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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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培训时间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了。
三人回到本市时已是下午。
一个月时间没见到父母了,任娟挺想念他们,就直接打了车到父母这里来。任娟的家就在教育局宿舍,房子型式是两户一栋的二层别墅,带一个不小的院落。房子建得早几年,现在看起来户型布局已经有些落后了,可这独门独户的院落,超大的房屋面积,总有让人羡慕、瞧着眼热的理由。这些房子是任娟姐夫黄志远的公司承建的。不管是院里住的还是探亲访友偶然到此,所有见过这些房子的人都会感到,原来早就有人提前进入了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有人说得好:“穷教育,教育穷!为什么?看看这些房子就知道了。”
任娟的父亲是市教育局的前局长,刚退休没几年,整日在家侍弄花草,颐养天年。说起这位任局长,可不简单,倒有着一箩筐的故事。
任娟的姐夫黄志远早早就辞了职,不再在市医院干那伺候病人的医生差事,下海经商做了董事长,其实就是这位任局长的大手笔。自从黄志远下海经了商,组建起了建筑公司,市里所有学校的土木建设工程,据说好像再也没有被别人承建过。尤其是近几年,学校校园新建扩建成风,可忙坏了黄志远的公司,这位姑爷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已经不是富得流油,简直要从每一个汗毛孔向外流金水了。
虽然任局长官不算大,据说,关系却是通天的。
有一位省领导,每次来本市参观视察,任局长总要露面,是其铁定的坐上客;酒席宴前,任局长总要被这位领导拉到身边就坐。傻子也看得出,人家这关系那叫个不一般,铁着呢!任局长上面可有人罩着呢!市里还有谁不给面子?
私下里,有人嫉妒、有人纳闷,猜测不断,可是没有几个人说得清是怎么回事儿。
据传言,这位前任局长是一位很懂得长期投资的人物,可与吕不韦有得一比,虽然差距是大了些,但是两人的投资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说起吕不韦,可能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吕不韦是战国末年的秦国丞相,卫国濮阳人,原为家累千金的阳翟巨商。吕不韦在赵国都城邯郸结识了做人质的秦国王孙异人,认为“奇货可居 ”,遂予重金资助,并游说秦太子安国君宠姬华阳夫人,立异人(改名为嬴楚)为嫡子。后子楚与吕不韦逃回秦国。安国君继位为秦孝文王,子楚顺理成章就当上了太子。次年,秦孝文王死了,子楚即王位成了秦庄襄王,就封吕不韦为丞相,封其爵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10万户。秦庄襄王死后,年幼的太子政立为王,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其时吕不韦门下有食客3000人,家僮万人,可谓权倾一时,富可敌国。
任局长多年前在农村任教,是当地一个小学的民办教师。当年,他风华正茂时,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正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地在全国进行着,每一个人,就如同洪水中的一片树叶,不得不随波逐流。
凡知道那段历史的人可能都记得,1966年底,有一支由伟人**支持而异军突起的政治力量——造反派。1967年1月以“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司令王洪文为代表的造反派在上海发动“一月革命风暴”成为造反派在全国夺权的标志**件。早期的造反派以红卫兵为主体,他们凭着旺盛的血气,向一切进行挑战,终于得到伟人的肯定,从而1967年以后就迅速扩展到工、农、商等各领域。**对此表示赞扬说:“这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这是一场大革命。”《红旗》杂志、《人民日报》相继发表社论,肯定和支持上海的夺权,号召全国“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向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 造反派在全国掀起夺权的**,在很多地方击败当权派,成功夺权,成立“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同夺权相伴的,是全国性的不同派系的群众组织之间的武斗。
在任局长的原籍,当地青年就组成了这样一支夺权的造反队伍,这其中就包括一些年轻的民办教师。
而任局长却很早就显露出了不凡的智慧,没有被这高涨的革命热情冲昏头脑,除了一些不得不做的表面文章,他倒乐得做一位无所用心的旁观者来欣赏造反派的表演。
当地的造反派在全国夺权形势的鼓舞下,革命热情空前高涨。他们拥进人民公社,宣布对公社进行接管,要成立革委会。公社的当权派不是省油的灯,提前就组织了部分人对人民公社进行保卫。两下里随即就展开了武斗,结果当权派寡不敌众,当即被缴了械,夺了权。革委会一成立,公社里的几位头脑和县里的一位下派李姓干部就被关进了牛棚,成了革命的对象,每天进行批斗。
批斗是非常残酷的,是精神和**的双重折磨。除了挂牌子游街、“放飞机”这些全国通用的方式,在这里还发明了一种新的方法,就是只有本地人才听说过的“逛丸子”。这个“逛”字,本地方言中在这儿的意思就是摇晃,或者说就是拿一件东西做来回重复晃动的动作,这与字典里的解释大不相同。你大概见过先前街头做汤圆的吧?用一个笸箩来回晃动,汤圆在里面翻来滚去,像滚雪球一样汤圆越滚越大,这种晃动在本地就称为“逛”。汤圆是“逛”出来的,可丸子是汆出来的,大概革委会的领导借鉴了元宵的做法,又来了点创新,于是丸子可以“逛”了,“逛丸子”的刑罚也就出炉了。这种方法,虽然看起来不那么血腥,实际上并不比其它的刑罚更仁慈。几个造反派站定一圈,挨斗的人被推到中间,头一声令下,几个人开始轮流推中间的人,就像篮球队在练习传球,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不消一会儿,中间的人就会血压升高,头晕脑涨,分不清东西南北、前世今生了。如果碰巧造反派还有别的革命大事要做,少“逛”了一会儿,保管你一天站不起来;如果造反派哪天来了兴趣,多“逛”了一会儿,有可能这个被“逛”的人的就要把命留在那儿转圈了。
那位县里的李姓干部被“逛”了一次,有两天没能走出牛棚。作壁上观的局长这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这可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此人奇货可居,说不定以后能有大用。尽管造反派声势浩大,正是如日中天,但在任局长看来,造反派不过是一棵看着茂盛其实却没有根的树,正所谓“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是经不起风雨、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早晚要败下阵来,败给那些当权派,败给那些从革命斗争中一路走来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有源之水,树大根深。
开始,任局长偷偷给这位李干部送些水、饭,慢慢与他套些近乎。人真正需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处于危难中的人,孤立无援,放眼看去,四周一片黑暗,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不知道转折在哪里,这时的人最容易灰心绝望,对于任何哪怕是些微的关怀与帮助也会感激涕零。那时农村的生活很是困难,物质极端匮乏,能拿出一点口粮周济他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这更令李干部对任局长感恩不尽。由此可见,任局长是有远大目光的人,绝非甘于受困的池中物。难能可贵的是,任局长的妻子非常理解和支持丈夫的做法。对于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来说,一点粮食要比再大的雄心壮志来得要重要和实惠,而任局长的妻子在这件事上已然超脱了一般人,成了任局长事业的坚实基础。对李干部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一点食物,而是任局长让他感到温暖,让他感到有希望。时间一长,任局长就把牛棚的里里外外和造反派的行动规律弄得一清二楚,他见机行事,偷偷把李干部弄回家中藏了起来。那时虽然县里省里都已经被夺权,已经换了天,但造反派终究对李干部的背景多少还有些顾忌,并未对他的失踪穷追不舍,只对外传言,他畏罪潜逃了,也就不了了之。
1968年七月,情况有了变化,工宣队进入学校,**开始制止武斗,造反派从此走向衰落。
李干部此时在任家不仅已经把身体养好,而且还胖了许多,与蹲牛棚时不可同日而语。政治环境的变化,使他们也看到了些转机,通过任局长多方联系,在任局长家藏了一年后,李干部悄悄转往了他处。
最终,文化大革命偃旗息鼓,造反派也烟消云散了。此时的李干部已经是县领导。文化大革命中遭受的迫害,此时已经是李干部身上的光环,也是其飞黄腾达的资本了,几年后,顺理成章他又升任地委领导了。任局长终于迎来了他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随着李干部的节节高升,任局长也平步青云,这时,任局长算是找到了人生成功的真谛。而那些昔日参与批斗李干部的人却是迎来了一生中的灰暗时刻,有的丢官、有的免职,而任局长的民办教师同事,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家牧羊了。
回首以前,任局长也是有些后怕。他并非神,也并非不担心,所幸私藏李干部的事在当时一直无人发觉,否则,随意一顶帽子,就够他受了。
任局长今生最得意的就是这件事了。他时常讲,看事情眼光一定要远;而有时人生也是要赌一把的,赌输了,莫怨天尤人,认命!赌对了,岂止是千百倍的利润,简直就是一生受用不尽了。
任娟一进大门,就看见任老爷子正戴着围裙在院子中一边与李健说着话一边用剪刀侍弄着花架上的花草,李健在旁边不时伸手帮着摆弄一下,看样子两人相处得蛮融洽。任娟心想,李健这个家伙的鼻子简直比猫还灵,他一准是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还猜到我一准会先回家,所以就先来等着。李健是她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到了上大学两人才分开,李健读建筑,任娟读教育。由于是世交,两人可算是青梅竹马,不过,李健一直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任娟说不上喜欢他也说不上讨厌他,兴许是从小到大见他见得太多了,审美疲劳吧;可是李健倒是满有主心骨,一直不温不火,不离不弃,即便是任娟谈着恋爱,李健也还是并不灰心,等着任娟到他身边来。
任娟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走过来,叫了声:“爸。”
老爷子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看到任娟,脸上马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说:“回来了,累不累?去过学校了?”
任娟回答:“没事,不累,明天再去学校。”
李健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任娟,笑着说:“我看你瘦了呢,参加的是啥培训班?减肥班吧?”
李健看得任娟有点烦,他一说话,又使任娟想起了小王,两个人一样的油嘴滑舌。任娟白了他一眼道:“咱这叫两不耽误。哪像你,光蹲家里养膘。”

李健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但是他并不在意任娟话的刻薄,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老爷子假装生气地瞪了女儿一眼,说:“健健来到咱家是客人,不要没礼貌!”
任娟哼了一声,说:“他算哪门子客人。”
老爷子道:“这孩子!”
李健说:“行,我以后就不拿自己当客人了,就不见外了。”
李健一句话,把父女俩全都逗乐了。
任娟问:“你这大忙人,不好好上班,怎么还有空串门啊?”
李健道:“你可够狠的,礼拜天也让我上班,不把我累趴下你是不罢休啊!”
任娟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说,这一趟怎么样啊?有什么收获?”老爷子说着,放下手中的剪刀,摘下围裙,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任娟道:“什么收获,风景区全转遍了,小吃也尝遍了。”
任局长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本末倒置。”李健也笑了起来。
“小娟,过来看李健给我带来的一块奇石,样子是真不错。” 老爷子忽然想起了石头,马上站起来,兴奋地招呼任娟到花架根前去。
任娟瞟了李健一眼,李健脸上挂着微笑,有一种受了表扬后骄傲中还故作谦虚的神情。任娟撇了一下嘴,昂首从李健眼前走过去,李健装作没看见,随后跟过来。任娟懂得李健的目的,这不过是他的一种战术,一种包围战术,先把任娟周围的人一个个拉拢过去,替他在任娟这里说好话而已。任娟早看透了李健的小伎俩,虽然不屑一顾,但也暗自佩服李健的精细和耐心。
像所有退休后的老人一样,闲情逸致几乎占据了老爷子生活的大部分。老爷子非常喜欢石头,说起石头,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像什么“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像什么“怎样的石头算是奇石,怎样的石头是美石;”等等。老爷子对石头的喜爱虽没有到痴迷的地步,但是每得到一块不错的石头,总能让他兴奋上好一阵子,所以家里人只要有机会是不会忘记用石头讨好一下老爷子的。
李健送来的这块奇石的确是很漂亮,远处看过去,通体白色,呈半透明状;近处仔细瞧,石上还有几条深绿色的条纹,白绿相配,显得特别雅致。这些绿色条纹顺着白石的裂隙由石头顶部垂落,把石头层次的轮廓很自然地勾勒出来,不用特意雕琢,就是一幅端庄秀美的中国古代山水画。
任娟想,这块石头,肯定不少值钱,不过李健绝对不会自己掏腰包的,肯定是从哪位地产老总那里弄来的。
老爷子神采奕奕地向任娟介绍着这块石头,看来,这是一块老爷子难得得到的一块宝贵的奇石,不然,以老爷子稳重的性格,不会显现出如此兴奋的样子。李健的心思果然没有白费,这石头已经起到了它应起的作用。
老爷子眼睛里充满着爱惜之情,边用手轻轻抚摸着石头,边讲着他的理论:“奇石是有讲究的,要看它是不是瘦、漏、透、皱、清、丑、顽、拙、奇、秀、险、幽。这块石头,你们看,虽然有些丰满,瘦亏欠了些,但是它的清、奇、秀还是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他抬头看了看任娟和李健,完全自我陶醉在他的知识海洋里。李健头稍微前倾,一副聚精会神倾听的样子,看着像是专心致志如饥似渴地学习老爷子的理论知识,唯恐不小心会漏掉一个字似的。老爷子自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管真假,李健所表现的姿态令他感到舒心、满足,这小子自小就讨人喜欢,现在更讨人喜欢了。一个虚心恭敬的年轻人,有谁会不喜欢呢?任娟例外,她把李健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心想,整个一副奴才相!你有那么虚心好学吗?装得倒挺像!
老爷子接着说:“当然,更主要还要从质、形、色、纹、势几个方面去把握,质的方面,你们看,这块石几近玉的成色,抚之圆润敦厚;色的方面,它的色泽柔和清亮······。”
任娟没等老爸说完就打断了他:“爸,您的理论太深奥,讲太多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懂,您以后慢慢儿讲吧,要不您还是写本书我们瞧瞧得了。”
老爷子笑了:“你们年轻人呀就是缺乏耐心,做学问没有耐心可不成。这赏石的学问和好处可多着呢,没准哪天我还真会搞一本书出来呢。”
“那感情好,我一定第一个拜读,等退了休我也收集石头,就拿您的书做指导。”李健道。
任娟斜了李健一眼:“这块石头好歹也有几十斤沉吧,难为你怎么抱来的。”任娟知道这么重的石头李健不可能大老远抱着来,偏偏这么说。
“只要大伯高兴,我再受累也心甘呀!”李健心里话,就是要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老爷子听了很是受用,“瞧健健这孩子多会说话!”
任娟回头拿过一个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块鹅卵石,说:“爸,我给您买了几块小石头,您看一看,喜欢不喜欢?”说着,把几块上面有图案的石头递给老爷子,“这是在金光寺那儿买的,我也不懂这个,看着好看就买来了。”
老爷子接过来一看就乐了,连说着:“好,好。”
这时妈妈从屋里走了出来,任娟叫了一声“妈”,提起地上的包就走了过去。妈妈说:“你这孩子,刚回来就听你斗嘴,还不让健健到屋里坐。”
李健说:“大姨,我陪着伯父拾掇花呢。”
妈妈接过任娟手中的一个包,说着:“你大伯整天就这点事儿,就是他的花啊草的。一会儿你进屋喝茶。”
“行,大姨。”李健满脸堆笑。
妈妈转身拥着任娟进屋,说:“你姐给你买了一部手机,在桌上放着呢,你看看喜不喜欢。”
任娟说:“妈,我给您也买了礼物呢,您看看。”
李健的眼光始终不肯离开任娟的身影,这一切,看似漫不经心的老爷子一点不漏全部看在眼里。
老爷子把石头递给李健一块,“你瞧瞧,看看这石头咋样?能不能瞧出些门道?”
李健接过来瞧了瞧,这是一块很平常的褐色鹅卵石,在平坦的一面,有一条龙的图形,龙的颜色浅,有些发白,与周围的褐色对比挺鲜明。
李健说:“挺好看的,这条龙栩栩如生,石头上能有这样的图案,太难得了,肯定算得上是奇石了。”
“你没觉得这条龙有点太漂亮了吗?”老爷子看着李健说,有点提醒开导的意思。
“嗯,是有点,自然形成的图案不应该如此规则、漂亮,难道是造假的?”李健抬起头看着老爷子,期待着他的解释。
老爷子拍了拍李健的肩膀,以示赞许。“不错,你说的对,是造假做成的。小娟不懂这个,她呀,上了当了。你看,”说着,老爷子用手指着鹅卵石上的龙,“龙形图案处石头的材质与其它地方的材质完全相同,这就不对了,只有不同的材质才能在一块石头上形成图案。”
李健的兴趣一下子被老爷子给提了起来,很纳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这个是怎么加工的呢?”老爷子回头看了看屋门,李健领会了老爷子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大伯,您给我讲讲。”
老爷子摆出了一副专家的派头,轻声说:“这当然是造假,你仔细看看这块鹅卵石,再看看这块石头,”说着,老爷子拍了拍李健送来的那块奇石,“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李健弯下腰左瞧右看,始终不明就里,最后直起身来,摇摇头说:“除了颜色,看不出什么不同啊!对了,材质不同啊,这块石头晶莹剔透,材质很单纯;而鹅卵石,有点像砂岩,很粗糙的。”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是啊,两块石头材质不同。你看这几块鹅卵石都是很粗糙的,”说着,老爷子拿起任娟买的其它几块鹅卵石,让李健看,“这些鹅卵石材质都一样,虽然肉眼很难看出来,但实际上这些石头上都布满了很微小的孔隙。”老爷子抬头看了看李健,李健点点头表示赞同。老爷子接着说,“石头材质细致单纯就不容易染色,相反,像这样的鹅卵石,就容易多了。当然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连寿山石中的和黄石也有染色假冒呢,不过,那都是些造假高手了,像这个,一般人都做得到。”
“那么说,这是染的。”李健将信将疑。
“对!”老爷子很自信。
“看不明白。”李健很纳闷。
“是这样,”老爷子解释道,“先把石头选好,再根据石头大小选择合适的图案,把图案呢用纸剪好,”老爷子用手摆出剪刀的模样,比划着剪纸的架势,“然后拿胶水贴在石头上,再用棕色染发剂把石头染一遍,把纸一揭,”老爷子做了一个揭纸的手势,“就成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些鹅卵石就是棕色的,染发剂不容易掉色,所以——” 李健茅塞顿开。
“就这么回事儿!不过,也不限于棕色,石头也是五颜六色的嘛!”
“哎呀,现在的人真是,啥门道也有!”李健掂了掂手里的鹅卵石,很感慨,“大伯,这块就送给我吧,今天学到了不少,纪念一下。”
老爷子说:“拿着吧。走,咱进屋喝水。”
这块鹅卵石纪念什么呢?什么也不纪念!因为石头是任娟买的,上面应该还留着任娟的汗臭味呢。只要是任娟的,管它是什么,李健都喜欢,当然,除了——任娟的情人!
到吃晚饭的时候,李健离开了。
晚上,母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妈妈就开始叨咕任娟,不是赵阿姨就是王阿姨又来说媒了,就是谁家小伙子怎么怎么好,听得任娟心烦,就说:“妈,您还发愁您女儿嫁不出去吗?追我的人有的是,可我现在还不想找。”
妈妈并不在乎女儿的态度,依然不屈不挠,“你这个傻孩子,男人大点没关系,女的岁数越大越不好找对像,我可不愿意你成为那个新词叫啥来着?对,叫‘剩女’。”
“好了好了,妈,”任娟搂着妈妈的肩膀,撒着娇安慰着她,“您放心,您的女儿这么优秀,是不会成为‘剩女’的。”
“哼,你一天定不下来,我就一天不踏实。”
任娟想起了柳平,这些天,不知他过得怎么样,联系过自己没有?在她的包里,还有给柳平买的一份礼物,任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给柳平买礼物,当时看到,也没有多想,很自然就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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