月儿偷偷伸手抓住玉姐姐的衣襟。
玉姐姐看了月儿的眼神惊诧变色,慌然的给月儿丢个眼色,又轻轻将手指在唇边竖了竖,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赛场上扬威队的队员们正鬼哭狼嚎的跪趴在场地当众领着板子,张绣立刻羞得脸红到脖根儿。
扬威队十多位蹴鞠高手多半是皇上侍卫队中风姿俊美的贵公子,平日哪里吃过这种当街被扒了裤子责打的羞辱。
京城闻名的美少年“张郎”挨打,昔时连腕掷果扔彩头迷恋张绣的烟花女子们可是饱了眼福,争相跑去围观,叫喊的场面比观看蹴鞠热闹。
齐云社的队员暗自解气,在一旁喊着活该挨打。尤其是看到卑鄙暗算他们的张绣被推按到地上,除去裤子露出白花花的臀肉被痛打的哭嚎失声,满地翻滚的惨状,不知道要痛煞多少怜香惜玉钦慕他的女子。
看着被架上楼来瘫软如肉泥般谢罪的张绣,惨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已经没了昔日俊俏的模样,裤子一扒泥土模糊的一片。
“张绣,你可服气?吃了败仗就要教训。”赵构恨铁不成钢的喝问。
张绣呜呜的应了些什么,赵构摆摆手示意左右抬了张绣下去。
张俊在一旁忐忑不安。这小皇帝赵构哪里是打儿子的**,明明是打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
“朕也诸多不忍,张绣是朕的臂膀,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赵构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张俊神色的细微变化,此时的张俊已经是满心戒备,锋芒及背般诺诺称是,被赵构打发走。
月儿满眼里除去日思夜想的九哥,已经放不进任何人,也顾不得望着张绣的惨状快意解恨。
“九哥,九哥随玉娘去花园小坐如何,玉娘有件喜讯要让九哥知晓。”
玉姐姐伴随了九哥离开,月儿想大喊了追上去,又见玉姐姐回头向她轻轻摇头。
众人散尽,月儿的心噗噗跳得更紧,她移步从帷幔中向外走,眼泪倏然的落下。
历尽千辛万苦从北国逃回中原,终于能回到九哥的身边。
玉姐姐折返回来,拉了月儿的手说:“月儿,你先在姐姐房里等候,姐姐要先办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待姐姐处理完,就对你九哥讲明你回来的喜讯。”
月儿拉住玉姐姐的手不说话,她不舍得玉姐姐走,她急于去见九哥,她不能再离开九哥。
花园里,落英芳树下,石桌前玉娘同清雅如秀树一般的九哥赵构摆开棋盘。
就听一声亲昵的呼唤:“玉姑姑,云儿来了。”
眼前一亮,匆匆走出一位少年。
【陌言陌语】
下面贴些建炎三年金兀术南下的史料:
1129年
正月上旬,金兵攻克徐州,韩世忠淮阳军败,被追止泗州,金兵寻渡口渡河;
御史中丞张浚建议高宗赵构迁都南下,汪伯彦黄潜善贪恋扬州繁华,阻止赵构逃难;帝派刘光世万余人马淮水截敌,未到战场人马已经溃不成军。女真渡过淮水攻陷天长。
2月初三深夜,赵构闻听天长陷落慌忙逃难,带御营都统制王渊和康履等五、六人;
百姓闻听高宗逃走,慌忙逃难,长江北岸等船南渡的十万人混乱中互相踩死不计其数;
赵构经过镇江、常州、苏州、秀州到杭州。
苗圃刘正彦扣赵构,立太子登基,改国号明受。韩世忠靖难。
3月赵构复位到建康府;
1129年秋,金兀术来犯,赵构派杜充守建康,自己回杭州。
岳飞被派往镇压李成叛乱后返回建康;
11月金兵攻下和州,想在采石渡江,被守将郭伟反抗,太平州、慈湖阵皆不克,改去马家渡江。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