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黑白道通吃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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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欢怒了:“这老头没事净往外跑做什么,那快带我去见柴萱!”
高宠见他真急了,便带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找着柴萱。
柴萱正在花园里给花儿浇水呢,阿雀提着个小木桶侍在一旁,看着他们过来,喜得将木桶儿放下,叫道:“吕大哥,你怎么来了?”
柴萱听得阿雀这一声叫,手中的木勺儿一颤,水打湿了脚背,却并不回身,望着眼前的花儿怔怔出神。
吕欢没功夫注意这些,大声嚷嚷:“萱儿,这回你定要帮我!”
柴萱没来由地心头一阵恼,转过身来,望着他:“帮你什么?又帮你圆谎儿?吕先生,我这儿你还敢来——”她一腔的无名火正要发泄,看见他一头的油汗一脸的急怒,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软,只觉得自己刻薄了,轻声道,“你、你这怎么了?”
吕欢跟绕口令似的把事情飞快地说了一遍,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索性把一叠纸儿放在她的手上。
柴萱看了一眼,脸红得不行,啐了一口:“你、你,一大清晨儿便让我看这混账东西!”
吕欢这才发现两叠纸儿混在了一块,连忙道:“别急,别急,你翻到后头看看,唉,你就信我这一回吧!”
柴萱羞得直想将这叠纸儿撕烂用脚踩到泥里,听得他这声叹气,心儿微微一颤,咬着牙翻到后面,这一看脸儿发白,怒道:“何人居然做出这等有辱祖宗的事情!”
吕欢见柴萱怒了,心放下一半:“便是那位赵家老爷了。”
柴萱道:“是他指使官兵抄你的宅子?”
吕欢叹道:“我昨晚儿才从他家偷出这东西,今晨就被士兵围了宅子,多半是他了。”
柴萱定定地望着他:“此人能做出这等事情,定是心狠手辣之辈,吕先生竟行险去他家中偷得物证出来,唉——”
阿雀见柴萱浑不似刚才样儿,说话语气也柔了许多,心中欢喜,只怕这回自家小姐和大哥之间的心结要解开了,便一个劲给吕欢使眼神。
吕欢现在心里只想着滚刀肉,不及去想这些,叹道:“我和他有些仇怨,昨晚本想去报复报复,也没想能偷得这些,唉,我的一位兄弟落在他们手里了。”
柴萱也没有多想,沉思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吕欢急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儿想,到底还是不信我!”
柴萱白了一眼:“你说那赵家主人认了蔡攸做爷爷?”
吕欢点头:“是又怎么了?这不是正好能顺上吗,他找着蔡攸,蔡攸便找人抄我的家。”
柴萱幽幽一叹:“这蔡攸深受圣上恩庞,权势极灸,汴京城内只怕无人敢与之抗衡。”
吕欢大声道:“老子知道他权力极大,是不是连你也怕了?算了,我去找八王爷!”
柴萱见吕欢说得粗鲁,心中有气,也提高了声音:“吕先生,你便是急又何用?八王爷向来不随便干涉朝政,去找他老人家,只怕也让他好生为难的。”
“这不行,那不行,老子干脆自己动手救人!”
高宠也叫了起来:“对,我和你一块儿去,看谁敢拦着高爷爷!”
“你们这样只会把事儿弄糟,对了,我却想起一人来,或许他不足以与蔡攸相抗,但至少能保得你家兄弟暂时无事。”
吕欢大喜:“是什么人?他敢和蔡攸过不去?”
柴萱道:“便是那包清文小包大人,上回——”不由想到了那晚的事儿,语气顿了顿,直接跳过,“他为包拯后裔,在汴京府做同知,正好管着刑捕。”
包公后人,吕欢吓了一大跳,眼前立时闪出一个圆得如包子一般的脸:“看不出那小子还当着官儿啊,咦,就算他是包公的后代,也未必敢和蔡攸过不去吧。”
柴萱笑道:“清文虽生得油滑,胸中自有一股正义之气,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改也改不去。”
柴萱说到包文清,话语里透着亲昵,吕欢呆了呆,没功夫吃这飞醋了,道:“我只是担心他扛不住蔡攸。”
柴萱道:“若说当朝中敢不理睬蔡攸的,与柴府相熟的我只想起这一人来,小包大人或许不能将你兄弟救出,但定能保得,要知道他祖上也做过汴京府尹,后来官至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权倾满朝,又刚正不阿,余威泽被,他的后人自然极得圣上和满朝文武的爱护,加之他祖上又有一帮江湖侠义之士拥戴,清文同样如此,我想那蔡攸也不好太与他过不去的。”
吕欢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白道黑道通吃啊,这还是那个跑到万花楼鼻血喷了一大盆的小胖子吗?
柴萱心中笃定,道:“高宠,你这便领着吕先生去找清文。”
吕欢大喜,对着柴萱实实在在地行了一礼,真心实意地道:“萱儿姑娘,上次是我对不住你,现在事情太急,我这就去,改日向你好好赔罪!”
柴萱把脸儿侧向一旁,无甚表情,淡淡道:“却也没什么好赔罪的。”
吕欢一呆,没时间琢磨,拉着高宠飞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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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欢只觉得高宠把自己带入了一处地方,高门厚墙,一排军卒冷脸持刀站在外头,高宠似来得熟了,通报一声直闯了进去,里面天井狭长局促,两侧回廊幽深阴暗,静得能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抬头看到天井中好大两株绿木栽着,见不着太阳,只有斑驳的光影照在有些斑驳的府院里,一切都给人极大的压力,深吸一口气,这便是那包龙图坐衙断狱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

进了一侧的单间,吕欢一看,只觉得光线极暗,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里面只有一张案子几把椅子,还有满壁的书,沾着灰尘。
再看案子后头,一个小胖子带着方正的官帽,一身画着俊鸟的官服,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圆脸上颇有几份威严,只是表情十分愁苦,对着满案的文牍唉声叹气。
小胖子一抬眼看到吕欢进来,把手头的笔一扔,大叫道:“吕先生!”
这声叫得亲切,吕欢又找回了那日万花楼初识的感觉,小胖子换了马甲还是那个小胖子啊,心头落了些轻松,叫道:“小包大人,我这回是找你帮忙的。”
包清文摸摸脑袋:“帮什么忙啊,说来听听,若是贪赃枉法的事儿,我也能帮,只是怕回家娘亲要打我。”
包清文也不掩饰,直接道出了心中的担心,但话儿好生亲切,又让吕欢心头轻快了几分,哈哈大笑道:“怎么敢让包公的后人做贪赃枉法的事儿,我让你帮的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儿!”顿了顿,又补充道,“嗯,是柴萱姑娘让我来找你的。”
包清文也乐了起来:“是萱儿让你找我的啊,她交待的事儿绝不会是错事儿,我帮你!”
包清文答应的极为干脆,吕欢欣喜之余有些异样感觉,看来萱儿和这小胖子的关系好得很啊。
包清文已绕过案子,笑嘻嘻拍着他的肩:“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萱儿交待的事儿我可不敢耽误了。”
吕欢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这是第二遍说了,条理自然清晰许多。
包清文静静听完,又静静翻看着那叠纸头,脸上隐隐透出威严,就如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吕欢无法判断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幸好没过多久,他嘻嘻笑了起来:“看来这事儿是小蔡大人绕过我这衙门办的,呵呵,小蔡大人的差事只怕没人敢驳的!不过那帮士卒真是酒袋饭桶,居然跑了真的吕欢。”
吕欢阴了脸:“胖子,你不会也是狗官吧?”
包清文乐得帽子上的两根细棍直抖:“狗官比好官好做多了,我若做那狗官,还用得着天天对着这些个刑案发愁?你是不知道啊,要认真办个案子,别人看着轻松,真是费劲了脑汁挠断了头发,好官难做啊!”说到这儿收了笑容,抖着这叠纸,“唉,小蔡大人我也怕啊,不过我更怕回家被娘亲拿着扫帚让我跪在祖上的画像前,你不知道,先祖的模样儿我见一次便要脚底打颤儿一次,这也是怕,那也是怕,没办法,只好选一个怕得轻的喽,吕先生,只要你所述属实,我便帮你碰碰小蔡大人!”
包清文说到这儿,大呵一声:“来人!”
也不见进来,只觉得屋中平地冒出一个猴子般的小个子,包清文指着他道:“嘿嘿,这位外号小御猫,是御猫展昭的徒孙儿,功夫了得吧。”又道,“刚才的事儿你都听着了,这便给我带足人手速去打探吕先生兄弟以及仆下一干人等下落。”
小御猫眼滴溜乱转:“打听着又如何?”
包清文唬着脸:“打听着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法,先把吕先生的那兄弟偷出来,嗯,记着了,如你失手被人逮住,可不能说是我交待的。”
小御猫对于包清文的赖皮似已习以为常,嘻嘻笑着点头,就要出去。
包清文想了想,又从案子上取了一只火签,鼓着腮帮交给他:“你若偷不出来,便拿着这火签明抢,说是有人举报赵家通敌,衙里要那滚刀肉做证,当然,本官一向秉公断案,绝对会断个事非曲直,若那滚刀肉果然通敌,我也饶不了他,速去速去!不到万不得已别取出来,省得弄一堆屎让老子擦不干净!”
小御猫点点头,一溜烟不见了。吕欢终于松了口气,这包清文等于是运用了黑道和白道两条路,黑道去偷,不行就白道去抢:“哈哈,事情办好了,今晚请你去万花楼,全部免费!”
高宠也道:“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喝酒么?我也去!”他在柴府里除了练武吃饭睡觉三件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理,居然连万花楼都不知道,也真难为他了。
吕欢和包清文同时怒斥道:“大人说正事呢,小孩别乱插话。”
其实他们只比高宠略大上几岁,高宠撇撇嘴,也不太计较。
包清文对吕欢道:“万花楼自然要去的,不过、不过,我也有件事儿要先生帮忙。”
吕欢一口答应:“什么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包清文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叫道:“便这么说定了,到时你定要帮忙。”
“快说什么事儿吧。”
包清文突然扭捏起来,勾着手指头支支吾吾:“这个、这个,现在我也不能说,或许用不着你,但用着了,到时候你一定帮忙就是了。”
吕欢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这胖子不会是想追求柴萱,让自己退出吧,不过说出的话不好马上改口,硬着头皮道:“只要你们是两情相悦,我就帮这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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