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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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宋珏家中,气氛异常紧张。
宋珏,通过一个小小的骗局,就请苏宣等老江湖入瓮,想借此逼出刀谱和三十五举,在自己家中,当然万无一失。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也不能算无遗策。
江皓臣这枚棋子就没有算到,他竟然尾随至宋珏府上,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宋珏的一举一动,关键时刻现身出来营救被害众人。
“姓江的,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在小店中我是故意让你的,到了我家中岂容你嚣张?”
宋珏当然有恃无恐,此时自己的狐朋狗友已经齐聚院中,说是狐朋狗友,不乏高手在其中。
众人也觉多说无益,都在那里默不作声,蓄势待发。
江皓臣打量了一下众人,由于游历闽中多年,有些人都认识,都是闽中的头面人物,最令自己心中没底的就是宋珏的大师兄魏植,此人沉默寡言,不事张扬,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在金石界打滚三十多年,究竟到了什么境界,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说不准。
就从众人的护体真气上看,自己今天铁定不会讨得好去。但江皓臣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冲宋珏冷冷一笑。
“姓宋的,你也太卑鄙了,想要刀谱就凭自己的真本事拿,耍阴谋诡计将人家骗到自己家中,又用江湖上的下三烂手段,算什么本事?就算你练成无上刀法,篆刻冠古绝今,又有何用?岂不闻蔡京、秦桧之辈,书法虽名极一时,留下的却是骂名千载,难道你要效仿他们吗?”
“胜者王侯败者寇,自古成大事者都不择手段,今天之事若你不说出去谁人会知?我自会流芳百世。”
“要我不说出去很难。”
“我自有办法,因为我知道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你想杀我?”
“本来不想,但你自寻死路我就只有成全你了。”
“那就手下见真章了。”
话音刚落,宋珏、魏植两人已经形成了犄角之势,前后夹攻。
三人均已进入临战状态,各自的本源真气在身侧盘旋着,江皓臣的切玉钢刀在空中翻滚着,雄浑无比;宋、魏二人也已将自己修炼多年薄刃刻刀显现在气流之中。
场中气氛非常紧张,其他人都知道自己要想动手根本不够级别,只有静静的注视着场中的变化,处于戒备状态,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场中空气渐冷,虽然在南方的晚上,昼间的余热未散,但离三人较近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光是冷,主要是场中的三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宋、魏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出刀发难,江皓臣早有准备,切玉刀向两把薄刃刻刀迎去。三刀相交,火星乱蹦。江皓臣上了一个小小的当,魏植的实力虽然没有低估,但究竟不知深浅,交手之下才觉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与自己切玉刀相搏的就是魏植的刀,宋珏的刀只是一个虚招,轻轻与切玉刀一碰就改变了方向,向江皓臣的咽喉攻来。宋珏此前与江皓臣交手受伤不假,只是很轻,但劲力已经把握不准,无形中救了江皓臣一命,一刀正插在江皓臣肩膀上,因为这刀已经躲无可躲,若不失了准头,江皓臣必死无疑。
江皓臣肩上中了一刀,虽然不重,但刀**位已经使他失去了战斗力,胜败的结果很明显了,江皓臣凶多吉少。

苏宣等人在屋中也关注着院中的战事,江皓臣的落败心中是又急又悔,急的是江皓臣落败自己等人不知下步受什么样的侮辱,悔的是自己当初未听江皓臣的忠告,轻信了宋珏的言行。更感觉对不起江皓臣,萍水相逢,为自己等人之事几次出手,今日又遭毒手。哎,都怪自己一时疏忽,要不然就宋珏、魏植之辈还不放在自己眼里,但时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些都是闪念之间所想,忽然院中一乱。
“大家都是追求艺术之人,何必像江湖莽夫一样打打杀杀呢?”
大家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院中多了个人,包括宋珏、魏植、苏宣等高手在内,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声息。
江皓臣急忙回头,向说话之人望去,不禁面露喜色。
“雪渔先生真的是您老人家吗?”
“正是老朽,来晚一步让你受苦了。”
听到对方承认自己是雪渔先生,宋珏心中一凉,自己流年不利,怎么竟遇上不可能的事情。刚才还说雪渔先生不可能到福建来,怎么偏偏他就真的逃到了福建。
虽然在自己家中,人多势众,但要和雪渔先生动手,那真是自不量力,雪渔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人家那掌门和自己的掌门可不能同日而语,那可是受过文彭祖师真传的人,《雕虫十四刀》最有可能使出来的就这么一个人。想到此处,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冲雪渔先生连连作揖。
“雪渔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若不嫌弃请到屋内喝杯清茶如何?”
“不敢,老朽自觉也对付不了蒙汗药。”
“岂敢岂敢,先生玩笑了。”
此时宋珏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早就差人将苏宣等人的迷药解除,大家都恢复了正常,又在客厅中分宾主落座。
宋珏满脸惭愧,冲雪渔先生挤出些笑容,可是这种笑比哭还难看,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雪渔先生喝了一口茶,再次打量了一下在场的诸位,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宋珏脸上。
“宋掌门可否听老朽一言?”
“愿听先生教诲。”
“大家追求艺术多年,究竟什么是艺术的真谛?我想之所以我辈艺术逊于古人,所差之处就在于距离自然的远近,我等去自然远矣。根源在于功利心太强,等不等就像获利、就想名垂青史,正是这些蒙蔽了我们的智慧,障碍着我们追求艺术的步伐,使我们很难达到巅峰。”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默默点头。
“什么刀谱?什么三十五举?古人有吗?秦汉印人知道吗?不经意之作仍为我辈效仿之楷模。王羲之知道自己是书圣吗?他知道兰亭序是天下第一行书吗?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有心插花花不活,无心栽柳柳成荫。切记,万事不可强求,功到自然成。”
众人异口同声“多谢教诲!”
宋珏匍匐在地,连连磕头。
“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顿时醒悟,先生恩德,情同再造,在此便不多言,请受小人三拜。”
雪渔先生刚要站起来搀扶宋珏,忽觉脑后风声所响,本能的一闪,一支雕翎箭擦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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