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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喜欢这样:找一个事物的对立面或是平行面。就象张枫梁的“金童”外号传开后,便有好事者在周围村庄去找“玉女”。经过一番比较、筛选,这个“玉女”便落在傅底屋的傅秋云身上。
傅秋云不仅相貌姣好,而且也是个才女。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也是年年三好学生,在班上成绩差不多总是前几名,所以很配作为“玉女”的条件。
一旦玉女的人选确定下来后,人们很好笑的发现:“金童”家条件算差的,“玉女”家条件也好不到哪儿去。
傅秋云自幼丧父,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全靠母亲一手拉扯大。人们都道傅秋云的母亲不容易,不仅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而且还给两个孩子念书。其实在农村,一般的女孩子能念到初中毕业便已十分难得了。而今年,傅秋云已是高二了。
当然,这也幸亏傅秋去的外公常常接济,虽然,这接济也十分有限。
傅底屋和圆塘村相隔不过三、四里路,两个村的稻田都是连在一起的。
由于传得多了,张枫梁对于玉女的事也有耳闻,就象傅秋云对金童的事也知道一样。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认识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张枫梁高二那一年,张枫梁终于认识久已耳闻的“玉女”。
高二那年暑假,张枫梁在潭边那块田做农活,快近中午时分,乏累的张枫梁准备到潭边洗洗脸,正洗时,一个善意的笑声道:“金童、玉女还不回家在这儿呆着干嘛!”
这话一出,四周的几个圆塘村和傅底屋的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张枫梁才注意到小河另一边已有个女孩带着一个男孩在清洗,正是傅秋云和她的弟弟傅秋彤。这个善意的玩笑让张枫梁忍不住向傅秋彤望上一眼,恰逢傅秋云也因为这个玩笑望向张枫梁。
两人目光一碰,互相胡乱打量了一下,然后两个没来由的脸都红了,然后便象做学生犯了错被老师看到一样慌慌张张的分开。
张枫梁的心“怦怦”之跳,在同村人善意的笑声中,张枫梁故作镇静的洗了洗脸,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这一举动引来更多的欢笑声。
其实张枫梁见过傅秋云,两人都在兆中中学。只是由于不同年级,两个人谈不上认识。
暑假返校后,张枫梁表面上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已暗暗留心上傅秋云,就象傅秋云也在留心张枫梁一样。
终于有一天,两人“不经意”间碰上并在一起很“自然”的因为两个人相邻村而聊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两人都处在情窦初开的年龄,象许多美好的少男少女一样,两人恋爱了。第一次的约会,便是在这个潭边。
今晚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潭边。
张枫梁伸手握住傅秋云的柔荑,抬起头,傅秋云满月似的脸庞映入眼帘。
张枫梁眼中的泪意未尽,这让傅秋云心里一阵怜惜,柔声道:“你哭过?怎么了?”
张枫梁轻轻的拉了一下,傅秋云顺从的在张枫梁旁边坐下。握着傅秋云柔软的小手,再次望向小潭中的明月时,张枫梁心里好象平静了许多。傅秋云任由张枫梁握着自己的手,不再问什么。印象中,张枫梁是个不容易流泪的男孩。
“秋云,”
“嗯。”
随着张枫梁的轻呼,两人均望向对方。
柔和的月光,美丽的傅秋云,清澈的潭水……,一片蛙声中张枫梁陷入一个梦幻梦的天地,心跳加速,口中发干,在这梦幻般的天地,张枫梁把傅秋云拥入怀中,看中怀中的可人儿,因害羞而星眸微闭,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的捷毛,红润柔和的脸庞,发烫的娇躯,这一切让张枫梁痴了,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
傅秋云心中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自己的初吻快要给这个让人心动的男孩子了,心里极其紧张,但又有点儿渴望着快点来临,良久,渴望的事儿还没发生,这让渴望中的傅秋云有点儿失落的微睁双眼,发现张枫梁仍在痴痴的看着自己。这哧得傅秋云连忙闭上眼,勾住张枫梁的手微一用力。

张枫梁的唇轻轻的印在傅秋云红润的唇上,那一刹那,两人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人,两人在白云里浮着,时间好象停顿不前了……
……
良久,才分开。
傅秋云怕羞的看了一眼张枫梁,然后把头挨进傅秋云的怀里。两人都不再说话,体味着刚才幸福的余味。
过了一会儿张枫梁才道:“秋云,我也不念书了。”
这话让傅秋云从张枫梁怀里猛地坐起,认真的看着张枫梁,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着玩儿的吧?你已经考上大学了,而且肯定是重点大学,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呀!”。
傅秋云有点儿激动了。
张枫梁摇摇头道:“不是,我已和我爸说了。”
“为什么?”
张枫梁道:“我想过了,我爸老了,家里需要我。”
“你可以上大学工作之后再报答你父母呀。”
“我算了一下,上大学四年。听齐青大哥讲,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找工作极难,如果我也落得象齐青大哥那样,我还不如不念书。更何况,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光了家里的积蓄,明年我的学费家里就要借,象我们家里能到拿儿去借?就算借了,还不把家里给折腾死。”
张齐青是圆塘村里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就业难,让他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傅秋云有点儿赌气的说:“你不念就不念吧。我看电视上说好多穷人家孩子都是一边念书一边打工,不都大学毕业了,就你不行。”
张枫梁听了,也不生气,道:“秋云,我不念,你念。我在外做手艺赚钱供你念书。”
这话让傅秋云心里一颤。
傅秋云因为家里困难,无法供自己和弟弟两个人念书,已决定让弟弟继续念书,弟弟念书在班上是顶尖的,已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即使升上高三的傅秋云明年考上大学,家里也无力供两个人同时念书。妈妈和自己商量时,虽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傅秋云坦然接受了这一现实。在母亲询问式的目光下,傅秋云很自然的说:自己早就不想念书了。
这也许就是许多农村女孩子命运,十里八乡这一带的女孩子因家里穷而休学的还少吗?王大屋的王亚丽有三个哥哥在外面做手艺赚钱,还不是在去年休学了,听说今年已有人介绍了对象,下了订金了。
在事后傅秋云偷偷的痛哭了一场。
现在,自己所恋的人却要把这念书的机会让给自己,傅秋云明知自己不会答应,还是扑进了张枫梁的宽阔的怀里。
“枫梁,你去念大学,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等你。”
张枫梁怜惜的轻抚着怀里的傅秋云,道:“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些事,好不容易理顺了,你又来捣乱。我再说一遍,我不念,做手艺,赚钱,供你念书。你一个女孩儿家,现在不念书,能做什么?等着嫁人?听我的,真的,你如果,如果,嗯,真的愿意嫁给我,就听我的话。”
“不行!”傅秋云坚决的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比我更需要念书!”
张枫梁柔声道:“好孩子,听话。你知道,我来赚钱的话,我爸、我妈至少从现在起能过得很舒服,你也能继续念书,你弟弟也能念书。如果你不念,我念的话,可能连你弟弟也念不成了,而且,而且,可能在我找到工作前你……,为了我,你也要读书。听着,这是一件大好事。”
傅秋云明白张枫梁话中的意思,哭道:“不行,不行,你不怕我以后不要你吗……”
张枫梁搂紧了傅秋云,望着家里昏暗的灯光,觉得两个家的希望就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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