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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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欢这才看清了来人,大叫道:“小御猫,怎么是你?”心头一松,嬉皮笑脸起来,“你们当差的很辛苦哇,这么晚了还在街头巡视,回头我让小包给你们发加班费!”
小御猫冷冷道:“吕欢,你倒敢回来!”
吕欢叫道:“我凭什么不敢回来?”
小御猫仰天冷笑:“听说你被天雷帮抓去了?”
吕欢想到这事就生气,不满地道:“老子被他们绑架了,你们这些维护治安的怎么一个也没出现,不是白拿纳税人的银子不干活吗?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那个诨号迷香书生叫什么段香来着的,到衙门里报案了!”
“靠,他也敢来报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欢这才知道迷香书生原来叫段香,这名字取得好哇,一听就像便宜小舅子的名字
“他说你带着匪徒劫了他的姐姐走,让我们衙门帮着抓你!”
“好笑,好笑,混黑社会的也敢报案!这个段香真他妈搞笑,你们不会真的想抓我?”
小御猫唬着脸:“被你说对了,我等一干人守在思雅斋外头,便是等你自投罗网,不用我动手吧!”
吕欢急了:“你们不要颠倒黑白吧,我是良民,他们才是涉黑组织。”突然瞅见小御猫脸上有些笑意,也乐了,“原来你在吓我,我说呢,你们小包大人和我关系铁得很,他怎么会拿我。说吧,你们守在这儿到底是为什么事儿?”
小御猫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今儿夜色不错,我带着兄弟们赏月来着!”
信你才有鬼了,吕欢知道他对自己有意见,嘴里道:“很好,很好,赏月好哇,没准可以看着嫦娥仙子跳舞呢。”不再理他,往巷子里走去。
吕欢走得小心翼翼,很担心小御猫公报私仇对付自己,直走到思雅斋门口,也没见他跟上来,心中大为奇怪,难道他们真是吃撑了来赏月?莫名其妙!大力地拍着店铺的门。
店内守夜的伙计应着,掌灯出来抬栓开门,一见是他,喜道:“吕先生,你可回来了,掌柜一直等着你呢。”
吕欢不明白李思春等自己做什么,交待伙计好生侍候着外面的马儿,他担心小御猫会随手牵羊占便宜,这才走到后院。
李思春听着声响,披衣出来,急急道:“我的祖宗,你可回来了!咦——”鼻子大力地嗅了嗅,“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好重的臭鱼味,嗯,还有一股子香味儿,好似——”
吕欢连忙打断,让他闻出自己和段情儿的气息可不好了,叫道:“李掌柜,外头好些个衙役捕快守在门口,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儿?”
李思春不悦道:“老夫一向安守本份,是你做了坏事儿!”
吕欢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和钟情儿颠鸾倒凤的时候被人瞧见了?操,这不是演了一场活春宫吗?
李思春见吕欢脸色有些变了,就不开玩笑了:“是这么回事儿,你前脚离开万花楼,后脚便来了好些官兵,把楼都围了起来,说你是脱逃的罪犯,抓不着你,便要将万花楼给封了,幸好包大人在场,叫了好些衙役来将这些官兵赶了回去,又担心他们会找咱们店里麻烦,派了人来这儿守着,吕欢,你倒底做了什么事儿,官兵们要来逮你?”
吕欢摇头道:“我能做什么事儿,他们找错人了。可惜啊,错过一场好戏。”那场面一定好看,军队和警察对上,居然还是警察把军队赶走了,哈哈,那个包胖子真他妈牛。
李思春也没有多问,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小包大人把事情揽过来后,又来了位陈大人,叫什么名儿呢,让我想想,对了,叫陈尧臣的!”
“陈尧臣?他找我有什么事!”吕欢心中有数,他为了自己去找蔡京了,多半是为了这事儿。
果然,李思春道:“陈大人找不着你可着急了,让我见着你交待一声,明儿和他一块儿去会一位重要的人物,千万别迟了,对了,他还说,让你就在店里头等着,他自会来找你。”
吕欢点点头:“明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说着走向自己的屋,一边想,能够见着蔡京这等比一车臭鱼还臭的大奸臣,明天很值得期待啊!
又想,如果自己和蔡京拉上关系,也算是平步青云了,那不是离段情儿的目标更近了些,自己该不该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大奸臣?
这几番折腾,他困的不行,回到屋里倒头就醒,绯梦连连,时而梦见搂着人那么大的鱼干,鱼干是雪白的,摸起来手感极好,时而梦见搂着段情儿,把赵纵手抄本里的花式都试了一遍,差点精尽而亡,段情儿还勾着手指儿媚笑。
一身大汗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发亮,吕欢全身舒泰,到院子里练了几招猴拳,来往的伙计们笑着打招呼,思雅斋事业蒸蒸日上,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他索性背着手儿,很含蓄的点点头,颇有点领导的样子。
李思春也起来了,见吕欢满面红光,随口说了一句:“精神很不错啊。”
吕欢嘿嘿地点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坐到院子里早已摆下的桌子边埋头吃早餐,嘴里塞满了早点,鼓着腮帮大嚼,又抬头望着李思春嘿嘿傻笑。

李思春放下碗筷,望着他悠悠道:“心里藏着事儿,很想和人说说?”
吕欢又是一连串的嘿嘿,他昨天和段情儿耍得相当的舒服,这么威风的事儿,确实很想找人聊聊。
李思春含笑道:“而且还是好事儿,看你笑得嘴都要歪到后脑勺了。”
吕欢奇了:“老头儿,连这你都知道?那你猜猜到底是啥好事儿!”
李思春端过伙计送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口,这才悠悠道:“男人的好事儿统共就是那么几件,升官发财耍女人,你赚的银子不少了,不会为了发财的事儿乐成这样;至于当官么,你的那些朋友个个都是官儿,不是太大的官儿也不会让你心动,最后只剩下女人了,依你的风流性子,定是昨日得了什么惊艳的女子!”
吕欢一拍桌子:“老头儿,你都快成精了,这都猜得准。”
李思春也是风流场中经历过的,眨着眼儿道:“你这样儿老夫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唉,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满口余香啊。”
吕欢没有心思和他忆苦思甜,神神秘秘道:“你年轻时候经历的准是一些残花败草,我昨天遇着的女人,呵呵,是一等一的级品啊,包管你闻所未闻!”
李思春虽然老了,好歹还是个男人,对这话题很有兴趣,笑呵呵道:“有这等奇遇?说来听听。”
“嘿,嘿,狐狸的面孔,毒蛇一般的心肠,相当有个性,太有成就感了!”吕欢一脸陶醉。
“哦,貌美如花,心如蛇蝎,这等女人确实让男人着迷,你小子很有征服感吧。”
吕欢连连点头,这话说到心坎上了,内心与外表反差极大的女人确实能带来和精神的双重享受,转脸又皱起眉头:“唉,这种女人很难服贴呢,都快把老子当成男宠了,算不上完全征服!”
李思春眯着眼儿:“越是难征服的女人越是有刺激感,小子,要不要老夫教你几计散招。”
吕欢苦闷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光床上功夫就能搞定的,这女人特别的很,我看得出来,野心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强。”
李思春叹道:“果然特别,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让你动心吧。”
“是啊,女人说老子现在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满足,给我一年的时候,如果一年内势力达到她的条件,才会从了老子!”
李思春哦了一声:“这倒别致,她野心如此强烈,定也是见多识广,如若你没有足够的能耐,也着实难让她心动的。”
吕欢眉头越皱越紧:“是啊,老子从没遇上这种的女人,时间太紧,你说该怎么办好?”
李思春呵呵笑着:“天底下的女人都离不开男人,欲让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便要有一定的本钱,若女人贪貌,你便要有潘安般的长相,若女人恋财,你便要有许多的银子,若女人爱权,你便要能成为人上人。”
“这个老子当然知道,女人,特别是出色的女人,总是会挑三捡四,选个钟意的,问题是人家把条件开出来了,老子就不能退缩。”
“看来这女子已让你相当迷恋了。你不是因为担心一年内达不到她的要求而苦恼吧。”
吕欢眨着眼:“老子不为这个苦恼又为了什么。”
李思春指着指胸口:“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啊,老夫观察你许久,你有机变有胆识,头脑异乎寻常的灵活,在这汴京城里混了许久,早该脱颖而出,你却到现在还只在这儿厮混。”
吕欢叫道:“老子在你这儿混怎么了,又没有白吃白喝你的。你说我不够脱颖而出?现在汴京城内哪个男人不知道我吕欢?老子脱得不行,连裤子都脱了!”
李思春笑笑:“你着实风头极劲,可惜只是在勾栏妓院这等世人认为下三流的地方,以你的本事,该有更大的出息,可你偏在这浅水塘里恋栈不去,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吕欢眨巴着眼儿。
“意味着你喜欢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说得好听点,你不恋权势,寄情于花街柳巷;说的不好听点,是你生性懒散,不思进取。”
“老头,你这是在骂我啊!”
李思春呵呵笑着:“这不是在骂你,而是点出你的心性,你若这样混下去,别说一年,三年五载都难达到那女子的要求,这才是你苦恼的地方,你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没有细想而已。”
吕欢琢磨着他的话,越想越有道理,连连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让老子成天勾心斗角努力往上爬做人上人,岂不是太累了?人生在世那么辛苦做什么,有没有别的法子?”
“你想既玩乐一生,又有极大的权势,还真有法子。”
“什么法子。”
“生在大贵人家,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岂不是什么都有了?”
吕欢很鄙视地看着他:“老子是纯正的草根人物,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李思春呵呵一笑:“那只怕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唯有改变心性努力向上。”
吕欢思来想去,想不努力吧,实在舍不得段情儿,要努力吧,又太辛苦了,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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