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纵火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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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终于吃到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酒足饭饱的他打着幸福的饱嗝,跟在黎纪然和覃国南后面赶路,三人走进一个树林中,一条小路枯草丛生,要是在春夏两季,估计都没人看得出来,那是一条路。所幸深秋的寒气将野草的生机驱散,让他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从小镇出来,三人便进了这个小树林,看着这里人迹罕至的情形,王珂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主意,再加上吃饱喝足,浑身体力充沛,倒也不在乎两人为旅途额外增加一些难度,所以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亦步亦趋,紧紧相随。
手里提着一把柴刀,这是刚刚在镇上听了黎纪然的提议买的,说是小心路上不安全,买把刀可以用来防身,王珂自跟老黑练习刀法以来都是以棍代刀,听了黎纪然的话也是颇感意动,一问价钱,发现并不贵,只需要50铜币,便兴致勃勃的挑选起来。
这世界炼铁的水平以王珂的眼界自然是分不出高低,因此挑选的时候主要看的是外形是否美观。黎纪然一看便知王珂是个外行,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居然主动为王珂细细挑选,还不厌其烦的给王珂讲其中的诀窍。什么看色泽,敲打一番听声音,听的王珂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本着外行服从内行的原则,王珂索性将挑选的重任交给了黎纪然,自己摆出一副财主的模样,只等付钱。
其实王珂对黎纪然挑出的这把刀并不十分满意,材质好坏他当然分不出来,可是称不称手那就是一上手就知。相对王珂的手臂长度,这刀明显太短,配上木质的手柄,看起来不像是刀,倒和斧头有那么几分相似,重量也不足,总之,王珂就是感觉用的不舒服,不过看黎纪然一番好意,勉强买下而已。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王珂正要出言提醒前面的两人,却见黎纪然走到路旁的一块相对开阔之处停下,四周看了看,点点头,对王珂说道:“我看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吧。”
王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说不答应估计人家也不会理会他的意见,所以也不废话,自顾自的四处收集干柴干草,用干柴生起一堆火后,将干草在火堆旁边铺好,准备休息,几天来王珂的野外生活技能明显提高,算得上意外收获。黎纪然和覃国南也在不远处生起了火,黎纪然坐在火堆旁边,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风阵阵,带来一阵阵树涛声,夹杂其中似乎还有些野兽的叫唤声,在这户外的夜晚,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王珂的心中不知为何生出阵阵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这时,突然身旁传来一阵风声,王珂六识过人,腾身而起,一看之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之间离三人约100米处,不知何时跳出一只斑纹大虎,正缓缓向三人走来,似乎正准备悄悄接近,然后好好享受美味的晚餐。
那老虎见王珂发现自己,马上飞快的向三人这边扑来,这时黎纪然二人也发现了状况,这两人倒是十分镇静,起身之后,二话不说就分别腾腾爬上身旁的两棵大树,王珂这才发现他们二人的栖身处正好有两棵树,可见二人早有防备。连忙有样学样,向离得最近的一颗树跑去。
幸亏王珂手脚灵活,而且早早发现了老虎,所以有惊无险的在老虎扑到之前爬上了一棵树,这时一颗心早就砰砰的跳个不停,心中暗叫“好险”。黎纪然两人爬上树以后不断向老虎弯弓射箭。两人箭法都颇为了得,竟然连连射中,只是显然箭的力道不足,射在老虎身上却是不见老虎见血。
那老虎被二人射得生痛,倒是不敢太过靠近二人,见王珂没有弓箭,便来到王珂栖身的树下,守株待珂起来。
王珂吓得魂飞魄散,隐约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读到老虎是会爬树的,现在自己手无寸铁,连刚买的柴刀都落在树下,这老虎要死爬上树来,自己还不是成了它盘中之物。一想之下,更是着急,手脚并用,往树的高处爬去,似乎这样便能更安全一些。心里不断大骂黎纪然和覃国南二人。
王珂这时如何看不出二人是故意为之,看二人有备而来的架势,估计是早就知道此处有老虎,所以早早就备好了逃生的路线,只留得王珂做老虎的腹中之物。
幸好,这条老虎看起来似乎比较笨,并不会爬树,只是在树下盘旋,不愿离去,王珂惊魂落定,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暗暗考虑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开老虎逃生。
这片树林中的树木大多为针叶树,所以这时节整个树林仍然是一片葱绿,王珂见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暂时安心等候,找了个树枝交叉处坐下来,王珂向黎纪然和覃国南两人所在处看去,这两人自从老虎离的远了,就不再放箭,似乎十分满意老虎将王珂困在树上的现实。
树下地上燃烧的火堆渐渐熄灭,林中一片黑暗,除了老虎的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王珂不知道两人现在在打什么主意,本想出声叫他们,又怕老虎听到声音更加不愿离去,再说这一切显然是两人设好的局,估计两人也不会救助自己,无奈之下只能安心躲在树上。
渐渐的一阵寒意袭来,刚才惊出的冷汗被林中的冷风一吹,这时更是让人感到阴冷,王珂感到自己的头有些发昏,心头一惊,知道自己多半着凉了。毕竟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加上有前世的一些经验,知道这时应该注意保持体温,要是能生活就好了。
对了,火。王珂心里一亮,大凡动物都对火感到畏惧,刚才那老虎也是因为怕火,所以才行动迟缓,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才给了三人逃生的机会。现在左右无事,何不试试用火驱赶老虎。
王珂一摸,发现火折子还在身上,心下一定,在树上摸了摸,找到一截枯枝折断,用火折子点燃,火光一亮,王珂顿时感到一阵暖意,身体略感好受了些,借着火光,有四处看了看,黎纪然和覃国南两人所在处一片寂静,王珂估计这两人多半已经逃了,把二人十八代的女性全部问候了一遍,犹不能解气。
这时树枝又快要烧光了,王珂只能按下心头之很,又折了一根枯枝点着,那老虎在树下摇头晃脑,似乎不明白树上这垂死挣扎的口粮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王珂就告诉了它自己在打什么主意,幸亏这时已经是秋冬时节,树上的枯木倒是不少,在树上四处找了找,收集了大约十几根枯枝,王珂将点燃的枯枝对着老虎丢去。那老虎果然一惊,退了几步,王珂见有些效果,心头一喜,有点了几根丢出去,到是实实在在的把老虎逼退了几步。
不过王珂很快笑不出来了,丢在地上的枯枝并没有熄灭,而是引燃了地上的枯草,渐渐的竟然有燎原之势。
秋冬时节,树林中本就枯树枯草很多,王珂等人生火取暖时黎纪然都会很小心的让王珂将火堆附近的枯草除去,做成一个小的防火带,这时生存受到威胁的王珂哪里还记得这些,为了自己的驱虎大事,点了火把就扔,终于尝到了玩火**的滋味。
地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引燃了旁边的树木,一场山火看起来在所难免,树上的王珂慌了手脚,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危急时刻,王珂倒是显出几分急智,刚才为了躲避老虎,虽然忘了拿上刚买的柴刀,但随身的包裹倒是没有落下。王珂慌忙从包裹中取出一件衣服,又取出水壶,将水倒在衣服上,把衣服淋湿,然后将衣服包在头上。
这是空气已经变得又热又呛,王珂包好头以后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棵树也已经烧了起来,这是王珂也顾不上许多了,被烧死的滋味想来比被老虎吃掉更加难受,将包裹系在身上,纵身一跳,投入了大地的怀抱,也是义无反顾的向老虎腹中跳去。

落地之后,王珂就地一滚,压灭附近的火势,正准备接受老虎的挑战,却发现那老虎早就不见了踪影,想来老虎也是佩服王珂的以身试活,决定恕不奉陪了。
王珂一看心头一喜,虽然引火烧身,倒也吓跑了老虎,此时火势已经少的四周一片火光,王珂也被呛得泪流满面,眼角注意到刚刚丢下的柴刀还没有被火烧到,纵身过去捡起,接着慌不择路,拔腿就跑。
幸亏这时火势虽大,但整个烧起来的范围却有限,王珂手忙脚乱的跑到火势以外的地方,便一**坐到地上,大口的喘气。
连番逃过两劫的王珂此时满脸黑灰,随着呼吸,还不断的有黑灰从鼻子中喷出,手上、脸上还有几处地方隐隐的有些痛,应该是被火燎了,毕竟虽然用湿布包了头,但火势太大,跑动中又没有注意,所以还是有些地方受伤。
王珂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势,发现并不严重,心中暗定,这是火势又快蔓延到王珂所在处,王珂无奈,只能继续向外逃去。不久便发现了一条小河,王珂这才放心,过了小河,心想火应该烧不到河对岸才是。
这一番奔跑,又是出了一身的汗,刚才受寒着凉的身体这时反而好受了一些,虽然疲惫不堪,但休息一阵应该没有大碍。
连番惊吓,又拼命奔跑,王珂旁晚吃下的东西这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腹中又有些饥饿,走到河边,王珂取出包裹中的干粮,吃了起来,稍作休整,稍稍恢复了一下体力,王珂借着远处冲天的火光,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还在树林范围以内,不知道黎纪然和覃国南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想来两人肯定不会回来找自己,这两人估计早就打算在路上甩掉自己,只不过要找个合理的理由罢了,今天的行动看来是早有预谋,说白了就是借虎驱珂。而黎纪然显然还有几分恻隐之心,怕自己出意外,所以才会预先告诉自己要买把柴刀,想到这里,王珂倒是心里好受了几分。
其实王珂虽然对二人的作为十分不满,却很理解两人的行为,王珂常常想,要是换了自己怕是也会如此,覃国南自不必说,王珂与他来说,是情敌,自然对王珂恼恨异常,处心积虑让自己出丑,想赶走自己都是理所当然。那黎纪然的心态就更简单了,他于王珂说起来素不相识,与覃国南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的心里天平倒向覃国南更是天经地义,他能在这个时候还对自己动恻隐之心,说明此时心地不坏。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个“多余”的人。
接下来怎么办?
王珂又有些发愁,自己根本不知道路,看样子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去了,不知道路只能沿途打听了,最多走些弯路罢了。眼前还是先走出这片树林再说,别又碰到那头可恶的老虎。
自感“多余”的王珂打定主意,有休息了片刻,便沿着小河往上游走去。远处冲天的火光映的天地一片光亮,“纵火犯”王珂却是毫无负罪感,小心翼翼的沿河走着,手里的柴刀握得紧紧的,生怕又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出现。
可能是因为野兽们都被这漫天的大火驱赶到了远处,这一夜王珂倒是在没见到什么野兽的身影。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王珂走出了树林,这时已经里山火烂漫出已经很远,王珂走了一夜也没见到,想来附近无人居住,但也不担心这被自己点燃的山火会伤害他人。
眼前的景色被小河切割的泾渭分明,河的一侧是一片不小的平原,远处隐隐的看到有村庄,而河另一侧却是一座半高的山。王珂此时就站在山脚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景色让王珂有一中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不久以前来过这里。
本来,无论从那个方面说,王珂都应该过河,往平原中的村落走去,可是王珂此时却正沿着山上的小路往上爬。王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似乎冥冥之中,山上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往上走,越靠近山顶,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王珂甚至能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着,在迎合着这个力量。
王珂此时的精神恍惚,意识也有些不清晰,脚不停步的向前走着。
“呼,呼呼。”
渐渐的王珂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身血液莫名的沸腾起来,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实在躲避追杀般,渐渐的竟然跑了起来。
王珂越跑越快,眼前的地势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峭,王珂干脆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前爬行。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似乎自己昨天刚刚来过一般,身体的感觉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这一切自己不久前经历过。
终于王珂翻过一个巨石,爬到了山顶,也爬到了那熟悉的悬崖边。看到了那熟悉的景色。
王珂坐在悬崖边,渐渐的清醒过来。也渐渐明白的是怎么一回事。
王珂早就疑心自己身体的前主人的意识并未完全消失,顽强的将自己的一丝执着的念想留在脑海深处,留给了王珂。
看着悬崖下的小河,王珂默默的想,当日自己应该是从这里受伤落入河中的吧,然后沿着这条河漂到了小茜的家门口。
想到小茜,一丝笑容不知不觉的浮上王珂的脸庞。对深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和为难也有了一丝明悟。
王珂自醒来以后,就一直很排斥自己这身体以前的一切,虽然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事情,却不愿接受。总是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无关,自己只是那个来自地球的王珂,只是借用了这幅身体而已,当然不应该背负这个身体应该承受的负担。
可是一想到小茜,想起和小茜之间的种种,王珂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自己现在并不能完完全全的算是“地球”上的那个王珂了,不但身体不是,灵魂也不尽相同。
曾经地球上的那个王珂很腼腆,见了女孩子脸红面赤说不话来,又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大胆的逗小茜开心,又怎么会主动的**送给小茜来表达心意。
曾经地球的那个王珂虽然坚强,但绝对不好强,如果碰到这种争女朋友的事情,多半是会打退堂鼓,默默的坚强的忍受心伤,又怎么会为了爱情,去争去斗,去逞强。
如果说现在的自己还是地球上的那个“王珂”。现在自己绝对不会和小茜发展道现在的地步,只会因为年少而把伤痛留给自己,也留给小茜。
所以王珂很感激自己现在的身体留在自己潜意思里的那些东西,他就像那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两条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完美的眉毛一样,改变了自己灵魂深处深藏的那一丝怯弱,如画龙点睛般让自己的性格变得更加的完美。
王珂以前虽然决定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切割开来,但内心深处却时时的为难,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质问自己,像是在质问小偷一样质问自己。
如今,王珂想通了,既然自己接受了这具身体,继承了这具身体留给自己的坚强与自信,又怎么能完完全全的将他应该承受的责任完全抛到一边呢?
第一次王珂有了要替这具身体承担下以前的负担的念头,虽然这念头依然不够强烈。
王珂闭上眼睛,认真的感受着内心深处传来的那一丝不甘,愤怒还有滔天的恨意。认真的感受着内心深处传来的那微弱而又深切的悲伤。
王珂不知道以前具体发生在“自己”事情,但从内心的感受可以猜到,其中必然隐藏着巨大的仇恨。感同身受,王珂渐渐生出这样的想法:“如果,假如有一天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报了你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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