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贪婪,是抹着印度神油被调教过的耽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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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把碧色的双头匕首速似闪电,发力如雷霆,对准我的额头射来.随匕首一起冲过来的,还有一人,缥色鳞片,唇间不断发出嘶嘶声,吞吐着的信子.
邪蛇族,旱魔-弗栗多.
"弗栗多...我们,我们联手杀了他-!" 拉瓦那强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弗栗多冷眼扫过拉瓦那,不屑的冷哼道 "我不与弑主的叛徒合作."
拉瓦那啐出喉头里的淤血,大口呼吸着 "咳...是,我是杀了罗刹魔王才坐上今天的位置.但是,这个人,杀了我们多少族人.这家伙虽是阿修罗道的非天,但几千年来,只要是地狱道与天界开战,无论规模,哪一次不是他冲入我方阵地,屠杀我地狱鬼众,哪一次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我们苟活下来,只能眼看着千千万万的族人,象脆弱的木偶一般任其杀戮...即使今天,他没穿那身白衣,我一样认得出...咳...咳...永远也忘不了,总是露出一副悲怜的神情,却比魔王还疯狂还嗜血的家伙.总是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在那血染的大地上,只身独立的怪物...战不败,杀不死...多么渺小、无能的自己呵,比水中的蜉蝣还不如..."
"够了!逃兵,没有资格说这些." 弗栗多是邪蛇族高贵的战士,那缥色鳞片上残断的伤疤可以证明,他,视伤疤为光荣,以战死沙场为荣耀.
"不,没有我,单凭你一人能敌得过他么...弗栗多,他现在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让人沾不近身的杀人机器.我们联手,杀了他.邪蛇族高贵的战士,我尊贵的朋友-弗栗多,我以罗刹先祖之名起誓,用罗刹王族之血换取你的帮助..."
拉瓦那伸出血流不止的左手,掌心腾起黑色的梵文死咒.那是鬼众之间达成契约的一种方式,用自己的业力换得希望从对方那里获得的东西.如果你是大魔罗或者魔王,只要不是三十三天以上的,想弄到手并不困难,骗、抢、盗、杀,什么方式都可以.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千万年苦修得来的业力更宝贵的呢?
弗栗多似乎相信了拉瓦那的话,缓缓的抬起手,当他的掌心也腾起黑色的梵文...
咔嚓-拉瓦那残破的拳套中弹出一根钢爪-!
因为距离太近,银光闪过时,尖利的钢爪已经穿入弗栗多的喉头,从后脑射了出去.绿色的邪蛇之血,从破碎的脑颅缺口喷到空中,溅湿了大半个台子.拉瓦那骤然跃起,张开粘着乌黑血渍的森然大口,对准弗栗多的脖子咬下去...
"呼...呼...咕..." 拉瓦那大口大口吞咽着能咬下来的一切,布片、皮肉、喉管、鲜血...抖动的嗓子里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那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在觉得享受和舒服时才发出的信号.
我敢断定,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一顿血腥盛宴之后,拉瓦那不但恢复了力气,吸收邪蛇族强力战士的业力让他变得更加强大,伤口处长出了新的带着鳞片的皮肉,黑色的豹眼泛起了冰寒青光.
"嗝...呵呵,让你久等了~" 虎爪一收,扎在地上的碧色双头匕首被牢牢吸入掌中,拉瓦那周身泛起缥芒,飞到我跟前.
"让开..." 我只想赶快走过第二条渊深,刚才把他弄得血肉模糊,已经让我胆战心惊.走得那么慢,就是怕被他的血溅到.刚才拉瓦那说[我]在战场上是个战不败,杀不死,比魔王还疯狂还嗜血的家伙...他不是瞎说的,杀摩诃哩的那次,我确实残暴得象个怪物.面对败者的求饶,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被激起血性的战栗.内心对鲜血的渴望,如同婴儿对乳汁的索取.
"呵.让人闻风丧胆,身着七尺白绫的非天...如果我杀了你,不,不.如果,我吃了你...那是何等的美妙~" 拉瓦那仰起头,兴奋得瞳仁上翻. "美味、强大的业力...我不止是罗刹魔王,我还可以,可以成为地狱主宰..."
"......" 看着这位意淫个没完没了的魔王,我摇摇头,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 碧绿的虎爪忽然横在我面前,拉瓦那倒挂在空中,悬停于我的头顶.细长的豹眼射出凶光,一字一顿咬出杀气.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情商很高,智力低下.我往哪走,你看不出来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抬手指了指一步之外的第二条深渊-[妄].
从腥臭的口腔中窜出的黑色信子,上面长满了倒刺,往我脖子缠来 "嘶嘶,你是战士,过不去的...不如,让我吃了你,我替你过去~嘶..."
我抬手想挡掉伸来的舌头,哪料想水蛇信子速度奇快,嗽-正好绕上我的手臂.黑舌上的倒刺扎进苍白、薄到几近透明的皮肤.轻微的疼感让我蹙了蹙眉,猛的,用力抽回手臂.突然,感觉臂上一空,竟一点抵抗的阻力都没有...
伴随着魔王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眼前冒起一阵浓烈的黑烟,腐烂的臭气扑面而来.
顿时,我和拉瓦那都呆了.
拉万那的舌头正在溃烂,象在被烈火灼烧,腐烂的舌苔边缘燃起一线金光,迅速吞噬着黑色的长舌...更令人惊奇的是,手臂被舌苔上的倒刺勾破的皮肤上,冒出了一朵朵金色的珠子,珠子长到黄豆大小,遂变成一头尖一头圆,类似花骨朵的形状.
噗-噗-噗-噗-...
花骨朵突然绽开,散成花状,一瓣、两瓣、三瓣...薄如蝉翼镶着金边的透明花瓣,数也数不清,开得层层叠叠,辉煌绚烂...花朵,盛开之后转瞬枯萎,仿佛大地被吸干了水分,干枯、龟裂...化成粉末,消失在风中.
"S...Ska..." 拉瓦那双眼暴凸眦裂,死死盯住我的手臂,拧起的眉间除了痛苦,还有一种异样神情...那是,贪婪的光芒.
贪婪,就象梦中的裸女,清醒时,她是沉睡着的,安静的,蛰伏于我们的内心深处.当她惊醒,人们总是变得疯狂,变得忘乎所以,变得不自量力.总是毫无原由的认为,只要给我一轮船的女人,定能叫自己精尽人亡.
看着拉瓦那逐渐失焦的眼睛,还有越来越靠近的步伐,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两步...拉瓦那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伸出的双手颤抖着,仿佛正在靠近一座足以震惊世界的宝藏,令全世界疯狂的珍宝.全然忘记了,口中那条正在腐烂的舌头已经快烂到舌根.黑色的腐液混合着臭气,一点点从**脱离,滴在身上,掉落在脚下.
"别过来!" 我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别过来,别靠近我,别逼我变成妖魔...别让他们看见,我不是外表丑陋的非天...而是连心都乌黑的...怪物.
"S...Ska...啊...啊啊" 腐蚀**的金线已经侵入到口腔中,魔王象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顾运起全身力气朝我扑来.
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拉瓦那下巴上,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落了几滴在裤腿上.迅速的脱下裤子,扔到深渊里,生怕沾染到一丁点.
我浮在空中,俯视着倒在平台上的罗刹魔王.
拉瓦那的下巴穿了,腮帮子烧成了焦皮,露出整排的獠牙,倒在地上呜咽着...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泛着青光的钢爪,矫捷的身手,腐蚀**的血液,贵族的血统...想起来...对,我想起来了...
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S...S...咕..."
魔王的下鄂已经没有了,硫酸一般的金线蔓延到了喉咙.在发出两个单音之后,拉瓦那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一个默默无闻的罗刹部族军官,带着只有十来人的小队,在[第一层]泥犁地狱和[第二层]刀山地狱做最基本的巡逻工作.没有财富,没有权利,甚至窝囊到老婆都卷走家财跟小白脸跑了.
却在一夜之间,从平凡的罗刹小鬼变成楞伽魔王,拥有的不仅仅是魔王的财富和权利,还有王族的业力...有谁会看不起你?不,昔日冷眼对你的人,现在都匍匐于你的脚下,阿谀献媚,赞美之词象夏日突来的风暴,将那颗自卑渺小的心脏刮到了空中.你开始学会俯瞰这个世界,学会用更多的手段去获得更大的地位和财富.
我们能去怪一个从最低层突然站到最高点的人,太过贪婪么?
是的,我们能.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感受过那些窘迫的日子,那些连自己都觉得窝囊的境况.我们只是冷眼看着,不论他贫穷渺小,还是权倾一世,我们从未伸出双手,真诚的劝慰过他,告诫过他.

王者眼中的风景,半是桃花半是风霜.
眼前这个濒临死亡的人,他不是狂傲残忍,面对野心不则手段的魔王,也不是那个卑微的巡逻小队长.他,只是一个叫拉瓦那的罗刹,一个被贪婪蒙蔽了心眼的可悲之人.
我落到平台上,走到拉瓦那身边,蹲下,抬起手致于他头顶处.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彼诸世尊般涅槃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于世界中然正法灯,刀兵劫时,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持不杀戒乃至正见,于十恶中拔出众生,安止令住十善道中,灭诸盲冥开示善法,我当灭此劫浊命浊众生浊烦恼浊见浊..."
我在说什么...这些从未接触过的梵文,为什么我说得如此流利,仿佛诵念过无数次,在我的脑海中,在那里...
拉瓦那双手抱头弓起身子,开始痉挛...我停不下自己的嘴,经文象机器芯片中的病毒在暴发日被激活,在唇间越吐越快,音律起伏似在歌唱.
"...令无有余,于饥馑劫,我当劝化一切众生.安止住于檀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亦如是我劝众生住六波罗蜜时.众生所有一切饥饿,黑闇秽浊怨贼斗诤,及诸烦恼悉令寂静.于疾疫劫,我当教化一切众生.悉令住于六和法中,亦令安止住四摄法,众生所有疾疫黑闇当令灭尽-!!!"
当咏唱停止,拉瓦那的身躯突然折起来,浮到空中,一串绿色的水珠从躯体中被逼出来,飞旋着绕在我的手碧上,[西引]忽然飞扬起来,鼓得呼呼作响,银朱色的袈裟上,缟色的佛家经文和手印发出鳞波微光忽明忽灭,似海流迂回、波涛隐闻.
让我们拂掉时光的尘垢,盛满空空如也的瓶罐,修补过往的过错和得失,然后打开神的大门,点上蜡烛,让生命默默地在大梵天神的面前相会交织...
绿色的水珠缠绕上我的腕,凝结出一串圆润的佛珠.
"拉瓦那,我不知该如何救你,只能依这身躯仅有的记忆所向...我无心杀你,希望你能安息."
我将佛珠取下,放在拉瓦那轻微起伏的胸口,掐出四品印[慈悲三昧]附在碧绿佛珠上.三世轮转苦果无穷,观如来无为寂照,离四句,绝百非,众德具足,湛然常住...
细长的豹眼中,厉气与青光皆散,神情转为安详,侵蚀**的金线亦停止了步伐.
我轻轻舒了口气,闭目,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阿门~"
我站起身来,决然的走向第二条深渊-[妄].
身后,拉瓦那无力的抬起手臂,缓缓向临去的人伸去.你想抓住什么,过往,还是眼前?不,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你,魔王.你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丢失了你的心,你在寻求欢乐时收集了哀愁...
最后一根钢爪,从紧握的拳中飞射而出,直到被推入深渊,我才明白.今天,你的种种**都撕成碎片散在了风中,可你还是不能顿悟,还想再抓住...那一丁点的希望.
贪婪,不是梦中的裸女,是抹着印度神油被调教过的**男.
因为生命消逝,最后一根钢爪的力道并不凶猛,我抓住钢爪的时候只是退了一步,却正好踩了个空.
后仰,朝[妄]中堕去.
深渊中,由冰、火、风、雷四大元素暴涨起交错的屏障,岚气上蒸回旋成云,风戏絮卷,流转欲去...在各种属性的风暴中,身体突然变得象是用金属铸成的,笨重而无力.我在摸不清规律的四大元素风暴中被撞得翻来覆去,头晕眼花...使不出御空术,之前明明用得好好的.拉瓦那说我过不去,为什么,因为我是战士?可我会飞的啊.
难道,御空术对这元素组成的屏障没用?!
砰-!
一声闷响,撞上了峭壁上突出的尖石,胸口一阵巨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若不是有[西引]护身,怕是肋骨早断了.
落下的速度逐渐加快,本就不明亮的天空在视线中越来越淡,深渊之上的天幕变成了一条缝隙,胆小的睁着眼,怯懦的注视着这条来自大地之母Kali ma之手的自然屏障...深渊,直通[第十八层]无间地狱,地狱恶业之源-大地之母Kali ma沉睡之地.
我该...怎么办!!!
最终,身躯被黑暗吞没,寒冷的没有边境的黑暗,连风声都消失了的黑暗,蔓延开来,漫无止境.空气中充斥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愈深处猛然睁开的白点,象天空的繁星越过雾蔼向我望来...
谁,来帮帮我...
"父亲."
"我不是你的父亲."
"你妄有我全部的业力,却连这点冰寒都忍受不了."
"站起来!不许哭."
"看着她,她是这世界最美丽的女子,她将孕育佛陀.而你,将成为这雕像上的男子,保护她,保护天界..."
"今天练得不错,三天后与我一同上战场."
"不要去千迦林河,那是那迦王族的领地..."
"我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和你一样,回来会发呆...记住,先祖的血液决定了你的命运,不要犹豫,无需疑惑.挥动手中的武器,捍卫天界、凡间的疆土,让睡梦中的大梵天神永远安详平和."
谁,在说话?
连空气都快冻僵的黑暗中,忽的,点燃了一团火.
象一朵红莲,在黑夜的脸庞上舒展开花瓣.手持弓箭和莲花,排闼直入,他不是来恳求,而是来战斗和征服,他闯过无数死亡之路,踏入曼佗罗花汇聚而成的生命之海.
"当你面对自然,应抱有尊敬之心,切勿神思杂乱...两手掌心相外并列,拇指和中指相连...蓝代表[风]...红代表[火]...黄代表[地],呈于幻影明妃身躯之上..."
无法抗拒这回荡在空间中的声响,躯体,自然而然的作出反应.两手掌心相外并列,拇指和中指相连,身侧幻出四臂持五部象征宝物,全身燃起"五大"之色:蓝代表[风],呈于脸与手;红代表[火],呈于右脚;白代表[水],呈于左脚;黄代表[地],呈于幻影明妃身躯之上.
[妄]心者-依境而起,从缘而生,一念三千,刹那生灭者是.
当自然中的四大元素风、火、水、地会聚时,[空]自然而生-!
高达百丈的元素风暴屏障中,突然冲出一个身披袈裟,光**的白发人儿,浑身燃着五色光芒,于灰天茫茫之际启明导向,若太白金精!!!
我揉着被撞得酸痛的腰腹,卯足了最后的力气往第三条深渊[无]冲去.踉跄的身形只在金属平台上点了一下,便直接撞入了深渊上的浓雾中.
浓得不见五指的雾蔼中,隐隐有着水流的声响,我四处张望,什么都看不到,喊了一声,声波散射出去,没有回响.凭着感觉,一直朝前,慢慢移动.
水流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浓雾中翻滚出各种没有实体的形象,有明王、有天女、有恶鬼、有牲畜,有单独的旅人,有成群的送葬队,有裸身的修行者,有披散发巾的疯妇...
当浓雾散尽,我立身于一条石道之上,而石道又浮在一片水域之上,蛋清一般的液体,没有倒影,没有波纹.石道蜿蜒西去,很远很远,尽头通往一座悬浮着的黑色大桥,桥身有廊,桥下飘着黑纱,飞檐上挂着血色铜铃,成千上万的黑影象深海中的鱼类,在空中绕着巨大的桥梁打转...这桥,是魂歌.
抬头,头顶上悬浮着一座座大小各异的山体,山中有石,石上有佛.各色菩萨、金刚、明王、佛陀,雕刻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金光自穹顶流泻而下,渐成紫色,最后流入蛋清的水线,三色融为一体.佛山之上,梵音妙唱,至微至宏.乃至波涛汹涌,骇浪掀天,狂飙怒啸,走石风沙,雷轰电掣,墨雨飞雹,地裂山崩,烈焰烁金...都只是自然韵律中,十六分音符的短促变调...转眼,依旧是晴空万里,海晏河清,一切归于平静.
眼前的景象让人头晕目眩,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我身后竟有一幕透明的墙,后退的这一步腿刚好跨了过去.我退回来,轻轻碰触透明的立面.仿佛有吸力一般,我的手轻易的穿了过去,到达了墙后的空间.柔润的有阻力的触感,立面后的空间...是湿的.
深呼吸,我迈入了横在这空间之中,划分了视线的立面.
我忘记了,我向你袒露秘密时,你是否转过头去...
我只记得搁浅在你微笑的唇边的低语;
我只记得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掠过的、热情的影子,仿佛暮色里寻找归巢的飞鸟的翅膀.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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