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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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林不知道胡雪在暗中破坏他们的部队,更不知道她是假胡雪,仍旧关心地询问胡雪需要什么,住的习惯不习惯。胡雪花言巧语欺骗他们,并提出自己的要求,每次王德林都像关心女儿似的关心。王德林最大优点是办事果断,否则他也不会有老三营,更不会有兄弟一烦乱助。现在他既然拒绝了日本人,不当汉奸,不与日本人同流合污,他们的部队就得到了民心。然而他也知道,得罪了日本人战火一触即发,如果不在最短时间内脱离日本人,就有可能被他们包围,或被瓦解或被消灭。根据情报,关东军已经有三路兵团朝他们这里开来,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关东军的计谋,日本人是想方设法消灭他们的部队。
其实王德林也是有口难辩,他刚刚送走三批人马,一批是蒋介石的人,一批是汪精卫的人,一批是新疆盛世才的人,他们都是动员说服他与日本人合作的。虽然他们都是中国人,可是在打日本人这件事上,没有人真正帮助他。尤其是蒋介石只提出打**,围攻红军,这让他十分失望。中国到了危险期,可是这些军人不以国家为重,仍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为这事感到耻辱,只好勉为其难与**合作。
为了带动这支部队走向正轨,王德林把所有任务都交给了曹刚山,他相信他这个老战友的儿子,同时他也相信**会在关键时刻帮助老三营的。曹刚山都是在士兵中做说服工作,有的士兵听信,有的士兵怀疑,然而曹刚山说什么他们都听着,因为曹刚山毕竟是为他们好。
近几天,在曹刚山的说服动员下,老三营的士兵们默契地做着一些事项,他们知道王德林想干什么,知道这支队伍要变化了。他们一个个磨拳擦掌等待新的指挥和任务,这些天士兵的弦绷得紧紧的,只要王德林一声令下他们就掉转枪口朝鬼子开火。白天他们装模作样搬运物质,晚上悄悄准备着行装随时随地参加战斗,为防止意外曹刚山把士兵们编成数百个战斗小组秘密结成统一战线,随时随地准备应付来犯的鬼子,同时他派遣侦察员沿线侦察,只要有鬼子动静他们就要防范。
曹刚山这些做法让老三营的士兵佩服不已,他们齐心协力帮助曹刚山,这下惹恼了胡雪,她悄悄给关东军发出电报,希望关东军出兵消灭他们。果然在王德林将部队西调的途中,关东军以几倍的兵力包围了老三营,曹刚山迅速将这些情况报告给王德林说服他起义,起初王德林还不相信日本人对他会如此恶毒,然而当他亲自派遣特工到四周侦察时,他们才知道关东军早就对他们这支队伍唾涎已久了,在危机四伏之际王德林果断地宣布举义抗日。在曹刚山安排下,王德林在延吉县的小城子召开了“成立中国国民救**”的誓师大会,这是继马占海之后成立的第二支吉林抗日队伍,此举深得民心。
小城子是延吉的一个小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在这里开大会不容易被日本人发现,即使发现了他们也不能马上开进来,这是王德林早就选择好的。他在这里经营几十年了,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连哪里有山哪里有河他都一清二楚。往南可以到辽宁,往北可以通苏联,东是朝鲜,西至蒙古。现在,会场上张贴着横幅标语,全体将士聚集在一起参加誓师大会,每个战士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口号一阵又一阵。没有人反对,没有人制止,将士们除了跟随老营长打鬼子外没有任何抱怨。
眼下日本关东军侵占东北,各省形势不一样,然而老三营的弟兄们就要带头响应,给东北的父老乡亲做个榜样。虽然蒋介石不让抵抗,但老三营不能不抵抗,当务之急就是奋勇当先参加抗战,作为东北军他们战斗在前线也是理所当然。今天的会场可以说保卫严密,这是王德林周密部署的结果,曹刚山负责大会的安全,红霞负责端茶倒水,刘得财提拔为警卫连长,只有胡雪什么也不干坐在主席台上注视着台下。她这时心情挺复杂,虽然为日本人办事,但她到底是在与中国人打交道,为这王德林特别关照她在主席台上就坐,因为只要她走动全体将士都看得见。
主席台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一米多高的架子,左右都有标语口号,哨兵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显得庄严而肃穆。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有各阶层代表,他们有的是兄弟部队的元老派,有的是**派来的代表,还有的是各队的带头人,这些人都是支持王德林的,也是他邀请来的。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共同商量抗日的事,共同为抗日出力,每个人都表现出**澎湃恨不得马上冲锋陷阵,台上台下出现了一种平时难以见到的紧张局面,甚至连呼吸都能感受到剑拔驽张的样子。
为了监视胡雪,红霞假装倒水接近她,悄悄在她身旁布置了哨兵。这时的胡雪已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德林身上,如果这时把王德林干掉救**就会六神无主,这支部队还是日本人的,可是如果这样做了她也不会生还,何况还有曹刚山在旁边注意她,与其如此还不如下一步再争取,只要这支部队在王德林手上迟早是日本人的。想到此,胡雪没有动手,也不敢动手,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红霞的监视之下,何况面对的是众目睽睽的眼睛,她只能听之任之。胡雪在台上坐着,思想开了小差,她在琢磨如何让王德林成为日本人的朋友,如何将这支部队拉向关东军。台下的人并不知道胡雪在想什么,绝大多数战士们已经知道老营长想要干什么,他们已经在台下等得迫不及待了,于是一双双眼睛盯着台上。
“中国国民救**成立大会现在开始。”
主持人上台向大家宣布,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静静倾听着。
面对几千人的队伍,忽然提出起义成立抗日救**,对王德林来说是一次机会,对士兵们也是一个考验,假如有人不同意或提出反对有可能影响着其他战士,甚至产生兵变。虽然有保卫措施,但王德林还有些不放心,然而王德林没有想到他的这支部队居然与他同甘共苦,这一刻王德林挺激动,连续几天的准备和秘密协商他已经被大家公推为总指挥负责指挥战斗,虽然这里有曹刚山的功劳,有周保中的汗水,但主要还是**对他的信任和各阶层对他们这支部队的支持。

当主持人宣布“下面请总指挥王德林讲话……”时,会场掌声如雷,群情振奋,王德林匆忙登台讲话。可是讲什么能让士兵心服口服呢?当他看见会场上磨拳擦掌的将士时,他激动地说:“我们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祖宗的坟墓都在中国,我们当然要热爱中国,现在日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土,杀害我们的父老兄弟,因此我们要拿起武器与他们战斗,身为军人应当牺牲在先,拿热血来洗刷中国的一切耻辱,这才是我们救**惟一的责任。”
会场上出现了寂静,士兵们都被王德林的讲话感染了,这时不知谁带头呼喊口号:“跟着老三营,打跑日本人。”
将士们也跟着喊,一遍遍高呼着口号:“跟着老三营,打跑日本人!”
这样隆重场面激动人心,王德林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当会场再次沉静下来后,曹刚山领来一个人。原来酒娘的侄女送来了一壶酒,王德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我们老三营是好样的,我们打鬼子不图任何报酬,只要打跑日本人就是我们的胜利,今后不论是什么人都有打鬼子的权力,都是抗日的勇士。我们起义就是为了打鬼子,只要日本人在中国呆一天,就要把他们打跑,直到胜利为止。”
台下的将士忽然站起来,激愤地呼喊着口号,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被爱国热情感动了,纷纷提出打仗。王德林又说了许多关于打仗的部署,最后他把酒倒在水缸里动情地说:“这是一壶好酒,是我们的土地生产的酒,现在酒的主人说只有打鬼子的人才能喝这好酒,现在我倒在水缸里面是想让所有兄弟都能喝上,希望兄弟们都能打鬼子。”
王德林边说着话边为将士们倒酒,曹刚山等几个军官也在忙碌着为将士们倒酒,气氛庄严而壮观。
酒是热烈的,血是沸腾的,心是激昂的,现场的每一个中国人都有自己的态度,作为军人他们磨拳擦掌就等这一天了。将士们一碗一碗喝着这壮行酒,浑身充满自豪感,多少年了他们看着日本人的脸色生存,有的家里人被日本人欺负可是他们不敢说话,有的成了日本人的牺牲品,如今总算是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报仇的时候。
喝酒的队伍排得很长,没有人推让默契地朝前走路,接过弟兄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眼下,王德林的话不多却让这些抗日勇士情绪激昂,王德林的行为让战士们热泪充眼,他们纷至沓来喝下这碗壮行酒,然后在曹刚山指导下,按照事先制定的路线乘着夜色出发了。胡雪站在台上眼看着中国士兵喝酒,眼看着他们走向夜色中,她心里焦虑却不能离开。
救**出发是有目标的,他们是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行动的,当时的曹刚山只不过帮助王德林提出了几条措施:一是打敦化,二是取虎林,三是沿线解放一些城镇。只要有日本人的地方救**就应当解放那里,这是救**制定的基本原则,当队伍出发后王德林陷入了思索中,他在想部队以后怎么办?如果被关东军包围了怎么办?
这天晚上王德林没有睡觉,他在思索今后的方向,下一步干什么成了救**的主要任务。其实早在开会之前王德林就为救**谋略好了,那时他就产生了攻打敦化的想法,只不过当时情况不明形势也不成熟,现在部队公开成立了抗日总指挥部,应当说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王德林召开会议讨论第一仗打哪里,他以为将士们肯定支持他打敦化,故意让他们讨论,让他们发扬民主。
然而将士们心血来潮要打大城区,有的要求打吉林,有的要求打长春,可是王德林不同意他要打敦化,于是那些想打大城区的人与他展开了争执。
“我们有枪有炮还怕日本鬼子吗?少帅不抵抗我们抵抗,有责任由我们来负。关东军可以占领沈阳却占不了我们的延吉,我主张攻打长春成立抗日战争司令部,指挥整个关东部队。”
一个跟随王德林多年的参谋长喋喋不休地说着,另外一个参谋长反对着:“老营长说了我们起义就是为了打鬼子,哪里有鬼子我们就攻打哪里,我同意攻打敦化。”
两个参谋长代表两种观念,他们争执着,各自述说部队的利害。王德林认真地听取他们的意见,这是他的一个经验,每当战事起来时,他都喜欢让将士们讨论,目的就是增大将士的信心。他知道将士们争议的结果就是他的决定,攻打敦化是他事先制定好的,这是他早有的主张。当参谋长争执不休时,曹刚山站起来说话了,他赞颂王德林的主张,他认为攻打敦化是正确的,而且肯定一战必胜,关键是如何守卫。
曹刚山说了许多有利因素,在此之前他已经利用电台请示中央询问如何处理,中央已经授权他有决定权。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曹刚山这种远见卓识,军官争执起来,眼见着争执不出一二三来,这时,王德林说话了:“你们不要争了,我决意攻打敦化,理由是我在吉林生活几十年熟悉敦化地形。在这里群山环抱地形险要,如果攻下此地救**不但可以争得一处立足之地据险击敌,而且可以破坏日军急欲修筑的吉会铁路,截断日军从朝鲜增援东北的交通线。不论从军事上还是从地形上看,敦化都有着重要的位置,在这四通八达的地方只有救**才能占有,否则就可能丢失了主动权。”
王德林说得有理,将士们心甘情愿听他的,决心一下,王德林马上令人侦察敦化城内的兵力部署。前去侦察的是王德林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老三营最早出来的刘得财,王德林特意把他们叫到跟前说:“敦化是一个重要地区,你们的任务就是侦察清楚有多少敌人兵力布置怎样?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刘得财说:“放心吧老营长,这又不是第一次侦察,保证侦察得一清二楚。”
王德林把侦察员送走后站在路口许久没有动地方,他仍旧在思索此仗的程序,思索关东军出兵时可能使用的招式,这是起义的第一次战斗他们必须打胜,否则以后的战斗没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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