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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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树翻上床,俯身,轻轻含住小小的红缨,舌尖微触,一股淡淡的咸涩在口中漾开,和着呼吸间的浓重的酒味、若有若无的汗味,让他心动神摇。转而沿着胸膛向下,微凉的嘴唇却在瘦而结实的身躯上面盖上了火烫的印章。再向下,树丛里,嘴唇捉住了一只困倦的稚鸟,挑逗着、爱抚着,让它渐渐张开了翅膀。
冬至在昏睡中感到了身体的变化,却不明白这变化是从何而来的,悸动从身体深处涌起,如河流涨水,漫向渐开的闸门。他小声呻吟着,双手无意识地抓紧身下的炕褥,双腿打开,将身体最隐秘的部位暴露在家树眼前。
家树的手在臀上、腿上游走,间或在伤痕上重重按下。疼痛会使冬至突然的挺身,那只小鸟也会瑟缩一下,却马上又在温暖的爱抚中重新站起来。家树乐此不疲地逗弄着,沉迷语一种崭新的几乎是罪恶的快乐。
窗外的轻轻异响却让他象兜头泼了盆冷水似的全身一抖,牙齿紧了紧,激得冬至突然射了,液体冲进喉咙,家树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老爷……”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
家树顾不得自己,先抢过被子把冬至盖上,然后喝问:“谁!”
“我是张福。”
家树定了定神,抬眼看看四周,窗户和门都关的很严,窗纸上也看不见明显的裂缝。他跳下床,走过去拉开门:“你来得正好。”
张福是被金桂派来的。自从上次遭了劫持,金桂一到晚上,只要看不见家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今天也是如此,亲自去大门口张望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派张福过到铺子里来看看。张福没找见家树,也是经过夹道时看见冬至家院里开着门、亮着灯,才过来查看。
没想到会碰上老爷,和躺在床上、**着身体的冬至。
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该看的绝对不看,这就是张福做人的原则。所以当家树有些慌乱地吩咐他去打热水、投毛巾、收拾地面等杂事时,他只简单答了个“是”,就匆匆去办了。
等热水从铺子里打回来,家树已经镇定下来。两个人帮着冬至擦了把脸,又喂了些温水,看到他沉沉睡下,家树有些不知所措,走,他不放心,留,没有老爷亲自伺候伙计的礼儿。
张福在旁边试探地小声说:“我去把喜凤找来。”
家树点点头,“好。”
张福走后,家树松了口气。他坐在床边看着冬至,同父异母的血缘,使他在享受刺激的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向下滑得太远了。
半晌,他甩甩头强迫自己站起来,手搓搓脸,却在嘴角捧到一些滑腻的东西。他心里一沉,手指捏着在灯光下一看,奶一样的白液。拿起箱子上的小镜子一照,下巴上还有,他想起张福瑟缩的眼神,咬着牙狠狠骂了一句。
冬至醒来时,又看见了妹妹悬在半空的脸,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这回没有泪水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喜凤的微笑:“哥,你醒了,饿不饿?”
冬至转了一下脖子,然后头疼得差点儿掉下眼泪来。他双手捧住脑袋,呻吟道:“头好疼啊。”
“让你喝那么多,活该。”喜凤撇着嘴,“妈要是知道,肯定要骂你的。”
冬至抻出胳膊,才觉出自己居然没穿衣服,再看看四周,实在想不起是如何回到这里来的。他用被子裹住自己,问喜凤:“是谁送我回来的?”
“你自己呗。”喜凤勤快地擦桌抹凳。
“我不记得了。”冬至喃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喝多了?衣服,也是你脱的?”他再次确认了下身未着寸缕。
“那倒不是。”喜凤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旧衣扔在床上,“是张管家去找我的,他说他来铺子时看见你醉倒在院子里,就把你拖进来了。”
“哦。”冬至点点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有些昏暗不明的东西被挡在脑海深处,想不起来了。
“快起来吧。”喜凤叫他,“咱俩把家里收拾收拾。”
冬至把衣服拿进被子里,边穿边说:“你不回大宅吗,我也得上工去呢。”
“不用急。”喜凤高兴地说,“刚刚张管家派人来说,老爷吩咐过,让你今儿歇一早上,再有,从今儿起,咱们可以一起回来住了。”
“是吗?”冬至愣了一下,却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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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姑爷来了。”开门的小丫头一边接过家树手里的东西,一边向楼上喊。
陈太太早从窗户里看见家树,这时整装下楼,笑着招呼:“我正想过去呢,你怎么来了。”
家树迎上去,双手递过红色的喜帖:“过两天摆满月酒,我来跟您和岳父商量商量,看都请谁合适。”
陈太太接过,翻开来看看,说:“这我可说不好。你爹昨去省里开会,回来得晚,这会儿还睡着呢,要不……”

“不忙,不忙。”家树笑道,“我等他老人家。”
从孩子的长相说到皮货店里的新货,家树打起全部精神陪着岳母,直说到口干舌燥,才看见陈局长穿着长睡衣从楼上下来。
“来啦。”陈局长冷淡地冲家树点点头。
家树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放在岳父手边,又拿出烟来替他点上。陈局长闭着眼睛吸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家树趁机掏出名单:“孩子满月,我列了个单子,您看看还缺谁不?”
陈局长嘲弄地笑笑:“还用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少操点儿心吧。”
家树脸不变色,“咱家的事儿,怎么也得您点了头啊。”执意递过去。陈局长挑着眉毛接过,看了一遍,划了两个名字,想了一下,又加了一个。“就这么着吧。”他把单子还给家树。
家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一会儿,抬眼对上岳父玩味的目光:“爹,王荣贵是……”
陈局长靠回到沙发背上,把烟灰弹到家树手托的烟灰缸里,淡淡地笑道:“到时候你好好亲近亲近,他是柳镇新任的警察局长,也是我早年当兵时拜过把子的小兄弟。”
“顺子,你觉得冬至那个小白脸是什么路数。”老七剔着牙,和长顺从钱庄院里出来。
“路数?”长顺没明白。
“是啊,一早还专门有人来告诉咱们他今儿不来,多大谱啊……”
长顺扑哧一笑,“您都说了他是小白脸,还能是什么路数。”
老七也阴阴笑了,“真是那个倒不怕,就怕他是老爷派来监视咱俩的,这枕边小风儿一吹也受不了啊。”
“不会吧,他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不敢。”
“难说……”
正说着,巷子一转弯正与冬至打了个照面。仨人都吓了一跳,老七他们想不起刚才说话用了多大声,讪讪地有些尴尬。冬至心里没鬼,躬身打招呼:“七哥,顺哥。”
老七笑笑:“不是说今儿不来了吗?”
冬至应了一声,也没解释。
长顺看了老七一眼,老七使个眼色,长顺过去攀起冬至的肩膀:“来的正好,跟我们走吧,今儿咱们去的地方跟昨儿的不一样,你肯定喜欢。”
冬至不喜欢,很不喜欢。
站在门外,里面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和呼五喝六的叫声已经让他深深的厌弃。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他在人堆里找寻,试图把那个输红了眼输掉了裤子的“爹”从赌场里面拉出去,为了这挨了多少计耳光更是数也数不清了。
他没等多一会。很快,长顺就揪着后脖领子,把一个人从里面拎了出来,扔到老七面前。
“七哥,七哥,七哥……”那人筛糠似地抖着,拱着手,像狗一样望着老七。
老七以目光示意,长顺拽起他向暗巷走,老七和冬至跟在后面。那人怕得大叫:“七哥,你放我这一次,我就去拿钱,就去拿钱……”
“拿他妈什么钱。”老七踹了他**一脚,把他踢进巷子深处。
那人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上,刚抬起头,眼前就亮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吓得尿都快出来了:“饶命,饶命……,七哥”
老七俯下身,拿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孙子,叫谁呢。”
“七爷,爷爷……”那人泪流满面,看着刀子又不敢磕头。
“三天前告诉过你,不还钱就要你的命,忘啦?”长顺又给了他一脚。
“我,我……”他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凑的一点儿钱又被他送进了赌场。
老七收了刀子,示意长顺,长顺挽起袖子,一手揪脖领,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慢慢打他的脸。那人乌鲁乌鲁地惨叫着,不敢躲也不敢拦。
冬至在后面看着,越看心里越堵得慌,李大有死前在小院里被人逼债的情景此刻清清楚楚地重现在眼前。
长顺一气打了几十个耳光,才停下来歇口气,那人咳嗽着吐了满嘴血和一颗牙。老七冷冷地问:“还钱还是抵命?”
“还钱,我还钱。”那人哭着说。
“你他妈哪儿有钱。”长顺作势又要打。
“我,我有个女儿,十,十四了,我卖了她……”那人慌乱地答道。
冬至脑袋嗡的一声,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冲上去开始暴打那个人,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老七和长顺都呆了,楞楞地瞧着,半天才想起来拉。
冬至不管不顾地推开他们,继续暴打。长顺没奈何地抱住他的腰拖开去,冬至挣扎着踹了最后一脚。
老七低头查看,那人已经被打昏了。老七冲着冬至大喝:“你疯了,打死了怎么办,你坐牢还得连累我们。”
冬至铁青着脸喘息着不说话。
“怎么办?”长顺不敢松开冬至,在远处探头观望。
老七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赶紧走吧。”
俩人拖着冬至仓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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