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父子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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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清文奇道:“咦,你居然猜到了?我们、我们真是两情相悦,只是、只是,唉,也难着呢。”说着叹了口气,是真的愁苦。
吕欢心想,都两情相悦了,还有自己什么事儿,不爽啊,但想到他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还是说:“可能你也用不着我帮忙吧。”
包清文紧张了,拉着吕欢道:“能使不上你最好,但真求着你,你可是说好要帮忙的。”
吕欢点点头。
包清文满脸悦色,又说:“你惹着小蔡大人,我也只能保得一时,若想此后平安无事,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他或许能帮你。”
这语气怎么和柴萱说的差不多啊?吕欢心中一叹,赶紧道:“是什么高人?”
包清文道:“此人你见过,萱儿请咱们的那晚,他也在座,事后还与我谈及你,分明对你另眼相看,多半愿意出手帮你。”
吕欢心想,连套路都和萱儿的差不离,一个牵了出一个?想想也就释然,这就是所谓的关系网嘛,一个牵着一个,然后牵出一张大网来,道:“哦,是谁?难道是那个赵良嗣赵大人?只怕他不会帮我的。”他对赵良嗣实在是印象深刻,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和萱儿闹成现在这样儿,不过说起来这位赵大人又帮过自己,唉,真是一堆烂账。
包清文摇摇头:“不是他,是那位陈尧臣陈大人!”
吕欢叫道:“是他啊,我又不是找他画画儿,他不成吧!”
包清文神秘一笑:“当今圣上精于什么,你应当知道吧。”
这个老子怎么知道?吕欢一脸迷糊。
包清文道:“当今圣上画艺绝冠古今!”
吕欢眼前一亮,想起当今的皇帝正是宋徽宗啊,他画的画儿确实是一绝了,一通百通,叫道:“陈尧臣陈大人也通画术,难道被当今皇上赏识?”
包清文轻轻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极受皇上垂恩,而且,他与老蔡大人关系极佳!”
“老蔡大人?哦,你是说蔡京吧,蔡攸的爹?难怪一个是老蔡大人,一个是小蔡大人,咦,不对,不对,陈大人和蔡京关系好,就等于和蔡攸关系好,他怎么会帮我!”
包清文咯咯笑道:“吕先生不在朝中做事,许多便不知道了,当朝百官中真正能和小蔡大人对着干的,便是老蔡大人了!”
“他们不是父子吗?还会对着干?”
“父子固然是的,但父子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
吕欢满头大汗,只知道蔡京父子都是大奸臣,身为这等超高级干部,又是父子,居然也会反目成仇。
包清文觉得吕欢太没有政治敏感性了,只能耐着性子做普及教育:“蔡京父子一向不和,别说满朝文武,便是平头百姓也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啊。”
吕欢忍受着包清文看白痴一般的眼光,大叫道:“老子只知道他们都是奸臣一党,奸臣不是一向比忠臣更团结么?最喜欢抱团的!就好像那白蚁,从来是一群一群的。”
包清文一怔,点点头:“在官府里敢当人面说他们是奸臣的,吕先生只怕是第一人了,佩服佩服。”沉凝片刻,“先生对于奸臣的评价倒也中肯,唉,为什么奸臣总比忠臣团结?”
吕欢反过来对他做普及教育了:“这都不明白?忠臣骨头硬但清高,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奸臣狡滑,不轻易得罪人,知道巴结逢迎,当然党羽遍天下了。”
包清文叹道:“一语中的,若忠臣不清高自愎,便难为忠臣;若奸臣不逢迎钻营,也难成奸臣了,两头落好确实很难。”
吕欢瞅着他:“我看你倒有些另类。”
包清文又苦了脸:“我不想做官,可是祖上这等威名,我只能硬扛了。”
看包清文的性格确实懒散,可是顶着包公后人的名头,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唉,是个好人啊,吕欢拍拍他的肩头:“兄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容易精神分裂的,有空还是多去万花楼走走。”
包清文眼前一亮:“精神分裂,好新鲜的词儿,不过真说到我的心坎里了,这世上最理解我的还是先生啊!”
这位情敌居然把自己视为知已,吕欢有些郁闷,挥挥手:“跑题了,你还没说蔡氏父子为什么成为仇人?”
包清文眼中清明,悠悠道:“当官者皆愿官至极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谁愿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这话说得绕口,吕欢细细琢磨,慢慢品出味来,是啊,这父子俩官都坐到了这份上,当然谁也不愿意被谁压一头,便是父子也会逼成仇人!点点头:“是这道理,这么说来,陈尧臣大人若肯出头求着蔡京,蔡京没准会借此出手压蔡攸一把!不过,这个陈尧臣怎么和大奸臣混在一块儿?”
包文清包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若陈大人是奸臣,萱儿会请他到府上坐?唉,吕先生,你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糊涂的紧!”
吕欢弄不明白包文清平白无故发什么感慨,不放心地道:“这么说陈大人还是忠臣喽?”
“呵呵,你刚才说的忠臣与奸臣的区别极有道理,却独独不能用在陈大人身上,陈大人极善相术,是通了神明的人,行事自然不能以一般人来考量,最近圣上有轻老蔡重小蔡之意,陈大人便靠向老蔡,你明白吧。”

吕欢一拍大腿:“这是弱国外交,防止一家独大啊,典型的权力制衡原理,陈大人周旋在奸臣之间,高度可不是一般的忠臣能比了!”
这时屋外一声朗笑:“小包大人、吕先生,你们在衙门里非议权臣,不怕我告密吗?”
包清文头也不抬:“在我这儿,除了你陈大人,一般人想要偷听也不容易啊,正说着你,你怎么就跑来了?真的能掐会算?”
陈尧臣大步走了进来,似有些激动:“世人虽未将我看作侫臣,但皆视我为弄臣,小丑儿般的角色,却是吕先生一语道破我心啊!”
吕欢摸着脑袋,心想,老子怎么说也有几千年的知识积淀,只是眼前活生生站着这样一位将权术玩到这种程度的人,感觉他很了不起。
陈尧臣有些激动:“吕先生,在下看人极准,却对你总有看不透的感觉,你若向善,则大善,若向恶,则大恶,幸好观你言行,虽无大善也无什么恶行,有些玩世不恭游戏人世的味道。”
这下轮到吕欢激动了,他一个现代人莫明其妙跑到古代,那感觉就像在大街上裸奔,又像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内心深处其实很郁闷的,所以索性放浪不羁,丝毫不计较别人怎么看!
虽然陈尧臣绝对无法想到自己的身份,但心思还是被他说得差不离,唉,知音难求啊,吕欢摇头苦笑道:“我什么也不是,不自娱自乐,难道还要天天以泪洗面啊!”
陈尧臣、包文清、高宠都望着他,这人在印象中最爱嬉皮笑脸胡搅乱搞,这是怎么了。
陈尧臣一理胡须,笑道:“吕先生是苦于胸有怀抱无法施展,这倒好办,我可向朝廷举荐!”
包文清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陈尧臣虽然没有实权,但内承皇恩,外交蔡京,绝对是一个说话份量极重的人物,若得他举荐,只怕排队的人都要排出几条街去,吕欢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吕欢也呆住了,他只想过得开开心心,没有想过当官,摇摇头:“当官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既要努力往上爬,又要小心同事给你使绊子,想做好官嘛,阻力重重,不做好官嘛,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可做不来。”
高宠一伸大拇指:“吕欢,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再也不看不起你了!”
包文清激动得全身肥肉乱抖:“就是,就是,我要不是怕坠了先人的名声,我才不做这个官呢!”
陈尧臣心有所感,轻轻叹了口气:“如此洒脱超群之人,我想用这俗职套住先生却是不成了。”眼中透着真诚,“吕先生,你想让我求蔡京救你兄弟?”
吕欢一下醒悟了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道:“是啊,陈大人答应了?”
陈尧臣呵呵一笑:“为何不答应?我这算是给老蔡一个找小蔡麻烦的机会,不过,吕先生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吕欢瞅着陈包二人,不悦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狡诈啊,枉我当你们是好人!”
陈尧臣抚掌大笑:“狡诈的好人才能活得长些,我让先生做的事儿绝不会有违道义,只管放心。”
吕欢挥挥手,难怪大家都说求人难呢,道:“我答应就是了,什么道义不道义的,你要是让我去扒什么女人的窗户,我还更愿意呢。”
陈尧臣微笑道:“吕先生想扒女人的窗户,只怕是难事儿。”
“为什么?我——”吕欢想说,我有段时间天天扒墙当**贼呢,幸好及时想到这儿是抓贼的衙门,连忙住了口。
陈尧臣侧着头望着吕欢:“先生似对柴萱姑娘动了情吧,那晚你又急又怒,大家都看在眼里。”
吕欢脸上一红,偷眼看了看包文清,小胖子一脸含笑在装深沉,就道:“我承认我对萱儿很有好感,你管得着吗?”
陈尧臣悠然道:“我也曾年轻过,如何会管着年轻人情爱之事,萱姑娘什么都好,只是对男女之事看得极重,你若真和萱姑娘发生些什么,只怕她不会让你扒女人的窗户吧?”
吕欢烦了,情敌在眼前呢,这不都暴露了吗?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包清文和高宠都嘻嘻笑了起来,小包笑得极有深意,小高却笑得幸灾乐祸。
陈尧臣笑了笑:“我到这儿来并非凑巧,是萱姑娘差来的,她担心小包大人办不成这事。吕先生,萱儿对你并非无意,只是你一介白丁,恐难般配啊。”
吕欢心想,这老陈不是绕着圈子还想让老子当官吗?恼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一堆的事,回去了!”
包清文一把拉住:“我呆在这儿难得遇上说得上话的,可不让你走,再说,你不等你兄弟了?”
吕欢哦了一声:“对哇,小御猫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事吧?”
包清文笑道:“他做事儿极为稳当,你只管等着吧。”
吕欢点头:“等是想等,只是怕我和陈大人话不投机说翻了,他就不帮我了!”
陈尧臣摇头:“我还想让你帮忙呢,怎么会不帮你?”
吕欢想了想:“这就好,对了,你一个劲让我当官,我好像想着什么事儿,怎么就忘了。”
包清文提示道:“是不是万花楼有什么姑娘在等着你?我和你一块去!”
高宠也道:“你是不是想着什么法子整治萱姐姐?小心我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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