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李他妈的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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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的钟声响起.
看台上的人群和选手一同屏住呼吸.谁,会第一个冲出起跑线,同时,他也将第一个感受冷兵器的风暴.
[本]心者-闹中常静,动中常定,原来如此,历劫无迁者是...
当一片零落的枯叶,轻缓地从人们面前飘过.
哧-!
叶片被深渊中喷出的飓风激得粉碎.
那一刻,无数兵器从地底呼啸而起,如同毁灭城市的海啸,巨大的银浪直冲天际-!
刀、枪、剑、乩、流星锤、熟铜棍、浑铁棍、齐眉棍、盘龙棍、哨棒、金箍棒、狼牙棒、宣花斧、开山斧、偃月斧、金蘸斧、清锏、飞石...翻飞着,激荡着,象被关押了五百年的老孙猴,在五指山移开的瞬间,卯足了劲腾空而起.
我捏出[弥雨]罩在身上,跟着人群往悬在深渊之上的浮石小道上跑去.
刚踏上浮石,[弥雨]就被呼啸而过的兵器撞得砰砰直响.运气,凝神,不要去看那些寒光闪闪的兵器,冲过这百丈长的浮石道,到第二关前的台子上...
一把巨大的弯刀从我身后砍过来,我单手撑地一个翻滚,飞到空中.
"光看眼前可不行啊~" 查伐伽收回弯刀,唰-的冲到我面前.
我扫他一眼,转身想走,明黄的虎皮皮甲挡住了去路.拉瓦那,双手戴着钢筋拳套,红哧哧的舌头舔着獠牙,阴狠的眯着眼.鸦青的短发一根根的立着,象只饥饿的老虎.
首哩薄那迦浮在我右侧,尖细的小猫爪子上连着蹼一样的薄膜,手背和手臂上青筋直冒,看来憋着一股狠劲.
我瞄准虚位的左侧,冲!
拉瓦那先我一步,带着风的直拳往我头上打来.我急停,后翻,踏着往小腿横扫的弯刀使了招蜻蜓点水,往更高处飞,中途被首哩薄那迦的爪子勾了一下,停顿的半秒,拉瓦那已经跃到我的头顶,扩张双臂,手腕往下轻轻一叩,咔嚓-!拳套中伸展出比匕首还长的钢爪.我K~罗刹版的金刚狼-!
眼见钢爪就要撕开我的头,当-当-!两抹银光闪过,拉瓦那的钢爪被挡了一下,我乘机一个倒勾,左腿踢向拉瓦那的手,倒立,抓住首哩薄那迦的双手,交叉,翻滚.
空挡间,查伐伽的弯刀已经直冲我的腰部.
呛-!
一把水晶蛇头手柄,类似西洋剑的细剑,剑尖轻触在弯刀刀锋上,弯刀竟一动也动不了了.
"和这么多人约会呢~?" 焰摩笑问,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似乎在确定我有没受伤.
局势在瞬间发生了变化,谁也没想到焰摩殿下会带人来帮我.
"殿下,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想,殿下不会有兴趣的." 拉瓦那讨好的假笑着,透出的寒意却分毫未减.
游蛇般的剑身在空中挽出漂亮银花,有秋月淡淡的锋芒, 焰摩收回细剑,笑得邪气 "什么时候轮到你想了~"
被人堵了一句,拉瓦那细长的眼角跳了一下,道 "既然,殿下想玩这个游戏,我们就奉陪到底."
查伐伽和首哩薄那迦不再有所顾及,分头向自己的对手冲去.
"玩命~接着!" 身后飞来穿着皮铠的菊,掷了把长刀给我.握在手里掂了掂,虽不是什么至宝,但也属寒铁之质,防身是足够了.
现在的局面是三打三,焰摩对拉瓦那,我对查伐伽,菊对首哩薄那迦.
查伐伽手中的弯刀暴涨几寸,腾空向我袭来.刀锋专走偏锋,出手狠辣绝伦,首重气势.砍、撩、挑之间旨在刀刀夺命,招招断魂.
我左手握刀,刀刃向上,手握刀靶的后部,插步与后点步并用.
几招下来,查伐伽始终占着上风.
"呵,你不是很狂的吗,在战场上连看我一眼都不屑的吗?怎么今天打不过我了!" 查伐伽舔着刀背,有些激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掐了个二品印,附在刀身上,挥向砍来的弯刀,寒铁长刀周围瞬间冒出几排尖细的长针,在碰撞的刹那向四方喷射而出,查伐伽旋着身子躲闪,还是被飞射的长针扎中了上臂.这东西扎不死人,但是攻击范围很大,细小的疼痛对大魔罗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不躲闪,刺入五官或**位会很致命.
"哼,佛印居然也有这么阴毒的招式." 查伐伽拔掉手臂上的长针,眼都没眨一下.
我左拇指向右前推刀锷,同时余光扫了扫其他二人的战况.不论拉瓦那如何上串下跳,始终近不了焰摩的身,菊的两把散菱轮番飞削着,首哩薄那迦的小猫指甲总是伸到一半就被挡住.
查伐伽双手合十,凌空控起玄月弯刀,开始念咒,又要使那劈地板大招.白芒巨浪翻涌而来,我左手举刀,右手结印,长针阵外围结出玉色的钟罩,气浪将钟罩激碎的同时,攻势也被化解,长针又多出好几排,密不透风的朝查伐伽射去.查伐伽双手缴起弯刀打圈,将长针弹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裳,扎在身上的针比上一次更多了.
其实这个的招数就是把[潮音]反过来,我早就觉得那些细针光在罩子里太可惜了.
"这是什么邪门招式..." 大招不但被化解,还被反攻,查伐伽有些气结.
"这招,叫-小李他妈的飞刀~!" 我唤出[弥雨],朝查伐伽的小腿削去.
刀法者,如笔之有起伏,有转折,有缓急,各完笔意,不得孟浪.手中的五尺寒铁长刀,舞得飘逸灵动,刚中带柔,柔能生变,去势难测.
我跳步上前,推、刺、剁、点一招接着一招,查伐伽也不硬接,闪躲之间往首哩薄那迦那边奔去.
首哩薄那迦见查伐伽往他那边移动,便引着菊往这边跑.交错之间,查伐伽的弯刀挥向菊,而首哩薄那迦则收起猫爪,念咒,凌空变出一张带弯勾的大网.沾着血迹的大网从我头顶罩下,细针碰上网壁悉数被拦截下来.血网越收越拢,网上的无数弯勾浮现暗红幽芒.
首哩薄那迦扭身,与查伐伽作围攻之势,向菊袭去.
菊双掌上翻,又激出两把散菱向两人掷去,四把刻着梵文的银色菊花,在空中交错着翻飞上下,一时围攻的两人也得不到什么便宜.
我飞快的扭起刀尖,呈螺旋状朝一点刺去.呲啦-血网被破出一个口,电光火石间手中的寒铁长刀也变成了废铁.我侧身跃出,血网正好收拢,网绳上的弯勾相互碰撞冒起一股恶臭.
焰摩一剑划破了拉瓦那的虎皮战袍,露出了纹着青色纹身的胸膛.拉瓦那长哮一声,双手握拳捶了一下胸口,曲身微蹲,将身体拉成弓状.唰-!猛的弹起,朝焰摩冲去.
"不要弄伤他!" 我一边朝菊那边飞,一边喊.
闻声,焰摩顿了一下.
就在我们停顿的半秒,拉瓦那踏上焰摩舞起的剑尖,借力翻身,箭一般朝我射来.
不好!
焰摩飞身直追,拉瓦那已经跃到我跟前,三尺长的钢爪锋利得象是能把空气都撕碎.我扯下袈裟往前抛去,钢爪碰上[西引]马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我乘势跳起就是一脚,踹在拉瓦那肚子上.

拉瓦那受我一脚,身子往后倒去,正好迎上焰摩的剑尖.
噗-
锐利的银尖瞬时没入拉瓦那的身体,穿透了肩胛骨,从肩头透出来.
拉瓦那咬牙,收起右手拳套上的钢爪,抓住从肩头透出的剑尖,不让焰摩抽出来.同时抬起受伤的左臂,嗽-!左手拳套上的钢爪突然弹射了出去,直直冲向缠斗在一起的三人.
他瞄准的是-菊!
焰摩放开手中的细剑,浑身暴起紫芒,冲入三人的战局...
冲天的紫芒如天边的山霞云海,遮天敝日,冲入人群的瞬间,猝然爆发巨响,一时霞光万道,刺得人睁不开眼.耀芒闪过,首哩薄那迦的头颅从颈部断开,裹着蓝色的长发,象泄气的皮球落入深渊之中.
焰摩一手抱着倒下的菊,一手插在查伐伽的胸膛中,猛的一扯,拉出搏动着的心脏,五指收紧,噗嗤-!心脏膜瓣四分五裂,黑色的液体溅出血雾.
黑色的王族之血洋洋洒洒落入深渊,仿佛很久没进过食的饿鬼被放出牢笼,深渊中发出厉鬼狂笑.喷出的武器愈加猛烈,频率也越来越快,铺天盖地的冷兵器折射出的寒光巨浪逐渐形成风暴,轰鸣声不绝于耳.
好几个娇嫩的贵族,在风暴的袭击下抛起了水晶骷髅胸章-弃权.本来冲得挺快的头阵也停了下来,现在不是互相撕杀的时候,如何完好的冲过这由兵器组成的狂风巨浪才是棘手问题.
我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眼前浮现之前那一幕...极速而去的钢爪,与空气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嘶喊,割破查伐伽的手臂,穿过首哩薄那迦的波浪长发,划过了...菊的脖子.
钢爪,擦过那有着美妙曲线,细嫩如丝绒的颈项,撕开无瑕的肌肤,血液,随着封闭空间中的压力喷薄而出-!!!在空中拉出猩红的丝线,开出星星点点的繁花...菊,缓缓倒下.
当喉管被割开,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你能说话了?"
"二千年前,你到阴尸林海找到鬼木时,浑身是血.签定契约前,你只说过三句话"
"你好,是的,我不怕."
我不怕.
是的,我不怕.
不论被鬼木吞噬肉身和业力是多么的痛苦;不论多少次我站在远处看着你的身影,只是想念着你的名字;不论这个秘密有多么的可笑和无奈...我什么都不会说.
因为,我已经不能说话了.
你转过脸去,消溶于往昔里,千年纱幕便垂落在你我之间.
在胆怯疑惑的黄昏里,迷失了爱情小径的人们,都象幽灵似的住在往昔里.
小溪的汩汩声中织出了我们分别时的回忆,你临去跫音的哀伤.
而我所能献给你的,只有未倾诉的爱情的音乐,让它跟着你消失无踪.
我脖子上那道深红恐怖的伤疤,它不是来自战场,不是来自敌人或者自然的灾难.
它,来自我的双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金发金眸的少年,站在漂浮着尸体的河底,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决绝的,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见我不动,拉瓦那拔掉穿过身躯的银剑,伸出钢爪向我扑来.
罗刹魔王的速度异常迅猛,尖利钢爪带着腾腾杀气,钢爪四周浮现黑色雷电,双臂交叉,欲将我一分为二.
我抬起手,将从头顶袭来的钢爪一把抓住.
拉瓦那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仿佛只是错觉.怎么会这么快...自己象是刚刚学步的孩童,如此轻易便被人抓住.被制住的双手挣脱不开,他又急又气,就着我的臂力,抬腿往我头部扫来.
狂啸冲天的兵器象惊起的群鸟,猛扑着高声欢笑的翅膀向天空冲去,仿佛利箭在繁星间穿过,我眼前的这种景象,在一切静止不动的内心里,激起了一种向往速度的**.群山似乎在胸中感到风云变幻的痛苦,而树木渴望着挣脱根深地固的脚镣,要在生与死的界限之外,开辟出一条道路...
当此时,脑海中千万个声音激荡、回响着: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彼诸世尊般涅槃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
我不自觉的张嘴,跟着脑海中的声音,喃喃出声.
横扫而至的长腿,停在离我头部一臂之长的地方,一分一毫也进犯不得.
"你是...谁..." 拉瓦那神情一变,凶狠的眼睛里露出疑惑,还有,畏惧.
五指用力,嘣-!拉瓦那拳套上的十根钢爪,脆生生崩断开,无声的没入脚下深渊的黑暗之中.
我松开手,掌心对着拉瓦那的胸口.
轰-!!!
柔韧精壮的身躯,被掌心突起的气流冲出百丈开外,秋叶一般在空中翻滚着,砸碎了浮石小道,不断的撞上从地底喷射而出的兵器.
翻滚中,拉瓦那无法运气凝神保护身躯,身上腿上被风暴中的锐器割得鲜血淋漓,带倒勾的箭羽和匕首将其插得象只箭猪.
灰白的天幕下,只剩狂厉飓风,似狼哭鬼嚎.
深渊之上的选手和看台上的观众鸦雀无声.不是惊讶于罗刹魔王-拉瓦那的脆弱,而是那个穿着袈裟的非天小子,居然行走于暴风之中如履平地.
那些从通往[第十八层]无间地狱的深渊中飞射而出的兵器,本应是骇浪掀天,狂飙怒啸,诸界生灵悉遭击毙.现在,却象有了生命意识,以那人的身躯为中心,一点点集中起来,围绕、旋转,风暴逐渐蜕变成巨大的龙卷风,并随着他的步伐在缓缓移动.
龙卷风盘旋壮大,远远看去仿佛已与天空相连.兵器碰撞声若雷鸣,铿锵激昂,如临战场.幢-幢-幢-,似撞钟、似擂鼓,入耳令人热血沸腾-!
拉瓦那体无完肤的身躯,重重地砸在第二条深渊前的平台上.睁着唯一完好的那只豹眼,挣扎着往后爬,连额头上汩汩冒出的血流到眉毛上都顾不得抹开.
"不...你不是非天...你到底是谁..." 即使双手被捏破的拳套扎得血肉模糊,拉瓦那依然奋力的用手扒着地,拖动他不停颤抖的身子.
百丈长的浮石道并不长,而我,却走得缓慢.
那些鸟儿般飞翔、俯冲、急转的兵器,撕破了心中寂静的面纱,显露出在那深沉的幽静深处巨大的颤动.世世代代,我矗立于修罗杀场,呼吸着被鲜血浸染的空气,在先祖血脉的触摸之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让倒下的生命如火如荼地化为歌颂大梵天神的歌曲.
缓缓地从魔王身前度过,我踏出了第二个平台,悬浮于第二条深渊-[妄]的上空.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深渊中暴涨起冰、火、风、雷四大元素交错的屏障,日临中天争出飞鸣,伴以潮音恍若梵唱.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走入屏障之前,我回过头,对报废的罗刹魔王嫣然一笑 "我不是,小李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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