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它山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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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中已经没有其他客人,气氛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宋珏真不愧是莆田派创派宗师,体内真气随意而发。一道黄光闪过,周身立刻布满黄蒙蒙的真气,形成黄色的漩涡不断的运动着,颜色越来越浓。宋珏面容安静,双目下垂,好像已经睡着了。
黑髯人也不示弱,正襟危坐,双手平放桌上,全身忽的一下就笼罩在一片清气之中,这片清气看似轻飘飘的,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气流非常柔韧,非一般清气可比。局外几人都很清楚,宋珏遇上了对手。
“哧”一声金属出鞘的声音,宋大掌门已经出刀,那是一柄狭窄薄刃刻刀,通体五寸,手握处裹着水牛皮,不足半斤重,刃口闪亮,一看便知锋利无比。左手握定一方福建寿山田黄石料,嗬!这枚石料,真是上乘,三厘米见方,五厘米高下,上雕螭钮,通体金黄,半透明状,苏宣等哪位不识?这等田坑名品实在难得。
田黄石产于福建寿山县,有田坑、水坑、山坑之分,田坑最好,水坑次之,山坑又次之。田坑田黄石最为名贵,数量稀少,素有“石帝”和“石中之王”之称,其质地符合石之六德:“细、结、润、腻、文、凝”。即温润凝腻,细密坚实,透明度高。看上去如露初凝、如油欲滴、古莹苍润、令人喜爱。
此刻,薄刃快刀以冲刀法疾速的在田黄石印面上划行,石屑应刀纷飞,瞬息而就,刻就“唯我独尊”四个隶书大字,字体虽然取自汉简,但那斑驳线条却出自汉碑,快刀速成,却仍给人一种沧桑的古貌感。隶书入印,前人虽偶有为之,但娴熟于斯,印化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前无古人,大家暗暗点头称赞。
再看黑髯人大家更是吃惊,此时他手中已经握定一柄奇异的刻刀,而且姿势也未见过。这柄刻刀足有四、五斤重,两厘米见方,无刃口,刀头平平,形成四个九十度直角,刀身长达一尺半,刀尾有一圆形的木头球插在上面,手握处缠有厚厚的麻线。左手握一两寸见方、高有三寸的和田玉石料,右手握住奇异刻刀,圆球顶在右肩上,用直角冲刻着印面,看似笨拙,速度却不慢。在宋掌门收工后不久,也刻成了“它山之石”四个缪篆,这四字劲力内敛,棱角分明,流畅婉转,让人一见就爱不释手。
苏宣等人都看呆了,虽然都知道这种刻玉刀、刻玉法,但只是听说,还真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朱白更是感觉大开眼界,看得如醉如痴。
不用裁判宣布,宋大掌门虽然料好、功新,但论功底却逊人家一筹,显然文斗落了下风。
宋珏也自知技不如人,但在众人面前落败,又在自己的地盘,一个大掌门颜面何存?仍是默不作声,周身的黄色气流急速运转,个个漩涡好像具有无限的吸力,大家知道这样的本源真气,若每天不充分吸收田黄石的天然之气,不会练到如此地步。
“锵”一声爆响,宋珏的薄刃刻刀突然刺出,直取黑髯人的咽喉,此时的刻刀竟成了杀人的利器—飞刀。黑髯人好像没有想到宋珏会有此一招,慌乱中切玉刀猛地迎上,就听“叮”的一声响亮,薄刃刻刀被一击两断,宋珏身形一晃,一股血箭标出,脸色蜡黄,受伤不轻。
黑髯人却毫发无损,仍然端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种神情可有些激怒了苏宣等众人,苏宣缓步走出,在黑髯人三尺处站定,抱拳拱手。
“阁下果然好俊的功夫,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有句话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苏某虽然功浅技微,也要向阁下讨教几招,若有个伤死,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自不量力,请阁下赐教!”
“哈哈哈……,泗水先生果然快人快语,你与姓宋的不同,先生的德行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和你比试。”
“阁下是……?”
“在下乃江皓臣,安徽人氏,在闽中游历多时,因知姓宋的阴险狡诈,欺世盗名,看众位和他混在一起,怕吃了他的亏,故出手警示,顺便告诫诸位。”
“多谢,只是我等与宋掌门相交甚欢,并无阁下所说之蔽。顺便问下阁下,切玉之道感觉如何?”
“坚者而取势,吾切玉后,恒觉石如宿腐,不屑为,以故恒喜为人切玉。”
“受教了,多谢,后会有期。”
莆田镇,宋府。
天色将晚,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晚霞绚丽。
宋珏在众人的搀扶下终于回到家中。
大家都很清楚,宋掌门此次受伤很重,本命之刀损坏,就等于五脏六腑都要受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宋珏卧在床上,气若游丝,非常虚弱,眼中流露出一种歉意,大家安慰了几句,退出了卧房。
苏宣等人受到了宋家人的热情款待,只是大家心中想着宋珏的伤势,食不甘味,难以下咽,山珍海味,味同嚼腊。
忽然,朱白、汪泓“咚”的一声趴在桌上,好像是困极睡着,苏宣等三人一惊,汪关失声道“怎么了?”想站起身来查看,但只觉两腿好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心中一急,就觉脑袋嗡一声,眼前金灯乱转,身体晃了两晃,险些摔倒。
苏宣、朱简同时也觉察出身体有异,同样是浑身无力,不能动弹。苏宣略一运转体内真气,丝毫提不起来,此时才怀疑到酒菜中可能有问题,但只是想不出为什么。
“哈哈哈……,诸位想不到吧!让你们受委屈了,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雕虫十四刀》刀谱和《三十五举》,我保证你们毫发无损,怎么样?”
宋珏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苏宣等人此时的心里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宋大掌门。
“怎么?你们还没有弄明白?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之所以不远千里购奔南京,不是去寻什么雪渔先生,我的目标就是你们,我想得到的就是刀谱和《三十五举》,没想到你们如此轻信于人,雪渔先生怎么会逃到福建呢?毫无道理,但想一想也没有可能性。江皓臣的出现险些坏了我的好事,我也知道啥不了他,所以将计就计,假装受伤,是你们处于悲痛之中,掉以轻心,轻易上当。要不然就这些江湖下三烂的蒙汗药如何能逃的过诸位的法眼?任你奸似鬼,也喝洗脚水,江湖中计谋为上,武力为下,什么也战胜不了智慧,哈哈哈……”
苏宣最为后悔,众人中自己经验最丰富,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风险没遇到过,真是大江大浪见多少,小河沟里翻了船。
“怎么样?想通没有?还是乖乖的就范吧,不要异想天开,这里可是我家呀!”
“你家怎么了?”一个声音诡异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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